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跟山老頭廝殺的長虹,發現禾弦隻與薑美初過了一招就停下,沒一會居然離開了,可是自己跟老頭已過百招,竟分不出勝負,如何離開,索性也不打了,收回劍,害得老頭一個沒收住,差點傷了他。


    “禾大俠……等等我……”長虹拔腿而去。


    山老頭看向漸漸遠去的身影驚訝道:“就這樣走了?”


    “難道山叔想跟他打到天亮?”薑美初調笑一聲。


    山老頭咂了一下嘴,“還別說,跟高手過招挺帶勁的。”


    薑美初翻了個白眼,“山叔,你年紀也不小了,能養神的就不要動刀動劍。”


    “小初說得也是。”被人關心總是幸福的,山老頭捋須哈哈大笑。


    “夜已經深了,大家趕緊洗洗睡吧。”


    洗簌過後,薑美初和鄭好、采離正準備睡時,薛姬和團兒來了:“夫人……”


    “我聽衛卿說,明天中午左右,我們就要分道了,所以想過來跟你說說話。”


    薑美初點點頭,“好啊,夫人!”


    這一晚上,兩個表麵上同為戰敗國公主、實際上不是同個時代的女人聊了很多,有各自曾經繁華無比的公主生活,亦有戰敗後種種艱難困苦,但不管從那方麵來說,薛姬是這場聊天的受益者,她從這個假許國美姬身上學到了一種叫做‘獨立’的東西,讓她獲益終身。


    公子呂正會像賭約一樣,流浪完二十一國諸候後壽終正寢嗎?還是命運有轉折?


    哈哈……不急,咱們慢慢往下看!


    讓我們把目光投到周楚之戰的戰場上,周天子的第一拔聯軍幾乎全麵崩潰,晉公子季逃到了新盟軍晉軍中。


    晉公子無夏沒空搭理他,他和陳、蔡兩國聯軍做了衝鋒軍,開始對楚之戰,激戰從第一天清晨一直打到月上中天,兩方才鳴金收鼓。


    “贏了沒有?”殿在後方的諸候國紛紛出來打探。


    “不知道……”


    “不清楚啊……”


    楚國陣營,一路躍進,打了無數勝仗的楚王坐在主位上大口喝著水解喝,剛才對晉公子一戰,他親自上了。


    “父王,比之兩年前,晉公子如何?”


    楚王一臉嚴肅,“相當了得。”


    “父王……”公子通看了眼右尹(楚國官職名,位次於令尹,為楚國之卿。)


    楚王放下碗盞,“沒想到悶在邊錘的晉太子竟是這等韜光養晦,讓人所料不及。”


    “父王,那我們也不懼,我大楚國現在國富民強,肯定能打得中原人如一團散沙。”公子通非常自負的說道。


    右君微微皺眉,“今天是頭陳,等來日交戰幾場,就當能摸到公子晉的實力了。”


    公子通道:“他們有何實力,就算諸候國合力,也是烏合之眾,不足懼也。”


    聽了兒子的話,楚王微微點頭,說道:“愛卿,你和子通安排明天的列陣。”


    “諾,王上。”


    右尹和公子通等一眾人安排布置了明天對敵陣形,“以現在的情形看,公子晉比先前的周軍懂得排兵布陣的多。”


    “且靈活多變!”今天上戰場的將軍插嘴說道。


    右尹點頭,“所以我們不能按三路軍分上,得備六路。”


    公子通聽到六路,甚是高興得意,“天子六軍,我大楚國就得按六軍來排兵布陣。”


    回到營賬,晉太子並沒有脫下身上的甲衣,對陳陽說道:“去叫公子興等人過來,安排明天對敵陣列。”


    “諾,主人。”


    分領左路的公子清、右路的公子嘉跟著公子無夏到了營賬,裏二連忙讓小卒端上洗漱水,隨即端上了準備好的肉包子、雞湯,簡單實在管飽。


    這個時代,在麵食上,除了少數貴族掌握發酵技術以外,大部分吃得都是死麵,死麵吃下去,不易消化,還容易反酸水。


    晉公子賬中端出來的麵食,蓬鬆柔軟,看上去就讓你有食欲,公子嘉吃了一口後忍不住讚道:“竟是人間美味。”


    “吾還沒來得吃。”公子清笑道,“能讓子嘉讚出口,那定是錯不了。”說完,拿起包子就是一口,邊嚼邊叫“嗯……嗯……好吃……好吃……”


    能讓食不言寢不語的貴公子開口,那一定是好吃到了極至,當然,也有在戰場中不拘小節的成份在。


    發酵的麵食,公子清等人不是沒吃過,但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又鬆又軟,裏麵居然還有肉有菜。”


    “叫什麽名字?”公子嘉忍不住問。


    “包子。”1(相傳為三國時期諸葛亮發明。)


    打了一天仗,回到營賬內吃上一口滿意的膳食,對於身心俱疲的男人來說,未償不是一種放鬆。


    裏二站在賬門道,“主人,公子興等人快到了。”


    三位公子相視一眼,三兩口就把手中的包子吃完了,然後喝了碗中的雞湯,疲憊的身子終於得到了緩解。


    公子清伸手接過仆從的布巾抹了一下嘴,“準備明天讓那些人上陣?”


    公子無夏道:“讓公子呈打中路,其餘等一下看那國諸候願意上左右路。”


    公子清點點頭,“子夏想得周全,邢國是我大周的北門戶,經常與戎狄打交道,明天一仗,就算不勝,也不會差到那兒。”


    公子無夏點點頭。


    不一會兒,公子興等人進了公子無夏的賬蓬,對於他的安排,倒是沒人提出異議,莒國公子華和曹伯願意打左右路。


    “那就這樣安排了。”公子無夏道,“楚人軍卒眾多,我會在三位軍隊中,添加其他諸候國的軍卒,以便讓中路軍達到兩萬,左右達到一萬五千,以便能更好的迎戰楚人。”


    公子呈等點點頭,“那再好不過!”臉上卻透出明天看我的吧,得意完全顯示在人前。


    公子無夏輕垂眼皮,並不跟他一般計較,有沒有真章,明天戰場上見。


    等會晤結束後,公子無夏迅速讓人整理整頓自己軍卒,那些在戰場上抬下來的傷卒及時安排醫治,並計算今日這場戰事的各項損耗。


    第二天中午,薑美初等人與公子呂等在官道口分別了,一個往北,一個往東。


    “珍重,夫人!”薑美初上前緊握住薛姬的手說道。


    “多謝你,美姬。”說完,薛姬就地跪在薑美初身前,要給她磕頭。


    “夫人,不為自己,也得為肚中的孩子想想,快請起,快請起……”薑美初扶起薛姬。


    原本準備磕三個頭的,聽到孩子,薛姬沒再堅持,立起身來,“大恩不言謝,美姬你也多保重。”


    “好。”


    公子呂等人終於消失在薑美初等人的眼際,天際茫茫,讓人心生傷感。


    “走吧,主人!”鄭好輕輕催道。


    薑美初深吸了口氣,卻轉頭叫道,“素……”


    “主人……”素小跑著到了薑美初跟前。


    “咱們兩個聊聊。”


    “主人……”素顯得很惶恐。


    “別緊張!”薑美初笑笑,“道邊有個小樹林,咱們去走走。”


    “唯!”


    山叔等人看著許美姬和素下了官道,走在小樹林邊,兩人邊走邊聊,一直聊到了黃昏,天色將晚。


    楚周開戰已經半個多月了,在近十場對戰中,楚人勝了六場,大周會盟軍勝了四場,而且這四場勝戰幾乎都來自晉、陳、蔡三國聯盟,最能打仗的北邊之國——邢國隻勝了一場。


    楚人此刻已經逼近鄭都一舍之地,稍有不慎,鄭都將有可能被攻破,一旦被攻破,那麽大周國都——成周亦將難保,在這樣的情況下,周天子準備派卿士親自來督戰,讓盟軍盡快打退楚人。


    主營賬內,裏二輕輕的拔了拔燈芯,跳亮的火花,讓映在賬蓬壁上的影子變得清晰起來。


    裏二悄悄看了看一直拄額靜坐的公子,暗暗心疼自家公子,前來會戰的大大小小諸候國近百個,如同市坊的小商販一樣吵雜難搞。


    不,小商販還能殺一敬佰,可是這些諸候國不管是大還是小,都是周天子的卿士,公子無夏那能隨意砍殺,不能隨意砍殺,又怎能讓他們聽話打仗,真是……


    陳陽輕手輕腳進了賬逢,瞄了眼幾上的膳食,發現一口都未動,看向裏二,示意他讓公子吃飯。


    裏二癟嘴,他那裏叫得動。


    沒得辦法,陳陽隻好自己開口:“主人——”


    “公子嘉的傷勢怎麽樣?”公子無夏倏一下放下拄額的手,抬眼問過去。


    “天氣炎熱,已經開始化膿,怕是不能陪公子上戰場了。”陳陽歎道。


    公子無夏倏得閉目抿嘴。


    “主人——”陳陽也難過,公子嘉雖然不善言辭,但他耿直忠厚,打仗勇猛,與主人及公子清配合默契,形成了攻打楚人的主力軍,贏了楚人幾戰。


    賬逢內一時之間針落可聞,靜謐的讓人壓抑。


    “哈哈……”楚王在自己的主營賬內高興的仰頭大笑。


    公子通跟著大笑,“父王,我們已經攻破晉、陳、蔡聯軍,餘下的大軍不足為懼,看來要不了幾日,我們就將攻破鄭都。”


    “然!”楚王中氣十足,“叫你不封吾公卿,老子自稱為王,打下你的成周,看你能奈何!”


    “父王,我們稱霸中原的日子指日可待了。”


    “好,好一個指日可待。”楚王笑道:“傳我命令,明天接著擺陣,不給周人喘息的機會。”


    “諾,父王。”


    一場大戰結束,士卒們盡疲力竭,有些人累得直接倒了下去睡了,軍官們看到了,凶焊的會抽醒他們繼續收拾戰場,性格溫和一些的會放過他們,讓他們繼續睡。


    更子見三營長路過主人時並沒有抽出鞭子打主人,暗暗鬆了口氣,心情輕鬆的連忙幹活計,等兵器、車馬都收拾的差不多時,已經快到子夜了。


    他們終於被允許去睡覺了,更子路過倒在地上就睡的主人,悄悄從懷裏掏出一把甜草根塞到主人懷裏,然後跟著自己的隊友到營地睡覺去了。


    黑夜到黎明,黎明到太陽初升,對於大數人來說,再平常不過了,可是對於處在生命邊緣的人來說,那是多麽難熬啊。


    熬過去,將是新的一天;熬不過,這世上所有的一切便與自己無關了,就像一粒塵埃,終於塵歸塵,土歸土。這是所有這場戰爭中處於第一線士卒們要直麵的人生,無論周楚。


    晉太子公子無夏一直靜靜的坐在油燈下,眼看著黑夜就要過去,黎明就要到來,他還是不肯去睡。


    裏二想去請公子清來勸公子,卻始終沒有邁開腳,唉……


    突然,公子無夏立起身,手扶著佩劍走出賬蓬。


    “主人……主人……”裏二小跑著跟上去,“主人,還是吃完早食再去巡營吧。”


    公子無夏根本不回他的話,徑直朝從走去。


    裏二發現主人並沒有去營中,而是朝其他諸候國營地的方向走去。


    公子想幹什麽?


    透過薄霧繚繞的晨曦看向遠方,遠方天空中,陽光透過雲層、穿過薄霧,灑下一層淺淺的光芒,給人以空靈清寂之感。


    收回目光,看向近處,半個月前,還整齊有序的會盟聯軍,此刻如一盤散沙一樣,各自畫地為圈,守在自己的方陣裏,就像打杖時不服他的指揮一樣。


    公子無夏倏一下仰起頭,往東邊看去,一道紅霞連接在天地間,刹那間,光芒萬丈,避開低頭間,地上的小草被太陽照耀著,上麵的露珠放射出璀璨的光環,耀眼奪目。


    不……不……不要氣餒,相信自己,不能輕易被擊敗,晉公子無夏轉身就回自己的營地。


    “公子……公子……”裏二再次追著趕著。


    南陽君和公子興等人也已經出了營賬,一臉凝重的看向楚人方向,又轉頭看向身後不遠的鄭都城門,如果不是十萬大軍,也許鄭都城門都被楚人敲開了吧。


    “叔叔,公子嘉受傷了,晉公子會讓誰補上?”公子興問。


    南陽君分析說道:“不是你,就是公子呈。”


    公子興點點頭,“看來隻能如此了。”


    南陽君道:“此刻不必計較誰是主帥了。”


    “然,吾定會全力以赴打敗楚人。”


    南陽君點了點頭。


    辰時剛過,楚人的鼓聲便響起,一夜未眠的公子無夏與公子呈、公子興組成了新的方陣對抗楚人。


    一舍之地外,喊殺聲無數,鼓聲震耳欲聾,戰鬥異常激烈。


    今天這戰應當會贏了,包括南陽君在內很多人這樣想到,晉、邢、鄭三國是大周朝軍事實力最強的三個諸候國,不可能不贏。


    但事實是……還沒有到黃昏,公子呈率先領著他的駟乘馬車回到了後方,“快……快……堅壁清野……”1(堅壁清野是對付強敵入侵的一種方法。使敵人既攻不下據點,又搶不到物資,很多名將都用過這個方式,比如戰國後期的名將廉頗等人都用過。)


    南陽君大驚,“子興、晉公子呢?”


    “他們……他們應當很快會回來!”公子呈心虛的回道。


    公子無夏與公子興雖然沒有像公子呈說得那樣很快就回來,但一直到天黑以後才回來,卻是敗北而回。


    “怎麽會這樣?”側翼左路軍公子清發蒙:“我們現在的列陣也是六路,跟楚人一樣,人數,調配也很不錯,為何就不能打退楚人呢?”


    眾人站在公子無夏的揮揮營賬裏,聽到公子清的反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報……”斥候一路飛奔到了主營賬,“報主帥,楚人的挑戰書又到了。”


    眾人再次相視,這次再也沒有人出聲,賬逢內如死般靜寂。


    挑戰書?難道打仗跟武士決鬥一樣要下挑戰書?竟這樣紳士?


    對,東周春秋伊始,每每開戰都是先要下挑戰書,這是一種上古禮儀,也是這個時代軍事方式決定的。


    為何這樣說呢?文中一直在說打仗要布隊列陣,那麽為何要布隊列陣呢?當然是由車乘戰決定的,這個時代沒有騎兵,打仗全靠四匹馬拉著的馬車與跟在後麵的徒卒(步兵)來打的。


    車輪與人戰戰術最終決定了這樣的打仗方式,因為這樣簡樸、厚重和質樸讓整個東西周在曆史長河中擁有了八百多年的曆史。


    哈哈,閑話說多了,咱們言歸正傳。


    “接——”就在眾人不知所措時,公子無夏擲地有聲。


    “唯,公子!”


    崔嶺看了眼自家主人,示意斥候呈上挑戰書,拿了挑戰書鋪呈在公子麵前,讓他蓋上了印章。


    得到回信,斥候又飛快的跑出去,把挑戰書給了楚人信使。


    楚人信使顯然沒有料到已經落敗的大周朝人居然還敢接收挑戰,挑眉坐馬離開了。


    營賬內,南陽君看向晉公子無夏,“明日如何布陣?”


    “與今日一樣。”


    “不,我不同意。”出聲的是公子呈。


    “為何?”公子無夏森冷問道。


    “楚人左路是公子通,此人在陣中橫衝真撞,吾抵擋不了。”公子呈直接回道。


    “連你都擋不了,那還有誰能擋得了?”公子無夏瞳孔緊凝。


    “那我管不著。”公子呈斜頭看天,一副不管不顧的樣子,公子季站在他身邊跟著驕縱無視公子無夏。


    公子無夏眯眯眼,冷聲道,“吾不管你管得著管不著,明天的左路軍,你為主帥,可以率點其他千人之下的小諸候國,讓人數保持在三萬之眾。”


    “增加一倍?”


    “然。”


    “那豈不是全都上陣了,沒有後備軍?”南陽君問。


    “然。”公子無夏回道:“楚人的挑戰書已成形式,他們列陣中的馬車數明顯不多,用了大軍徒卒,廝殺到陣中時,專門針對馬車,讓我們的損失巨大,明天,我們也增加人數,減少車乘,與楚人正麵交峰。”


    公子清聽得連連點頭,“子夏分析得不錯,楚人已經沒有禮製,所以他們能衝破束縛,連場贏了我們,是時候變通了。”


    聽到公子無夏的分析,公子清的肯定,南陽君等人若有所思。


    出了主營賬,公子江問,“子興,晉公子分析的對嗎?”


    “有幾分道理。”


    能讓對頭承認對方的話有理,那就不是‘幾分’了,那就是肯定得了。


    眾人散去,公子無夏仍舊坐在油燈下,公子清最後一個出營賬的,輕輕勸說:“子夏,今天晚上趕緊睡一覺吧,再不睡,明天如何有精神打仗?”


    公子無夏點點頭,“吾知道了。”


    在這裏插個小故事,真實東周史上著名的淝水之戰,讓處於五霸中宋襄公迅速敗落。而導致這場敗落的就是楚人沒有尊守上古軍禮。


    在泓水岸邊,宋襄公秉承上古禮製,有三次機會都沒有趁楚軍渡河渡到一半而發動突然襲擊,被楚軍射中腿部重傷而亡。


    宋襄公雖然死了,卻在中原諸侯的心裏產生了巨大的震撼,大家意識到,雖然宋襄公秉持的上古軍禮已經日益式微,但他的這種近乎愚癡的堅守,還是讓人生出許多感動。


    而正在播放的電視劇重耳傳中的重耳,曾流浪到過楚國,曾在楚王麵前說過,如果有一天晉楚對戰,他會退避三舍,(上文中有提到過一舍是三十裏,那麽三舍就是九十裏。)


    雖然曆史在不斷的前進,愚癡的堅守已經沒有人做,但晉文公還是履行了自己當年對楚國的承諾,在戰爭初期即撤退了三舍(九十裏)。


    這就是中原文明古國的素質,這其實也是上古源遠流長的貴族精神。


    裏二端著夜宵進來,看到愁眉不展的公子,心疼極子,把夜宵放到公子麵前,“公子,趕緊吃點睡吧,要是再不睡,明天怎麽跟楚人對戰。”


    公子無夏低眼看著竹簡,對於裏二放到邊上夜宵一看都未看,心中除了楚戰,根本沒其他。


    “公子……”裏二再次叫了聲。


    公子無夏麻煩的轉過頭,剛想斥一聲裏二,餘光中,一碗晶瑩剔透的蝦仁雞肉丸麵出現他眼眸中。


    “誰做的?”公子無夏急切抬眸。


    裏二轉頭呶了呶外麵。


    公子無夏謔得起身,爬起來就朝外麵跑,邊跑邊問,“在那裏?”


    “後勤營地。”


    公子無夏感覺自己如飛一般到了火房,站在火房露天灶頭前,他怔怔的站住了,眼前,那個瘦弱纖細的身影,正在灶台前切著麵絲,挽起的袖管,在月亮光下顯得那樣朦朧而不真實。


    “初兒……”情不自禁的叫出聲,聲音顯得很小心翼翼,仿佛一個不小心,就能嚇得她隨風而去!


    轉過頭,薑美初朝貴公子嫣然一笑,“正在給你的下屬煮夜宵,好讓他們吃飽了,有力氣替你打仗。”說完,她又轉回頭,把台上的麵絲全部下到鍋裏,合上了鍋蓋。


    “初兒……”


    薑美初的細腰從背後被人摟住了,貴公子的臉貼在她的後背上,“你來了,真好!”


    薑美初轉過身伸手摟住了貴公子蜂腰,頭埋在他前胸,安心的聽著他的心跳,“你又瘦了!”


    “我想回邊邑。”公子無夏下額抵在小女人的頭頂,低低而語。


    “公子……”薑美初吃驚的仰起頭,能讓貴公子說出這話,他的處境得多難啊!


    看到小女人吃驚,貴公子如一個受委屈的大男孩,“我感覺好累。”


    累,當然累,不禁身體,心更累,這些薑美初當然能休味,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背,“蝦仁麵吃了嗎?”


    “還沒!”


    “我陪你去吃!”


    “好!”


    二人相擁著回到了公子營賬,裏二趕緊對火夫說道,“麵好後,趕緊給將軍、大夫們送過去,就說公子賞的,讓大家吃好睡好,明天好好幹一仗。”


    “唯,裏侍從。”火夫連忙點頭。


    裏二拎著薑美初的食盒正準備走人,發現邊上立著一個高個子,“你是美姬帶過來的人?”


    “諾,貴人,我叫素!”


    居然回‘諾’,裏二眨了一眼,“跟我來,安排你休息的地方。”


    “多謝貴人!”素行禮,裏二發現他行得是士禮。


    “走吧。”


    回到營賬,薑美初啥話也不說,先讓公子無夏把夜宵吃了,吃完後,又讓他換了衣服,“這是我讓鄭好給你按胡人衣飾做的,簡潔、方便,你趕緊換上。”


    “好……”公子無夏一臉笑意,此刻,無論小女人讓他幹什麽,他都跟著她的話轉,冷硬的臉在燈光下顯得柔和極了。


    ------題外話------


    推薦好友文文《旺夫小啞妻》葉染衣。


    簡介:上河村最有學問的宋家三郎娶了個小啞妻。


    小啞妻身段好,模樣俏,是十裏八村出了名的美人,就是不會說話。


    繼母說她便宜,五兩銀子就能換——溫婉白眼。


    妯娌笑她命苦,被人欺負都還不了口——溫婉白眼。


    算命先生說她旺夫,將來必定錦衣玉食奴仆成群——溫婉眉開眼笑:這個好。


    【小啞妻謀婚篇】


    為給繼弟交束脩,繼母五兩銀子賣溫婉,要給瘸子做填房。


    溫婉捏緊小拳頭,堅決不認命。


    知道上河村宋家三郎黴運罩頂,某天在高粱地碰著,她鼓起勇氣撈根樹枝蹲在他跟前寫:你娶我,我旺夫。


    宋三郎盯著她的字看了看,沉默片刻,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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