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憶蕎住的雖然不是vip區,但她住的卻是單間,在醫院裏等生產這幾日裏,她時常去三人間或者兩人間病房裏去看其她待產孕婦。


    有的孕婦在床上直打滾,宮縮期的疼痛會讓孕婦們疼的嗷嗷嚎叫,嚎著說我不生了,我要塞回去,哭著罵自己老公的比比皆是。


    當時藍憶蕎就想,到底是有多痛?


    會讓她們像孩子般撒潑。


    十二月的最後一天的夜裏,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小腹總有下墜的感覺,總想解大便,可總也沒有。


    後半夜的時候,隱隱作痛。


    元旦的淩晨兩三點,她疼的整個人蜷縮著,硬是咬著牙沒有發出聲音,因為她的不適,韶川自從下了班來到這裏就一直在照顧她,知道一個小時前他才真正的睡去,藍憶蕎不想吵醒他。


    他每天公司裏醫院裏兩邊跑太辛苦了。


    她就這麽咬著牙支撐著。


    一開始宮縮疼痛的時間大約是三四十分鍾一次,那種疼痛就猶如無數根細細的鋼絲繩索勒緊了她的肚子,使的她的肚子被勒的又緊又硬,那種疼痛由輕到重,到最後幾乎是無法喘息的,藍憶蕎覺得自己四肢都痙攣一般。


    但她知道,還不該生的時候。


    這幾天裏看的孕婦多了,孕婦的疼痛症狀雖然是因人而異,但都還是有規律的,她現在的這個狀態,她知道三兩個小時內,還不該生。


    所以她疼的整個人蜷縮成蝦米,她也咬唇忍住,沒有叫譚韶川。


    第一次的大宮縮從來到漸漸不痛,大約半個小時,疼痛漸漸遠去的時候,她的頭發都濕了,背上全都是汗,整個人虛脫了一般,她倚在床幫上,雙手捧著自己碩大無比的肚子,虛弱的笑著,自言自語:“娃們,你們這是要給媽媽多大的驚喜啊,竟然把媽媽折騰成這樣?”


    中間有半個小時,她累的斜倚在床幫上便睡著了。


    也就睡了半個小時多點。


    第二波疼痛來襲。


    她在疼痛中沒有忘記記錄時間,和第一次時間差不多,間隔時間也差不多。


    夜間的兩次宮縮之後,已經是早上四點多了。


    第三波疼痛來襲時候,藍憶蕎淩亂的短發已經是汗濕的一綹一綹的,她整個人臉色慘白極了。


    然而,她硬咬著唇,一聲沒吭。


    她既沒有驚動丈夫譚韶川,也沒有拉鈴喊護值班醫生,因為她知道,還不到時候,讓值班醫生守在這裏,也是耽誤他們打盹。


    這裏婦產科的醫生們有多辛苦,她都是看在眼裏的。


    淩晨五點,譚韶川悠然轉醒。


    終究是不放心藍憶蕎,他昨夜的睡得時候已經一點多了,白天也太累,這一覺睡了三個小時竟然連個夢都沒做。


    醒來他第一時間上了個廁所,從廁所裏出來便看到藍憶蕎整個人蜷縮在床的那一邊。


    “蕎蕎!”他一個箭步來到蕎蕎跟前,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藍憶蕎汗濕的一綹一綹的頭發。


    “韶……韶川,我……”她疼的舌頭都打卷了:“我,終於明白那些女人,為什麽該生的時候罵老公了,原來真的,真的,真的好疼,我在大牢裏被人打的時候,真的不是這種疼的。”


    “蕎蕎!”譚韶川心疼的不知道雙手該放在何處,拿起桌上的毛巾為她擦擦汗,他便拉響了呼叫鈴。


    五分鍾後,醫生和護士同時來到。


    將藍憶蕎抬到產車上又推到產室的時候,譚韶川一直都跟在身邊,原本醫生給藍憶蕎檢查的時候是要把譚韶川隔離在外的。


    無奈,譚韶川硬性闖入。


    再說了這是譚氏集團旗下的私立醫院,醫生也就沒有再堅持。


    產床上,醫生在給藍憶蕎做例行檢查。


    經驗豐富的婦產醫師手掏進去再出來,她歎了一口氣對譚韶川搖頭:“譚總,還得再等,宮口才開了一指。”


    譚韶川:“……”一臉懵。


    停頓了一下他才問道:“暫時還生不出來?”


    醫生點頭:“是的。”


    譚韶川急切的問道:“那還要等多久?”


    “說不準,宮口全開了還要看好生不好生。目前這種情況來看,至少還得今天一上午。”


    譚韶川:“……”他主要是心疼藍憶蕎的疼痛,她一直都是一個堅忍的女孩,到目前為止她都沒有疼的哀嚎連天,可譚韶川知道,她疼的死去活來。


    如若不然,也不會一頭頭發全濕的一綹一綹的。


    “韶川,沒關係的,孕婦都要有這個過程。”產床上的藍憶蕎歪歪斜斜就要下來,畢竟產床上待著不如在病房裏舒服一點,既然暫時還生不了,她想回去了。


    醫生也點點頭。


    醫護人員又將藍憶蕎推回病房,此時已是早晨六點,父母親,姐姐,公公婆婆,包括蘇煥的養父母都在這個時候過來了。


    看到藍憶蕎剛從產房推出來,家裏人很是不解。


    尤其是姚淑佩:“什麽情況韶川,蕎蕎怎麽又被退來了?”


    藍憶蕎搶在譚韶川前麵回答了姚淑佩:“媽,宮開才一指,還得一陣子……”


    說著,她已經冷汗淋淋了。


    又一波的疼痛襲來,她整個人縮作一團,使勁兒咬著牙不讓自己哭嚎出來,疼的她眼睛都不聚焦了。譚韶川的心疼的眉頭蹙起,雙手發抖。


    他蹲在藍憶蕎的身邊,輕輕的握著她的手,給她擦汗,他的喉頭無節製的哽咽,語調心痛萬分:“蕎蕎,疼就叫出來,罵我兩聲,嗯?聽話,罵我兩聲?”


    藍憶蕎蒼白的小臉搖了搖。


    對自己的男人笑了:“從沒有這一刻,我清晰的感到我的幸福,如果我要是感覺不到疼,沒有這麽深刻的經曆,那麽等我老了我回憶什麽?我這是在生孩子,生我和你的孩子,多幸福啊。”


    “蕎蕎……”譚韶川掉了兩行清淚。


    疼痛持續到上午八點鍾。


    所有人包括醫生都圍在藍憶蕎的身邊,醫生又給藍憶蕎做了一次檢查。


    宮開四指。


    “推上產床,準備接生!”醫生一聲令下。


    所有人被阻在了產房的外麵。


    藍憶蕎被推了了進去。


    疼痛也比夜裏的時候頻繁而加重了,沒有譚韶川在身邊,她會以為譚韶川聽不到,一開始不哭嚎,她是怕譚韶川心疼。


    而此時,被推進產房的她再也忍不住了,那股哀嚎聲響徹這產房的房頂。


    產房外麵,等待的家人其實都能聽到。


    所有人都交集無比。


    沒有人注意到,不遠處的長椅子上坐了一個人。


    那是楚橋梁。


    這幾日他每天都偷偷來看望藍憶蕎,他一生當中養了五個孩子,加上蕎蕎算是六個,六個孩子已經死了三個,楚心薔和楚心梔都還沒有孩子,唯獨蕎蕎。


    隻有蕎蕎臨產。


    而且唯獨蕎蕎才是楚橋梁親生的孩子,即便是蕎蕎直到現在都跟他不親,可在楚橋梁的心裏,隻有蕎蕎肚子裏的孩子才是他們楚家的正根。


    就如同蘇煥之於謝氏老夫妻兩是一樣的。


    此時此刻,楚橋梁和靠進產房裏坐著的那幾個家屬一樣,心急如焚,火急火燎,每聽到蕎蕎哀嚎一聲,楚橋梁的心裏就無比難受。


    一個多小時後。


    蕎蕎的哀嚎聲依舊,產房的門推開了。


    等在外麵的家人都一臉期待的圍在產房的門口,這個時候楚橋梁也顧不了那麽多了,也跟著圍了上去。


    “醫生,什麽情況?是不是難產?”譚韶川驟然問道,都沒等醫生回答,他便果斷的說道:“如果遇到緊急狀況,保大人,舍孩子!


    醫生:“……”


    譚韶川的話不留任何餘地,沒有一絲商量的口吻。


    包括身後的譚以曾,姚淑佩,梅小斜,藍留根,蘇煥……


    統統愣住。


    梅小斜的感動的熱淚盈眶。


    她的小女兒,苦難一生的小女兒,今時今日遇到這樣的好男人,無論蕎蕎受多少苦,也值了。


    身後的譚以曾和要淑佩即便是很想看到親孫子,可聽到譚韶川這麽說,他們也不好再說什麽。


    倒是姚淑佩在這個時候還算是鎮定的,她上前一步,扶著助產士的手問道:“醫生,蕎蕎她,這種情況是不是難產?她一直都有產檢,一個星期之前檢查的各方麵都還好著呢?到底是什麽個情況啊?”


    這個時候醫生才有空開口,她撫著姚淑佩的手,看著譚韶川,看著在場所有人。


    歎息道:“女孩太瘦了,以前大約身體也不太好,而且這又是頭一胎,雙胞胎,女孩這麽瘦弱的身子,裏頭胎兒的總重量估摸要十一斤左右,慢說是她這麽瘦,就算是個肥胖的女人懷了十一斤重的孩子,生的時候也不容易。更何況她頭一胎。宮口是開了,可孩子頭大,下不來……”


    “剖宮!”譚韶川斷說道。


    醫生歎道:“孕婦不同意。”


    譚韶川:“……”


    所有人:“……”


    隔了幾秒,譚韶川才問道:“蕎蕎為什麽不同意?你告訴她,我不會嫌她醜,她肚子裏拉一刀也是美麗的一刀。


    醫生又搖頭了:“孕婦不是為了這個,她因為身體太瘦,孩子又大,兩個孩子已經將她的子宮膜撐的薄薄一片像一層紙,如果這個時候剖宮,對子宮非常不好,有可能以後子宮就再也坐不住胎了……”


    譚韶川明白了,蕎蕎以後還想生。


    他:“……順產的話,會是什麽情況?”


    醫生回答:“首先孕婦得遭罪,而且也不排除……生命危險。”


    這個時候,產床上的藍憶蕎突然高聲呼喊:“醫生,醫生,我一定要順產,我要順產,你不用跟任何人商量,我老公聽我的,韶川我求求你了,我不要剖宮產,破宮產的話我以後再也沒有做媽媽的可能了。”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


    人心不足蛇吞象。


    藍憶蕎以前不能生孩子的時候,她也不覺得什麽,現在能生了,她卻不知足,她有了兩個,還想要更多。


    然而


    這個世上沒有人比譚韶川更了解藍憶蕎。


    他聽到藍憶蕎的嘶吼後,對醫生說道:“麻煩您既保住大人又保孩子。拜托了。”


    醫生點頭:“我盡量。”


    所有人都焦急等待著。


    產房裏藍憶蕎一聲一聲的哀吼戳著每一個人的心。


    兩個小時候後。


    醫生精疲力盡的又從產房裏出來了。


    “怎麽樣了醫生,怎麽樣?”譚韶川忙不迭的上前問道。


    醫生咬咬唇,歉意的聲音說道:“對不起譚先生,兩個小時前,我應該勸您和您夫人剖宮產,可現在,孩子的頭皮已經露出來許多了,現在隻能是……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兩者隻能選擇其一。


    沒有第三種可選擇的餘地。


    譚韶川的心中頓時一涼,雙手都打顫。


    現在,說什麽再後悔都已無濟於事。


    慣常決策的他隻懊悔了幾秒鍾,便當機立斷:“保大人!”


    “不!韶川,不!”裏頭的藍憶蕎聽到譚韶川這句話,她用盡力氣哀求譚韶川:“我求求你了韶川,保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孩子活著,韶川我求求你了……”


    譚韶川淚如雨下。


    產房外一片哭泣。


    “我要我的孩子活著,我要我的孩子活著,我求求你了韶川……嗚嗚嗚。”藍憶蕎的哭聲更是可憐無比。


    這個時候,一直都站在最後麵的一個男人突然衝到最前麵來,她對著產房的門喊道:“蕎蕎!你傻啊,你傻不傻!沒有了這兩個孩子,你以後還會有孩子,你和韶川還會有很多孩子,如果你沒命了,你的孩子一出生就沒有媽媽,你忍心嗎?”


    “爸?”藍憶蕎一下就聽出了這是楚橋梁的聲音。


    “爸你怎麽來了?”她氣若遊絲的問道。


    “蕎蕎,爸爸知道,你一直跟爸爸都不親,可是這個時候,爸爸求求你,不能這麽自私,不能這麽自私好不好?”楚橋梁哭了。


    他哭的嗚嗚咽咽,無助極了:“你,你知不知道,你是爸爸唯一的獨苗,是我們楚家唯一的孩子,雖然你不姓楚,你也不甘心叫我爸爸,可你仍然無法改變你楚家人的事實,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爸爸就沒有親人了,楚家就絕後了?你有沒有想過?蕎蕎?”


    他絕望的對著產房的門。


    他看不到女兒。


    他和女兒之間,隔了一道天藍色的屏障。


    他聽到了屏障那一端,蕎蕎苦澀的笑聲。


    “爸……”藍憶蕎的這聲爸爸叫的很幽遠。


    “蕎蕎,爸爸聽著呢。”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一定要留住孩子,一定不要剖宮產,一定要保留我的子宮嗎?”


    楚橋梁:“……”


    “因為我想給韶川生孩子,多多的生孩子,我想留下我自己的親生的嬰兒,我想哪怕是我死了,我都想在我死之前,親自抱一抱我的剛出生的孩子,給她一口奶喝。”藍憶蕎氣若遊絲,說的很輕。


    可產房內外,一片寂靜,所有人都能聽到她說的話。


    “我的孩子已經三十八周了,是足月,能活了,沒有人有權利剝奪他們的生命,沒有!


    這是我能夠送給韶川的,唯一禮物。


    我這一生什麽都沒有,什麽都是韶川給我的,我卻什麽都給不了他,如果我連孩子都給不了他,我拿什麽報答他?


    你知道嗎爸?


    五歲那一年,我其實就不想活了。


    是我養母和養父給了我活下去的希望。


    五歲之後,我雖然承載了你們給我的各種各樣的侮辱,可是十八歲那一年,我遇到了蘇瑾延,是蘇瑾延給了我積極向上活下去的希望。然而,在我二十二歲,母親失蹤,母親下落不明,姐姐找不到的時候,蘇瑾延也拋棄了我,離我而去。


    當時,當時我真的沒有一絲想要生存的意識,我去破壞我三姐的婚禮那天,我本來就不打算活著出來的。因為我活著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了。


    然而,就在那一天,韶川救了我。


    他給了我溫暖,給了我關懷,給了我家,給了我愛,給了我一切,他讓感覺到在這個世上我不是多餘的,他讓我有了想要成立家庭,想要生很多很多很多孩子的願望。自從有了韶川的愛,我人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多生孩子。


    生韶川的孩子。


    我想留給他很多孩子,讓他此生再不孤單。


    我想,隻要是我生出來的生命,我一定一定一定要每一個都愛護,我決不會把某一個又醜又不好看的孩子在她生下來的時候就拋棄她,哪怕是失去我的生命,我也要留下我的孩子,這是我人生最大的執念。


    都說父母親達不成的願望往往都會加注在孩子身上,這話一點都沒錯,我就是想生孩子,然後在她生下來的那一刻,好好的抱著她,不離不棄。我就是要這樣。”


    她的一番話說的很輕。


    她氣喘籲籲。


    卻堅決無比。


    這一刻,楚橋梁覺得自己好沒臉,直到這一刻,他才再一次的感覺到自己的自私,他來此的目的,隻是想留下他唯一的孩子,隻是不想他們楚家絕後。


    他卻從未想過,蕎蕎的一生是怎麽過來的。


    蕎蕎的一生,從小到大,所經受的他這個父親給予她的精神上的貶損,精神上的打擊,已經讓她的人生有了一種執念。


    那就是生孩子!


    然後用生命去捍護自己的孩子。


    而不是像她那般,一出生就被親生父母遺棄。


    楚橋梁哭的泣不成聲:“蕎蕎,爸爸錯了,爸爸尊重的你的意見,爸爸不懇求你了,但是你自己一定要堅強,你努力的生,你曾經經受了那麽多的苦難都熬過來了,你和你的孩子,都一定會安然無恙的。”


    “蕎蕎,你爸爸說的對,我們都不逼你,你自己要堅強,要挺住,使勁兒生啊孩子。使勁生,你和孩子都會安然無恙的。”身旁的梅小斜也哭著說道。


    “蕎蕎加油!”


    “蕎蕎,你很悍!你一定能行!”宋卓說。


    “蕎蕎,你要記住,如果你不在人世了,沒有人會比你更疼你的孩子。你答應要安全的活著,你的孩子才能健康生長。”


    一時間,產房外麵所有人都不逼蕎蕎了,都再用各種各樣的方法給他打氣。


    這個時候譚韶川已經穿上了無菌服,他要進去,他要站在蕎蕎的旁邊,看著她生產的全過程,他要和她一起共度難關。


    “加油!藍憶蕎你是悍匪,你能行!使勁!”產房內,傳出藍憶蕎高亢的吼聲。


    產房的門再次關閉。


    室外的人都沒有心情坐在長椅子上,都趴在產房的門上等候,產房內傳出藍憶蕎比之剛才更淒慘更高亢的用力聲。


    這聲音有時候低弱,有時候高亢。


    這樣的情況又折磨了藍憶蕎將近一個小時。


    產房的外突然聽到藍憶蕎一聲最為高亢的長長的嘶吼,這聲音猶如瀕死一般。產房的外的無不揪緊了心。


    靜默了大約一分鍾,產房內突然穿出了嬰孩的啼哭。


    “生了!生了,終於生了!”


    “孩子生出來了。”


    產房外,所有人的臉上喜憂參半,孩子雖然生出來了,可是蕎蕎怎麽樣還不知道,而且還有一個呢?


    就這麽煎熬著等了大約二十分鍾,產房內又傳來另一個比之剛才細弱的嬰孩的啼哭聲。


    “兩個,兩個都出來了!蒼天,保佑他們母子三人平安!”姚淑佩對天作揖。


    梅小斜也雙手合十靜默。


    楚橋梁則是一臉濁淚。


    三分鍾後,產房門開。


    第一個站在產房門口的是譚韶川。


    他兩隻胳膊一邊抱一個繈褓中的嬰孩,他一臉喜悅,一臉熱淚:“母子女三人平安,哥哥重:5.21斤,妹妹重:5.2斤。哥哥比妹妹早出生二十分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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