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著。”鄧緘言說了一聲就走了,沒一會兒,拿來一副雙拐。


    秦小魚也不敢再挑剔了,接了過去。


    “這個不方便吧,要不要弄個輪椅來……”周行媽憂心忡忡地說。


    “媽,媽,求你了!”秦小魚差點哭出來。


    開車是不能了,秦小魚需要一個司機,她沒有找齊四。


    齊四是樂得跟她到處跑,隻是他沒耐心,呆上一會兒就鬧騰,所以秦小魚叫來了丁小茹。


    “小魚姐,我想給流年小築開分店。”丁小茹的野心也不小。


    “好啊,這事你來籌備吧。”秦小魚對她的能力是很認可的。


    “那我真的開始了。”


    “我也沒開玩笑。”秦小魚笑了笑。丁小茹現在越來越漂亮,本來就是很出眾的女孩子,現在守著日月服飾,打扮起來,更美了。


    “小魚姐,你說逗不逗,那天我姐帶了幾個同事過來,都是跑車的,原本都是時髦的人,買衣服不是廣州就是香港。來咱這看了,馬上說以後就在這裏買,又便宜又新潮。”丁小茹抿嘴笑著說。


    “小茹,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向外擴張一下了?”秦小魚覺得時機已經快成熟了。


    “小魚姐,我覺得你要出去走走,看看外麵的形勢總沒錯。”丁小茹還真提醒了她。


    路過工地時她看了一下,白薇薇的樓又起了一層,這速度下來,年底肯定交工,就是說在86年的元旦到春節,有一場惡戰。


    見秦小魚從車上下來就拄著拐,堂嫂飛奔著從樓上下來迎接。


    “這怎麽了?就別過來了,有事打電話叫我過去。”


    “我是閑不住,你看你蠍蠍蟄蟄的。”秦小魚笑道,她目光流轉,看到王磊的車在院子裏。


    “在輔導鳳琴的工課呢,你看這不快考試了嘛。”堂嫂知道她看的是什麽,小聲解釋道。


    “挺好的。”秦小魚現在已經想開了,唐鳳琴的幸福,就是過她自己想要的生活。別人過多的幹預都是多餘。


    “我跟你說件好玩的,龍龍好像有對象了。”


    “是嗎?什麽人家的閨女?這可是好事。”秦小魚一陣欣喜。


    對唐龍,她一直是放心不下的。自從上次他失去一隻眼睛,性情變了很多。現在投身古玩,可是多少還是自卑,從來不肯跟女孩子交往,難得轉了性。


    “我也不敢問,你去套套話吧。”


    “媽,你又跟我嬸兒說什麽呢?”唐龍拿著一件東西從裏麵出來。


    “你媽關心你。”秦小魚隻好替堂嫂圓個謊。


    “嬸兒,這是送你的。”唐龍把手裏的描漆盒子遞過來。


    秦小魚打開一看,眼睛就直了。大抵女人對珠寶是沒有抵抗力的,這套首飾太美了,整套的翡翠鑲嵌,項鏈加耳環,水頭實足。


    “我在早市當玻璃買回來的,一共兩塊錢。”唐龍笑道。


    “給你媽帶吧,我那東西多了,太太還給了些。”秦小魚塞到堂嫂手裏。


    “我可不帶,我帶著站櫃台?你快拿著,這是你用得著的,你打扮漂亮兒的,是我們恒昌的臉麵!”堂嫂又塞了回來。


    “喲,嫂子,你還掛彩了?”王磊從樓上下來,看到雙拐眼睛就直了。


    “沒事兒,崴了一下。鳳琴怎麽樣?”


    “初試沒問題,準過。”王磊說完,唐龍就已經轉身離開了,秦小魚也知道是問錯了話,高考對唐龍來說,是心裏過不去的坎兒。


    “嫂子,我們聊聊吧。”王磊跟著秦小魚上了二樓,在流年小築靠窗子的位置坐下來。


    “你想聊什麽?”秦小魚已經猜到了,王磊、景天和周行,是最好的朋友,當時人稱三劍客的。


    對於周行的事,王磊心裏的傷並不少一分。


    “我去看他了,這家夥心真狠,走時都沒見我一麵。”王磊紅了眼睛。


    “他也很難過吧。”秦小魚垂下眼簾,不小心還是掉了一顆淚。


    “他回來時,我們倒是見了。他哭得很傷心。從小到大,沒見他那樣哭過。他說,他要先放手了。”


    “你別說了。”秦小魚心如刀割。


    “你還是聽完吧。他讓我轉告你,他不在了,你要好好活著,替他活著,活得精彩,把他未完的歲月走完。”王磊說完,深吸一口氣,抬腿就走。


    秦小魚抬手捂住臉,任淚水橫流。


    活精彩,很容易的事。她的人生還不夠精彩嗎?可怎麽想都替他委屈。


    進了六月,雨水明顯增多,工程進展緩慢。


    秦小魚在鄧緘言的照顧下,恢複得很快。


    可周司令出院開始,她就被禁足了,老倆口看著她一個人,她也是無奈了。


    每天睡到自然醒,拄著拐下來,飯一定在桌上,還是溫的。


    出太陽時,他們會陪她去外麵坐上一會兒。秦小魚逗周司令開口,講些他年輕打仗的事。


    講著講著,老人就沉默了,看著遠方,不知在想什麽。秦小魚和周行媽坐在一邊,安靜的陪著。


    人都有惰性,秦小魚很快就犯懶了,一天比一天起得晚,也不想出去曬太陽。


    “曬太陽補鈣。”周行媽一再強調,三個人成了軍區大院的一道風景。


    秦小魚天天海參湯西洋參吃著,不知不覺胖了二斤。


    “小魚胖了才好看,看看多圓潤。”周月愛憐的看著她,好像她是一件珍貴的工藝品,怎麽稀罕都不夠。


    哪個女人喜歡聽別人說胖,秦小魚抬手掐了一把,滿臉的膠原蛋白。她急忙單腿跳到鏡前,這個白嫩得能掐出水的小女子是誰?


    “好好走路,跳什麽跳。”周行媽嗔怪著把拐送過來。


    “媽,我胖了!”秦小魚擰眉扭腰。


    “胖了才好看。”周行媽唯恐她不好好吃飯,忙哄道。


    “女人就要有點肉,你看你原來沒胸沒臀的,像個沒發育好的女學生,現在才好嗎。”周月嘻嘻笑著,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小月阿姨!”外麵隱隱傳來叫聲,還沒等屋子裏人反過味,周月開門就跑了出去。


    “是立生?”


    “出什麽事了?”


    秦小魚不放心,拄著拐出來,周行媽緊隨其後。周月和立生已經向鄧家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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