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浮生剛還不明白唐文文突然離席的原因,現在瞬間就醒悟了,一股醋意湧上來,他一把拉住唐文文的手,大聲說:“走!”


    景天橫在門口沒想動,蔣浮生伸手一撥,他硬是沒讓路。


    “景天,這是幹嘛呢?過來坐來。”馮局長坐不住了。


    屋子裏的氣氛太詭異了,再不敏感的人也能嗅出不安。


    “文文,再給我一次機會。”景天還是開口了。


    “滾。”蔣浮生憤怒了,抬手用力向景天的肩上推去。


    馮局長見兒子被攻擊,霍地一下站起身。


    一時間劍拔弩張。


    門外傳來陣陣哭嚎,保姆抱著小子辰跌跌撞撞衝進來,正撞到景天身上。


    孩子身上隻穿著一件小毛衫,小臉青紫,呼吸困難。


    “救,救命!”保姆哀嚎著撲向眾人。


    “我兒子,我兒子怎麽了?”小四嫂拿著一隻蝦正往嘴裏送,見狀快步迎過來。


    桌邊的人都站起身來,不知所措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鄧緘言是醫生,反應最快,他撲過去搶過小子辰,捏著小嘴看了一眼。


    “他,花生米,我一眼沒看到,卡了……”保姆語無倫次地說。


    “讓你吃吃吃!”齊四的怒氣全撒到小四嫂身上,也是太緊張,站得急把一個小碟帶到地上,摔了一個粉碎。


    小四嫂已經看清小子辰的樣子,一時呆住了,眼睛發直,四嫂媽忙過來扶住女兒。


    鄧緘言沒時間解釋,他把小子辰翻過來用力勒住腹部,使勁一磕。


    小子辰張開嘴一顆花生米咳了出來,上麵還帶著一些血絲。


    他的呼吸順暢了,剛是又驚又嚇,這咧開嘴,放聲大哭。


    “兒子,嚇死媽媽了!這要是沒有你,媽可怎麽辦啊。”小四嫂過去把小子辰抱過來,用手摸著頭臉,摸索一遍,又摟在懷裏,抽抽嗒嗒,哭得梨花帶雨。


    見孩子沒事了,眾人才鬆口氣。


    “孩子受了驚嚇,卡這一下也不能舒服了,我過去護理一下。周月你老實呆著,哪也別去。”鄧緘言抓過外套披在身上,扶住小四嫂。


    小四嫂腿軟得厲害,站都站不穩了。齊四見狀心也軟了,過來幫她抱過孩子。


    “你一個大男人,去了也不方便,我去吧。”王大娘站出來,話是對鄧緘言說的。


    她平時給人家孩子紮個針兒,破個災兒最拿手的,小兒驚風之類的,也是她的強項,交給她比給鄧緘言還要放心。


    小四嫂還忤在哪兒不敢動。


    “走吧,唉,有我在,怕什麽。”王大娘拉了一把小四嫂。


    平日裏她對小四嫂總是凶巴巴的,小四嫂見她就像老鼠見貓,一直溜邊。


    難得她說話這麽溫柔,小四嫂呆呆的,還當聽錯了。


    “沒事兒了,有你幹娘在,放心吧。”周行媽過來勸慰小四嫂。


    到底小四嫂年齡小,剛也是真嚇著了,整個人都恍惚著。


    齊四他們一家四口走了,保姆哆哆嗦嗦跟在後麵。


    秦小魚剛不是鐵石心腸不為所動,是她隻要離開一下,唐文文就得應聲倒地。


    唐文文的神經已經繃到極致了。


    從小子辰進屋,她的臉就沒有了一絲血色,手指甲死死剋著手心的肉,已經快要捏斷了。


    “文文,你肚子疼得厲害了吧,先回去躺著吧。”秦小魚給蔣浮生使個眼色,兩個人一左一右架著唐文文從四號樓出來。


    這次景天沒阻止,可是從他震驚的眼神中,秦小魚讀懂了,他什麽都知道了。


    把唐文文送進她的房間,秦小魚想要退出去,讓她安靜的呆一會兒。


    “你們都出去。”唐文文這句指的是蔣浮生。


    他也沒多說,竟默默跟著秦小魚走了出來。


    “浮生。”秦小魚叫了一聲。


    “我都明白。”蔣浮生頭也沒回地說。


    秦小魚跟著他下了樓,看他拎起行李箱,大步走向門口。


    苦命的文文。秦小魚真心疼她。剛眼看著自己的孩子在鬼門關轉一圈,不敢碰不敢問,心都要揉碎了。現在心愛的人又不辭而別。


    四號樓還有爛攤子要她收拾。


    她回到四號樓時,餐桌上隻有輕輕的碗筷碰撞聲,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


    含含奶奶的臉色也不大好,眼角還有淚光。含含爺爺手抖得酒鍾裏的酒灑了一半也喝不到嘴邊。


    馮局長和景天爸雖然不說話,可是不停交換眼色,疑心忡忡。


    “小魚,我想跟你談一下。”景天站起身。


    阿雷搶在秦小魚前麵站起來,秦小魚忙瞪了他一眼,可別再添亂了。


    含含挨著阿雷,伸手在他的衣襟上一扯,阿雷隻好坐下去。


    秦小魚把景天帶到了一號樓的客廳。


    “孩子是我的吧。”景天開門見山。


    “不是你的。”秦小魚一口咬定。


    “你不要騙我。”


    “我沒騙你,從你跟文文分手的那一刻起,這孩子跟你就沒關係了。”


    “我回來找過她了,是她不見我!”景天怒吼道。


    “你找,她就要見你?你當她是什麽了?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做你的春秋大夢吧!”秦小魚的脾氣好很多了,要是原來,隻怕景天的臉上會多幾條血痕。


    “秦小魚,你不能這樣,現在我們孩子都有了,再拆散我們有意思嗎?”


    “哈,是我們折散你們的嗎?”秦小魚對他的三觀已經無語了。


    “反正這老婆我要定了,孩子也是我的。我都要帶走!”景天已經犯起橫來。


    “你帶走一個我看看,兒子是我的,那是我老婆的命根子,你最好想想你剛說的什麽話。”齊四不知何時走了進來。


    “哥。”秦小魚好久沒見齊四發飆了,自打他做起生意來,人已經平和很多。


    現在突然間又恢複原來的樣子,她也有些怕。


    不止她怕,景天更怕。秦小魚從他臉上看出了遲疑,嗬,就這樣的男人,還真是有多遠滾多遠的好。


    景天出去一會兒,馮局長一家就離開了。這頓飯算是不歡而散。


    他們一走,含含奶奶就飛奔回去看唐文文,見蔣浮生沒在,有些詫異。


    “他回省城了。”秦小魚隻好跟她講了實情,含含奶奶歎口氣,看來也隻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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