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讓她幫忙的,她的手巧著呢,小手繞得還快。”


    堂嫂忙解釋,轉念一想又不對,把小妹抱起來,放到炕梢說:“跟哥哥玩吧,可是的,這麽小就讓幹活了。”


    “她會做就讓她做,我是怕搗亂的。”秦小魚見堂嫂沒接話,知道她誤會了,笑道:“小孩子做手工開發大腦的,讓她多做點,含含也跟著做,沒事的。”


    “還有這說法?我是不知道呢,喲,這我多了兩個小童工,等二娘開工資了,給你們買好吃的。”堂嫂哈哈笑起來。


    “什麽童工,這一天長在你吃,吃你的喝你的,不是你養著的嗎?”秦小魚是領了堂嫂的情,兩個孩子多承她照應了。


    “咱們姐妹還要說這些話?你也真是的。”堂嫂嗔怪道。


    “我怎麽記不得那個是做什麽工作的了?”秦小魚用手在頸間一比劃,堂嫂就懂了,說的是狐狸圍脖。


    “丁小潔呀,跑車的,原以為龍龍大伯眼光高能找個什麽樣的呢,沒想到就看上臉蛋了,找了個列車員。”堂嫂不屑的撇了撇嘴。


    “看著挺斯文的,以為是老師呢。跑哪條線兒的?”秦小魚被列車員三個字提了一個醒兒,腦子裏騰起一個念頭。


    “廣州。走一次好長時間呢。”


    “嫂子,你說咱這有什麽特產?就是出門走親戚一定要帶上點的東西?”秦小魚突然轉了話題。


    “有啥啊?拎兩根酸菜?帶個凍梨,半路也得化了。”堂嫂直搖頭。


    “也是。”秦小魚有些失望。


    “你是不是累傻了,看著地上發什麽呆。來,嗑瓜子兒,這是鄉下親戚送來的,我姐要跟婆婆回山東老家,還得給拿一半,咱東北的大毛嗑兒就是好吃。”堂嫂拽過一個麵袋子,抓了一大把瓜子兒遞給秦小魚。


    秦小魚拿起來一看,這瓜子兒可是不小,上麵的黑色花紋很清晰,當地人稱黑美人兒,已經是炒熟的了,輕輕一碰皮兒就裂開,咬一棵滿嘴的香。


    “就這個了!”秦小魚從炕上猛然站起來,把屋裏的幾個人都嚇一跳。


    “在這屋兒啊,我還好找呢。”丁小潔走了進來,秦小魚和堂嫂交換了個眼色,這是有事吧。


    “大嫂進來坐。”秦小魚不卑不亢的招呼道。


    “我聽說你現在開著美發學校呢?我娘家最小的妹子還沒就業,要不也去你那學學?”丁小潔果然是有事相求。


    “來吧,二嫂的侄女也在我那裏學呢。不過沒當學員,邊學邊幫我打個雜,我給開工資。你妹子來也是一樣的待遇,都是親戚。”


    秦小魚答應的太痛快,有點超出丁小潔的預期,她好一陣兒才反應過來,說好了明天見麵的時間就美滋滋的去了。


    “你這人啊,我聽說現在效益也不算太好,收個學員也罷了,你還弄個領工資的進來,能行嗎?”堂嫂擔心起來。


    “嫂子,你放心,馬上學校就要火起來了,放心吧。”秦小魚把兩個孩子扔在堂嫂家,自己跑回去做了個計劃,她要利用廣告,把自己的招牌打到南方去。


    第二天一早,丁小潔如約帶著妹子上門來了。秦小魚瞧了一眼,這個叫丁小茹的女孩,雖然是嬌生慣養成的模樣,可比她姐順眼得多,至少有眼緣,還是很滿意的。


    “弟妹啊,我妹子就交給你了。我這跑車帶東西方便,你缺啥,我幫你帶。”丁小潔也是醒事兒的。


    “那趕情好,先謝謝大嫂了。我有件事,還真得求大嫂,不過不是買東西,是送東西。”


    “送東西?送什麽?”丁小潔驚奇的瞪起眼睛來,這個弟妹還真是與眾不同。那天是婆婆央人打電話叫了他們夫妻回來,說來說去,不過是要讓他們給立威。


    不知為何,雖然她丈夫是受了婆婆的偏愛長大的,和婆婆卻一點也是親,對這些沒興趣。倒是她從談話中得到了一個重要信息,文智媳婦開了美發學校。


    大娘一口一個狐狸精敗家娘們,她看到的可是財路,本來以為秦小魚那關很難打通,不想三言兩語就把她妹子收下了。


    現在說出了求字,她就懂了,這是有事求她。


    秦小魚想好了,就地取材,把學校辦紅火了,是不太可能的,應該多發廣告才是。可這年頭電視廣告不發達,報紙也是各市各省都有專門的,跨省的機會都不大,做了廣告也出不了省。


    所以她想到了列車,一趟火車從北到南,再從南到北,把大半個中國串起來,這要是在列車上打廣告,那效應太明顯了。


    她讓堂嫂炒了很多瓜子,又找她在食品廠上班的表姐弄了點包裝袋,把瓜子兒用小塑料袋封好,袋上不印廠家和商標,正麵印的是她的美發學校的地址和聯係方式,反麵是她畫的一張畫,畫上的人沒有五官,看不出性別,發型飄逸,超出了現代的審美,讓人過目不忘。


    別說丁小潔的活動能力還真強,跑了幾趟把事兒辦得利利索索的。


    眼看著幾百斤瓜子灑出去,卻一點消息沒有,除了秦小魚,都有點沉不住氣了。


    這天她又給堂嫂送瓜子錢,堂嫂接了錢就問:“還要炒?差不多行了吧。”


    “不行,這剛開始呢。”秦小魚笑著搖了搖頭。


    “你這丫頭主意太正,我看著害怕。你這錢賺得也不容易,就這麽白往外灑?”


    “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秦小魚話這麽說,心裏還是有點打鼓,可人總要賭一下,她覺得方向沒錯,不拚一次怎麽知道結果?


    這些天唐文文來得很勤,隻是身邊少了一個人。秦小魚自己忙得要死,本來有心不管,可總歸放心不下。


    “人呢?”


    “他說怕別人看到我們在一起,會說閑話。”唐文文悶悶的說。


    “這話你也信?”


    “不信能怎麽辦?說實話,我不喜歡現在他的樣子。原來都是他勇敢,他說不要怕,讓天下人都知道他愛我,他也不怕。是我一直攔著他,讓他穩妥行事。現在反過來了,我越想走出那一步,他越向後縮……”


    唐文文轉過頭,茫然看向秦小魚,輕聲問:“嫂子,我怎麽辦?”


    “涼拌。”秦小魚想給她唱一首涼涼。一個男人向後縮時,就說明他的愛不夠了。秦小魚不想看到唐文文受傷,可越拖下去,她傷得越重。


    “涼拌是什麽意思?”唐文文追問。


    “我覺得你們的事要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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