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麽一件事堵心,她午飯都沒吃好,找個借口就回了家。


    剛進屋,就見周行媽招手:“小魚,來客人了。”


    “也不是客人,都是自家人。”


    秦小魚不用看就知道,她最怕的人登門了。還好這次小魚爸沒帶繼母,桌上放著的一袋水果和罐頭應該是他拎來的。


    “您怎麽有空過來。”秦小魚隻好硬著頭皮打了個如呼。


    阿雷抱著蛋糕從樓上下來,見她剛要開口,被周行媽使了個眼色,他也覺得這氣氛不對,又返身上樓去了,周行媽也跟在後麵。


    客廳裏就剩下父女二人,空氣都凝重起來。


    “我看到你三舅了,他說你讓他也搬過來一起住?”小魚爸的目地明確。


    “對,連我姥姥一起,都搬來。”秦小魚抬起頭,冷冷地說。


    “也對,都住得近,有個照應,我也是這麽想的。”小魚爸很會說話,這話裏話外就把自己一起搬家的事定下來了。


    “是啊,都搬一起是不錯。可是房子太緊,隻能委屈姥姥跟三舅一起住,就給他們擠出一套房子。”


    “哦。”小魚爸的臉色有些難看了。


    “我知道你們在那邊住的很舒服,又一向不喜熱鬧,尤其是阿姨,最煩人多的。”秦小魚跟著把話又堵了一下。


    “咳。那個你妹子去你的服裝廠了,你聽說了吧。”小魚爸過來不止一個任務,隻有忍氣吞聲進入下一個議題。


    “看到了,二輕局分配的?”


    “對,我還想讓她留機關的,可是沒留下,唉。現在到你的手下,就多照顧一下,總歸是你妹子。”


    “不是說要去技術室嘛,挺好的。”秦不魚輕輕摳著指甲,眼皮都不抬一下。


    “聽說技術室也很累,要不讓她直接進高訂室吧,聽說那裏最有前途。”看來這是打聽好了才過來的,秦小魚冷冷一笑。


    “這個我做不了主,等上班了開個會,班子研究一下才能分配下去。”秦小魚站起身,打算送客了。


    含含奶奶正好從外麵進來,看到小魚爸先是一怔,認出來後嚇得叫出來:“親家?”


    “咳,親家。”當年這兩家是打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小魚爸唯恐被唐家拖累了,見麵就吵,跟烏眼雞似的,當麵懟的時候也是有的。


    “親家怎麽有時間過來了?小魚,剛恒昌那邊叫你去一趟,你堂嫂電話打過來了。”含含奶奶是來傳話的,她知道秦小魚原來被家裏攆出來的事,也沒給小魚爸好臉色。


    “那我就先去了,你們聊。”秦小魚路過含含奶奶身邊時,夾了一下眼睛。


    含含奶奶巴不得有這個權利,好好出了一口惡氣。


    就這麽一會兒工夫,恒昌就出了問題。


    年前是罐頭銷的最好的時間,堂嫂本來是囤了貨的,可是入庫時,由於庫管員疏忽,很多應該放在暖庫恒溫的玻璃瓶罐頭都放進了普通庫,發現時已經凍成冰塊,很多玻璃瓶都裂了。


    堂嫂氣得發瘋,把人訓了一頓,這才想起重大經濟損失要跟秦小魚報備,這才打的電話。


    “嫂子,玩忽職守是要罰的。可是年關將至,別因為這麽一件小事弄得雞飛狗跳的,穩住了。罐頭的庫存不夠,就再調貨,把受損少的罐頭移庫。等緩過來了再看情況處理,這是入口的食物,壞了千萬不能放櫃台出售,寧可扔掉。”秦小魚怕堂嫂小氣,拿變質的東西出來賣,先吩咐下去。


    “我聽說大發那邊也開始辦卡了,這是跟我們學呢。”堂嫂不止這一件事堵心。


    “學吧,咱也不能攔著人家不是,讓他們學。”


    秦小魚笑了笑,剛出這麽一件大事,她還是處世不驚的樣子,無疑把堂嫂和員工的情緒都平複下來。


    白薇薇那邊的情況,秦小魚比堂嫂清楚。服裝那一攤兒已經其本上成死水了,想學日月服飾不成,又退回去進原來的過時貨,掛上去就把裝修現代的商場給拉下一個檔次。


    她也想從外麵調高檔貨進來,可是渠道有些困難。這麽個北方小城的市長,別說出省,出市都不好使。


    本來想開業三天大促銷聚一下人氣,因為恒昌兌換積分,所以頭三天的銷售額看著就想哭。


    好容易恒昌的積分換完了,大發一狠心又加了三天促銷,想撈回一分。


    可顧客在恒昌邊等積分邊購年貨,已經囤得差不多了,所以延期促銷幾乎沒效果。


    大發的營業員是從各商業網點抽出來的骨幹,在原部門都是精英,可湊到一起就成了散沙,各自為政,很快就形成小團體。


    一致對外還沒成功。就相互使起絆子來。


    各部門的配合看不到,互相拆台的到很多。最後還吵到白薇薇處。


    白薇薇哪有耐心跟他們鬥,一狠心,直接切掉一個派係,再招人進來就是填坑的,水平差得不是一點半點。


    等他們內鬥完事兒,春節前的購貨旺季,生生就讓自己給浪費了。


    開頭沒開好,白薇薇有些泄氣,也不像原來天天往大發跑得勤。


    這樣一來,員工更加懈怠,店裏沒有了剛開業的霸氣勁兒,越發沒人氣,不招人待見了。


    秦小魚打贏了這場商戰,也沒敢大意,這一年剛開始,以後有得拚了,就看堂嫂能不能扛得住。


    她繞一圈回去,父親已經走了。不知怎麽,她覺得心裏重重的壓著什麽,喘不上氣來。


    有時親人就是這樣,明明相互傷害著,可是又不肯放手。


    阿雷在樓梯上遇到她,難得沒死纏爛打,在她麵無表情走過去後,突然說了一句:“加油啊,秦廠長。”


    秦小魚瞪了他一眼,感覺舒服多了。


    臥室裏照例放了鮮花,她爬上床,窗外的濃雲壓過來,看來又是一場大雪,都說牛馬年好種田,看來這虎年老天也是給力的。


    晚餐時,大家一直在討論唐鳳琴登台的事兒。孩子們七嘴八舌要年貨,新衣糖果和鞭炮,一樣不能少,對於孩子們來說,年味已經很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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