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文又是那麽清清秀秀的人,衣著得體,言語大方,隻當她們有不得已的苦衷,並沒有追問什麽。


    安置好唐文文,秦小魚這才往周行家趕。


    沒等她上台階,門就打開了,周月帶著兩個孩子跑出來接她。


    “快進屋,都穿這麽少。”


    “你怎麽回事?不是早下火車了?去醫院也用不了這麽久,我和媽都擔心壞了。”周月埋怨道。


    “就是啊,你也沒心沒肺的,也不想想家裏人怎麽急,在外麵耽擱這麽久。”周行媽也幫著周月。


    “媽,這次都怪我,讓周行受這麽大傷害。”秦小魚進門先認錯,畢竟受傷的是人家的寶貝大兒子。


    “他啊,吃點苦沒什麽,你沒事就好。”周行媽打斷秦小魚,又問道:“我就不明白,你們兩個跑大山裏麵做什麽?”


    “辦點事,回頭再說吧。”秦小魚看了周月一眼,周行媽就懂了。


    周月一門心思要展示這兩天的成果,正幫小妹換衣服呢,根本沒留意這些。


    這次周月設計的是一件a字版小外套,用的米色條絨布,用咖色滾的邊,身上並沒有多餘的裝飾,隻在胸前繡了一個圓滾滾的咖白相間小熊貓。


    “太漂亮了,普遍的條絨布,讓你給做升值了。”秦小魚讚不絕口。


    “不是我一個人完成的,我設計的,難的地方都是堂嫂幫我做,我隻跑直線。”周月不居功自傲,把堂嫂推到前麵來。


    “就這件衣服了,看看天氣預報,再稍暖和點就能穿出去了,到時我帶上小妹去打擂台。”


    “打擂台?那可不行,不安全。”周行媽忙阻止。


    “媽!我就是打個比方,瞧您,我是小妹的親媽啊。”秦小魚嬌嗔地說。


    “你是親媽?可沒看出親媽的樣,哼!”周行媽肚子裏憋了氣。


    秦小魚上樓洗了一個澡,出來時周行媽就已經在房間裏等了。


    “媽,看你這急脾氣,這是要審我嗎?”秦小魚坐到她的身邊,把頭向她的肩上一靠,閉上眼睛,這才覺得身上很乏。


    “你不說實話,我這心總懸著,說吧,到底什麽事。”


    “是我小姑子,她懷孕了。”秦小魚沒有選擇了。


    “什麽?她好像沒結婚吧?孩子的爸爸是誰?”周行媽大驚失色,秦小魚能理解,在那個年代未婚先孕,就是一個大醜聞。


    “是景天的。”


    “是他?怪不得他瘋了似的找你。”周行媽鬆了一口氣,可是很快又麵色凝重起來。


    “那要怎麽辦?打掉?”


    “她不肯,她想生下來。”


    “這可不好辦,一個女人沒有丈夫,帶個孩子,可怎麽生活,你這名正言順的還為世俗不容,更何況她沒出過嫁。”周行媽說的是現實。


    “她性子特別倔,也有個性,我說服不了,能怎麽辦?”


    “小魚,我不是嚇你,你那婆婆不是明白人,如果讓她知道了,隻怕你白幫忙還不落好,要我說就好好勸勸她,打掉吧。”


    “媽,不能打胎了,快七個月了。”秦小魚苦笑著說。


    “這……”周行媽也愁了。


    “你們說什麽呢?我爸回來了,讓小魚去二樓找他。”周月進來傳話。


    秦小魚在醫院時就覺得周司令有心事,現在更加確定了她的看法。


    “小魚,我跟你打聽一下。你說那個鄧大夫,是什麽樣的人?”


    “鄧大哥啊,是知青,家裏是祖傳的中醫,聽說醫術很高明,有很多古方。”秦小魚把知道的都說了,又順便講了一下在招待所的事。


    “這人還真不簡單,處世也明白,在那麽個山溝裏可惜了。”周司令若有所思地說。


    “他說過想返城,可是老婆是坐地戶,帶不走,隻能假離婚,他還怕出些岔子,所以一直拖到現在。”


    “這人救了你們一命,也是咱家的恩人,我想幫他調出來,你看怎麽樣?”


    “那可太好了,看得出來,他非常想離開農場,就是為了孩子的教育,他也是極願意走這一步的。”秦小魚知道,鄧緘言做夢都想離開農場,現在周司令吐口了,這事大概就是成了。


    “我是這麽想的,他要返城回老家呢,我似乎能力有限,鞭長莫及,不知調到本市來,他肯不肯。”


    “要不我問一下?”秦小魚看出周司令的想法了,主動請纓。


    “行,這事交給你了,我盡快給我回話。”周司令滿意地點了點頭。


    在周家往出打電話,相對要方便多了。饒是這樣,從電話裏聽到鄧緘言的聲音,也大費周章,足足用了半個多小時。


    她先打電話到場部,從主機轉到車隊,革大哥又跑步到醫務所,這才把鄧緘言喊了過來。


    “太好了,隻要離開這鬼地方,怎麽都行!”鄧緘言聽了秦小魚的話,聲音都有些發抖了。


    周司令辦事一向雷厲風行,兩天後,秦小魚帶著兩個孩子去醫院看周行時,他的病床前站起的白大褂就換成了鄧緘言。


    “鄧大哥,這麽快!”秦小魚驚愕地問。


    “是啊,讓我快來報道,我就馬上過來了。”


    “嫂子和孩子呢?”


    “他們準備搬家呢,部隊出車,一趟就給接過來,反正也沒什麽東西,能不要的就不要了。”


    “那住在哪兒?”


    “周司令都安排好了,房子已經分下來,隻是還沒收拾。”


    “好嘞,把房子的鑰匙給我,我找人給你收拾好,隻等嫂子過來就住現成兒的。”


    “那多不好,這調工作的事已經很麻煩你們了。”鄧緘言誠惶誠恐地說。


    “老鄧,當初你罵我時可不是這樣的啊。你要是把性格改了,那可違了我們幫你的初衷,別把自己弄丟了。”一直在旁邊沒開口的周行突然插了一句。


    “跟我說這個!我這不是裝著客氣一下,得,給你鑰匙吧!”鄧緘言讓周行說得冒了火,掏出鑰匙遞給秦小魚。


    隻一個電話,陳隊長帶著兩個兄弟就趕了過來,反正軍區宿舍房子也不多,秦小魚按圖索驥摸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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