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厲向南清晨來到他房間裏,說的一段話。


    姐姐是在母親跳樓的當晚失蹤的,他找了厲靈綰十多年,找到了,她死在金三角,終是沒把她找回身邊。母親跳樓後,他沒見到她的屍體,是厲向南拿走了。


    原本,他是一個有大哥,有姐姐,有父母的人。那一晚後,母親去世,姐姐失蹤,而他的父親第二天就另娶。


    他一夜之間,一無所有。


    僅僅一夜,那一年,他才兩歲。


    在十歲那年,他才明白一切,厲向南的無情,葉欣的狠毒。而那年,大哥離開了厲家,他真真正正變成了孤身一人。


    大哥走的時候和他說:不管日後如何,不要對父親拔槍。


    這十幾年來,他一步一步地往上爬。他要坐上厲家的家主,拿回母親的骨灰,找到姐姐。然後,將厲向南和葉欣壓在地獄,永遠爬不上來。


    “少主?”沒聽到厲向南的回答,又喊了一聲。


    厲青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厲長嘯收回放長的視線,朝院外的勞斯萊斯走去。


    **


    邁巴赫在停車區停下。


    傅擎蒼和餘生一前一後走了下來。


    她望了一眼拱形花門上方的led屏幕,上麵放映著一段官方的婚慶視頻,沒有男主人公,都是唐雪的麵容。


    “傅爺裏麵請。”厲向南禮貌地打了聲招呼,站在他身旁的葉欣也附和了一句。


    傅擎蒼回了句“嗯”,摟著餘生一塊兒進了門。進門的那一刻,餘生像是想到了什麽,轉頭問了句:“厲老爺,怎麽是您在這裏迎賓?不應該是新郎官嗎?”


    葉欣:“傅太太有所不知,這是我們厲家的傳統婚禮。男方去女方家親自迎接,而婚禮現場迎賓的是婆家的兩位高堂。這樣,以示厲家對親家的尊重。”


    餘生敷衍一笑,“哦,原來是這樣。”


    “……”


    由於秦雙雙是伴娘,秦家人很早就來了婚禮現場,可是說是除了厲家和唐家雙方外,最早來的。


    為什麽來的這麽早?


    秦敖和上官玲坐在貴賓席上,兩雙眼睛一起望著穿著一襲藍色長款伴娘裙的秦雙雙。


    禮服後背鏤空,女孩白皙光滑的肌膚在陽光下格外新引人眼球。但細看,卻能覺得,踩著八厘米高,明明停止脊梁骨的秦雙雙,卻是佝僂著背的。


    她望著婚禮入口,紅毯的最頂端。


    一雙鳳眸毫無色彩,更甚有些呆滯,安安靜靜地站著,遙遙地望著。


    他們是早上七點來的,現在將近十點,來了多久,秦雙雙在那裏就站了多久。


    秦敖實在看不下去,起身走到秦雙雙身旁,好生勸道:“雙兒,新娘和新郎官還沒到,你先坐一會兒。”


    女孩垂下眼眸,然後又睜開眼睛。“沒參加過婚禮,沒親身實踐看過一對佳人走紅毯,我想站在這裏看。”


    這句話的前半句,是秦雙雙前天晚上忽然答應做伴娘時,對他們夫妻兩,以及對厲向南說的。


    秦敖拿她沒轍,轉身要走的時候,就聽見拱形花門外傳來司儀的一句:


    ——新娘子到了。


    他轉過身,就看見秦雙雙抬起了頭,目不轉睛地盯著門口的方向看。似乎還嫌自己不夠高,伸了伸脖子,踮著腳。


    可他卻看見,灑在她側臉上的陽光,光芒在她眼睛裏反射。


    因為,她眼眶裏有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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