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說行了,這大過年的,你再磕幾個,我還得給你押歲錢咋地?”齊四過去一人給了一腳,那幾個小子才有了笑模樣,樂嗬嗬走了。


    “進屋暖和暖和,別在這裏立規矩了。”齊四見士兵站得標板溜直,有些過意不去,拿出一隻煙遞過去。


    “謝謝。用抽煙。”士兵看也不看他,目視前方,直接拒絕了。


    “真是好漢手下無弱兵,我大大真是好樣的。”齊四樂嗬嗬轉身回了屋。


    秦小魚把事兒都安排好,去了一趟服裝廠,那邊已經正常生產,她這一天事多,去得很少。她先去謝廠長辦公室轉一圈兒。


    “小魚,我聽說昨天別墅那邊出事了?”謝廠長見她進屋忙迎上去。


    “是有點事兒。”秦小魚不願意提,家醜不想外揚。


    “我聽說是有黑道兒上的強闖民宅,後來公安和部隊兩邊才給鎮壓下去,說得可熱鬧了,我聽得心驚膽顫的,不是真的吧?”謝廠長察顏觀色。


    “是真的。我都動手了。”秦小魚見謝廠長說得有鼻子有眼兒的,就知道這話一傳開就攔不下了,昨天晚上現場幾百人,想封口是不能的,不如正一下視聽。


    “你動手了?天呐!天呐!沒傷著吧。”謝廠長對這個小個子女子,已經快要敬若神明了,遇事有主見,果敢機靈,現在還能動手打,真是能文能武。


    “沒,家裏那麽多男人,哪能傷到我。”秦小魚說是這麽說,坐下時還是加了點小心。鄧緘言說她的腰扭了一下,要養上幾天。


    秦小魚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件事的傳播遠比她想像的還要廣。中午吃飯時,她剛往食堂的飯桌邊一坐,就不停有女工過來打招呼。


    開始她以為是因為過年,大家見得少,想她了,後來發現好像不對戲。


    “秦廠長,以後有人敢欺負你,我們就一起上了。”有個女工咬著花卷過來說。


    “對,一起上。我聽說人家齊四的廚房服務員都去了,我們服裝廠一個人沒到,丟人啊!”又有女工叫道。


    “丟啥人?咱是不知道,要是知道了,準保把他們撓成土豆絲兒!”有個小胖子女工說話底氣還挺足,把大家逗得一陣哄笑。


    “沒事兒了,謝謝姐妹們的關心。”秦小魚感動得坐不住了,起身向大家鞠了一個躬。


    “秦廠長,你是我們大家的財神爺,敢動我們的財神爺,我們還不得去拚命?這是你帶著我們翻身過上好日子的,大家夥兒都不傻!”這女工說的是大實話,秦小魚這才知道,原來這麽多人在守護她,想想也夠幸福的。


    吃過飯,她破例在食堂聊了半天,這才轉回辦公室。門把手上掛著一些小布袋,打開一瞧,有花生有糖還有幾顆幹桂園。


    開門見地上有些東西,都是從門縫兒塞進來的。有護身符,有風濕膏,還有個紅包,打開來看,竟然是嶄新的十元錢。


    不用說,送禮物的是女工們。


    這十元錢在秦小魚不算什麽,可是對她們,那可是不小的一個數目。秦小魚把十元錢仔細收到錢包的夾層裏,留做紀念吧。


    有人敲門,剝剝,一聽就底氣不足。


    進來的是秦小葉,還是躲躲閃閃的眼神兒。剛在食堂看她的身影一閃,沒打招呼。


    除了謝廠長,沒人知道她們是親姐妹,都小葉小葉的叫,真當她姓葉了。


    “你沒事吧。”秦小葉別別扭扭地問。


    “受了點輕傷,胳膊腿都疼,抻到了。”在秦小葉的麵前,秦小魚沒必要撐麵子,最狼狽的時候,她都見過的。


    “這個是虎骨油,最好用的,讓人幫你搓一次就好了。”秦小葉把個黑色玻璃瓶放在桌上。


    “你偷來的?”秦小魚啞然失笑,這東西是小魚爸的寶貝,來曆嗎,用他的話說就很傳奇了。


    一會兒是他當飛行員的老同學給的,一會是去廟裏遇到了奇人得的。反正是每逢佳節必吹牛的利器。但功效也是好得出奇。


    秦小魚親眼看著秦小葉崴腫的像小饅頭的腳麵,搓一次就好得利利索索的。


    “省得他以後再吹牛了,聽著也煩。”秦小葉翻了一個白眼,姐妹兩個相視而笑。


    秦小魚回到家時,衛兵已經撤了,這是周司令強烈要求的。他已經退休了,不想給部隊添麻煩,再說是他自己搬出部隊大院的,警衛方麵自然不能讓部隊負責。


    雖然他的部下們一直不放心,可他要替這些人考慮,不能授人以柄。


    衛兵沒了,門口的人不見少反多了,這是小董的人,還在廚師和服務員自發過來的。


    “這他娘的過年都過不好。”齊四轉一圈剛進屋,他是出去發了一圈煙,瞧著兄弟們挨凍不忍心,怎麽讓又不肯進屋。


    “過兩天就好了,反正四哥有錢,包個大紅包。”阿雷坐在沙發上擼蛋糕呢,頭也不回地說。


    “我說小子,你好像對我有意見,咋地,我下你槍了唄。”齊四得得瑟瑟走著六親不認的步伐過去挑釁。


    上次讓阿雷下了一次槍,他雖然口中不說,可是心裏窩囊死了,這丟麵兒了啊。


    現在風水輪流轉,他能不得瑟一下嗎。


    “行了,你個當哥的,真是。”小四嫂嬌嗔地用胳膊拐了他一下。


    “哎呀,說你能管我,你就真管上了?”齊四難得心情好,伸著腦袋往小四嫂懷裏湊,嘻皮笑臉地在小正心臉上嘬了幾口。


    “別親臉蛋,流口水!”周行媽見了,斥道。


    “媽,你偏心眼啊。我就不說啥了。”齊四長歎一聲。


    “我怎麽了?”周行媽被他說得一愣。


    “你就知道向著姑爺子,把我這幹兒子給排後麵去了。”齊四委屈地說。


    “我向著姑爺子還不對了,你就歪吧。”周行媽作勢要打他,他躲在小四嫂身後,東轉一下西轉一下的,小正心以為都在逗他玩,咯咯樂個不停。


    “小魚呢?小魚看看誰來了!”鄧緘言從外麵帶進來四個人,兩個大人兩個孩子。


    “我在這兒呢,誰呀?”秦小魚在後廚偷吃,兩個手上全是果醬,一邊吮手指一邊向外走。


    來客的位置是逆光,她還真沒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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