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區大院”(傅家老宅)


    夜,黑得可怕。


    死亡與夜色為友,黃泉鋪開了詭秘環境的一角。月亮把遮蔽的雲朵撕開一條口子,賜予地麵少許的星光點點。


    傅擎蒼的臥室,幾十年如一日的規格——黑色為主白色相輔。百平米的臥室,除了一張加高大床,一架黝黑英才木案桌,牆上掛了一把瑞士軍刀外,沒了其他裝飾物。


    窗簾緊閉,房間開著兩盞似亮似昏的照明燈。


    白止站在離案桌不遠處,端詳著正坐在木質雕刻大椅上,拿著他適才找過來的資料,獸眸微微眯起,嘴唇抿成一條線的傅擎蒼。


    最近也許有點水逆,他該去找算命先生弄張水逆退散的符。爺才從四月初八的渾噩日子走出來,今個兒又失了身。


    “餘生……”


    “帝都第一美人兒……”


    “帝都第一醜女……”


    “餘家三小姐,年十八……”


    渾厚低沉的嗓音似大提琴慢節奏般一字一句流淌出來,就像打在琴鍵上,令人太陽穴一跳一跳的。


    一張薄弱的資料單被傅擎蒼拍在案桌上,朝著微弱的照明燈,男人慢慢抬起手,手心中滑下來一根項鏈。


    “沒有照片?”


    白止一愣:“沒有,這位小姐所有的照片都被人為地銷毀了,短時間內找不出來。”


    傅擎蒼冷笑了一聲。


    她還真是個極端,人稱最美的是她,最醜的也是她。


    她的心還真大的,不僅要占著西施,還要把東施也往自己身上攬。


    “此外,我還查到一年前餘氏集團年會,餘家三小姐鬧了一出。不過消息很快封鎖了,見過餘小姐的人也就不多。”


    還是個心氣兒高的主,家裏人怕是沒少擠兌她。難怪這次宴會她會出現在酒店,偷偷摸摸,多半是從家裏跑來砸場子的。


    “通知連戰,爺這兩天鬆鬆骨,不回隊裏,讓他管好軍區的事。”


    “好的爺。”


    白止出去後,傅擎蒼傾手掌把項鏈落回手心,走到窗戶旁,單手插在口袋,麵色厲寒,一夜無眠。


    相比傅擎蒼,餘生可謂是躺在床上便睡著了,是那種窗外打雷閃電都吵不醒的死豬般沉睡。


    安靜如水的夜,月亮的銀光透過窗柩撒入餘生的臥室。


    臉上帶著一塊兒“梅花”烙印紅斑的女孩兒,嘴唇微揚,眉心舒展。就算是閉著眼,那股甜甜美美的笑,都能讓人感同身受,骨頭酥麻。


    東方亮出魚肚白,阿七在貓窩裏動了動,掏出小爪子,搖搖尾巴跳上床。


    他有點困,準確來說是很困,昨晚一晚沒睡著。


    因為冥王大人實在笑得太好看了,臉上的醜斑也不能遮住那抹動人心弦的笑。過於開心的時候,冥王大人還會笑出聲……


    阿七走到餘生的手邊,窩成一團,靠著餘生的細胳膊昏昏欲睡。


    六點的生物鍾,是她做特工十幾年形成的習慣。


    餘生眨了眨眼,坐起身時抖了抖手。


    “貓窩在那,死那去。”一臉嫌棄地把阿七抖開。


    “喵~”


    阿七蹦上被子,鑽進餘生的懷裏,昂起灰色的小腦袋,蹭了蹭她的下巴。


    “仗著自己是貓,吃我豆腐呢?”


    餘生掀開被子,走下床,習慣性地拿起床頭的口罩戴在臉上。


    灰貓滋溜跳了下來:“冥王大人,昨晚夢到什麽了呀,笑得好甜。這三年裏,還是頭一次做美夢呢。”


    站在窗前,粗魯地梳著自己頭發的餘生,如跳幀的唱片,頓時愣了。


    腦子回旋的全都是,那個男人壓在她身上,枝梧著她:“舒不舒服?我問你,到底舒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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