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麽呢?”


    顧靖霆從禮堂內側走回來,就看到坐在那兒發愣的女孩兒,臉上傻兮兮有些出神的樣兒,真是可愛又滑稽。


    忍不住就上前摸了把小臉蛋兒,入手的細膩順滑讓他心情格外好,“想我?”


    丫呸,好不要臉!


    慕暖低頭白了眼,卻道:“我快到了。”


    “嗯,你自己顧好,別緊張,平常心對待。”顧靖霆將外套拿在手上,卻是起身了,“我公司有些事,先走了。”


    “哦,好。”慕暖點點頭。


    顧靖霆再次看向慕暖,見她注意力全部都在另一邊,不由得搖頭失笑,這才轉身離開。


    不過一會兒,那邊的男人就叫到,“385號進場,386號和387號準備。”


    慕暖站起來,捏住號碼的手有些抖,卻壓住自己的緊張一步步走過去。


    站在幕布外,慕暖覺得自己有些飄,明明腳就站著,卻似乎開始感覺不到自己實打實踩在地上了。


    她站著的位置看不到裏麵所發生的事情,但是聲音卻聽的真真切切的。不過一會兒,就傳來女孩兒低低的啜泣聲,以及一個男人言辭犀利的罵聲。


    “演的什麽東西,趕緊走人。”說話態度可謂惡劣,根本不留情麵。


    慕暖眉頭一簇,沒想到竟然這樣嚴格。


    “沒事,郭導就這樣,人還是挺好的,就是對待影視一塊十分嚴苛,不僅對別人,對自己也是這樣的。”見慕暖有些麵色難看,助理不由得解釋了一句。


    他自己內心卻是無言了:這罵人的話也是醉了,這都是一群大學生呐,又不是真的是手底下的演員在演戲,唉……


    “386號進場,387號和388號準備。”助理說完衝著慕暖點頭,示意人進去。


    慕暖扯出一個笑,有些僵硬的邁著步子走進去了。


    禮堂內部出奇的安靜,除了桌前坐著的幾個人之外,也就旁邊幾個工作人員,其他的一個閑雜人等都沒有。


    慕暖乍一看到,還有些發愣。


    “站那裏做什麽,趕緊過來!”郭達臉色不算好,這一次為了人情過來幫忙,卻看到一群酒囊飯袋,他覺得自己是在浪費時間。


    “名字。”郭達一說話,邊上的人就趕緊湊過去。


    “郭導,386號,慕暖。”


    郭達拿著紙張的手一頓,另一隻手的筆也跟著放下了,抬眸就朝著眼前的女孩兒看去。


    視線不算強烈,卻真真的實打實將人看了一遍,而後點頭,將其中一張紙交給工作人員。


    “看一眼,表演時間。”郭達的語氣似乎更犀利了,盯著慕暖眸子深深的,“沒有時間準備,別妄想投機取巧。”


    慕暖接過一張紙,上麵的要求很簡單,飾演被家暴的少女,自由發揮。


    可謂是主旨鮮明卻又意境自由散漫,這能擴散的點實在是太多了。


    而讓一個毫無演藝經曆的大學生自由發揮……慕暖終於明白為什麽一上午的麵試絕大多數的人都是哭著走出來的。


    這真的有些為難人。


    “開始。”工作人員直接抽回了紙張,一旁燈光打開,齊齊照在慕暖身上。


    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就這樣強行開始了。


    慕暖愣了幾秒鍾,很快就調整自己,努力讓整個人沉浸下去。


    她沒有經曆過家暴,和慕心慈生活的這些年雖然清苦,但是慕心慈對她還是挺好的。唯一可以說有些委屈的,大概就是屬於得不到的母親最直接的關愛了吧。


    慕心慈給她吃喝對她照顧,但是在她身上,慕暖卻沒有體會到過母親對女兒最真切直白的感情。


    就好像,一個做母親的竟然不知道女兒什麽時候來的月經,又每個月痛的死去活來的經曆,慕心慈對此一無所知……


    所以,她能表現的,就是渴望和迷茫。


    慕暖整個坐在地上,微微抬起頭,一雙眸子注視了一個方向,似乎在全力焦距注意,卻整個瞳孔如同散開一般無神,眼底,充斥各種複雜的情感。


    傷心難過的,失落傷感的,絕望無助的……


    一雙眸子,不過短短幾十秒,卻似經曆了無數的事件演變,滿是故事的滄桑。


    “停。”


    工作人員喊了停,郭達這才反應過來,看向慕暖的眼神變了變。


    而慕暖卻如同一瞬間被擊中回了神,有些恍惚的站起來,她剛才真的就像是回到了那些年的時候……


    “可以走了。”郭達直接轉身讓叫下一個,絲毫不給慕暖任何表情。


    慕暖看了眼,微微點頭,朝著另一邊離開。


    她已經盡力了,一切好不不好,隻能靜靜等待。


    走出大禮堂時,她給李想幾人說了聲,直接背著包回去新朝小區。


    開門,進入。


    慕暖換了鞋,走向廚房準備倒杯水喝,但是入目的一切卻讓她有些驚訝。


    廚房有些亂,洗水槽邊的抹布還掛著水在一滴滴的往下滴,弄得廚房內的瓷磚地麵都是水跡。水槽旁邊有兩個洗菜籃子,上麵擺放著好幾樣濕漉漉的蔬菜,擺的很亂。


    慕暖拿起近手邊的拖把去拖地,一路走過去仔細看,這才發現那些菜大多都被洗的不成樣子了,尤其是一顆圓白菜,似乎是受了極大的力道被蹂躪過,碎的堪稱渣滓。


    一旁電飯煲,保溫時間顯示有五個小時。


    慕暖握著拖把抿唇,腦子裏卻浮現出那個高大的身影在廚房裏手忙腳亂的樣子。


    這樣的場麵和駕駛,除了顧靖霆,還能有誰呢?


    所以,他是打電話讓她回來吃飯的嗎?


    慕暖忍不住低笑出聲,“說話這麽衝,誰知道想幹什麽。”


    慕暖沒把電飯煲拔了,依舊讓它這麽保溫著,拖幹淨地麵又開始整理水槽。


    完事後,她才開始收拾那些“爛菜葉”。


    時間到五點時,慕暖發了條短信,也不管對方會不會回,繼續埋頭在廚房做事。


    顧靖霆的手機嗡的一聲震動,此時他正在和幾個公司下屬開會。


    不過瞄了眼,而後就直接將會議停了,等拿起手機看完短信內容,開到一半的會議直接交給李瀚,自己轉身走人。


    “顧總,這個……”


    “你接著說,我下班了。”


    李瀚:“……”說好的晚上一起加班呢!


    顧靖霆步伐越走越快,嘴角止不住上揚的弧度顯示了他非常好的心情,他連辦公室都沒有回,直接坐電梯下了負一層,開車就往新朝小區趕。


    一路上,顧靖霆感受到了迫不及待四個字的真切含義。


    他恨不得立刻就飛衝回去,他想要看看在廚房裏忙活的身影,他想看著那個人兒端著飯菜抬頭迎接他的笑容。


    慕暖發短信說:“我在做晚飯。”


    顧靖霆踩下油門,一路往前衝,若不是顧忌紅燈,就準備一路疾馳回去了。


    “哐當,啪啪啪——”


    門被敲的震天響。


    慕暖抬頭,露出一抹笑容,起身走過去開門。


    顧靖霆的身影撲天而降,整個撲過來就將她抱個滿懷。


    “我回來了。”頭埋在慕暖頸肩,顧靖霆大半的重量落在她身上。


    慕暖推了下,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推開,無奈之下隻好轉身,一步步拖著身上的重量去飯桌。


    “先洗手。”慕暖瞪了眼,掰開抓筷子的手。


    顧靖霆一臉委屈,“有點累,我……”


    一瞬又想起早上吃蛋殼事件,那句我洗不動直接給咽回去了,默默的起身往洗手間走去。


    一頓飯吃的還算溫馨。


    飯後,顧靖霆也不知道抽了什麽風,嚷嚷著就就要去洗碗。


    慕暖應了聲,去了書房看書。


    她在裏頭待了一個小時,看完一本閑書起身,準備去跑步機上跑步。打開門,卻看到廚房的等還亮著。


    “嗯?”慕暖心頭一疑,朝著亮光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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