屋內其餘的人在看到宴九一通電話就簡簡單單、輕輕鬆鬆就把對方搞定後,在場的人都被這操作給弄得腦子裏一片空白。


    房間裏的氣氛頓時陷入了史無前例的安靜中。


    就三句話,就那麽三句話,都沒多一個字,居然對方就連一句話廢話都沒有的同意了。


    簡直不可思議到極點!


    要不是他們是親手把人直接抓過來,然後親耳聽到,都不敢相信這鬧騰了一個月的事情就這麽輕鬆解決。


    裴兆在那一刻感覺到腦子有些發懵。


    這個女人是有毒吧?!


    否則為什麽原本咬住不鬆口的對手在這女人的三句話後就驟然改變態度了?


    難道兜兜轉轉饒了那麽一大圈,就為了想要她去當保鏢?


    這太可笑了!


    對方可是庫恩手下的左膀右臂,有的是錢,什麽保鏢他請不到,需要這麽大費周章?


    更何況這女人又不是什麽特別頂尖的雇傭兵。


    獵島比她更優秀的手下有很多,她阿九到目前為止最多也就算是有潛力而已。


    真要非她有什麽能被人看中的話,隻能看中她那張臉了。


    但當時她執行任務的時候都是假麵,這個可能性也根本不可能產生。


    所以當這個結論也被推翻後,他唯一能成立的結論就是這女人有毒,可能會下降頭之類的法術。


    “現在我可以回去洗個澡,然後找醫生治療一下了嗎?畢竟交易都談成了,而且對方指明要活口。”這時,宴九看那群人木楞的樣子,笑著問了一句。


    裴兆:“……”


    他真心覺得這個女人不應該當殺手,太屈才了,應該去當律師!


    這語言陷阱真是挖了一個又一個,都不帶停頓的。


    之前她說什麽屍體的時候,以為隻是她給對方下鉤,在死和賣命之間讓對方做出一個選擇。


    結果誰知道,原來不僅僅是給對方下鉤子,也是再給他們挖陷阱。


    這下,治療變得名正言順,沒有人再敢有意見。


    裴兆氣得後槽牙不斷地咬。


    “既然都不說話,那我見先回了,身上太臭,我就不熏你們了。”隨後就聽到宴九自說自話的起身往外走去。


    之前她是被人帶進來的,現在卻是一個人光明正大的離開。


    一盤死棋,硬生生的靠著她那三句話給盤活了。


    連帶著裴泠之都沒事了。


    看著她就這樣瀟灑離去的背影,裴元安和裴兆心裏那叫一個憋屈。


    但又怎麽辦,事情都已經結束了,也沒了坐在這裏的理由。


    原本好好的一場計劃,沒想到就在這女人的三言兩句間徹底被打亂,而且再也沒有能掀起波瀾的可能。


    裴元安沉著一張臉。


    從一開始聽到她提議談判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對勁,有坑。


    但是又覺得她這個可能性太渺小了,幾乎不可能。


    對方之前那麽來勢洶洶的來逼他們交人,哪能這麽容易就被她說服的。


    可沒想到,事實是如此的打臉。


    那個叫傅四的居然就被她那幾句沒有什麽說服力的話給說服了,那態度變化之快的讓人完全措手不及。


    裴元安這下真的是又氣又惱。


    但卻又沒有任何的辦法。


    最終隻能維持著繼承人的身份,帶著低氣壓離開了。


    但裴兆就不行了,那麽好的計劃,後麵所有的坑都挖好了,結果被這個死女人全給弄沒了,臨走前裴兆把火氣全都遷怒在了裴泠之的身上。


    “六弟,恭喜啊,找了個嘴皮子那麽厲害的得力手下。”他陰陽怪氣的在那邊冷笑地道。


    裴泠之笑了笑,像是聽不出來似的,說道:“也是她運氣罷了。”


    他在這兩個哥哥麵前一直都是乖弟弟的存在,不爭不搶,隨意擺弄,反正就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就是歐飛都比他有脾氣。


    裴兆看他那副樣子連罵的想法都沒有了,最終轉身走了。


    看著那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帶著滿滿的不甘心離開,站在原地的歐飛不禁有些恍惚,“這……這就完了?”


    裴泠之坐在那裏,保持著自己的姿態,回答:“嗯,完了。”


    “這阿九也太神奇了吧,就三句話把人給搞定了?”歐飛還沒從剛才那一段話裏緩過神來,呐呐地感歎著。


    這回裴泠之沒有馬上回答。


    而是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著門外那一抹漸漸走遠地身影,眼神裏有這幾番若有所思。


    許久後,他才緩緩開口,“是啊,就三句話把人給搞定了,真神奇。”


    歐飛這會兒回神,聽著自家少爺那略帶深意的語氣,抿了抿唇,沒有敢說話。


    可心裏卻鬆了口氣。


    這女人還真是不知道踩什麽狗屎運,運氣真是好到不行。


    對方居然輕而易舉的連半點條件都不講的痛快答應,簡直讓人匪夷所思。


    不過仔細想了下,她好像進來之後就一直運氣挺不錯的,真的可以算得上是錦鯉本鯉了。


    歐飛小小的為宴九慶幸,腦子簡單的認為宴九這是踩了狗屎運。


    但裴泠之卻不會這樣認為。


    他可不會認為那麽簡單的幾句話就能隨便打消對方。


    明明裴兆在說的時候他是那麽的果斷拒絕,哪怕後來阿九也同樣這麽說的時候,他也想也不想的否定。


    可後來卻突然態度驟變。


    是什麽時候他改口的呢?


    好像是阿九自己成為屍體的時候,對方說話語氣裏好像有了細微的變化,似乎有些沉,還有些……急切。


    急切?


    是真的怕阿九變成屍體嗎?


    可是,他逼獵島把人交出來,不就是為了要阿九的命嗎?


    怎麽會在聽在聽到這話後會急呢?


    而且他還很快的回答說要活口,不要屍體。


    這可完全不像是要阿九的命,反而隻是單純的想把人給弄出去。


    把人弄出去……


    拯救嗎?


    可是他為什麽要拯救阿九呢?


    難道他們認識?


    但阿九不是失憶了嗎?


    一係列的問題在他的腦海中冒出來。


    直到……


    裴泠之突然半眯起了眼睛。


    還是說,她在某個時間點恢複了記憶?


    他記得那個醫生說過,她的失憶隻是被因為突然的撞擊導致,隨著時間會慢慢的恢複過來。


    所以當這個可能性被點醒後,他不禁開始按照這個可能性發散性的思索了一番。


    並且還馬上私下裏開始派人調查那次阿九執行任務時的所有細節。


    他必須要知道,那個男人是不是和阿九有關係。


    但經過了一夜的調查後,手下的人馬上匯報了上來。


    這個匯報讓裴泠之立刻神情微妙了起來,“傅四手下的人全部死了?”


    “是的,全部死了。”


    裴泠之聲音有些低冷了起來,“阿九做的?”


    “不清楚,沒有辦法求證。”


    聽到手下這話,眼底的幽光微閃而過,“就沒有其他地方可以介入的嗎?”


    電話那頭的手下語氣嚴肅而又凝重地道:“我去查的時候,所有的痕跡都被抹去了,一幹二淨。”


    他特意把一幹二淨四個字著重強調。


    裴泠之沉默了幾秒,然後再次問道:“一點蛛絲馬跡都查不到嗎?”


    “唯一能查到的是她曾經換過酒店,但那間酒店的監控被剪輯過。”


    監控都被剪過?


    那說明當時肯定出了什麽問題的。


    否則沒必要剪輯。


    “剪輯的還查得到嗎?”裴泠之立刻問道。


    那手下不得已地坦白:“我試圖還原過,但是對方是個高手,我無法還原。”


    裴泠之對此倒是沒太多的意外,“好,我知道了。”


    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事情後續解決的這麽利索,還把所有的一切可尋的蹤跡全都抹去,這裏麵怎麽看怎麽都透著詭異。


    看來阿九是對他藏了一些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裴泠之勾了下唇角,隻是這笑在這深沉幽暗的夜色下顯得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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