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要說原因,還是有的。”秦小魚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才慢條斯理地說:“我記得含含兩歲時,發高燒,我沒有錢給他看病,跑到你家求助,直接被趕了出來。”


    “那些陳年穀子你翻著有意思嗎?跟我有什麽關係?把檔案給我!”秦小葉不耐煩地說。


    “有些事必須要講清的。你聽我說完。當時我哭得昏了頭,自己沒辦法把含含背起來。是你一邊說滾遠點,一邊走過來把含含搭到我的背上……”秦小魚盯著秦小葉,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再說一次,給我檔案。”


    “你問我不給你檔案的原因嗎,我要給你講清。我把燒得滾燙的含含背到醫院,求醫生救救他。醫生讓我去交錢,我說沒有。可是醫生從含含的衣服裏掏出十元錢。”


    “……”秦小葉的臉騰地一下紅了,起身要走。秦小魚上前一步把門推上,橫在門口。


    “那十元錢啊,平平整整的,一個褶都沒有,我一看就知道,這是二小姐的押歲錢。每次收到錢你都放在書裏,怕押壞了。對吧。”


    “都說了,別翻舊賬,我煩。”秦小葉紅著臉,賭著氣,不知所措地說。


    “你這人,最大的問題就是不會表達感情。這在你可能沒什麽,十元錢買個新書包的事兒,可對我不同,那是我兒子的命,我一定要報答的。所以,檔案不給你。”


    “你要怎麽樣?”


    “從現在開始,你下車間,從第一道工序學起,流程全走一遍。”


    “為什麽?我就是留下,也有資曆進技術室!”秦小葉氣得眼睛噴火了。


    “因為半年後你要去上海的專櫃獨當一麵。”


    “上海專櫃?我?”秦小葉驚呆了。


    “對,必須要用自己的人,可靠的人。我有現成的妹妹,為什麽不用?”秦小魚粲然一笑,從門邊走回去坐下。


    “我,能行嗎?”秦小葉囂張的氣勢沒有了。


    “你不自信了?你不是挺能的嗎?那就做給我看吧!”


    “有什麽不自信的,我一定行!”秦小葉又被激怒了。


    “那就這麽定了,你準備一下就來上班吧。”


    “我還有個要求。”秦小葉猶豫一下說:“我想住宿舍。”


    “沒問題。我懂你的苦惱。原生家庭就像毒瘤,挖掉也傷筋動骨,好好熬上半年,你就可以飛了。”


    “謝謝。”秦小葉眼底竟然有淚光一閃。


    秦小魚看了一下時間,還有半個小時舉行婚禮,她要趕回去了。


    剛決定了一件大事,心情出奇的好。不管怎麽說,她和秦小葉是骨肉至親。


    從那一次她就懂了,那個永遠說話喪喪的女孩,比起她的痛苦並不少,也是被原生家庭給纏得快要窒息了。


    現在給秦小葉一雙翅膀,希望她能飛起來。


    路上的冰雪永遠清不幹淨,秦小魚的車技已經很高了,還是小心翼翼的。轉過路口就能看到別墅群了,有幾輛車在前麵,也要轉彎。


    突然秦小魚的心格登一下,有一輛車牌眼熟,是馮局長的車。


    這樣的日子她來做什麽?景天會不會鬧事?


    秦小魚一直瞄著馮局長的車,停在三號樓前,她越發不安起來。


    四號樓裏已經來了許多客人,蔣家沒什麽人,唐家也隻通知了幾個親友。剩下的多半是服裝廠的,還有這些姻親。


    秦小魚進屋先掃了一眼,小四嫂和孩子都不在。這樣的場合不讓她們過來是對的。


    她還是決定給齊四一個警告,可是轉了一大圈,沒見他的人。


    阿雷到是跑前跑後的,跟王磊和唐龍在忙著準備鞭炮。


    老人們都已經上座,隻等吉時到,唐文文從三號樓出來,到四號樓裏舉行儀式。


    秦小魚跑到她的房間時,小錦、小麗和唐鳳琴正在裏麵笑鬧,唐文文已經穿好衣服化好妝了,端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什麽心事。


    “嫂子,你不來我心不定呢。今天不會有事吧。”唐文文不安地問。


    “有什麽事?這麽多人護著你呢。”秦小魚沒敢說景天在樓下的事。


    外麵一陣亂,是新郎帶著伴郎上來了。唐鳳琴和小錦裝模作樣關了門要紅包。


    “大侄女你快開門,要知道下一個就是你了。”這一句說得唐鳳琴紅了臉,門就失守了。本來說著要把鞋藏起來的,秦小魚想速戰速絕,直接掏出來扔到床上。


    蔣浮生拿過鞋,半跪到地上,給文文穿好,扶她下了床。


    “新娘子出門嘍!”王磊喊了一聲,樓下的人開始向外湧。


    王磊負責錄像,扛著攝像機,跟得很緊。


    秦小魚個子小,被擠得跌跌撞撞,一步步跟上來。一對新人剛到四號樓門口,唐虎就點燃了鞭炮,一陣巨響,硝煙飄起來,紅色紙屑亂飛。


    有人抓了五穀雜糧打向唐文文,蔣浮生護著她,嘻嘻哈哈笑著一路進了門。


    就在這時,秦小魚聽到撕心裂肺的一聲叫,她回頭一看,二號樓的窗子開了,小四嫂探身出來大叫:“搶孩子了!我的孩子!”


    秦小魚一下就明白了,這是馮局長一家的計謀,趁著這邊結婚亂轟轟的,他們趁機去搶孩子。


    再看那邊,二號樓裏飛奔出來一個人,正是景天,他的懷裏抱著一個孩子。


    “快!”秦小魚大喊一聲,率先跑向景天的車。


    後麵幾個人也回過神來,拔腿就追。


    那邊馮局長已經在接應了,接過孩子就上車。景天剛要關車門,不想齊四幽靈一般出現在他的身邊。


    “別動,把孩子還給我。”齊四手裏一把烏黑鋥亮的手槍,抵著景天的後腦勺。


    “哥,哥,別衝動!”秦小魚慌了,跑到齊四的身邊拉住他的胳膊。


    小四嫂披頭散發從樓裏衝出來,開車門就去搶孩子。


    馮局長有心不給,這邊鳳琴和唐龍已經過來幫忙,小麗打架是把好手,跳著腳去抓馮局長的臉。


    唐文文和蔣浮生也跑了過來,五人一起上手,馮局長哪是對手,手臉都被抓破了。


    搶到手才看到,景天是抱錯了孩子,這分明就是小正心,孩子被嚇得哇哇大哭,氣都上不來了。


    小四嫂接過兒子死死護在懷中,瑟瑟發抖。


    “都別動!”突然旁邊兩輛車門打開,走下來五個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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