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著院裏熱鬧呢,恭喜啊,你也有今天。”大娘陰森森笑著。


    “死老娘們瞎嘞嘞個啥,小魚啊,出什麽事了?”大伯態度倒是很溫和。


    “你們有沒有見過含含?”


    “我們上哪見去?”大伯訕笑道。


    “咯咯。”大娘發出詭異的笑聲。


    西屋本來不大,雖然東西亂,可翻一下也就看明白了,沒有藏孩子的地方。


    秦小魚雖然不甘心,也隻好退了出來。


    “行了,這比公安都牛,把家都抄了,還想怎麽樣?”含含奶奶嘀咕道。


    現在秦小魚有齊四撐腰,又有太太支持,她的氣勢被打沒了。


    “含含爺爺,我再問一次,昨天你真的沒見到含含?”秦小魚不死心,又問了一次。


    “我說沒見就沒見,我這人老實一輩子,就不會說謊!你別欺人太甚!”老實人發起脾氣來,還是挺嚇人的,含含爺爺一跺腳,齊四忙把秦小魚護住,怕他動手。


    “嫂子,不是我說你,你這事有點過份了啊!”唐文文風風火火闖進來,一句話把秦小魚說愣了。


    “文文,你這什麽話?”


    “嫂子,我一直覺得你是明白人,怎麽做事這樣糊塗?這唐家怎麽說也是你的夫家,你還沒改嫁呢,這就回來鬧事,有點不通人情了吧?是,你看不上我爸和我媽,可那是我的至親骨肉。他們再不好,也不能由著你作賤,你給我滾!”唐文文指著秦小魚的鼻子就罵。


    秦小魚做夢也想不到,唐文文能站在父母一邊,跟她作對。其實想一下也對,人家是骨肉至親,她們算什麽?


    “哥,走吧。”秦小魚也是灰了心,掏心掏肺都交不下的一家人,留下有何益?


    回去的路上,齊四沒讓秦小魚開車,兩個人一直沉默著。


    “哥,如果我再也見不到含含了,會怎麽樣?”秦小魚突然開口說道。


    “能找到的,放心。我們現在按那條路去找,看看有沒有線索。”齊四咬緊牙關,看著他的樣子,秦小魚的信心慢慢又回來了。


    按小女孩說的路口走下去,兩邊都是單位,有報社,有招待所。可惜當時沒有監控,隻能一家一家的打聽。


    最麻煩的是,昨天當班的人,有的今天是休息的,所以一路問下來,沒什麽有用的線索。


    秦小魚把紙條上的名字劃了幾個,剩下的明天或後天再來,這是一條持久戰,她不信找不回兒子。


    有人能把他偷走,她就能把他找回來。


    “你回去睡一會兒吧,我再想想辦法去。”齊四把秦小魚送到樓下,不放心又囑咐一句:“吃點飯,不想吃飯就喝點奶粉。”


    “哥,你安排酒店都開業吧。”秦小魚也囑咐道。


    她進家門就見一個陌生女人跟小妹在玩。


    “我媽血壓高,我愛人送她去醫院了,讓我請假陪小妹一會兒。”


    原來這是張姥姥的兒媳婦,張姥姥畢竟上年紀的人,受不了驚嚇,直接進了醫院。


    秦小魚忙帶上小妹開車去了醫院,張姥姥已經用上藥,正躺在床上發呆。


    “姥姥,您可別上火了,這孩子沒找到,再把您急壞了,我心裏不安。”


    “你心裏不安?我可怎麽麵對周司令,我才是心裏不安呢。”張姥姥說著抹起眼淚來。


    “您好好休息吧,現在有點眉目了,我接著去查。”秦小魚為了安撫她,隻能瞪眼說瞎話了。


    從病房出來,她把張姥姥的兒媳叫過來,歉疚地說:“嫂子,這裏不用您了,孩子我帶吧,您照顧好老人就行。”


    “那可不行,你不知道,我媽倔著呢。”


    “這孩子不說話,跟別人也溝通不好,還得我自己帶。”


    坐上車,秦小魚才覺得頭上一陣陣發暈,齊四說得對,她體力支持不住了。


    她把車靠到路邊,拉著小妹下了車,找到一家副食商店,買了一瓶水果罐頭。


    她用力拍了罐頭的玻璃瓶底幾下,再用勺子一撬,罐頭打開了,娘倆個就你一口我一口吃起來。


    罐頭冰冷的,雖然把血糖升上來,可是身上還是冷得發抖。她抓緊棉衣,把身體裹緊。


    小妹扯了扯她的衣袖,她回頭一看,小妹在車玻璃的霜花上寫了一個歪歪扭扭的哥字,這是找她要哥哥呢。


    “放心,我會把哥哥找回來的。”


    秦小魚一咬牙,把車發動起來。


    她突然想到一個去處。王大娘的屋子裏很暖和,見她進來,也不問什麽,先給她用滾燙的開水衝了一碗油茶麵。


    “先喝了。”王大娘說完,又端了小碗,舀了幾勺吹涼了喂小妹。


    “幹娘,你知道我家出事了吧,我兒子丟了,快幫我算算!”秦小魚哪有心思吃這個,把碗一推急急忙忙地說。


    “不聽話,讓你吃你就吃,不吃就滾!”王大娘這脾氣處熟了,比張姥姥還要驢。


    秦小魚不顧燙嘴,緊喝了兩口,王大娘看不下去了,搶了勺子,歎口氣。


    “快幫我算算。”


    王大娘閉上眼睛,掐手指嘴裏念念有詞,半晌才把雙眼睜開,目光炯炯。


    “怎麽樣?”


    “有驚無險。”


    “那就是說能找到?”


    “找不找到看造化,從目前看,人是活著的,安全。”


    王大娘這話,也算是定心丸。隻要含含沒危險,多久也要找。


    秦小魚把一碗油茶麵喝個精光,推碗就帶小妹繼續上路。王大娘送到門口,看著她的背景喃喃道:“還有一劫啊。也好,置死地才有後生。”


    第二天剛到八點,秦小魚就出現在那條街道上,還有幾家需要重新排查一下。


    昨天去報信的收發室打聽時,前天值班的人連了一個二十四小時的班,就休息了。今天才來頂一個白班。


    “我聽說你的事了,你說的孩子,我還真見著了,還說要找你呢。”門衛一見秦小魚忙說道。


    “見到了?”


    “對,因為我兒子是空軍,所以我看那小男孩穿個空軍皮夾克,就多看了幾眼。”


    “對!他是穿件皮夾克!”秦小魚想不到,真找到線索了。這皮夾克還是周司令找人給含含做的,又暖和又扛風,所以一直給他穿著。


    “孩子坐在自行車後座上,從門口過去就走了。”門衛的線索也就到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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