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魚的招生簡章貼出去,報名的人並不算太多,比起美發學校要遜色。上門來的人也都是奔著有一天能混進日月服裝廠,聽說沒有進廠名額,很多人直接就打了退堂鼓。


    用了近一周時間,湊上十五個人,秦小魚不想再拖,就讓謝廠長安排老師,準備開課了。


    可是沒想到,馮局長那兒坐不住了。


    原本以為在限製招工上能壓製秦小魚,不想她另僻蹊徑,開了個學校自己培養。


    秦小魚被一通電話催到二輕局開會,這連著五六個電話,讓她想起招嶽飛回京的十二道金牌。


    她沒慌,早晚要有一戰,早打早省心。


    會議是在二輕局招開的,馮局長和陳副局長主持。蒞臨會議的除了二輕屬下的各廠負責人,還有一位市裏的領導。


    秦小魚看了一下橫幅,就忍不住笑了:二輕係統整風大會。


    整風?這馮局長還真有年代感。


    前麵發言的差事讓陳副局長給包了,這時候小嘍羅出馬就行了。


    講的都是套路話,那些政策都是去年的了,不是新黃曆,秦小魚研究得比他們透,所以一邊聽一邊溜號。


    “有些單位,領導過於膨脹,超出自己的職權範圍,做出不得當的行為。這裏對日月服飾的負責人秦小魚,提出批評……”


    陳副局長的話引起一片嘩然,都知道馮局長是日月服飾的親媽,那是所有政策都傾斜過去的,大力扶植,怎麽突然提出批評了?


    剛還昏昏欲睡的人,眼睛都瞪起來了。秦小魚也敲過了警鍾,隻是臉上還帶著淡淡的微笑,好像剛說的事兒,並不很重要。


    “日月服飾,管理混亂,不服從上級領導,已經到了讓人忍無可忍的地步。這次大會,集中對他們的問題進行批評整頓。”


    得,還成批鬥會了。秦小魚聳了聳肩。


    在座的人已經都沉不住氣了,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相互打聽到底有什麽內幕。


    景天大鬧唐文文婚禮的事,不算小事,隻是唐文文的婚禮太低調了,參加的人都是小圈子內的,口風都很緊,所以並沒有流傳開。


    馮局長也是好麵子的人,兒子有私生子的事也不能滿街宣揚,所以她和秦小魚的矛盾並不能公開,隻能在下麵使絆子。


    “小秦,我對你們日月服裝廠,一向很重視。多次視察,也給你們很多管理建議。”馮局長痛心疾首地說,她端著大茶缸子,吹了一下上麵的浮茶沫,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可是你看看,你的態度!你哪一件事把我們二輕局放在眼裏了?”


    “馮局長,我們廠一直遵守國家的法律,嚴格按政策辦事。消防下整改,我們用三天做到合格。並沒有一點不尊重上級領導的意思,馮局長,您對我們是不是有點誤會?”秦小魚不上她的當,不急不徐地說,不撕破臉,讓她幹著急。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門開了,白薇薇走了進來。


    秦小魚明白,她的服裝廠是二輕局屬下的企業之一,估計是馮局長拉來幫忙的。


    “小秦,知錯就改是好同誌,你不能冥頑不化了。”馮局長把缸子重重向桌上一頓。


    “馮局長,您到是說說,我錯在哪?說了我也好改啊。”秦小魚繼續用一張無辜臉。


    所有人都是一臉懵逼,這哪跟哪兒?怎麽都聽不懂了。


    “恭喜秦校長,新校開張。”白薇薇笑著插了一句。


    “就是這個學校的問題!”馮局長啪地一掌拍到桌子上,把身邊馬上要見到周公的兩個老局長給驚醒了,茫然四顧。


    “噢,學校問題。”秦小魚覺得好笑,故意拿這事兒她玩上一會兒。


    “你到二輕局批示了嗎?一聲不吭,就把學校開起來了。我聽說現在都已經要開課了,你把上級領導放在什麽位置!把上級機關放在什麽位置!完全是無視!”馮局長義憤填膺。


    在座的人總算聽明白了,這是秦小魚又有發財路了,開了服裝學校。人家那腦袋咋長的?怎麽撈錢的道兒都讓她找到了?羨慕嫉妒恨啊。


    幾乎在座的人思路全跑偏了。


    “馮局長,我開學校是個人行為,跟服裝廠無關的。”秦小魚提醒道。


    “什麽叫無關?你用了服裝廠的房子,還要借調人員當老師,還要住宿舍,你是不是把人都當成傻子了?這叫沒關係?”陳局長喝斥道。


    “陳局長,您的消息有誤。這些我都是跟服裝廠簽約的,需要的話我會提供所有影印件。如果白經理願意,您的服裝廠也可以跟我合作,我還需要很多技術支持。在座各位都一樣。”秦小魚對著白薇薇燦然一笑。


    “咱是守法公民,違法違規的事不做,謝謝。”白薇薇回報一個笑容。


    “陳局長,說我違法違規,我到想聽聽,犯了哪一條兒。”秦小魚不針對馮局長,隻盯著陳副局長說話。


    “反正你就是不能開學校,要開也得找二輕局批,無組織無紀律!”陳局長剛準備得好好的,恨不能批她秦小魚十宗罪,現在被她輕鬆破功,有點扛不住了,一時接不上話,看向馮局長求助。


    “你不經二輕局同意,私自辦校,就是錯誤。馬上停業整改,什麽時候重新開業,等二輕局的批文。”


    馮局長也扛不住啊,直接就來個狠的,把學校給封了得了。


    馮局長發現找秦小魚過來開會就是錯誤,她明明可以直接下個整改通知就能解決的,隻不過想當場羞辱一下秦小魚,現在反倒被動了。


    這秦小魚心眼太多,隻能拿官威壓一下,不信在二輕局的地盤她還能反了天。


    “馮局長,真不好意思,開學校這事兒,我跟您報備不著啊。”秦小魚說著看向門口。


    “噫?這開著會呢,你去哪?你的組織紀律性呢!”馮局長急了。


    秦小魚打開門,阿雷陪著一個中年男子走進來。


    “張局長!”有人認識,這是市教育局的一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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