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次施清如再去仁壽殿給太後施針時,便見到了廣陽郡主、恩陽郡主和平親王府的二小姐、她曾見過一次的宇文姝。


    三人因是堂姐妹,長得倒都有那麽幾分相似,隻廣陽郡主溫柔嫻靜,恩陽郡主活潑嬌俏,宇文姝嬌美婉約,三人站在一起各有特色,給仁壽殿一下便添了幾分明媚的色彩一般。


    太後有了孫女兒們的陪伴,看起來也是氣色大好,待施清如給她施完了針,便給她介紹三人,又給三人介紹施清如,“你們姐妹以後可要與恭定好生相處才是。丹陽也極喜歡她的,隻這些日子不得空進宮來,等過些日子她有空了,哀家都放你們一日假,去禦花園好生樂一日,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肯定不知道多賞心悅目。”


    施清如忙笑著給三人見禮,“見過廣陽郡主、恩陽郡主、二小姐。”


    三人也笑著給她回禮,不管心裏都怎麽想的,看不看得上她,至少麵上都很熱情,畢竟她如今也是縣主了,廣陽恩陽二人是郡主還罷了,宇文姝可連縣主都不是,何況還當著太後的麵兒,自然都表現得可圈可點。


    施清如卻無意與三人深交,又應酬了她們一回,聽她們與太後說笑了一回,便借口自己司藥局還有事要忙,先行告退了。


    卻是剛出了仁壽殿,就迎頭遇上了被一眾太監宮女簇擁著走過來的鄧皇後,想是來給太後請安的?


    施清如連對廣陽郡主堂姐妹幾個都敬而遠之了,對鄧皇後自然更是,因躲避不及,隻得笑著上前行了禮,然後不待鄧皇後發話,已以同樣的借口:“臣司藥局還有一大堆瑣事要忙,就先行告退了,請皇後娘娘恕罪。”


    不由分說行禮告退了。


    餘下鄧皇後看著她挺直從容的背影,簡直想不管不顧把人給堵了,不管來軟的還是硬的,總之一定要讓她答應,替她說服韓征去鳳儀殿見她。


    可理智到底還是讓鄧皇後沒做出不管不顧的事來,隻得一邊懊惱著今日算那小賤人溜得快,下次一定得先在四周都布下埋伏,讓她走不了,一邊進了仁壽殿去。


    想到待會兒不定太後又會給她什麽臉色看,心裏就更是憋了一肚子的火。


    然她上次傳小賤人時,小賤人就敢拒絕不到了,之後韓征又警告了她,勢必也一定給小賤人打過氣,讓她不必怕,以後鳳儀殿但有傳召,她都可不去了,所以她就算明知來仁壽殿給太後請安討不了任何好不說,還會讓自己沒臉又一肚子的火,又能怎麽樣?


    她根本沒有別的路了,可不隻能這一條路走到黑嗎!


    隻是心裏真的好憋悶,好屈辱,好恨啊……


    施清如在太後和鄧皇後麵前都說自己回司藥局還有一大堆的事兒要忙,倒也不全是托辭。


    外招的那十二名女子規矩已學得差不多,基本的醫術常識和藥材也都背得差不多、記得差不多了,她和常太醫商量後,打算連同宮裏選出的那八名女子,再給大家來一次考核,然後才好根據結果和每人平日的綜合表現,給大家初步定職定崗。


    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前後總得花上幾日功夫,所以她是真忙,一回到司藥局,便立時忙開了。


    她這邊忙得不得了,韓征那邊卻是稍稍閑了些。


    因為又有密報傳回京來,南梁那二十萬大軍忽然又分批回撤了,好似是南梁朝中出了什麽大事,他們得必須先安內,不然一旦開戰,內憂外患之下,勝算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這個消息讓韓征和閣老們都暫時鬆了一口氣,雖仍不敢掉以輕心,該厲兵秣馬還得繼續厲兵秣馬,該備戰還得備戰,同時還要派出最頂尖的斥候,往南梁都城打探最新的情報去。


    卻也有心情慶賀即將到來的中秋佳節了。


    施清如卻在去給太後施完針,出了仁壽殿後,再次遇上了鄧皇後,或者更直白的說,再次被鄧皇後給堵住了。


    且這次沒給她直接走人的機會,四周提前都布好了鳳儀殿的宮人。


    施清如隻得看向了鄧皇後,麵無表情沉聲道:“皇後娘娘這是想做什麽?皇後娘娘可別忘了,這裏是仁壽殿外麵,不是鳳儀殿外麵,還輪不到您一手遮天。”


    鄧皇後倒是麵帶笑容,“本宮沒想做什麽,隻是想與縣主好生說說話兒而已,可惜縣主不肯給本宮這個麵子,本宮也隻好出此下策了。前邊兒有個亭子,不如縣主隨了本宮去亭子裏說話兒吧?這裏人來人往的,到底不是說話之地。”


    說完已扶著宮女的手,先往前走去。


    施清如眼見四周都是鄧皇後的人,知道自己暫時脫身不得,隻得跟上了鄧皇後,反正青天白日的,她也不至膽大到對她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她相信堂堂皇後,不至於那麽蠢。


    很快便到了鄧皇後所說的那個亭子裏,自有宮女快速上了茶和鮮果來,然後都遠遠的退開了。


    鄧皇後這才向施清如道:“坐下先喝杯茶,吃點瓜果吧。不必這般拘謹,也不必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本宮沒想要對你怎麽樣,也是真心想與你交好的。”


    施清如想了想,在鄧皇後對麵坐了,淡淡道:“皇後娘娘有話不妨直說,不必拐彎抹角,臣洗耳恭聽。”


    鄧皇後輕嗬了一聲,“你倒是直接,壓根兒不知客氣為何物啊。也是,有韓征那麽大一座靠山在背後,你的確有直接,有壓根兒不知客氣為何物的底氣……曾經本宮也這麽有底氣的,那時候,韓征也對本宮言聽計從,凡事都替本宮考慮在頭裏。當然,本宮也待他不薄,雖然沒有本宮,以他的本事,遲早一樣會出頭,可總歸會晚上那麽幾年;他也總歸不會在如今這個年紀,便爬到那樣高的位子,手握無上的大權。可惜一切都在有了你之後,變了啊……”


    施清如對上她滿臉的落寞,卻是不為所動。


    明明就是利益互換的事,愣是讓她說得跟督主是個薄情負心漢,負了她似的,這是見她和督主都軟硬不吃,又換策略了嗎?


    她片刻方淡淡應了一句:“皇後娘娘有話還請直說,臣司藥局真的還有很多瑣事要忙。”


    鄧皇後扶了扶頭上赤金嵌寶的鳳凰展翅步搖,哼笑道:“本宮方才已說了,是真心想與你交好的,你卻隨時一副拒本宮於千裏之外的架勢,換了別人,本宮早治她大不敬之罪了!可惜啊,人在屋簷下,就算是皇後,又能怎麽樣呢,該低頭還不是隻能低頭?”


    頓了頓,“本宮也沒有旁的要求,隻是想讓你帶一句話給韓征,他不肯到鳳儀殿去見本宮便罷了,本宮希望他辦的事,他卻必須給本宮辦到,嬌嬌必須成為平親王世子妃,不然本宮絕不會與他善罷甘休,哪怕自損一千,隻能傷他五百,也在所不惜!你把本宮這話一字不漏帶給韓征吧!”


    真以為他三催四請都不肯到鳳儀殿見她,她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呢?


    別把她惹急了,惹急了她就弄死小賤人,再與他同歸於盡,大家都別活了!


    施清如聽得簡直想冷笑。


    鄧皇後這分明就是在強人所難,平親王世子早在督主還願意與鄧皇後互惠互利之時,便已不肯娶鄧玉嬌了,如今自然更不肯了,她還張口就是兩個‘必須’,把平親王世子當什麽,把督主又當什麽呢?


    以為所有人都合該圍著她們姑侄轉不成!


    施清如因淡淡道:“皇後娘娘這個吩咐請恕臣做不到,分明就是強人所難的事,臣便是告訴了督主,督主亦是辦不到,又何必白與他添煩惱?所以皇後娘娘要麽不帶這話,要麽就另請高明吧,臣實在無能為力。”


    鄧皇後臉上連勉強的笑都維持不住了,差點兒一把折斷了手上的護甲,這個小賤人,就是要跟她作對是不是!


    片刻,她方冷冷道:“你怎麽知道韓征辦不到?本宮相信,隻要他安心想辦的事,就沒有辦不到的!他肯不肯辦,也是他的事,還輪不到你替他做主,不要以為如今他寵著你,你就可以越俎代庖,替他做主了,你還沒那個資格!”


    施清如見鄧皇後黑了臉,自己反倒有心情笑了,淡淡反問:“若督主辦得到,或者如皇後娘娘所說,若督主肯辦,想來皇後娘娘也不至讓臣替您帶話兒了。不然,皇後娘娘當麵吩咐督主去?”


    想要求人,就該有求人的態度,就該一見不成了,便另想辦法才是,以為一直胡攪蠻纏,人便隻能替她把再強人所難的事情都給她辦了?這世上哪有那麽便宜的事!


    她要是她,就該把那點本已所剩無幾的所謂‘提攜之恩’,留到最關鍵的時刻再用了。


    鄧皇後見施清如竟敢嘲笑自己,因她一笑起來,整張臉便越顯嬌美明媚了,也刺得她的雙眼生疼。


    心裏本就一直苦苦壓製著的妒恨與怨毒之火終於再壓不住,徹底爆發了,怒聲說道:“你這賤婢,是鐵了心要與本宮作對了是不是?真以為有韓征給你撐腰,你便可以在這皇宮裏橫著走,誰都可以不放在眼裏了?本宮勸你還是收著點兒的好,省得過不兩年人老珠黃了,韓征又有新歡了,直接把你這舊愛扔到一旁,再不管你的死活,你連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施清如不笑了,站了起來,冷冷扔下幾句話:“皇後娘娘真是好大的威風,連太後娘娘親封的縣主也能直接罵‘賤婢’!可惜就如皇後娘娘所說,這皇宮您還不是最大的,還不能橫著走,不能誰都不放在眼裏,臣勸您一句,要耍威風且回您的鳳儀殿耍去,否則威風耍過了頭,會落得什麽樣的後果,可就誰也說不好了。臣告退!”


    就要轉身離開。


    “站住!”鄧皇後卻厲聲喝道:“本宮讓你離開了嗎?竟敢如此大不敬,真以為有韓征撐腰,本宮就治不了你了?本宮告訴你,你別得意得太早,本宮當初與韓征……”


    縱已氣昏了頭,到底也沒忘記壓低聲音,聽起來便越發的咬牙切齒了,“本宮與韓征當初也是如此甜蜜過來的!他抱你了、親你了是不是?他也一樣抱過本宮親過本宮,還與本宮有過、有過……總之他以前隔不幾日便要去一次本宮的鳳儀殿,每次也總要待上兩三個時辰才走,甚至有時候還會在鳳儀殿過夜,本宮與他也實實在在甜蜜過的。卻因為你的出現,讓他隻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忽然就要與本宮劃清界限,輕易再不肯踏足鳳儀殿一步,也輕易再不肯見本宮一麵,都是因為你!”


    一邊說,一邊緊盯著施清如的臉。


    見她的臉再不複方才的氣定神閑,嬌美明媚,而是變得蒼白如紙,心口一直梗著的那口氣總算稍稍順暢了些。


    哼笑一聲,咬牙繼續低聲說道:“不過你也別得意,他如今能這樣對本宮,將來自然也能同樣對你,本宮的今日,便是你的明日,不信我們就走著瞧!屆時本宮倒要看看,你還怎麽得意得起來,沒有了韓征護著,又有多少人想要立馬弄死你!等你死了,本宮依然是皇後,韓征也終究會回到本宮身邊,到最後,隻有本宮和他會在這皇宮裏相伴到老、到死,你不過就是過眼雲煙而已,不信就走著瞧吧!”


    施清如在鄧皇後說出那句‘他抱你了、親你了是不是?他也一樣抱過本宮親過本宮’時,已是如墜冰窟,渾身上下都涼透了。


    以致鄧皇後後麵還說了什麽,她耳朵裏一直嗡嗡作響,壓根兒沒聽清。


    可以為沒聽清,但那些話卻又如最尖銳的利器一般,竟然直接越過她的耳朵,全部紮在了她的心上,每一個字卻又是那麽的清晰,那麽的讓人痛不可當,連氣都快要喘不上來了。


    她早知道督主年輕輕便有了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權勢不容易,尤其他還沒有靠山、沒有親朋的幫扶,不過短短幾年十來年,便能走到今日,就更不容易了。


    自然,經過、做過多少難以啟齒,絕不能為人所知道的事,也是可以想見的,手上沾了多少鮮血,身上背負了多少條人命,更是不必說。


    可她知道他那都是有苦衷的,所以她從來不問,也從不去計較,若能活得光風霽月,坦坦蕩蕩,雙手也始終幹幹淨淨,誰又願意將自己置身泥淖裏,弄得滿手滿身的糟汙呢?


    但就算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也一聽就知道鄧皇後分明就是在挑撥離間,鄧皇後所說的,依然已超過了她心裏準備的極限,她也依然被她的話打擊到了、惡心到了。


    原來所謂的‘提攜之恩’,竟然是這樣的提攜之恩,竟然、竟然……


    那鄧皇後豈不是也早已知道督主的秘密了?


    不對,她肯定還不知道,她若是知道,早拿那致命的秘密要挾督主了,又怎麽會一再的找上她?督主早不得不對她言聽計從,她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也就是說,在督主心裏,自己終究還是不一樣的了?


    施清如在心裏無聲冷笑。


    就算是不一樣的,督主一樣抱過鄧皇後、親過鄧皇後,指不定還把對她說的那些話,也對鄧皇後說過;她和他之間那些濃情蜜意的瞬間,在他和鄧皇後之間,說不定也都上演過;他對鄧皇後,說不定也曾有過真心的……


    不,她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她真的要瘋了。


    她、她必須馬上離開這裏,離開鄧皇後的視線,她再多看她一眼都不能忍受,再多看她一眼她都要崩潰了!


    施清如指甲都深深嵌進了肉裏,才強迫自己找回了幾分清明來,看向鄧皇後麵無表情說道:“皇後娘娘,您要挑撥離間,好歹也換個其他說法兒,您就不怕臣一氣之下,去把您方才的話,一字不漏都學過太後娘娘聽嗎?您說太後娘娘知道了後,會對您怎麽樣?隻怕頃刻之間,您就要暴斃了,您要不要試一試臣的話到底會不會應驗?”


    就算她心裏再痛苦再崩潰,當著鄧皇後的麵兒,她也絕不能表露出絲毫來。


    不然就是如了鄧皇後的意,稱了她的願,她怎麽能讓那樣的事情發生?


    她還沒問過督主呢,這不過就是鄧皇後的一麵之詞罷了,她豈能不相信自己心愛的人,反去相信一個居心叵測的外人?她和督主的賬,她大可等回去後,他們自家人關起門來算,眼下對著鄧皇後這個外人,她是既不能輸人,也不能輸陣!


    鄧皇後話一出口其實自己也後悔了。


    她怎麽能為了打擊賤人,就口不擇言,什麽能說的不能說的,都一股腦兒的往外說,還有意誇大其詞呢?


    這要是讓旁人聽了去,她別說皇後之位再保不住了,甚至連命都要丟了,還要累得娘家家破人亡,她怎麽就忽然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呢!


    可見施清如明明一副受打擊過度,卻還要硬撐著,自以為沒露出端倪來的樣子;看著她還要強撐著反擊自己,說自己是在‘挑撥離間’,但心裏其實已經信了的樣子,鄧皇後心裏又說不出的暢快。


    她被韓征冷落折辱了這麽久,為小賤人生了那麽多氣,娘家更是被整治得至今緩不過來,前路亦是不知道在哪裏……短短幾個月,她流了多少淚?又受了多少的羞辱與折磨?


    她隻差從九天雲端,跌落到泥淖深淵裏了!


    相較之下,賤人眼下這點痛苦算得了什麽,隻要能打擊到她,隻要能讓她也痛苦不堪,她有什麽可怕的!


    鄧皇後低聲冷笑道:“本宮是不是在挑撥離間,你心裏很清楚,又何必還要自欺欺人?不然你以為當初本宮為何不提攜別人,偏提攜他韓征?後宮可整整幾千近萬的太監內侍!不就是因為他韓征長得好,會討本宮的歡心,又放得下身段,什麽都肯幹嗎?本宮一開始也隻是抱著逗貓兒狗兒一樣的心思,想著就當是多了一個解悶兒的玩意兒罷了,誰知道,卻在他的做小伏低和柔情蜜意下,慢慢動了真心……可本宮動了真心,他卻因為你,想要把本宮撂到一邊,再不念舊日情分,再不管本宮的死活了,這世上豈能有這麽便宜的事!”


    說著慢慢湊到了施清如耳邊,就像毒蛇吐著蛇信子一般,繼續說道:“你不是說要去告訴太後本宮方才的話嗎?你隻管去啊,看太後知道後,是先讓本宮暴斃,還是先讓皇上處死韓征!等韓征被處死後,你又看你自己會落得什麽下場。本宮猜,你的下場應該比本宮好不到哪裏去,不,肯定比本宮糟多了,本宮哪怕是‘暴斃’呢,至少皇後的名分還在,也能風光大葬,死後哀榮。”


    “韓征和你可就未必了,韓征多半要落得個五馬分屍,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畢竟想他死的人,滿朝不知道有多少,根本數不過來;至於你,太後和本宮那比狗還惡的大姑子肯定也不會放過你,不讓你也死無葬身之地,隻怕難消她們心頭之恨。所以你要告訴太後,就隻管告訴去,看本宮怕不怕,本宮能拉你們兩個墊背一起死,也算是不虧了,好歹黃泉路上彼此也能有個伴兒不是……”


    話沒說完,就見施清如忽然抬腳就走。


    正滿心說不出解氣與痛快的鄧皇後不由怔了一下,下意識叫道:“你要去哪裏?本宮話還沒說完呢!”


    她話還沒說完,這麽久以來的氣還沒有出盡呢,小賤人走什麽走,她讓她走了嗎!


    施清如聲冷如冰,頭也不回,“自然是如皇後娘娘所願,立刻去求見太後娘娘了!”


    “你!”


    鄧皇後立時色變,“你不想要命了是不是?你這個瘋子,你給本宮回來,回來!”


    一邊說,一邊近乎氣急敗壞的繞到施清如前麵,堵住了她的去路,方咬牙低聲道:“你是不是瘋了,去見太後,你是想害死本宮與韓征不成?哼,當本宮不知道,你不過是嚇唬本宮的,本宮才不會上你的當!”


    施清如冷冷一笑,“皇後娘娘若不信,就隻管讓開,便立刻知道臣到底是不是嚇唬皇後娘娘的了!”


    鄧皇後讓她笑得心裏的火蹭蹭又往上漲了,冷笑道:“好啊,本宮這便讓開,你去啊,去啊!本宮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舍得讓韓征去死,又是不是真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小賤人擺明了就是虛張聲勢在嚇唬她,她絕不會讓她的當!


    可惜話沒說完,施清如已繞過她,大步往亭子外走去,連絲毫停頓都沒有,可見,並不是、至少不全是在嚇唬她?


    鄧皇後終於忍不住尖叫起來,“攔住她,立刻給本宮攔住她!”


    這個小賤人真的瘋了,她自然不能跟一個瘋子一般計較,她可是上好的細瓷,小賤人卻是最粗糲的瓦罐,她與她碰得兩敗俱傷,豈不是也跟她一樣瘋了?


    她才不會那麽蠢,不會那麽想不開!


    眼見施清如到底還是被自己的宮人們給攔住了,鄧皇後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大步走到她麵前,喝命其他人:“都給本宮遠遠的退開!”


    待宮人們忙都行禮遠遠的退開後,方咬牙恨聲道:“你這個不惜別人命,也不惜自己命的瘋子,韓征到底看上了你哪一點,就看上你為了能贏,能讓本宮不痛快,便連他的命都可以不在乎嗎?他可真是瞎了眼,他也一定遲早會看清你的真麵目,遲早會回到本宮身邊的!”


    等韓征知道小賤人是個瘋子,壓根兒就沒她喜愛他後,一定會回到她身邊,一定又會成為她一個人的,這輩子,他也隻能是她的,誰都休想搶走!


    施清如冷冷道:“皇後娘娘既知道臣是個瘋子就好,那以後最好都不要再惹臣,也不要再試圖找臣的麻煩,膈應臣、讓臣不痛快了,否則臣會做出什麽魚死網破的事來,自己都說不好。反正臣隻有賤命一條,皇後娘娘卻身份尊貴,家大業大,真魚死網破了,吃虧的也不會是臣,臣更不怕死,畢竟有皇後娘娘這麽尊貴的人,還有寧平侯府那麽多口人為臣陪葬,臣有什麽可怕的,沒道理皇後娘娘穿鞋的都不怕,臣光腳的還要怕,不是嗎?”


    她現下與鄧皇後比的,不過就是誰更豁得出去而已,鄧皇後負累多多,勢必顧慮重重,她在乎的人卻隻有那麽兩個而已,自然輸的人絕不會是她!


    果然鄧皇後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你、你、你……”


    施清如繼續冷冷道:“現在臣可以走了嗎?皇後娘娘不說話,那臣就當皇後娘娘是默許了,臣告退!”


    說完一甩袖子,頭也不回的去了。


    餘下鄧皇後看著她的背影,想到自己不但沒能占到上風,反倒被她氣得半死,甚至還暴露了自己的秘密,勢必也會惹得韓征再次勃然大怒,不定會怎麽對付她……就忍不住想尖叫。


    還是死死咬緊牙關,才忍住了,冷聲喝命自己的宮人們:“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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