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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生的女兒自己又怎麽會不了解, 女兒要強,偏偏又識人不清嫁給了一個人渣本就已經夠難的了,可她卻還在這種時候跟著丈夫一起來找女兒要錢, 這讓她到口的求情話哽在喉嚨裏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氣氛僵持了很久, 她忽然歎了口氣,看了眼始終沉默不語的女兒,將懷裏的小姑娘放下來, 伸手牽著她往門外走。


    江子溪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嘴唇動了動, 最終卻什麽都沒有說, 隻是疲憊的閉上眼睛, 攥緊了手裏的小鯨魚鑰匙扣,原本冰涼的鐵鑰匙扣卻因為被握在手心的時間太久而染上了手心的溫度, 變得溫熱起來,像是能給她力量一般。


    就在兩人快要走出門的時候, 誰都沒想到的是,老太太握著的小姑娘好端端的卻又一次哭了起來, 邊哭還邊扭動, 說什麽也不往前走半步了。


    邊哭還邊叫道:“我不回去, 我不要回去!!爺爺一喝酒就打人, 我才不要回去!!”說著, 用力甩開了老太太的手, 飛快的跑到了沈銳的門前拚命敲起了門。


    “沈銳,小銳我是舒舒姐姐,開門啊,我不要跟爺爺奶奶回去,爺爺會打死我的嗚嗚嗚!”女孩的聲音有些尖銳,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看起來委屈極了。


    沒多久,門被從裏麵打開了,小姑娘一看門開了,二話不說就往裏麵鑽,險些把給她開門的沈銳給撞倒。


    見狀,老太太臉上的神色有些尷尬,她本想跟進屋子裏把小姑娘帶出來,可偏偏又在此時,原本停歇了好久的敲門聲和叫罵聲又再次響了起來,想到自己丈夫喝完酒以後的樣子,老太太臉上有些猶豫,顯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是好了。


    可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沒關係,沈宵知道就好了。


    沈宵敲開了沈銳的房門,把哭鬧不休的小姑娘從房間裏拎了出來,送到了老太太身邊。


    老太太被他的動作嚇得一個哆嗦,攥緊了孫女的手就要離開,但小姑娘顯然今天是不達目的是不罷休了,居然直接坐在了地上,任憑老太太怎麽拉都不起來。


    加上門外的叫罵聲,老太太原本猶豫不決的心突然一橫,她知道沈宵不好說話,所以直接越過沈宵走到了江子溪的麵前,低低的開口道:“小溪,不然這兩天就讓舒舒先在你這裏住上幾天,等到過段時間你哥出來了我們再來接她。”


    她的聲音有些唯唯諾諾的,看向江子溪的目光當中又寫滿了祈求,若是換做門外的繼父來說這話,江子溪一定毫不猶豫的就會拒絕,可現在站在她麵前的卻是她的親生母親。


    江子溪揉了揉砰砰直跳的眉心,開口道:“他幾號出獄?”


    雖然江子溪並沒有點名,但老太太顯然非常清楚她指的是誰,立刻開口道:“這周五就可以了,等你哥一出來,我立刻讓他來接舒舒回去,好不好?”


    周五,也就是三天。


    江子溪直接道:“我白天要上班,沈宵白天也有事,小銳中午直接再幼兒園吃,家裏沒人能照顧她。”


    老太太的動作頓了頓,但看著小姑娘哭的快要背過氣的樣子,隻能妥協道:“沒關係沒關係,佳佳也上幼兒園的,放學了以後我去幫你們接孩子,順帶幫你們兩口子做做完飯,行嗎?”


    話都已經說到這一步了,江子溪隻能點頭同意了。


    見江子溪同意,老太太的視線又看向了一旁的沈宵,其實按照沈宵的意思,並不想讓這個小姑娘留在家裏的,都說三歲看到老,這小姑娘得有個六七歲了,通過她剛才的舉動就可以看出這小姑娘性子非常執拗,脾氣還大得很。


    簡而言之,就是現在人們口中常說的,熊孩子。


    可畢竟江子溪已經同意了,沈宵也不能駁了她的麵子,再加上時間也不長,總共也才三天,所以沈宵也就默許了。


    看到沈宵並沒有反對,老太太這才終於舒了口氣,她鬆開拉著小姑娘的手,彎腰說道:“舒舒,那奶奶走了,過兩天再來接你,你有什麽事情要找奶奶的話就給奶奶打電話。”


    聽到自己能夠留下來後,被叫做舒舒的小姑娘頓時就不哭了,但也沒去理會身邊的奶奶,而是朝著沈宵放在桌子上,今天剛給沈銳贏回來的那堆玩具撲了過去,全然無視了跟她說話的老太太。


    老太太有些尷尬的直起身,對著江子溪道:“那小溪,媽就先走了,明天晚上來給你們做飯。”


    沉默了許久的江子溪在老太太的手搭上門把手的時候,突然開口了。


    “媽。”


    老太太握著門把的手停住了。


    江子溪抬起頭,看向她,輕聲問道:“就不能離開他嗎。”


    “……”老太太的身子一顫,嘴巴動了動想要說點什麽,可最後卻什麽都沒說,用力按下了門把手,推開門走了出去。


    沒過多久,門外傳來了熟悉的叫罵聲,這次罵的更加粗俗,不堪入耳,直到過了很久很久這叫罵聲才終於停歇。


    聽到門外的動靜平息後,江子溪疲倦的閉了閉眼,這樣的生活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結束。


    忽然,江子溪感覺自己的肩膀上一沉,她轉過頭就看到沈宵溫暖的大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絲絲縷縷的暖意從他的掌心匯入了她的身上。


    她聽到沈宵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低沉的聲音不大,卻宛如承諾一般,直直的撞進了內心當中最柔軟的部分。


    “有我在。”


    所以看著麵前這個被嚇得渾身發抖,卻固執的站在那裏沒有跑開的小男孩,沈宵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和他相處。想起江子溪剛才和孩子說話時的樣子,沈宵也有樣學樣的轉身在小男孩麵前蹲下,看著他滿是淚痕的小臉,不自覺地放緩了聲音。


    “媽媽好像在發燒,我隻是去找退燒藥,不會走的,你就在這裏陪著媽媽,我很快就回來。”說完,沈宵想要伸手給他擦擦眼淚,但手剛剛伸出,就見小男孩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


    沈宵愣了一下,隨後非常自然的從茶幾上抽了兩張紙遞到了小男孩麵前。


    這是沈銳第一次聽到沈宵用這麽溫和的聲音跟他說話,看著麵前表情柔和的男人,沈銳鼓起勇氣小心翼翼的伸手小手,接過了沈宵遞來的紙巾,擦幹了眼淚後,輕輕的點了點頭,在沈宵的目光中搬了個小板凳在沙發旁坐下,用自己的手握住江子溪的手。


    沈宵轉身去找體溫計和退燒藥,他回到了臥室裏,在臥室的櫃子裏找到了一個家用的醫藥箱,從裏麵找出溫度計和退燒藥後這才重新回到了客廳。


    由於沈宵並沒有真正的看過這部電視劇,他知道的也隻有這部劇的整體劇情走向和一些大事件和大轉折,所以很多細節其實並不太清楚。


    對於江子溪昏倒的這件事情,沈宵還真的不知道有這回事。拿了體溫計一量,果然是發燒了,低燒三十八度二。


    將體溫計收好,沈宵找到廚房溫上了壺熱水,在等待水開的期間看起了退燒藥上的說明書和使用劑量。沈宵自小就在部隊長大,身體素質向來很好,身邊的戰友也一個比一個彪悍,很少會用到感冒藥退燒藥之類的,他們用的大多是出任務時受傷後用來消炎的消炎藥,所以對退燒藥還真掌握不好劑量。


    待到水開,喂了江子溪吃完藥,沈宵又從房間裏抱了兩床被子,把江子溪裹成了蠶蛹,發汗。


    忙完這一切後,沈宵剛剛閑下來就看到那個一直守在江子溪身邊的小男孩正睜著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他,令沈宵感到有些意外的是,此時沈銳眼中的不安和害怕明顯少了很多,尤其是在接觸到沈宵的視線後,居然難得的沒有躲閃,而是安靜的與他對視。


    沈宵想了想,低頭有些不太確定的問道:“是不是餓了?”


    完全沒想到沈宵會主動和他說話的沈銳眨了眨眼睛,懵了幾秒後才反應過來,他下意識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已經很餓了,可是媽媽身體不舒服,所以……


    沈銳扭過頭看了眼雙目緊閉的江子溪,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


    可到底是孩子,即便沈銳因為家庭的緣故遠比同齡孩子要聰明,可終究也隻是一個還不滿五歲的孩子。沈宵笑了笑,轉身朝著廚房走去,打算看看家裏有什麽東西可以先給沈銳填飽肚子。


    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沈宵是不太會做飯的,他的廚藝僅限於能把生的變成熟的,對於味道什麽的,那大部分時候都需要看運氣。


    說起這三腳貓的廚藝還是當時他們隊裏調過來的一個偵察員教的,雖然他平日裏看上去普普通通毫不起眼,但每到飯點該開飯的時候,幾乎全隊上下都眼睛放光的盯著他,一手廚藝那是相當的了得。


    當時隊裏的戰友們都起哄說男人會點廚藝將來退伍容易找媳婦,嚷嚷著要跟著偵察員學習,沈宵圖個樂嗬,也就瞎湊熱鬧的跟著學了兩次,隻可惜廚藝還沒學會,偵察員就已經犧牲了。


    犧牲的時候還不到三十歲,挺好的一個小夥,


    說沒就沒了。


    打那以後,沈宵就沒再碰過這東西了。


    從冰箱裏翻到了幾個雞蛋,和兩根火腿腸,沈宵收起有些飄遠的思緒,開始笨手笨腳的在廚房裏忙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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