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麽可能是你生的呢!你放什麽屁,你……你說什麽?”


    曹瑜愣了,一雙尖銳奸詐刻薄的眼神立即變得不可思議,目瞪口呆,以及恐懼。


    老乞丐婆剛才說什麽?


    與此同時,在場所有人目瞪口呆。


    “媽?”


    藍憶蕎大腦有些短路的表情看著母親。


    母親摸著她的臉龐:“乖,你是有媽媽疼愛的孩子,媽媽不會讓他們動你一根汗毛的,她們要來找你算賬,媽媽給你擋著,以後跟著韶川好好生活,懂嗎?”


    “媽,什麽曹瑜不是你生的,曹瑜跟你什麽關係?曹瑜是我最惡心的人!”藍憶蕎腦子有點亂。


    “媽知道。媽才生不出來她那樣黑心爛透的女人呢!”


    “你……你,你眼睛摘下來?”


    這個時候,雙眼含淚的謝衡春已經顫顫巍巍來到梅小斜麵前。


    謝老太太的拐杖也不知何時掉落在地上。


    在場的醫護人員紛紛你看我我看你。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他們卻知道,今天的手術恐怕是不能如期進行了,他們都是謝氏花了重金特意請來的,至於手術與否,跟醫院沒關係。其實他們也不想做這樣沒有把握高難度的手術。


    幾個醫生看著戴遇城,以眼神來征詢戴遇城的意見,戴遇城朝他們搖搖頭,示意他們暫且退下。


    醫生們悄無聲息的離開。


    輪椅上的曹瑜恐懼+絕望:“別……別走…爺爺奶奶……”


    沒人聽曹瑜的哀吼。


    所有人都將目光注視在梅小斜身上。


    梅小斜揚天一聲滄笑,抬手摘下臉上的墨鏡。


    一張蒼老的,一隻眼沒有視力,另一隻眼的極度斜視,一斜視嘴角就有些抽歪的醜陋麵孔,呈現在謝衡春梁婉瑩戴遇城曹瑜,以及所有人的麵前。


    “啊!”曹瑜嚇得尖叫。


    “……”謝衡春老淚縱橫。


    “……”梁婉瑩老眼濁淚。


    戴遇城唏噓不已,頃刻間,他已經明白了所有。


    身後的譚韶川似乎也明白了一些端倪。


    就在不久前,父親和他談論謝氏集團以及曹瑜的時候,還跟他談起謝氏夫妻三十年前的事。


    說他們有個女兒,平時不怎麽出門,他們這些至交好友也沒怎麽見過他們的獨生女兒,卻是經常看到謝氏夫妻出席一些社交活動的時候,帶的都是他們的養子。


    每每問起親生女兒的事情,謝氏夫妻都以女兒身體不好為由。


    後來,謝氏夫妻的女兒在十八歲那年暴病而亡。


    自此,謝氏唯一的血脈斷了。


    而一直養在身邊的養子不知為何原因,也在十年之後悄然離開謝氏夫婦遠赴國外娶妻生子再也不回來了。


    從那時起,謝家老兩口便變得膝下空空,尤為可憐。


    以至於年近八十的時候忽然認了曹瑜這麽個孫女兒,也算是彌補了她們膝下空空的遺憾。


    照今天這個情況看來,當年謝氏夫妻的女兒並沒有暴病而亡?


    而是……


    “媽媽!”藍憶蕎想護住母親,她知道謝氏夫妻兩是最討厭貧窮醜陋之人的。


    “我的群群,媽……媽找你找的好苦啊。”謝老太太已經顧不了許多了。沒有拐杖支撐的她歪歪斜斜來到梅小斜的跟前正欲撫摸梅小斜的手。


    梅小斜和藍憶蕎母女兩雙雙後退。


    “梁女士,您……好高貴,我怕沾髒了您的手。”梅小斜拒絕道。


    謝老太太:“……”


    喟歎一笑。


    梅小斜繼續說道:“謝先生,梁女士,你們的意思我明白,好不容易找了這麽個年輕漂亮的,又十分合你們眼緣的孫女兒,把你們哄的很開心,就如同當初你們收養你們的兒子那樣,輪椅上坐著的女孩是你們喜歡和疼愛的。我知道。”


    “不……沒,不是的。”謝氏老太太泣不成聲。


    梅小斜並沒有停頓:“就因為你們喜愛她,所以你們就給她冠以是你們親生孫女的名分!那我也明確的告訴你們,我不會承認這個孩子!她不是我親生的,我不認識她!既然我們已經脫離關係三十年了,也請你們不要打著是我生的孩子的旗號讓她名正言順,我嘴歪眼斜醜陋不堪,我生不出這麽高貴漂亮的孩子。”


    “我的女兒呀……你是媽媽的心頭肉,你不要這樣說,媽找你找了整整三十二年了,我的女兒……”這一刻,謝老太太的哭腔尤為悲哀。


    而身後,坐在輪椅上的曹瑜嚇得瑟瑟縮縮,一張臉白了紅,紅了白。


    然而她不能走路。


    她被挑斷的腳筋還沒有手術。


    如若不然,她已經逃了。


    謝老太太依然哭,她和丈夫謝衡春兩人就站在梅小斜的麵前,一左一右,都試圖想要抓住梅小斜的手。


    卻被梅小斜陌生的拒絕了。


    她非常不適應的看著這一對風燭殘年的老夫妻說道:“楚橋梁都已經告訴我了,說你們的孫女被害慘了,原因都是因為蕎蕎惹的禍。說你們一定要把蕎蕎交出來打死她,要把蕎蕎淩遲才能解恨,說你們要蕎蕎血債血償。那我明確的告訴你們,蕎蕎她並不欠你孫女什麽,如果你非要說她欠你們孫女的話,那也就是說她媽我,被你們追殺了三十二年你們都沒找到,我現在自投羅網了,我把命還給你們,我們兩不相欠,從此以後不要再欺侮我的蕎蕎!否則我在地下做鬼絕不饒你們!來吧,是我自己動手,還是你們動手?!”


    “不!媽!我不要你死!沒人要你的命!雖然要你的命我就殺了她!”藍憶蕎嚎啕大哭。


    “不,我的女兒……女兒啊。”謝老太太哭的腰都直不起來,她撫著謝老爺子的手:“老頭子,你跟女兒說,你跟她說,我們沒有追殺她,我們一直在找她,找了三十二年,從沒有間斷過……你跟我們的女兒說,是誤會。”


    “群群,爸爸媽媽沒有追殺你,爸爸媽媽找你找了整整三十二年,你是我們親生的孩子,是我和你媽媽唯一的骨肉,我們一輩子就你這麽一個孩子,我們怎麽可能會追殺你呢?”謝衡男性又蒼老的哭腔,讓在場所有人聽了都禁不住心中酸楚。


    “媽?”


    藍憶蕎看著母親:“什麽情況,怎麽您……是謝老太太親生的?媽媽,他們……都,好討厭我。謝……謝老太太見我一次就想打我一次。”


    藍憶蕎心裏劃過一絲悲涼。


    母親不是親生的母親她一直都知道,她就母親這一個親人了。


    卻到今天才知道,母親原來是名門之後,豪門千金。


    而且,母親的父母,一直都很討厭自己。


    “你……你,你是我們孫兒?原來你是我們的孫兒?”滿臉老淚的謝老太太抬手就要去摸藍憶蕎的臉。


    嚇得藍憶蕎一聲尖叫:“啊!”


    她不可能不害怕,一對老夫妻竟然追殺母親三十二年,怪不得母親時時刻刻躲避,隔三差五搬家,原來都是躲避謝氏夫妻兩。


    而今,謝老太太十分強硬的要用她的命來償還曹瑜所遭受的罪過。


    叫她怎麽能不害怕。


    “媽……”藍憶蕎哭著躲在梅小斜身後,旁邊的譚韶川一把將她抱在懷裏。


    這樣的場景,這樣的情況,不是她一個二十二歲剛剛找到母親又差點失去母親,一早上之間就跟過山車似的,心靈尚還在脆弱之期的她能夠承受的了的。


    “別碰我的蕎蕎!我說過了,我的命給你!”


    梅小斜將梁婉瑩的手推向一邊,無比淒愴的說道:“我不許你們欺負我的女兒!我不許!不許!”


    “嗚嗚嗚,我的孫女兒……”


    謝老太太心疼的心口撕裂。


    以往每一次見到藍憶蕎,每次一都恨不能生撕了藍憶蕎的一幕幕,都像刀子一般戳殺著她的眼眸。


    而且,每一次好似都跟曹瑜有關。


    那個自己一直都認為是親生的,卻在今天,親生女兒不承認的,假孫女每一次對藍憶蕎的迫害,她這個做奶奶的都有參與。


    “群群你誤會媽媽了,我的女兒,媽媽是疼愛你的呀,你為什麽要在十八歲的時候,連聲招呼都不打就離開了?你是爸爸媽媽生的孩子,爸媽們怎麽可能會狠心到殺了你呢?怎麽可能?你對爸爸媽媽有誤會啊我的孩子。”謝老太太轉而又看著梅小斜。


    “你能告訴爸媽你為什麽離家出走嗎?”扶著梁婉瑩的謝衡春也問道。


    “為什麽?”


    梅小斜笑笑。


    “其實也沒多大意義了。”


    她的語氣十分釋然,也是一種回想久遠事件的語氣,語氣裏還帶著一種超然的無所謂:“我十八歲,你們的養子也十八歲和我同一天生日。當你們為了養子十八歲生日大宴賓客,又是送給你們養子豪宅,又是送給他名車,牽著他的手穿梭在賓客之間,接受著來賓們對你們一家三口各種稱讚的時候,我就想是該我離開的時候了……”


    “因為一次十八歲的生日宴,是嗎孩子?媽媽錯了,爸爸媽媽錯了,爸爸媽媽第二天就意識到錯了,可是已經找不到你了,你怎麽這麽狠的心,走了就一輩子不讓我們找到你?啊?”謝老太太抬手又想去捧梅小斜的臉。


    梅小斜裂開了。


    “對不起梁女士,我不習慣別人對我這麽親近。”


    “你不想爸爸媽媽嗎?三十二年,你怎麽就不想爸媽呢?女兒啊?你知不知道媽媽想你想的眼睛都快哭瞎了?”梁婉瑩隻顧得訴說思女之苦。


    謝衡春要比梁婉瑩冷靜很多:“帶上蕎蕎跟爸媽回家,爸媽不會追殺你,永遠不會,謝氏集團是你的,是你一個人的。你是爸媽的親生骨肉,你要相信爸爸媽媽不會騙你,跟我們回家。讓爸媽好好看看你,三十二年了。”


    梅小斜看著哭的泣不成聲的二老。


    臉上沒有一絲牽掛。


    有的隻是一種事過境遷的笑。


    笑容滄桑至極。


    “所有的家家產?”


    她看似再問親生父母,又像是一種自言自語。


    “你們看,我現在老成這樣,頭發花白,皺紋橫生,明明才五十歲,看上去我卻六十五歲的老年人,我丈夫死了,其中一個女兒還下落不明,我站在你們二老麵前看上去還不如你們年輕不如你們光鮮,我跟你回去幹什麽?繼承你們的家產嗎?”


    “對不起,你們的家產隻會讓我心痛。”


    “那是我整個童年的噩夢。”


    “家裏總共四口人,我,你們的養子,還有你們二老,四口人之外光是傭人就二三十個,二三十個傭人絕大部分都是圍繞著你們的養子轉,我們倆同歲,我從來不敢打他,可回到家裏隻要他告狀,你們夫妻就會對我一陣拳打腳踢,說我嘴歪眼斜心不正,欺負弟弟。弟弟雖然是抱養的,可被你們視作親生,所以我不可以欺負弟弟。”


    “等你們走了,弟弟打我,家裏的傭人罰我,我不知道該告訴誰,我不敢,我在這個家裏活的連一個傭人也不如。”


    “每個星期天,家長會,每一個帶孩子出去的時光,都是屬於你們一家三口的,我學習成績再好,你們也沒人去給我開家長會,而是讓一個年老的傭人代替你們去,你們從來沒有把我介紹給你們的朋友你們的親戚認識,你們從國外帶回來的禮物,全部都是弟弟一個人的。”


    “我渴望父愛母愛,我希望你們能對我笑一下,什麽都不用給我,哪怕是笑一下我就很滿足了,於是我努力的討好你們,你們下班回來我立即給你們把鞋子放好,可是,我得到的是謝女士你一腳把我踢翻了。”


    “你說,我謝家家大業大幾代貴族,怎麽就生出你這麽一個下三濫的東西,你看看你的樣子,跟個哈巴狗似的,哪裏像個謝家大小姐的樣子,你弟弟比你強一百倍!起開起開起開,別在我跟前讓我看了心裏添堵!謝梅群我告訴你,你以後在這麽一副死乞白賴的惡心樣,我踢死你個嘴歪眼斜心不正的東西!”


    “你把我踢的我連晚飯也不敢上桌吃,你們都快吃完了才想起我,於是把我喊上來,我心裏很高興,我的爸爸媽媽沒有不要我,我忍不住就開心了,我很想親近你,我對你笑,可是我的笑容被弟弟看到了,他說我又這樣死乞白賴跟個哈巴狗似的,說我嘴歪眼斜心不正,結果那頓晚飯我沒有吃成,又被你們打了一頓。”


    “從小到大,到我十八歲,我不知道我熬過多少個這樣的日日夜夜,從一開始你們對我拳打腳踢不聞不問,我很期待你們,到後來我已經嚴重開始懷疑我是不是你們親生的?直到後來的後來我突然想明白了,原來我就是你們的孽債,你們生下我,看到是個殘疾的我的那天起,就已經心裏不舒服了,你們每養活我一天就是對我最大的恩惠,你們每養活我一天,就是你們的一種累贅,你們謝家家產豐厚,身份高貴,怎可可能會讓我這樣一個嘴歪眼斜心不正的女人來繼承呢?”


    “漸漸的,我自己證實了這一切,你們的養子每年的生日都花樣百出,而我從小到大直到十八歲,都沒有感受過過生日,當個小主人是什麽滋味。我隻有一次次的眼睜睜的羨慕我弟弟,羨慕了十八年,你們每年都會送給他不同的生日禮物,少則幾萬,多則上百萬。”


    “而我……”


    梅小斜毫不忌諱的用她的斜眼子看著謝氏二老:“連一份親生父母給我的生日蛋糕也沒品嚐過是什麽滋味。”


    “直到我十八歲,我的童年再也回不去的時候,我再也不用日日夜夜害怕擔心父母親不要我的時候,我再也不需要在黑暗的夜裏害怕的時候,當我再一次眼睜睜看著你們給你們的兒子過十八歲生日宴的時候,我知道,我在這個家裏實在是太多餘了,多餘的我自己都覺得我自己真可恥,我要是再不離開,就連家裏的傭人都覺得我怎麽還賴在這?”


    “其實走的時候,本來什麽也不想留下的,但是我偷走了謝女士的兩個鐲子,我不知道十八歲又視力不好的我出去了能幹點是麽?我想拿兩個鐲子走,說不定以後能換點錢養活我自己。所以我留了便條的。”


    “當我離開的那一天,我就再沒打算回頭了,並不是因為你們不給我過一次十八歲生日宴我就任性的離家出走,在謝家十八年的時間,從我的童年到慢慢長大,我的心早已經一天天的離開了這個家。再沒有想回來的打算。”


    “離家出走後,我就給我自己改了姓,我不知道該怎麽改,索性就把我的名字當姓,然後我是個斜眼子,所以就叫梅小斜了。”


    “我已經不做謝梅群三十二年了,我是梅小斜,梅小斜離開謝家之後,發誓此生永遠不再踏入富貴人家一步,即便是以後死了再托生也不要進富家,生在貧苦的農家多好,沒有那麽多的嫌棄,沒有那麽多的利益驅使,也沒有那麽多的美醜之分。如果你們網開一麵不因為我偷了你們兩個鐲子而追殺我的話,我梅小斜現在和你們已經沒有關係了。”


    一番話,梅小斜說的很平靜。


    連一滴眼淚也沒有。


    三十二年的時間,早已經將她幼年的愁苦磨光了。


    所以,她沒有了眼淚。


    有的隻是在訴說一段往事。


    然而,聽到她這一番訴說的人,卻個個淚流滿麵。


    當然了,不包括坐在輪椅上的一臉青紅皂白的曹瑜。


    “媽媽。”藍憶蕎哭的泣不成聲,她將母親抱住:“媽媽,我知道您為什麽那麽疼我了,原來我們的命運是那麽的一樣。”


    “所以蕎蕎,媽媽豁出去命去,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孩子。”梅小斜慈愛的看著女兒。


    然後又看著梁婉瑩說道:“你說蕎蕎看到你就親熱,就巴結討好你,我在這裏向你解釋一下,她不是,我的孩子我最了解,她絕對不是那種哈巴狗,大約是我身上有和你一樣的氣息長相被她錯認了。我代她向你道歉。”


    “我知道了,我現在已經明白了,蕎蕎不是巴結我,是真的以為我是她媽媽,嗚嗚,是我老太太婆作死哇,蕎蕎……讓外婆看看好不好?”謝氏老太太一臉討好的看著藍憶蕎。


    藍憶蕎依然躲在母親身後。


    “群群……”老太太又求梅小斜。


    “請叫我梅小斜。”


    謝衡春+梁婉瑩“爸媽知道錯了,是爸媽忽略了你十八年,回來好不好?你回來爸媽好好補償你,謝氏集團都是你的,你一個人的,沒有你弟弟的份兒,都是你的。”


    梅小斜淡笑搖頭。


    “群群……這麽絕情嗎孩子?爸媽都八十了,風燭殘年了,就不能原諒我們?”


    “風燭殘年?”


    梅小斜慘然一笑:“您看我,我無論是外在,還是我的身體狀況,我看上去比您二老還老,我頭發白了,背駝了,雙手的骨節都因為常年的勞作而累彎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還有幾年活頭呢?我從來沒有怪罪過你們,也不存在原不原諒你們。”


    然後她扯著蕎蕎,慈愛的看著她:“蕎蕎沒事了孩子,咱們回家。”


    在場人:“……”


    “蕎蕎,我的孫兒……”謝老太太忍不住喊道。


    一直以來她都是虐待這個孩子。


    她還沒有好好摸一摸她的寶貝孫兒。


    藍憶蕎回頭,並沒有矯情的說一番決絕的話。


    而是抱歉的說道:“對不起謝老夫人,我先陪我媽回家,我媽身體的確不好。”


    語畢,她攙扶著母親離病房,譚韶川緊跟其後,他知道這個時候不是說事的時候,他們都需要消化一下今天的所見所聞。


    “群群,我的女兒。”謝老太太在身後哭喊。


    正要追出去,身後曹瑜喊了一聲:“奶……奶奶。”


    謝老太太想起來什麽猛一轉身,一雙蒼老渾濁的眼珠子瞪的就跟要吃人似的,她拾起拐杖,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三步並作兩步的來到曹瑜麵前,一把掀翻曹瑜的輪椅,將曹瑜掀翻在地。


    曹瑜恐懼的看著老太太。


    室外所有人都回轉頭來看著這一幕。


    謝老太太抬起拐杖狠狠搗在曹瑜本就潰爛流膿的手上:“你這個小爛貨!雜種!孬種!土匪!婊子!我今天就把你的手給你搗爛……”


    “啊……”曹瑜疼的鑽心。


    “我讓你騙我!我讓你冒充我的孫女,冒充我的女兒的孩子,姚淑佩放你一馬,我可不會那麽心慈手軟!”老太太別看年近八十了,在這一刻,力大如牛!


    曹瑜痛的在地上翻滾不止。


    一邊翻滾一邊趕著戴遇城:“阿城哥,救救我,阿城哥……”


    其他人都在門外,卻都像沒有聽見一般。


    藍憶蕎知道老太太的做法忒狠了點兒,但曹瑜一次次的對藍憶蕎使壞,早就是藍憶蕎惡心曹瑜惡心的恨不得她死。


    這一刻,她不想看到眼前這原本互相疼愛的祖孫倆,現在卻仇殺的眼睛都紅了的一幕,她隻扶著母親說道:“媽,我們走。”


    戴遇城拉住譚韶川想要跟他說些什麽。


    藍憶蕎就扶著母親先走了。


    剛走到病區外麵,迎麵遇到了楚橋梁洪寶玲楚慕寒一家。


    楚橋梁是接到藍憶蕎電話之後收拾收拾便和洪寶玲楚慕寒趕過來的,他們既不想不得罪謝老太太。


    也不想得罪譚韶川。


    於是,特意晚來了一步。


    卻不曾想,在這門口看到了完好無損的梅小斜。


    “梅小斜,藍憶蕎!作死啊你們兩個!來到這醫院門口了還想再逃走不成!尤其是你梅小斜!今天你既然來到這醫院裏了,你就是插翅也難飛走了!”楚橋梁一邊嗬斥梅小斜和藍憶蕎。


    一邊對楚慕寒說道:“寒兒,進去叫阿城和謝老爺子謝老夫人。”


    “知道了爸。”楚慕寒應聲進去。


    ------題外話------


    晚一點,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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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這頭小羊羔,竟轉眼變成了會咬人的野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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