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樾他傷天害理沒人性!


    武曇欲哭無淚。


    雖然在場的長輩們一個個心寬體胖、麵慈心善,她心裏也是難免尷尬,隻不過她在家哄老夫人練了一副流利的嘴皮子,說點好話哄哄這些長輩們開心還是輕車熟路的,不消多時,裏麵又是一片其樂融融的談笑聲。


    武曇逗著蕭樾的這些長輩們樂,好不容易熬到酒宴開席,她覺得自己整張臉都笑得麻木了。


    晟王府沒有女主人,今日宴席的主位自然就由位分最長的湖陽長公主坐了。


    武曇的席位擺在最末,靠近門口。


    婢女們剛傳了開胃菜上桌,外麵蕭樾就來了。


    前院還有男賓要招待,他自然是不能陪著這些女眷們用膳的,就是過來打個招呼。


    武曇縮在門邊,看他人模狗樣的跟一群長輩、長嫂們寒暄,越發覺得這人就是個表裏不一的衣冠禽獸。


    “戰場那地方,我聽聽都覺得嚇人,聽你表哥說你這次傷得不輕,可把我嚇壞了,好在是你緩過來了。”眾人寒暄過一圈,大致上問得都是蕭樾的傷勢,一直到最後湖陽公主還都唏噓不已的勸誡:“朝廷又不是沒有武將可用,這次既然回來了,以後就安生的在京城呆著吧。”


    “就是一時大意了,讓長輩們都跟著費心了。”蕭樾倒是一副謙卑的晚輩模樣,雖沒頂嘴,卻也是未置可否,隻道:“前院那邊馬上也要開宴,我得過去了,這裏就隻能怠慢各位,你們隨意就好。”


    “快去吧!”湖陽公主笑道,可是她年紀大了了,就格外的愛嘮叨,緊跟著又數落:“這次回京養傷,剛好得閑,趕緊的好好挑挑,早點娶一房媳婦回來,以後再有這種事就可以讓她操持,也省得你自己兩頭跑了。”


    “皇姑說的是,侄兒記著這事兒了。”蕭樾仍是有求必應的裝著他的孝子賢孫。


    武曇壓根就不關心他們都說了什麽,並且為了不讓蕭樾注意自己,一開始就在埋頭假裝吃東西。


    晟王府的廚子手藝還不錯,但她在家吃飯挑慣了,這時候低頭捧著一碗酒釀圓子,隻拿調羹不斷的攪和。


    蕭樾拿眼角的餘光注意她半天,臨出門前突然就開口問道:“武曇,本王府上的飯菜不合你胃口?”


    他之前是真沒想到這丫頭膽子大、心更大,居然還會有挑食這種矯情的臭毛病。


    “啊!”武曇是這裏唯一一個不敢坐著跟他說話的,蹭的一下就站起來,一本正經的脫口回道:“沒有啊!好吃……好吃的!”


    找茬都找到飯桌上來了,這人真的是什麽德性!


    蕭樾看她一副言不由衷的樣子也懶得跟她計較,隻道:“本王府上的飯可不是隨便什麽人都管蹭的,你既然吃得好,就替本王好好招待一下在座的長輩們。”


    “哦!”武曇悶聲應了,低著頭也不看他。


    蕭樾找完茬,就心滿意足的走了。


    不過他方才跟武曇說話時候的語氣多少帶了幾分戲謔,再加上武曇確實年齡還不大,在座的女人們倒是沒多想。


    湖陽公主見武曇無精打采的還站著,就隔著桌子笑眯眯的招招手:“快坐下吃東西吧。那個孩子就那樣,去了戰場幾年就染了些武人脾氣,說話語氣衝,不中聽。”


    “公主殿下您說哪兒的話啊,我父親的脾氣可比晟王殿下差多了呢。”武曇一咧嘴,仍是給了個沒心沒肺的笑容出來。


    “你這孩子……”湖陽公主知道她是自謙,又覺得這小丫頭是真的機靈會說話兒,就越是笑得開懷了。


    蕭樾走後就沒有再過來,宴席散後,武曇就尾隨著這群貴人們出府。


    她席間喝了點果酒,這時候臉蛋紅撲撲的,怕被武青林看見了要挨說,就稍稍走慢了些,想邊走邊醒醒酒,走到半路,剛拐進了前院的花園,蕭昀卻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冷著臉溫神一樣擋在了她的去路上。


    “武曇!”他開口就語氣不善。


    “參見太子殿下!”兩個丫頭連忙屈膝行禮。


    武曇喝了點酒,稍微有點頭暈,反應就慢了一拍,還沒等說話呢,蕭昀已經冷冷的質問:“你怎麽在這?”


    “我……”武曇左右一瞄,脫口就糊弄他,“迷路了!”


    蕭昀卻是較上了勁,並不肯下這個台階,再次逼問道:“本宮是問你今天為什麽會在晟王府?”


    武曇:“……”


    我說我在這就是為了倒黴催的和你偶遇你信嗎?


    太子殿下問話,是不能不答的,武曇隻能打起精神來回他:“我大哥過來吃酒席,我以前沒來過晟王府,就想跟過來看看,後來因為不認識路才誤打誤撞的闖了晟王爺的書房。”


    再細節的東西她也不想多說了,橫豎蕭昀一看就是對他這位手握重兵的皇叔心存芥蒂,再怎麽解釋他也要懷疑,那又何必浪費口水。


    蕭昀確實是不怎麽信她的話。


    可是他和武曇見過兩次就當麵衝突兩次,也不是完全不了解的,這臭丫頭永遠都是這麽一副錘不扁也砸不爛的德行,還偏偏表麵上特別會來事兒,你叫她往東她就絕不往西,讓你拿她完全沒辦法。


    蕭昀也知道自己從她這是問不出個什麽來了,麵色不善的瞪了她半天,最終也還是那個結果——


    甩袖而去。


    臨了扔下一句話:“別讓本宮查出來你在撒謊!”


    武曇低著頭盯了半天的地麵,這時候才無所謂的聳聳肩,神清氣爽的帶著自己的倆丫頭揚長而去。


    叔叔就已經夠不是東西了,侄子偏偏還不學好,姓蕭的這一家子根本就全都是混蛋!


    蕭樾站在不遠的一叢花木後頭,目睹了全程卻沒露麵。


    “太子應該是要疑心您和定遠侯府之間的關係了,需要屬下叫人去盯一盯他嗎?”雷鳴察言觀色,試著問道。


    “他想知道就盡管讓他去查好了,你還能捂得住不成?”蕭樾冷然道,眼底有幽暗的冷光一縱而逝,他手指輕輕一撥,被壓在指下半天的一根枝條回彈而去。


    他轉身往後院走:“你去風七那,跟她要兩瓶治跌打損傷的藥酒。”


    雷鳴心領神會的同時卻是本能的遲疑:“定遠侯府還缺藥酒嗎?而且太子那……”


    蕭樾卻是雲淡風輕的打斷他的話:“她缺不缺是她的事兒,本王就是要送給她,你有意見?”


    “屬下不敢!”雷鳴一聽他語氣變了,就再不敢多言,趕緊就找風七拿藥去了。


    蕭樾繼續往後院走,腳步不徐不緩,眼底神色卻頗多玩味。


    這邊武曇跟著武青林回了家,先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正值黃昏,一時忘了自己肩上有傷,翻了個身正疼得齜牙咧嘴,外麵杏子就一手握著一瓶藥酒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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