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約在一個相對顯眼的咖啡廳裏見了麵,咖啡廳是藍憶蕎選的。


    蘇瑾延想選個較為高檔的,隱蔽的包房裏,但藍憶蕎不同意。


    畢竟彼此的身份都擺在那裏,藍憶蕎已婚,蘇瑾延即將和米晴結婚,所以最好還是不避人的好。


    蘇瑾延見到藍憶蕎的時候,藍憶蕎帶了墨鏡,直到落了座,她的墨鏡都沒有摘下來。


    “你怎麽了蕎蕎?”蘇瑾延察覺了藍憶蕎的不對勁兒,開口問道。


    藍憶蕎支支吾吾:“沒,沒什麽。”


    “你為什麽帶著墨鏡?”蘇瑾延又問道。


    藍憶蕎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單刀直入的說道:“蘇瑾延,你還記得當年我入獄的情況嗎?”


    蘇瑾延:“……”他無從回答,臉卻刷的紅了。


    隔了半晌他才訕訕的問道:“蕎蕎,事情都隔了這麽久,你還問這個幹什麽?反正你現在也都已經出來了,楚家人該受到的懲罰也都受到了,尤其是楚心櫻,都已經死了,你現在再問這個……”


    藍憶蕎搖搖頭,重重的吐了一口氣才又說道:“蘇瑾延,我沒別的意思,從我入獄到現在,四五年的時間裏,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吧?我是不是被冤枉的,我心裏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從來也沒有翻案過吧?”


    蘇瑾延的表情有些無地自容:“那,那你今天找我,什麽意思?”


    他原本以為蕎蕎今天來找他是因為他現在事業做得風生水起,她是忍不住了來看他,畢竟他們是初戀,她來到青城的第一個戀人。


    那種感覺,是沒有人能夠代替的。


    卻讓蘇瑾延怎麽也沒想到,藍憶蕎今天是來翻老賬的。


    到底幾個意思?


    他看著帶著墨鏡的藍憶蕎。


    藍憶蕎帶了一些懇求的語氣:“我隻是想讓你跟我老公解釋一下,我當時,我當時真的沒有色誘別人,我也沒有跟別人有過不正當關係,我不要求你對警察局澄清我的罪名,我要求你跟我孩子的父親說清楚,可以嗎?”


    “他……打你了?”蘇瑾延不可思議的問道。


    突然明白藍憶蕎為什麽一直帶著墨鏡不肯摘下來了。


    “算我求求你了,蘇瑾延。”


    “是不是譚韶川打你了?”蘇瑾延又問了一遍。


    藍憶蕎沒說話。


    算是默認了。


    蘇瑾延身子微微向前傾:“到底是什麽情況?他因為不相信你以前是清白之身,所以打你?”


    蘇瑾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藍憶蕎淒涼的聲音娓娓道來:“過去的五六年裏,都說他能力很強悍,在青城的商界是個傳說,是數一數二的人物,其實呢,那時候有孩子的爺爺,老譚總在為他掌舵把關,而今呢,自從老婦人退位了之後,老譚總和老婦人幾乎不過問公司的事情,他的弱點便漸進暴露了出來。”


    說到這裏的時候,蘇瑾延看到藍憶蕎那大大的墨鏡下流下的淒涼淚水。


    蘇瑾延沒說話。


    他心裏有一種激動的感覺。


    他暗自抑製著自己。


    藍憶蕎繼續說道:“集團公司的事情搞不定,家族的事情搞不定,他就會衝我發火,我們結婚的時候,他根本從來不過問我坐牢以前的事情,而現在,動不動就拿我為什麽坐牢來說事兒,我差點要被他逼死了。”


    蘇瑾延張口便問:“那你還跟他生活在一起?舍不得他的金錢和地位?”


    他很想說,不久的將來,譚韶川的地位便會被姚氏企業所代替。


    但他沒說。


    他隻不解的問道:“蕎蕎,據我所知,你不是特別貪財的女孩,上大學時那麽多的苦你都能吃,難道現在你舍不得榮華富貴了,所以不願意離開他?”


    藍憶蕎激動的語氣說道:“蘇瑾延!你說的是什麽話,你當我是你嗎?我已經有孩子了,我是兩個孩子的母親,韶川他無論怎麽怪罪我,可他是個很愛孩子的父親,你一個沒結婚沒孩子的人,當然理解不了一個母親的想法!我現在的想法很簡單,我既不想要什麽狗屁事業,我也不想要金銀財寶,我就想我的孩子不要失去爸爸或者媽媽,你懂了嗎?”


    蘇瑾延:“……”他的確不理解。


    但他從藍憶蕎的語氣裏聽出了一種無奈,深深的被孩子羈絆的,有了家庭之後,即便是在這個家庭之中不快樂她依然要維持婚姻的無奈。


    “所以蘇瑾延,算我求求你了,好嗎?我隻要你跟我的丈夫說一聲,你當初和楚心櫻你們都知道我是清白的,我沒有色誘別人,我也沒有跟人鬼混,可以嗎?”


    蘇瑾延:“……這不可能。”


    藍憶蕎更著急了:“我沒有讓你去跟警察局澄清啊!我沒有要求你去警察局給我翻案啊蘇瑾延,我明知道當時是你一手把我送進監獄裏去的,我並沒有要求你現在去到警察哪裏給我翻案吧,我沒有吧,我隻是想讓你給我幫一個……”


    “啪!”


    “啪!”


    “啪!”


    藍憶蕎正低聲下氣的求著蘇瑾延的時候,不遠處卻有快門閃爍。


    蘇瑾延和藍憶蕎同時朝閃光處望過去。


    拍照的人已經消失在人群中去了。


    “不好了。”藍憶蕎握了拳頭砸向咖啡桌:“我和你在這裏約會,肯定被狗仔跟蹤了!你等著吧,明天的八卦新聞裏肯定有,青城譚氏集團少總夫人在和舊情人約會。哎……我又要長嘴說不清楚了!”


    蘇瑾延卻覺得無所謂:“你這麽怕?”


    藍憶蕎惱怒的反問:“難道你不怕?”


    蘇瑾延笑:“當然不怕!”


    藍憶蕎:“……”


    “首先,我們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又沒在隱蔽的地方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其次,我們連手都沒握一下,我有什麽好怕的?再說了即便是被娛樂八卦拍到了,隻要他們新聞一發出來了,我能找到是哪一家,我就能立刻擺得平!”蘇瑾延正急於像藍憶蕎展示他的威風八麵呢。


    藍憶蕎:“你說話算數?隻要新聞一出來,你馬上就能按下去?”


    “當然!”蘇瑾延篤定一笑:“這點你不需要懷疑我蕎蕎,因為我也不想被米晴看到,我和你上了新聞對我有什麽好處?所以你相信我,隻要新聞一出來,我立即擺平。”


    藍憶蕎咬了咬唇,一副極為不甘心的樣子:“我今天,我今天就不應該來找你,再見,不,以後不見了。”


    語畢,藍憶蕎帶著墨鏡拿了包,匆匆的走了。


    餘下蘇瑾延一人,頗為的意猶未盡。


    藍憶蕎都已經走了四五分鍾了,他依然還坐在咖啡卡坐上,回味著。


    而藍憶蕎卻已經坐著車遠走了。


    回到公司的第一時間,她便打了一個電話:“兩件事,一,這則新聞一定要讓蘇瑾延未婚妻看到,二,一定要正好趕在蘇瑾延在場的時候,讓警察也找上門。”


    “知道了藍總,我們馬山去辦。”


    “好。”


    收了線,藍憶蕎頂著手機裏蘇瑾延的名字自言自語道:“蘇瑾延,一個人不作,能死嗎?”


    蘇瑾然自然聽不到藍憶蕎說什麽,他隻一味的沉浸在意氣風發之中,不過他也是有資本意氣風發的,他向來都是一個比較自信的男人。


    以前和楚心櫻結婚的時候,雖然在楚雙實業公司內工作,他也是不看老嶽父和大舅哥臉色的,現如今,他雖然已經和米晴訂婚,吃的也是新任老嶽父賞的一飯,可他在米家依然十分硬氣。


    十分傲骨。


    他似乎琢磨出一個道理來。


    那就是,他越是硬氣,嶽父和未婚妻越是稀罕他。


    這天的晚飯,他是和嶽父嶽母一家在一起吃的,吃飯期間,蘇瑾延鄭重的對嶽父說都:“伯父,不知道咱們米家現在在姚氏集團的地位重要不重要?”


    米父不解的看著這個讓自己比較得意的女婿:“不瞞你說啊瑾延,姚氏集團也是看人行事的呀,以前米家沒有你這個乘龍快婿,隻有晴晴跟佟小姐來往的比較親密一些,能成什麽大事呢?現在有了你就不同了,伯父看得出來你非池中物,隻要你能做出一番事業來,何愁他日不能和姚氏企業平起平坐?自從你成功的盤活了一家將死的時裝工廠之後,姚氏企業就開始對我們米家青眼有加啊。”


    蘇瑾延心中暗自喜悅,他不動聲色的對米父說道:“伯父,我再告訴您一件千真萬確的事情,藍憶蕎和譚韶川之間有了家庭矛盾,譚韶川還打了藍憶蕎,為此,藍憶蕎特意找我來訴苦……”


    蘇瑾延的話沒說完,米晴尖叫:“蘇瑾延!你別忘了是我救得你……”


    “我沒忘!”蘇瑾延也打算米晴:“我要是跟藍憶蕎還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我還用得著在大庭廣眾之下嗎?我還用得著回來再跟你們說嗎?”


    米晴:“……”


    米父:“晴晴,你聽瑾延把話說完!”


    米晴:“瑾延對不起。”


    蘇瑾延大手攥了攥米晴的手,繼續說道:“我從藍憶蕎的口中得知,自從譚以曾和姚淑佩真正退休之後,譚韶川執掌譚氏集團便很吃力很吃力,吃力到幾乎失去了自信,再加上現在有了孩子,他更是顧此失彼,以往他多疼愛藍憶蕎,昨天他竟然動手打了她,藍憶蕎在剛跟我說這個事情的時候,眼睛都被譚韶川打腫了,她是帶著墨跡來找我訴苦的,而且還被娛記給抓拍到了。”


    “還抓拍?”米晴的氣的眼珠子都瞪圓了:“蘇瑾延,你這也太欺負我了!你們竟然還被人抓拍了?”


    “晴晴!”米父嗬斥女兒:“你能不能聽瑾延把話說完!”


    蘇瑾延並不看氣急敗壞的米晴,而是看著未來嶽父繼續說道:“我想正好借這次被人抓拍的機會,讓譚韶川也看到我和他媳婦在約會……”


    米父不無擔心:“這樣會不會惹惱譚韶川?以我們現在的勢力,我們不足以和譚氏集團抗衡。”


    蘇瑾延篤定的表情看著準嶽父:“伯父您放心,新聞我來負責擺平,我隻要它出現一個小時或者更短時間,隻要被少數人看到然後傳到譚韶川的耳朵裏能夠起到他和藍憶蕎鬧家庭矛盾鬧得他無心管理公司,我這邊會立馬著人找到抓拍的是那個八卦賬號,我會想辦法封了它們。”


    “好!好,瑾延,伯父沒看錯你!如果真的能夠用這一次小小的八卦緋聞能夠擾亂譚韶川,而後你能出麵擺平的話,姚氏企業會更加看得起我們米家!”


    蘇瑾延胸有成竹:“伯父,您放心吧。”


    他雖然不知道抓拍他和藍憶蕎的是誰,但他相信,隻要新聞一出來,他便立馬能查的到。


    這一年多以來,他在時裝工廠裏不僅僅重整時裝行業,他也暗中的培養了自己羽翼和關係網。


    他的預料沒有錯。


    他和米父說了這件事之後的第二天,他和譚少總夫人在一家咖啡館裏公開見麵的消息便上了熱搜。


    隻是,標題很奇怪:譚少夫人不要求前男友去跟警察澄清。


    跟警察澄清?


    是什麽意思?


    令人腦洞大開,遐想連篇。


    一小部分先看到了標題的人中,包括蘇瑾延和佟桐。


    當蘇瑾延讓手下搜到這家娛樂資訊工作室的時候,這家工作室恰好也被警察因為違法經營而端了老窩。


    這條熱搜新聞也就是曇花一現般撤銷的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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