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紅。”


    李銳秉走過來時,正好看到姚映紅的麵色有些難看。


    他沒來得及問詢什麽,便將目光轉到了四周的環境上,一眼,就看到了從地上站起來的女孩兒。


    “慕暖?”


    陸雲深的妹妹?


    李銳秉對這個女孩兒還是有些印象的,聽說在醫學方麵還有些頭腦,大一這學期專業第一好像就是她。


    “李教授。”慕暖也看到了李銳秉,兩人之間沒有過節,她還是出於禮貌喊了聲。


    李銳秉點點頭,又眼神四處掃視了一遍,問:“你一個人在這裏?”


    “嗯。”慕暖不欲多說。


    “銳秉。”姚映紅卻有些不太高興了。


    她拉著姚曉語走向李銳秉,看著慕暖這個有些過分漂亮的的女孩兒,心裏頓時生出一股危機感。


    她不樂意自己的男人和這樣的女學生過於接近。


    在還不清楚慕暖的身份之前,姚映紅下意識的就將慕暖歸到了她對裏麵的女人身上。


    畢竟,她當年不也是李銳秉的學生嗎!


    “曉語好像有些擦傷了。”姚映紅轉移話題,說著就將姚曉語的一隻手抬起來,白皙的肌膚上,有一塊很明顯的被擦破皮的現象。


    姚映紅看著就覺得疼,一邊拉著女兒安慰,一邊又看著慕暖說:“這位同學,對於曉語將你的貨物撞到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但是年底超市裏人多,大家擠來擠去的,難免有些碰撞。我相信曉語她不是有心的,再說,她這手受傷了,我看……”


    姚映紅其實很想說,她女兒這都被撞傷了還惦記著自己做的事情可能傷害到對方,而眼前這個小姑娘呢,長得一張漂亮的臉蛋兒又怎麽樣,一雙眼睛冷冷淡淡的,看著就不是好說話的。


    她都懷疑是不是對方故意誣陷了她女兒。


    誰知道到底是誰先撞誰的?


    “這樣,這是五百塊錢,算是我替曉語賠不是,你也別計較了,畢竟她推著空車,不小心撞上你的重車,她自己都受傷了,你也沒什麽事兒。”


    慕暖聽著就笑了。


    第一次,覺得自己大概碰上了奇葩。


    噢不,奇葩這個詞她以前還形容過褚良修,明顯褚良修學長的教養和行為,比眼前這個女人好太多了。


    這根本就是個腦殘。


    “我不需要錢,這事情是姚曉語不對在先,她願意道歉就道歉,不願意那就別在這裏擋著道了,我還有事情要做。”


    這麽一折騰,她之前的購買路線都被打斷了。


    見慕暖要走,姚映紅卻沒允許。


    “你這個小姑娘說的什麽話呢?什麽叫我家曉語做錯了事,這兩個車撞上那是難免的,我不是說了麽,東西撞倒了總歸是我們的不是,賠你些錢也就是了。就撞倒的這幾樣,夠你買好多了。”


    姚映紅就不明白了,這和和氣氣的說開了不好嗎?為什麽非要對她女兒帶著怨氣。


    “媽算了,本來就是我不對。”姚曉語拉著姚映紅,也沒了和慕暖再糾纏的意思。


    她比她媽會察言觀色,此時的李銳秉,好像已經有些不耐了。


    她知道這個李叔叔是她的親生父親,他答應明天讓她們母女搬過去,甚至說了年後去和她媽領證,這對她來說才是大事情。


    她不想再因為身份問題被人瞧不起了,尤其是姚家的那些人。


    而她幫了李銳秉那麽大的忙,要他認了她,其實根本不算過分。


    “媽,我們說好買年貨的,這事情就算了吧,等會兒年貨都要賣完了。”姚曉語將姚映紅拉著從車子一邊繞過去,臨走之前,還對著慕暖笑了笑。


    慕暖看著那三個人好似一家三口親密離開,說不出的心裏頭別扭。


    就好像,突然被人端了一盆翔過來被熏到了。


    “小暖,小暖?”


    陸雲深走回自己妹妹身邊,慕暖整個人都在發愣。


    他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眼前除了擠來擠去熱情過頭的大媽,什麽都沒有。


    “小暖你看什麽?這麽起勁的。”陸雲深笑著打趣,視線一轉落在購物車上,“你把紅包拆出來了?真是小孩子,這麽心急。”


    慕暖一下子回神,看著一無所知的哥哥,忍了忍,沒忍住。


    於是,剛才的一段小插曲,慕暖原原本本告訴了陸雲深,當中自然省去了許多唧唧歪歪的地方。


    聽完,陸雲深當即臉色難看之極。


    “我沒去找他們麻煩,他們倒是先閑不住了。”陸雲深看著慕暖,頗有些擔心,“你有沒有事,撞到哪裏了嗎?”


    “沒有,就紅包散開了,不過姚曉語和她媽真是一言難盡,還有,你那個導師……”


    “這件事我知道了,不會讓你受委屈。”


    慕暖點點頭,直接揭過去了。


    *


    年三十,除夕。


    慕暖起了大早,直接穿著拖鞋就踢踏下樓了。


    她今天心情特別好,一想到中午爺爺和外公外婆要過來吃飯,一家人能夠這麽聚在一起,就沒有比這個更開心的事情了。


    “小姐起的這麽早?”


    陸睿聽到樓梯上有聲音,從廚房裏走出來一看,看到慕暖時,還驚訝了下。


    “現在才六點,小姐不如上去再睡一會兒,等早飯做好了你再下來吃。”


    慕暖先是一愣,後才想起來陸睿昨晚上就睡在陸家的。


    “陸睿哥,你起的比我還早呢。”慕暖已經走到下麵了,精神特別好,沒有想要再睡回籠覺的打算,“你每天都起這麽早的嗎?”


    “一般是這樣,一個人住的時候是早起鍛煉,照顧二爺的時候,早起是為了做早飯。”


    慕暖這才注意到,陸睿手上拿了一個大湯勺,而他身上也有些油煙的味道。


    “早飯已經做好了?”慕暖早起就想做早飯的,這會兒有人已經做好了,不免就覺得餓了。


    陸睿點頭,卻說:“粥熬的差不多了,小姐要是餓了可以先喝一碗,我再炒幾個小菜,另外小籠包還在蒸。”


    “小籠包?”


    慕暖又是一驚,“不會告訴我這也是你自己起大早做的吧?”


    “嗯,二爺說小姐你喜歡吃小籠包。”陸睿很自然的點頭。


    慕暖:“……”


    她爸身邊的助理都這麽全能的嗎?


    這是被她爸耽誤了的大廚吧?


    “我也來幫忙吧。”慕暖挽起袖子,走向廚房。


    陸睿嚇了一跳,趕緊跟著進去,“小姐不用……”


    “不用什麽,我一個大活人有手有腳的,哪能白吃白喝,我幫一下,這樣快些。”


    “可是小姐……”


    “不要叫我小姐了,聽著很別扭的。”


    ……


    兩人在廚房一起動手,一開始陸睿還有些不適應,但是慕暖的熱情情緒逐漸感染了他。除夕的那種歡慶喜悅,似乎從這個早上開始,就已經在這個家裏漸漸漫開了。


    陸嘉行和陸雲深起床下樓,飯桌上已經擺好了碗筷,廚房內,溫熱的小籠包和粥也已經俱在。


    “小暖呢?”陸雲深轉了一圈沒看到人,不由得奇怪了。


    小籠包和粥都有被動過的痕跡,而且水槽裏有吃過的碗筷,這人居然不在?


    “陸睿出去了。”陸嘉行從外頭走回來,手機剛掛斷,抬頭和陸雲深笑說:“乖寶急著去買蔬菜和海鮮,吃完就讓陸睿開車帶她出去了。”


    “這急性子。”陸雲深笑罵一聲。


    但是父子倆心裏都明白,慕暖這麽急,大概的原因就是今天中午家裏要來三個長輩。


    而慕暖之前的親情緣薄,造就了她對長輩的親慕格外的珍惜歡喜。


    “這就要過年了,時間倒是過得快。”陸嘉行坐在飯桌上,吃著小菜喝粥,不由得感慨一聲,“以前沒覺得時間過得這麽快。”


    以前,每一到過年,別人家裏都是闔家歡樂的幸福,而他卻要獨自舔舐喪妻失女的痛苦,可以說,最痛苦的莫過於除夕。


    從不敢想,有這麽一天,除夕早上睜眼醒來,竟是帶著期盼的。


    “等會吃完去老宅那邊接你爺爺過來。”陸嘉行率先吃完,之後吩咐陸雲深一聲,至於自己,則是一身打扮體麵,提著兩盒上好的茶葉,去了慕成衍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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