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她結婚後,一起生活了兩百多天。一直到大年初一那天後,他對她的態度才開始好轉。


    他才漸漸知道,家裏的門鎖是他的生日日期,保險櫃是他的生日日期,她的手機鎖屏,車門鎖……一切密保的物件,密碼都是他的生日日期。


    她有一個小本子,紙張有些枯黃了。第一頁的字跡很拙劣,橫七豎八,是小學生的字體。第二百八十五頁的字體娟秀,是前不久寫的。


    每一紙張上,寫的都是他的喜好,他的習慣。還有一些日記,比如他誇她打遊戲手指很靈活,電競操作十分好看……


    有時候他凝著她的睡顏,都難以想象,在那些被他冷落的日子裏,她一個人到底是怎麽度過的。心裏該有多苦,是不是流了很多眼淚……


    這麽多年,她怎麽能堅持這麽多年!


    現在她終於倒了,壓倒她最後的一根稻草,就是餘生生日宴上,他和餘嗣久的一番對話,就是他隨手拉了一個不知道是誰的人。而她,正好就在他的另一側。


    他昨天晚上在車裏,拿出了她的小本子,一頁一頁地翻看。就像在觀看他的青春年少,他的成長足跡。很多東西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卻都被她細心地記了下來。


    到了最後一頁,第二百八十五頁,上麵隻有一行字:以後都不會再寫了,我放手了。再見了秦呂林,希望再也不見。


    “席嶸是你嗎?這麽快就回來了?外邊是不是很熱,我給你拿一條毛巾來。”


    房間內傳來餘九淵的聲音,將秦呂林的思緒拉了回啦。


    這些話,她以前隻會對他說的。她的笑容和溫柔,一切都隻給他一個人。可現在……


    秦呂林將手裏的清粥糕點,一些他昨晚剝好的裝在盒子裏的冰糖柑,一塊兒放在玄關的櫥窗。


    並放上一張他提早用另一種字體寫好的便利貼。


    轉身離開了公寓,輕輕關好了門。


    餘九淵拿著毛巾走到玄關時,玄關並沒有人,隻有櫥櫃上,放著十幾分鍾前並未有過的東西。


    她走過去,看了一眼熱騰騰的清粥,瞥到那張便利貼,拿了起來。


    上麵寫著:


    ——我等會兒有事,早餐放在櫥櫃,你自己吃。


    落款:席嶸。


    餘九淵會心笑了笑,將便利貼貼在櫥櫃上,拿著清粥和冰糖柑去了客廳。


    **


    秦呂林從電梯裏出來,迎麵撞上提著早餐準備進電梯的席嶸。


    對方看到了他,但麵容清冷,並沒打算和他說話。


    秦呂林在他邁腳那刻,拉住他的手臂將他一起拉著走到靠窗的走廊上。


    不知是否是他的錯覺,拉著他的手臂,覺得這不是男人的手臂,有點兒……太細了。


    但沒多想。


    直言:“九淵在生我的氣,才會提離婚。你既然從年少就看著她跟在我身後,肯定知道她的心願。我喜歡九淵,愛她,希望以後能和她在一起。醒悟的時間不算早,但也還不算遲,你能不能成全我和她?”


    席嶸微微抬頭看著他,秦呂林眼睛有紅血絲,大概一晚沒睡。眼底還有些紅,是被淚光襲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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