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吧館的一間豪華尊貴的vip貴賓室內,已經坐了七八個光鮮靚麗,雍容華貴的少婦,其中就有佟桐和米晴。


    譚家三位少婦進來,正好湊夠一桌席麵。


    人員到齊,大家開聊。


    所聊話題無不是跟藍憶蕎有關。


    “譚老夫人是不是強迫你們三個嫂嫂親力親為伺候那位四少奶奶了?”


    二嫂鄒慧叱道:“她算個什麽東西!”


    “一個女囚!就連她的親生父母都不要她,都嫌棄她,真是沒天理的!她竟然真的爬的這麽快,爬到了青城的塔頂上,還給譚少總生了兩個小孩!”


    “短短不到兩年功夫,我們這些受良好教育良好家教幾輩子的,土生土長的青城名門閨秀,竟然硬生生被這位女囚兩姐妹給擠了下來。”


    “如今青城的上流圈子,可真的成了她們姐妹的天下了,一個女囚,一個擺地攤的,還是被那個戴遇城玩膩了的,讓我們這些人還有什麽顏麵!”


    “譚家大嫂,二嫂,三嫂,你們心裏怎麽想?”


    譚家二嫂鄒慧憤恨的冷笑:“你們還隻是外人,我們妯娌仨可是眼睜睜看著她在醫院裏有多嘚瑟,多恃寵而驕,就連我們親生的婆婆,現在也是一顆心向著她,而我們……”


    鄒慧歎息一聲:“就差給一個女囚把屎把尿了。”


    “難道真的讓她們姐妹在青城這樣橫行霸道不成?”


    “她們甚至連佟小姐都不放在眼裏,想想佟小姐也是東南亞首富的女兒,可是聽說佟小姐屢次被那個女囚打壓,被她耍著玩!”


    “佟桐,你說該怎麽做,我們這些姐妹們齊心協力聽你的,就不信不能殺殺她的戾氣。”


    “對呀表弟妹,你倒是拿個主意啊,你讓我們妯娌仨幫你去試探藍憶蕎,我們也冒著得罪我婆婆的風險去試探了藍憶蕎,現在是拿主意的時候。”大嫂秦歡看著佟桐說道。


    再坐的這些女人們,按理說要是擱在以往,出了譚家三妯娌,其她人真的算不上什麽頂尖級豪門香閨,充其量也就比以前的楚家姐們更有錢一點罷了。


    她們這些人都是在生意方麵跟姚氏企業有來往的,說的更徹底一些,都是這一年多以來,佟桐和姚亭潤以及姚氏企業扶植上來的。


    這些女人們自然是唯佟桐馬首是瞻。


    佟桐將目光看向和她私交不錯,相當於是她跟班的米晴,問道:“怎麽樣,最近有什麽收獲麽?”


    米晴成竹在胸的笑道:“佟桐姐,自從你上次跟我說了藍憶蕎前男友的事情,還真的被我給找出一點線索來。你們猜那個男的現在在幹嘛?”


    所有人都看向米晴。


    米晴輕叱笑:“他竟然在郊區的一處農田旁邊搭了個茅草庵,在那裏靠撿廢品賣廢品為生。情況非常慘……”


    佟桐眼前一亮:“晴晴,你出麵去聯係她,就說我高價聘請他!聽說他以前的年薪是兩百萬,你跟他說,我給他五百萬!”


    米晴起身,興奮的道:“佟桐姐,有你這計劃,我保證藍憶蕎的前男友分分鍾就被會被你收歸麾下,我現在馬上就去找那個賣破爛的落魄男!嘻嘻。”


    米晴說去就去。


    水吧裏和幾位貴婦分別之後,她就驅車去了位於青城東郊的一處農田田頭上。


    那所茅草庵是蘇瑾延自己搭建的。


    他租用了這裏的半畝農田,用柵欄圍起來,每天白天腳蹬三輪車四處去收購廢品,賺取微薄利潤。


    自己在市區那棟兩百平的房子因為無力償還貸款而被銀行收了回去,自己的父母也在無奈之下回了老家。


    而他,蘇瑾延。


    一個在青城上了大學,父母親曾經在自己所在的那所城市內吹噓他多麽出息,多麽出人頭地,而今再回去,他怕被人笑話死。


    於是,他選擇留在青城郊區,過著要飯一般的生活也不回老家。


    胡亂吃了點飯他午睡一會兒,正在做噩夢的時候,夢中聽到茅草庵外的汽車鳴笛聲。


    一開始以為在夢中。


    被夢驚醒之後,汽車的鳴笛音依然沒有消失,他穿了大厚棉襖從茅草庵裏出來看了一眼。


    一部大紅色跑車停在他的茅草庵前麵,紅色的跑車和他的茅草庵形成鮮明的對比。


    車裏下來的穿著水貂皮,高筒靴的女人也和蘇瑾延的一身裝扮形成鮮明的對比。


    女人倚在車旁,趾高氣揚的問道:“蘇瑾延吧?”


    她那表情,就跟蘇瑾延是個豬狗似的。


    這個時候的蘇瑾延倒是寵辱不驚,一臉叱色:“你誰呀!”


    女人一愣,語氣依然居高臨下:“我來找你的你沒發現嗎?這漫天荒野的,你沒看到隻有你一個茅草庵嗎?”


    “滾!”


    女人:“……?”


    半晌她才結巴的問道:“你,你說什麽?”


    “滾!”蘇瑾延連眼皮子都沒有翻一下,轉身就要進屋。


    米晴快速叫住他:“等一下!我有個讓你賺錢的機會!”


    蘇瑾延果然頓住腳步。


    米晴的語氣比之剛才好了很多很多:“蘇先生,我知道你很缺錢,我也知道譚少總把你卡的死死的,如果他不開口,青城沒人敢給你一份工作,所以你隻能靠撿破爛為生,我今天來找你,就是想給你獲得財富的機會。怎麽樣,你願意跟我合作嗎?”


    蘇瑾延目光含著戾氣的看著米晴。


    看了好一會兒才說道:“說說你的機會,我看合適不合適我,不合適,你立馬滾蛋!”


    他也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五六年的人了,大學在校期間,他的人際交往關係就非常出色,之後又進入了楚雙實業公司擔任要職,後來又跟楚心櫻結婚。


    雖然他不是身處豪門,青城的塔頂。


    可他什麽場麵沒見過?


    什麽樣高貴的女人沒見過?


    眼麵前這個開著紅色跑車貂絨加身的女人,蘇瑾延瞟眼一搭便能看出來這是個暴發戶。


    然而,他的言行倒是勾起了米晴的興趣。


    米晴父親是這幾年靠著包工地和開超市才發家的,在青城的上流圈子米家根本就數不上,她也沒有機會跟青城上流圈的那些男人們接觸。


    平日裏所能接觸到的便是公司裏父親的一些下屬,而她在公司裏又頤指氣使慣了,那些下屬們看到她無不畏首畏尾,一副斯文敗類相。


    倒是這個撿破爛的男人。


    真不愧曾經在青城混的有頭有臉的男人。


    人雖破,但那股子氣魄依然在。


    莫名其妙的,米晴被這個一身髒汙,穿了一個分不出顏色老棉襖的男人給鎮服了。


    她朝蘇瑾延嫣然一笑:“你不請美女進你的屋裏喝杯茶暖和一下嗎?我在這外麵站著,都快冷死了。”


    蘇瑾延:“……進來吧。”他確實需要發財的機會。


    一掀簾子,他將米晴讓進茅草庵裏,室內垃圾成堆,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蘇瑾延也不管:“說吧,什麽發財機會。”


    “我聽說你以前是從事時裝設計的,而且你精通時裝業,是個不可多得的時裝管理人才,我今天來,就是希望你能複出,你不用害怕譚少總打壓你,我佟桐姐會給你撐腰,會給你創造一個良好的發展空間,年薪給你五百萬。”米晴一口氣將誘人的條件說給蘇瑾延聽。


    年薪五百萬!


    對一個正在撿破爛的人來說,無異於彩票中了大獎,米晴不用看蘇瑾延都知道他一定會答應。


    她一臉炫耀的看著蘇瑾延。


    卻沒想到,蘇瑾然淡定的問道:“條件呢?”


    米晴:“啊?”


    “給我一份工作,還給我年薪五百萬,別告訴我,沒有任何條件?”蘇瑾延冷笑著看著米晴。


    米晴:“……”


    這個男人,真是太桀驁了。


    莫名的,她心動。


    “你不是一直都恨藍憶蕎嗎?我找你讓你重新振作起來,就是給你個機會,讓你對付藍憶……”


    她的話沒說完,冷不丁的卻被蘇瑾延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然後又一個猛推將她推倒在自己破敗不堪的床上,狠狠地掐住她。


    狠狠的對米晴說道:“女人!你給我聽好了!你要敢去傷害蕎蕎,我讓你死無全屍!我他媽一個撿破爛的,我怕誰!我說到做到!”


    米晴:“……”


    她看出來蘇瑾延是個不好駕馭的,但她萬萬沒想到,蘇瑾延竟然會說出這樣話來。


    一時間,她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但是,心裏對藍憶蕎的嫉妒,卻是前所未有的,她沒想到這個男人都落魄成這樣了,心裏依然還想著蕎蕎。


    “我……我……我喜歡你。”不知怎麽的,米晴竟然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可爺我看不上你!”蘇瑾延還真看不上這種和楚心櫻一樣的女人。


    米晴一把巴住蘇瑾延的脖子,柔聲的說道:“我,我真的被你的氣魄給征服了,我喜歡你,我可以幫助你東山再起,我不要求你回報我什麽,我隻要你允許我喜歡就行。”


    “賤貨!”


    “女人在自己喜歡的男人麵前,可不就是賤貨麽。”米晴的聲音又低,又順從。


    蘇瑾延:“……”


    多久沒有碰女人了?


    這個午後,他沒有去撿破爛,而是在自己構建的茅草庵裏,將一個他看不上的暴發戶嘴臉的女人給拿下了。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米晴心滿意足的從蘇瑾延的茅草庵裏離開,臨走時,她將身上帶著的現金兩萬塊錢留給了蘇瑾延。


    蘇瑾延也沒客氣。


    眼睜睜看著米晴走了之後,他將米晴留給她的手機號碼一扔,腳蹬三輪車去了鎮上一家國產品牌男裝店。


    兩千塊,他從裏到外將自己收拾幹淨。


    麵部稍微做了一些偽裝。


    然後坐了計程車趕去了藍憶蕎所在的譚氏集團旗下的私立醫院。


    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五點鍾,他並不知道藍憶蕎在哪個病區,但蘇瑾延是個聰明人。


    他隻需問產科就行。


    手裏拎著奶粉和孩子的尿片,他在婦產科住院部徘徊。


    隻用了五分鍾,他便看到了藍憶蕎。


    醫生讓藍憶蕎盡快解大便,如果大便解不下來,就慢慢的走一走,藍憶蕎剛生產完一天半,精神恢複的很飽滿,但是因為側切的原因,她走路不敢邁開大步,而是挪動著小步子在住院的大廳裏走過來走過去。


    她扶著欄杆,頭上戴著孕婦帽,一臉的滿足喜悅的表情,慢吞吞的走著,遇到一個和她一樣剛產完的寶媽,彼此問一句。


    “你寶寶比昨天長開了一點啊。”


    “你的更好呢,你兩個孩子長得都好漂亮,才一天,就能看出來男娃像他爸爸,女娃兒像你。”


    “嘻嘻嘻,是的呢。”藍憶蕎也不謙虛。


    “哎呀,你的小腹好平啊,你怎麽生產完就一點肚子都沒有呢?”另個產婦羨慕的問道。”


    藍憶蕎也很不解:“我也不知道什麽情況?醫生跟我說是我脂肪層比較薄。”


    “可是你孩子很胖誒。一般情況下雙胞胎孩子三四斤,你的兩個孩子都五斤多誒。”


    “五斤二兩。”藍憶蕎補充道。


    “就是啊,你怎麽做到的,孩子那麽重,你自己這麽瘦?”寶媽羨慕死了。


    藍憶蕎說:“我跟你說你都不信,我其實非常能吃,我基本上一天要吃五頓飯,夜裏還要加餐,就因為我吃的太多了,我昨天生的時候,差點難產死了,孩子太大了,生不出來。”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沒錯!”


    兩個人談的不亦樂乎,藍憶蕎絲毫沒有意識到,不遠處的一個長椅上,蘇瑾延正在聽著她們說話。


    時不時的,他抬眸看她一眼。


    她依然那般的漂亮,齊耳的短發在孕婦帽下麵露出底邊一圈,被她的抿於耳後顯得很整齊。


    她的臉上不施粉黛。一張肅臉十分幹淨,就猶如她剛上大學那會兒。


    隻不過現在的她比五年前她剛上大學的時候顯得成熟,顯得更為堅韌,顯得有一種母愛的光環。


    她,已經是兩個孩子母親了。


    想到五年前她是那麽的生澀羞澀,那麽的不愛說話,卻又勤奮內秀,畫的一手好畫,她什麽都聽他的。


    把他當做天和地。


    她每天認真學習之外,課外全部時間都用來賺取她和他的生活費,他的整個大學期間因為有她的努力而過的十分滋潤,也因為她的資助,他不用出去找兼職,而是把大量的時間用來交際。


    因此,他也獲得了非常好的人脈資源。


    這些,都源於她對他的愛,對他的資助。


    然而


    他背叛了她。


    他和她同母異父的姐姐好上了。


    楚心櫻和楚心茉設計陷害藍憶蕎的那天,他不是不知道,他隻是假裝自己不知道,他知道楚心櫻喜歡自己,他知道和楚心櫻結婚是一條可以少奮鬥二十年的捷徑。


    於是,他選擇了背叛他們的愛情,選擇了將她送進監獄,選擇了坑害她,選擇了拋棄她。


    他心裏僥幸的認為,她是個不善言辭,是個事事都以他為中心的一顆心隻愛著他的女孩,更何況她入獄了,以後誰還會再要她?


    等出了獄以後,還不一樣是他的女人?


    跑不了!


    隻不過從以前的正牌女友變成暗地裏他養著的女人的罷了。


    然而


    他沒想到,她會那麽剛烈。


    更沒想到,她會遇到她此生的愛人,強過他一千倍不止的譚韶川。


    她的人生雖然大落,卻也大起。


    她失去了親情,卻也收獲了愛情,收獲了自己的親生骨肉,不僅如此,她的設計事業從此平步青雲。


    她並沒有被打倒,而且,她從心底裏將他這個初戀男友清除了。


    而他,先是妻子的背叛,再是妻子明目張膽的夜夜給他戴綠帽子,導致她得了見不得人的不治之症,繼而自殺身亡。自己也在青城市區再無棲身之地,別說找工作了,就是那些之前與他合作過,得到過他好處的時裝公司,見了他也都躲得遠遠的。


    他成了過街老鼠一般。


    想至此,蘇瑾延苦澀的笑,這是天道輪回嗎?


    這是出來混的遲早是要還的嗎?


    淚水橫流了他的一張略顯蒼老的臉。


    抬眸,藍憶蕎已經走進了自己的病房內,這是深冬,五點半,天已經黑透了,蘇瑾延看著大廳外繁星一片。


    也是他該離開醫院的時候了。


    他來,就是想看她一眼。


    這個曾經他愛的,至今依然愛著的女孩。


    悄聲的來到她的病房外想再看她最後一眼,他卻看到了譚韶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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