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還要怎麽樣?逼死我都不行嗎?我都要跳下去了!”柳醫生的情緒很激動。


    “我們並沒有想逼你了。對我們來講,你和四哥一樣,都是好好的一條性命,我們為什麽要殺你救他呢?”


    “可是你知道嗎?如果我把開青黴素的事說出去,會怎麽樣?我會身敗名裂的,失去工作,這些年奮鬥的,所有的所有的一切,都化成泡影。為了評職稱,我付出了那麽多,你們全要奪走……”


    “你真狹隘……”秦小魚脫口而出,這年頭還在為職稱奮鬥,如果告訴她,再過些年,她可能會下崗,她是不是馬上要跳?


    “你懂什麽?就憑你賺了幾個臭錢,就能對我的人生指手劃腳!”柳醫生被秦小魚的態度激怒了。


    “咱拋開齊四的事不說,就說你的職稱吧……我姐夫原來是軍醫院的,後來調到中藥研究所,還有國家項目,這在你的眼中是夢寐以求的吧?可是他放棄了,跟我跑到廣州,自已開了一個診所,現在賺得盆滿缽溢,最近還在找房子,把診所開成醫院,我說你狹隘有錯嗎?”秦小魚一席話,把柳醫生說得愣模愣眼的。


    “其實我早給你做了打算,如果因為這件事,你丟了工作,大可跟我去南方,你是我們家的大恩人,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的。我姐夫是隻想治病,不想操心。你是有能力的,我知道,你可以做院長嗎。”秦小魚侃侃而談,柳醫生沉默不語,可明顯聽進去了。


    “你別生氣,我查過你的資曆。你完全是可以挑起科室那一攤兒的,為了工作你付出的太多了,女兒的學習你沒時間管,因為對婆家的事照顧不周,丈夫也同你離了婚。可是到任命時,不是有能力的人上了,是有後台的人上了。你多委屈?就這個你還想繼續下去嗎?”


    “我有什麽辦法。”柳醫生聽得心酸,哭得更慘了,打心裏委屈。


    “有辦法。你跟我走,把女兒接出來,去南方接受更好的教育,房子入學我都幫你解決。你隻要幫我姐夫把醫院管理起來就好,這是不是雙贏的事?哪有那麽絕望?”秦小魚娓娓道來,柳醫生已經活心了。


    就在這時,幾個穿著白大褂領導模樣的人衝上來。


    “小柳!你馬上給我回來!你這件事給醫院造成了惡劣的影響,你馬上給我進來,我要處份你!”


    帶頭的是院長,這幾話喊得秦小魚哭笑不得,真恨不能把他一腳踹下樓去,當醫生不用學點心理學嗎?


    “處分我?”柳醫生問了一句,聲音裏帶著哭腔,可是表情又像在笑。


    “你玩忽職守,做出過激行為,對醫院的影響很不好,馬上給我進來,寫檢查!”


    “說得好,我都不想活了,還怕你一個處分嗎?”柳醫生冷冷一笑,秦小魚的心提上來。


    “柳醫生,你別聽他胡說八道,沒有那麽糟糕!”秦小魚恨不能把院長的嘴封上。


    “有多糟糕我想到了,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又不是隻有一條路。”柳醫生說著抓住欄杆,就要向裏麵爬。


    可就在這時,她腳下的樓房一角突然坍塌,幾塊牆體從空中掉落下去。


    眾人一聲驚呼,秦小魚腿都軟了。


    好在柳醫生的手牢牢抓著欄杆,身體在半空中懸著。欄杆並不牢固,已經搖搖欲墜了。


    秦小魚衝上前去,向地上一趴,抓住柳醫生的手。她的體重太輕,如果站著拉人,怕是直接被帶下去。


    盧鏑也衝過來,抓住柳醫生的另一隻手。


    “救人!快來人啊!”秦小魚大聲叫道。


    剛還耀武揚威的幾個院領導,都沒動靜了,悄悄向後退,退進樓裏。後麵看熱鬧的人,鴉雀無聲。


    “救命!快來人啊!”秦小魚和盧鏑都是瘦子,力氣也不大,眼看要抓不住了。


    “你們鬆手吧,別把你們連累了。”柳醫生已經絕望了。


    “不,不鬆手!”秦小魚緊咬牙關,現在喊救命的力氣也沒有了。


    關鍵時刻,一個矯健的身影衝出來,是阿雷趕到了。


    可是三個人力量還是不夠,欄杆隨時有拔出來的可能,牆皮還在繼續脫落。


    “一幫老爺們都沒用!”樓梯口傳來個大媽的聲音,接著幾個女人衝了過來。這都是大媽身形的,一個麵袋子扛起來,還能加一桶豆油。


    有人帶頭就是好,忽啦上來一群人,很快把柳醫生提了下來。


    四個人癱在頂樓。


    秦小魚見盧鏑的臉色不對,想起他大病初愈,怕他再出問題,忙對幫忙的人喊,“幫忙叫下醫生,這裏有個重患。”


    “哪個醫生也不能上來!這都成何體統了,把我們醫院當成什麽?”院長見沒出人命,馬上又來精神了,怒氣衝衝走過來,衝著柳醫生叫道,“你馬上給我寫檢查,停你的職,反省明白為止……”


    他突然停下來,秦小魚扶著盧鏑坐起身,雖然他臉色不好,可是模樣看得真切。


    “盧,盧部長?”


    盧鏑是來檢查過工作的,那時眾星捧月,雖然也是瘦瘦弱弱的樣子,可是氣場強大。哪像現在,可憐兮兮的,還弄了滿身土,像個農民工。


    “是我。你的工作態度有嚴重問題,我會派工作組下來的。”盧鏑有氣無力地說,大概他活這麽大,第一次想公報私仇吧。


    “盧部長!您聽我解釋!”院長懵了,忙上前扶起盧鏑。


    盧鏑重重甩開他的手,阿雷扶起他,秦小魚扶著柳醫生,相互攙扶著往樓下去。


    剛跟院長上來的幾個領導,見風向不對,早就跑沒影兒了。


    院長嚇了一身冷汗,被頂樓的風一吹,格外清醒。這哪跟哪兒啊,就把官給混丟了?


    給盧鏑做了檢查,並無大礙,秦小魚先把他送回去休息。


    “我把工作交待一下,就遞辭職報告,剩下的怎麽做,你告訴我就好了。”柳醫生經過這一件事,已經全看明白了。


    秦小魚的名聲在外,她是聽說過的,也知道日月服飾的實力,安排她一個工作是小菜。再加上有盧鏑做保,這事差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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