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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璉點頭道:“好吧, 我原本還擔心你要以德報怨呢。”


    初一難以置信:“我在你眼裏這麽愚蠢?”


    隨後初一將一夢三生交給賈璉, 告訴他用法後,賈璉便離開了。


    後來不過幾天,初一就聽說賈敏瘋了, 一天到晚在賈府咒罵初一和初元, 嚎著自己才是林夫人,黛玉是她的女兒之類的,於是賈赦便以影響不好直接將賈敏送去了郊外的一家庵堂內,庵堂內生活清苦, 清規戒律森嚴, 再加上賈赦找了人專門看著賈敏,因此賈敏從此便消失在了初一的生活之中。


    初一上京城來, 就是為了給琉璃治病,琉璃主要還是因為中毒,這毒解了, 調養身體什麽的,初一隻要偶爾去看看,便無事可做了。


    於是初一找了榮王, 讓他幫個忙, 通知一下那些禦醫太醫們, 這些人她又見不到, 除此之外, 如果榮王能夠將她要講課的事情廣而告之就好了。


    榮王看著初一,最終點了點頭道:“可以,”之前他拿了初一的報酬和錢,複印初一的醫學典籍發給其他醫者,如今他還保留著一些號召力,不過,他問初一:“地方你可決定好了?”


    初一點頭:“決定好了,我找了京城內最大的茶樓掌櫃,特意租了三天,時間就是五天後,不知殿下五天後,可能通知所有人?”


    榮王點頭。


    於是過了五天,初一在京城最大的茶樓開課,這一天,茶樓內座無虛席,一個個胡子飄飄的大夫們帶著自己的徒子徒孫,拿著筆墨紙硯,端端正正的坐在大堂走廊以及開著門的包廂內,帶著饑渴的目光看著初一。


    茶樓中間的台子上,初一拿著當年交給榮王殿下的醫學書籍開始從頭講起,上課她是上慣了的,所以這些在這些大夫看來晦澀難懂不合常理的一些東西被初一講的深入淺出。


    每當講完一部分,初一還會給他們消化和提問的時間,爭取做到全部人都能夠懂都能夠理解的地步。


    如此過了三天,初一當初給的基本書籍全部都已經講完,而關於各種問題也已經解答完後,初一又掏出一堆書籍道:“想必知道我的人,都應該知道我在揚州城開了一家醫學院,培養有醫術也有醫德的大夫,這些書籍都是我們醫學院眾多老師一起編寫的教導書,如果大家有需要的話,可以來拿去看看。”


    於是,自己掏錢租茶樓,免費上課的初一,又免費的將書籍送了出去。


    榮王看著這一切忍不住搖頭,等其他人都離開後,他對初一道:“你這次又是一分錢都不收,想必反而還花了不少錢吧?”


    初一收拾好東西,看向榮王,笑著道:“還行,我錢挺多的,你不知道,實際上我賺錢賺的很多的,就比如說上次我進宮給皇上針灸,皇上不就賞賜了我很多東西?同理,我雖然自己掏了腰包,但是我的知名度上去了,達官顯貴想要找我看病的就多了啊,所以總的來說,我還是賺了的。”


    榮王嗤笑一聲:“你賺的是多,但是你撒出去的也多,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老百姓,很多時候都是免費的,你那個醫學院收的學費也不貴,想來還不夠那些學生的筆墨紙硯和書本費吧。”


    初一白了榮王一眼:“誒我說大哥,你這麽閑的嗎?這三天不僅天天過來報道,居然還將我的事情調查的那麽清楚做什麽?”


    榮王卻道:“誰是你大哥?”如果不是擔心初一這裏有人搗亂,他怎麽可能會每天都來,如果不是擔心初一錢財不稱手,他又怎麽會調查初一的錢財收入,他做的一切的都是為了關心她,她倒好,居然說他很閑!!


    初一討好的對榮王笑了笑:“好了好了,我知道殿下是在幫我,說起來這幾天如果不是殿下,我哪裏能這麽平穩的度過。”這幾天茶樓的治安,還有各種事情的準備,都是榮王在幫她,所以初一拿了紙筆,刷刷寫了出來遞給榮王道:“諾,別生氣,這是報酬,保證你喜歡。”


    榮王拿著那張紙,氣的臉色發白,她還真是算的一清二楚啊。


    隨後的時間,初一偶爾出去給人看看病,偶爾租下茶樓上一上課。


    初一在京城的生活可以說如同流水一般波瀾不驚,雖然林如海不在,但是林家的日子依舊過得順遂祥和。


    這一年秋天,何氏平安生下一個兒子,這是林家真正的嫡子,取名林君珩,而黛玉很是喜歡這個弟弟,為此初一還吃了點小醋,因為黛玉為了弟弟,都不粘著她了。


    不過黛玉和曾經在揚州比起來要開朗很多,這第一個,是因為初一初元經常帶著她出去玩,林老夫人年紀大了,而何氏要照顧林君珩,分身乏術,也管不了;第二個,則是因為黛玉有好幾個小夥伴,琉璃,舅舅家的哥哥和妹妹和黛玉關係都很好,幾個小家夥後來還每天一起上課呢;第三個原因是因為黛玉的身體慢慢變好,不需要如同小時候那樣將藥當飯吃,隻需要偶爾用藥膳調養一下身體就好。


    除了添丁進口的喜事,林家的第二個喜事則是初元。


    第二年是大考之年,初元參加了這一年的春闈,先是一舉奪得了會試的會元,隨後又因為之前已經連得五元,所以最後在殿試之中被皇帝欽點為新科狀元,成為開朝一來第一個六元及第的少年天才。


    初一和林老夫人等人還專門在初元禦馬巡街的路上,包了一個包廂專門看了初元禦馬遊街,林老夫人看著那些給初元拋花拋手帕拋荷包,想要將初元給淹沒的閨秀少女們樂嗬的不想。


    林老夫人道:“初元也大了,該成親了。”


    說完初元,林老夫人和何氏就想起初一,於是找了個時間,林老夫人和何氏便拉著初一問她對於她的終身大事有什麽看法沒有。


    林老夫人道:“初元六元及第後,不少夫人不僅開始詢問初元的婚事,就連你的婚事,也有很多人詢問,你看看,這些都是那些夫人留下來的男子的資料。”


    初一隨手翻了一下,才笑著問道:“祖母母親,這些男子可有說過娶了我以後不再納妾?”


    林老夫人和何氏對視一眼,那些男子有些是勳貴人家,有些是文臣家,不過無一例外都是看中了初一和初元以及兩人的舅舅得皇帝的寵愛,但是說不納妾,卻是沒有一家如此的。


    所以林老夫人和何氏搖了搖頭。


    初一又道:“那何曾說過,婚後我是否可以行醫的事情?”


    林老夫人和何氏的神色變得更為難看,那些夫人無一例外的暗示如果初一嫁人,就要守著女子的規矩,這行醫的事情,壓根不用想。


    初一看著兩人的神色,暗暗笑了笑,故作不悅道:“那他們可曾說過醫學院的問題?畢竟醫學院是我開的,我總歸還是要管的吧。”


    林老夫人和何氏再次對視一眼,道:“有的人未曾說過,有的人卻提過,如果你將醫學院當做嫁妝帶過去,這醫學院還是要交給男人來管。”


    初一這下是真的不悅了:“祖母母親,他們這以為自己是獅子,可以大開口不成?還是覺得我那麽不堪,想要嫁入他們家,就要任他們予取予求?什麽東西?也不拿著鏡子看看,自己的臉是不是有天那麽大,把我娶回去,當做生育機器就算了,還這不行那不行,我的嫁妝都要覬覦?也不看看自己那副德行,陪不配得上我。”


    何氏見初一氣狠了,趕緊開口安慰道:“好了好了,不生氣,這樣的人家我和你祖母自然也看不上。”


    初一卻依舊氣咻咻道:“可是那些想要娶我的人家難道是真心想要娶我嗎?之前沒有一家上門說過想要娶我的,怎麽,我哥十幾歲就六元及第,他們看到了我哥的價值,覺得奇貨可居了?我自己難道那麽差勁,不值得娶回家嗎?”


    初一瞪大眼睛:“祖母母親你們說什麽呢?我怎麽會怪你們,再說,就是現在,我承受的流言蜚語難道不多嗎?我現在承受的也很多,可是你們可曾看到過我為此傷心?所以你們放心,我肯定不會後悔。”


    說著,初一咬牙道:“就算後悔,也是我讓別人後悔,別人休想讓我後悔,所以,”初一可憐兮兮的看著林老夫人和何氏道:“祖母還有母親,不要將我掃地出門啊,我隻想賴著你們,好不好?”


    初一難得一見的撒嬌,讓林老夫人和何氏很是心滿意足,又想想那些來提親的人家的確是讓她們不滿意,於是對視一眼後,兩人故意做出一副免為其難的樣子點了點頭:“好吧,這件事啊,我們就不逼你了,你是個有主意的孩子,你自己決定吧。”


    初一眉開眼笑,歡呼一聲跳起來:“謝謝祖母,謝謝母親,愛死你們了。”木啊給了林老夫人和何氏一個親親。


    看著初一蹦蹦跳跳的離開,何氏搖頭失笑,過了好一會兒才道:“真希望等黛玉長大後,也能夠如此堅強自由,隻是,太難了。”要受過多少苦難,才能夠堅強成初一這樣啊,所以何氏寧願黛玉沒有這麽堅強,但是對於能夠主導自己人生的初一,何氏又是真誠的羨慕著。


    隨著年紀越來越大,成婚這件事初一是有些擔心的,但是現在這件事解決了,初一變得很是高興。


    而隨著林家沒有什麽事情的安寧,初一躁動的靈魂終於不再沉溺於安穩之下,所以在交代了各種事情後,初一就如同當初帶著宋嬤嬤宋管家那樣,帶著一男一女兩個仆人走上了遊曆的道路。


    之前初一是往南走,這次初一決定往北走。


    一路走走停停,初一看過了雄偉的長城,看過了巍峨的雪山,也看過了寂寥壯闊的沙漠,甚至還見過了翻臉無情的大海。


    初一也到過深山老林被熊瞎子追過,挖到了傳說中會長腿跑掉的人參,她也進入過瘴氣彌漫的沼澤,見識了無數美麗的水鳥和難得一見的各種毒蟲藥材,她甚至翻過高山,遇見了高鼻深目的俄國人,還見識到了雪白的北極熊。


    初一在外行走整整三年,除了會送信和各種特產回京城,她一次都未曾回去過。


    三年時間,初一遇見過很多人,遇見過很多事,但是她始終一個人,跟在她身邊的女仆男仆都彼此看對眼,成雙成對了,初一這個二十歲的老姑娘,依舊是單身一人。


    三年過去,在初一準備回家的時候,初一突然發現,她特意保存的一直蠱蟲死了。


    這讓初一立刻馬不停蹄的趕往揚州,她在離開揚州的時候,曾經將一隻蠱蟲交給林如海,囑咐林如海如果遇到需要她的事情的時候,將蠱蟲用烈酒泡著。


    這蠱蟲不能碰烈酒,一碰烈酒就會死亡,而這種叫做千絲蠱的蠱蟲實際上是子母蠱,子蠱在初一手裏,而母蠱初一給了林如海。


    子母蠱其中的一個特點是,母蠱死亡,子蠱也無法存活,所以此時初一手裏保存完好的子蠱突然死亡,初一就猜到可能是林如海那裏出事了。


    初一一刻也不停的趕到揚州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月過去了。


    等她灰頭土臉的回到揚州林府的時候,林管家看到初一,立刻忍不住哭了出來:“大小姐,你總算回來了。”


    初一一直吊在半空中的心髒晃悠著,她雙手顫抖,卻又要保持鎮定,問林管家:“我爹爹如何了?”


    林管家一邊迎著初一往裏走,一邊道:“老爺已經昏迷好幾天了,還有榮王殿下,榮王殿下也身受重傷,”林管家抹著眼淚:“大小姐你再不回來,我都要,都要給老爺和榮王殿下收屍了。”


    初一的小心髒回歸原位,此時也有心情白林管家一眼了:“說什麽晦氣話呢?”


    林管家見到初一,也是安穩輕鬆了下來,忍不住輕輕扇著自己的嘴巴,露出意思笑意道:“是是,小姐教訓的是。”


    隨後,初一衣服也沒有換,也未曾洗漱,就先去看了林如海已經同在林家的榮王殿下。


    林如海很明顯,是中毒,而且中毒已深,想來從初一離開揚州後,林如海就被下毒,並且連著下了三年,而榮王殿下,這次特意過來協助或者給林如海撐腰,整頓鹽政的大佬同樣也中毒了,不過中毒很淺,比較嚴重的是穿胸而過的刀傷。


    林管家對初一道:“老爺倒下後,緊接著榮王殿下就遭到刺客刺殺,被一刀當胸插透,老奴特意請了胡雲開大夫過來診治,可是胡雲開大夫也僅僅隻能拔刀後,抱住榮王殿下的生機。”


    初一點了點頭,問道:“榮王殿下遇刺這麽大的事情,皇上那邊可曾知道?”


    林管家道:“消息已經報上去了,老奴按照老爺的吩咐,給大小姐傳信的時候,榮王殿下還未曾遇刺,誰知道過了幾天,榮王殿下就遇刺了,按照榮王殿下的吩咐,特意將他安頓在了林府,”這也是榮王會在林家的原因:“同時,按照老爺和榮王殿下的吩咐,林府內的仆人除了老奴還我家那口子以及榮王殿下的一個貼身太監以外,其他人全部趕出去,而外麵,則由榮王殿下的親衛保護。不過我們總歸是要大夫的,所以我們選擇了胡雲開。”


    初一聽了心中了然,心想難怪不得林如海和榮王彼此當了鄰居,也難怪不得林府如今變得有些蕭條,原本以為是主人家倒下去的原因,如今看來是因為偌大的一個宅子裏沒有幾個人。


    看林如海和榮王暫時都還死不了,初一這才先離開去洗漱換衣,畢竟她滿身塵土的給他們治療,想來還會造成二次汙染呢。


    等洗漱過後,因為榮王殿下好解決一些,所以初一先去看了榮王殿下,她從她從不離身的醫箱裏拿出一個小陶罐,這個罐子裏是她煉製的真正能夠活死人肉白骨的藥蟲,看在榮王殿下身份尊貴,如果有什麽閃失會殃及一大片的情況,初一肉疼的拿了一隻藥蟲出來,放在榮王殿下胸口那個傷口上。


    隨後,嗅聞到血氣的藥蟲從沉睡中蘇醒,隻見那金色的藥蟲在榮王傷口裏裏外外的爬來爬去,一片透明的,金色液體慢慢覆蓋在了傷口上。


    過了大概一刻鍾,初一一邊肉疼,一邊嘖嘖稱奇,果然是巫醫之中頂級的救命良藥,這不,才一刻鍾,榮王殿下胸口猙獰的傷口就慢慢愈合結痂,最後血痂脫落,露出嫩粉色的疤痕,但是很快,連這嫩粉色的疤痕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好像榮王殿下胸口的傷口從來未曾有過一般。


    看著這神奇的效果,初一越發的痛心,隻能在給榮王殿下解了毒,等榮王殿下一醒來,就攤手要了一筆巨額的診療費。


    榮王這裏搞定了,初一把榮王的貼身太監叫進來照顧他,而她轉身就走進了隔壁房間,去給她爹爹治病。


    為了方便和快速,初一這次同樣的,用了之前救治過琉璃的那種蠱蟲,不過一個多時辰,林如海身上的毒就全部解了,但是□□傷身啊,林如海勞心勞力嘔心瀝血的身體終歸是受到了損害,所以解了毒以後,並沒有醒過來,反而睡得更沉了一些。


    初一特意去廚房熬了固本培元的藥膳,端過去以後,先是讓榮王殿下的小太監過來端了一份去給榮王,剩下一份,初一則端進林如海的廂房,讓林管家扶著依舊昏睡的林如海,小心的將藥膳湯喂給林如海喝下。


    第二天,初一早早起來,去給林如海和榮王殿下燉藥膳,藥膳燉好以後,初一讓林嬤嬤端著,她則背著醫箱到了兩人的廂房。


    初一先去給榮王診脈,因為榮王已經起來了。


    經過一夜的休養,榮王不說容光煥發吧,卻也麵色帶出了一些紅潤,見到初一,躺在床上的榮王笑了笑:“看到你,我的心便格外安定。”


    初一抓了榮王的手仔細的把著脈,一邊笑著回答道:“讓病人擁有安全感,是一個合格大夫應該具備的能力。”


    榮王目光炯炯的看著初一,搖頭道:“不是因為這個,是因為你,所以我才安心。”


    屋裏的幾個丫鬟驚訝的看了一眼林老夫人,這聲小姐,可以算是直接認可了初一和初元兩人林家人的身份啊,看來老夫人很是喜歡和信任初一和初元啊。


    綠梅也抬頭看了一眼,但是很快就低下頭去,對林老夫人道:“回老夫人的話,小姐的確是如此說的,就連公子也是如此說的。”


    林老夫人揮手讓綠梅下去,然後才痛心疾首的對林如海道:“你聽聽,你聽聽,初一可是在京城都很出名的神醫,她說賈敏不能生育,那賈敏肯定不能生育,這個賈敏果然是心性惡毒又奸詐,我們林家差點就因為這個毒婦而斷子絕孫了。”


    林如海臉色黑沉沉如同濃釅釅的墨汁,很顯然對於林老夫人的話是深以為然的,因為初一神醫的身份他們已經在不久之前得到了確認。


    原來是林如海因為母親的身體到處尋找大夫,後來聽說京城有一個醫術極好的神醫,因此派了人專門上京去尋找這位神醫,但是尋找神醫的仆人今天回來說神醫已經坐上了南下的客船離開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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