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沒有,人就是這樣勢利。”王團長苦笑道。


    “什麽情況?王姨不還是正團長嗎?”秦小魚不解地問。


    “有人利用這次的事,想把我搞下去,看樣子就是馬上的事兒了,這不牛鬼蛇神都跳出來了?”王團長坐在椅子上,黯然無語。


    “你們聊吧,我要走,今天是來辦病退手續的,還看了一場大戲。鳳琴,你這孩子呀,太老實了以後要被人欺負的。”小孟亭一向也喜歡唐鳳琴,拉著她的手不舍地緊握了一下。


    “孟姐得到自由要出去玩了?去哪兒啊?”秦小魚見她打扮得像要出門,順口問道。


    “還沒想好,我走了,你們保重。”小孟亭垂下眼簾,難掩感傷。


    瞧著她落寞的背影,秦小魚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她打了冷戰,脫口而出叫住小孟亭。


    “孟姐!我還要求你件事呢。”


    “我都這樣兒了,還有什麽用?用得上一個求字。”小孟亭回頭時,眼泛淚光。


    “我要拍一組海報,秋裝的,想找兩個平麵模特,鳳琴是一個,還有一個就要孟姐幫忙了。”


    “我?行嗎?”小孟亭遲疑著問。


    “你不行誰行?你那氣質誰能比得了。”王團長本來就是灑脫性格,聽秦小魚說正事兒,馬上來了精神頭,拉著她們從裏麵出來。


    原來說好的,秦小魚帶上衣服和人去照像館拍。可是小孟亭和唐鳳琴換好秋季時裝,往背景前一站,就知道這事兒要涼。


    把後麵的全部背景換了一個遍,照像館的師傅已經不高興了。秦小魚隻好交了一套相像的錢,把她們帶了出來。


    “這背景太醜了,跟唱樣板戲的一樣,還沒文工團的背景新呢。”王團長也看明白了,連連搖頭。


    “嬸兒,要不去咱家,讓王磊給拍吧。你看他給我拍的相片,挺好看的。”唐鳳琴從隨身小包裏拿出個錢包,裏麵放著兩張相片,一張是她和王磊的合影,一張是她的單人照,就坐在四號樓的沙發上,簡簡單單背景,陽光從窗子照進來,已經美得不成樣子。


    “很時尚了。”小孟亭也首肯了。


    “我明白了,還有個好去處!”秦小魚眼睛一亮。


    王磊請了一天的假,專門來給她們拍照。第一部分是在阿雷的臥室拍的。


    他的臥室偏西化,胡桃木家具,雕花桌上放著精美的瓷器,色彩濃鬱的波斯地毯,牆上年代久遠的油畫,再加上大金毛來福,拍出來有英倫風,時裝的格調一下就提了上去,帶著一股子優雅高貴。


    下午的拍攝去了小孟亭的家,這是她主動提議的。


    小孟亭的家裝修偏中式風格,她又喜歡收集古董和老式家具,就那一個紅木梳妝台就能閃瞎人的眼,整體就像民國時大家閨秀的閨房。


    這一套時裝的風格偏女性化,更適合名媛風。


    王磊趕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把相片衝洗出來。小孟亭早早就過來秦小魚家,見王磊下樓,大家圍上去。


    相片拍得太美了,王磊的技術是一方麵,這兩個模特也真是合格。


    小孟亭雖然沒有唐鳳琴長得美,年齡上也吃虧,可是這些年在舞台上曆練的,舉手投足,都是風韻,這可不是一年兩年能學來的,是日積月累的底蘊。


    “好了,這一套相片多洗一套給我。我留個念想兒。”小孟亭的情緒突然又低落下去。


    “孟姐一向對時尚把握的很好,如果肯來幫我就好了。”秦小魚突然有個想法,大膽地試探一句。


    “幫你什麽?拍海報?”小孟亭有點沒反過味來,詫異地問。


    “不僅僅是拍海報,當然以後也少不了要麻煩孟姐。另外我現在生意越擴越大,人手不夠啊,需要有能力,知根底的人。如果孟姐來,那可真是如虎添翼。”


    秦小魚這算盤打得精呢,小孟亭的人脈,如果加盟她的生意,那是一個頂仨,這是雙贏的事。


    “我怎麽沒想過?幹嘛就一輩子死守著舞台,看小魚做生意風聲水起的,我也心活過,隻是沒想到有這一天。”小孟亭眼神亮了。


    “要不說是天意呢,你能唱一天,就不會下來。雖說一輩子隻做一件事挺了不起的,可是別的事都做不成,也是遺憾。孟姐你就不想下個海?”秦小魚見她活心了,趕緊勸。


    “那我考慮一下?”小孟亭已經躍躍欲試了。


    “你找你孟姐,怎麽不找我?我這團長也不想幹了。”王團長憋屈著呢。


    這次劇院火災是大事故,連市裏領導都被追責,文工團死亡那麽多人,她的責任跑不了,也隻能打牙往肚子裏咽,哪敢站出來說跟我沒關係?


    現在又被對頭壓著整,從團長正位上下來了,坐到閑職,隻怕要窩囊死了。


    “王姨,你說這話可是歪了,咱自己家的生意,你不肯幫,還說風涼話。那是要我請你的事嗎?不是要你主動出山?”秦小魚已經猜到她的心思了。


    “那可說定了,我和你孟姐都去幫你,幹脆就把病退辦了,這爛攤子誰愛接誰接!”


    王團長也是爽利人,直接開了病曆出來,趁亂辦了一個病退。小孟亭那邊手續已經辦好了,兩個人商量半宿,決定去隔壁省會奉城再開個專櫃。


    小孟亭的師兄在那邊是個名角兒,各界人士都熟悉,很容易就打通了關節。小孟亭這人也是有主見的,想好了,想幹就幹個大的。


    唐鳳琴剛過試用期轉正,王團長留了一個心眼,給她辦個停薪留職,以後讓孩子也有個靠山。


    “親家,這事你做得對,我不敢說,這孩子雖然是我親生的,可是性子一向擰,你說話好使喚。她現在年輕,不懂得咱們是為她好,早晚能明白。在那地方困一輩子有什麽意思……”堂嫂現在生意做得風聲水起,早就看不起死守一個地方賺工資了。


    再者又聽說文工團有人敢欺負唐鳳琴,就憋了一肚子氣。這孩子太麵了,如果王團長和小孟亭都離開,那她可要受氣死了,不如早點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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