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隻露出了半邊臉,可是這半邊臉居然帶著詭異的熟悉。


    而且,藍可盈,龍傲天,小公雞三個人才剛剛看過她的照片。


    三個人的目光齊齊就是一沉。


    小公雞的爪子一緊,有些涼白的指尖直接扯住了藍可盈的衣角。


    藍可盈低頭,目光在小公雞的爪子上落了落,然後這才微抬了抬眼簾,目光落在了小公雞的臉上。


    小公雞的聲音有些夢幻的飄忽感。


    甚至就連他自己也覺得自己的聲音似乎就是那天外飛仙般。


    “師傅,師傅,這是鬼嗎?”


    藍可盈挑眉。


    “你相信世上有鬼?”


    小公雞捏著自家師傅衣擺的手指更緊了幾分。


    他的喉結動了動,很響地吞了一口口水。


    “師傅,師傅,可是,可是,這不是鬼,又是什麽?”


    白鴿還有些不明所以,她看了一眼那張在顯示器裏被放大的照片,卻是不解地皺了皺眉。


    之前,楊得軍也是在看這張照片的時候,臉色就是大變,接著便叫得跟一隻嚇毛的公貓一般。


    而現在,再看看小公雞,這分明就是被嚇到乍毛的程度了。


    可是……


    之前她問過楊得軍,楊得軍隻是告訴她,那後麵的女人,根本就是不應該出現的。


    而現在,再看看,頭兒,藍法醫,還有小公雞三個人的反應,白鴿不禁開口問道。


    “頭兒,藍法醫,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麽問題?”


    而這個時候龍傲天則是側頭看向了楊得軍。


    楊得軍已經很用力地一陣猛吸,三兩口便將一支煙吸得隻餘下了一個煙蒂。


    他現在正從煙盒裏又拿出了一支煙,再次塞到嘴裏,點燃,又狠狠地吸了一口。


    雖然煙霧繚繞,竟將楊得軍的那張臉也遮掩了大半,可是……


    龍傲天還是從他的臉上看到了一抹深深的忌憚與害怕。


    他雖然已經盡力讓自己的手穩定下來了,但是,細看去,還是可以看到,他夾著香煙的手,卻在微微地顫動著。


    “這個女人是誰?”


    龍傲天的聲音很輕,但是聽在楊得軍的耳朵裏,卻無異於是九天驚雷一般。


    楊得軍夾著香煙的手,頓了頓。


    他的腦袋有些僵硬地側轉過來。


    眼睛裏帶著濃濃的不可思議。


    龍傲天看得很清楚,男人的眼底裏,目光震動。


    帶著幾分幾欲破碎的明滅。


    好一會兒,楊得軍這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她,她是曾倩倩啊……”


    因為恐懼的關係,楊得軍的聲音帶著幾分刺耳的尖銳。


    不過在第一聲吼出來後,楊得軍也終於反應過來了,自己的麵前現在站著的到底是什麽人。


    於是楊得軍再次低頭很用力,很用力地吸了兩口手裏的煙,生生地將大半支煙直接吸成了短短一截煙屁。。。股。


    然後楊得軍沒有抬頭,隻是低頭看著自己夾著那截煙屁。。。。股的手指。


    他沉默了一下,這才以一種很緩慢,但是卻又有些顫抖的聲音開口了。


    “可是,可是曾倩倩已經死了啊,半年前,是了,就是半年前,今年一月份的時候,她跳樓死了啊,也是社科樓啊,當時你們警察不是也來了嗎?”


    “沒錯,這張臉,我不會認錯的,我,我為她拍過不少照片的啊,這張臉,我怎麽可能會認錯呢。”


    “……”


    白鴿這個時候終於聽到了事情的真相。


    這樣的真相,令得白鴿也覺得自己的指尖一陣寒涼。


    饒是無神論者。


    而且這幾年來,白鴿也不是沒有接觸過一些很是有些詭異的案子,可是,可是這種利用死人殺人的案子,還是第一次遇到。


    於是白鴿的腳步不禁往藍可盈的身邊靠了靠。


    然後藍可盈便感到自己的衣擺又是一緊。


    於是,她頗有些無奈地看到,白鴿也正捏住自己的一側衣擺。


    白鴿直到這個時候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不過,她卻是向著楊得軍發問。


    “楊得軍,你會不會看錯了?”


    楊得軍沉默了片刻,然後這才丟掉了手上的煙蒂,接著拿起鼠標,將桌麵上的照片最小化,然後又點開了一個文件夾,裏麵有著幾百張照片。


    然後楊得軍這才丟下鼠標。


    聲音裏依就是帶著深深的心悸。


    “你們可以自己看看。”


    龍傲天與藍可盈兩個人對視一眼,然後龍傲天拿著鼠標,點開了第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抱著一本厚厚的大部頭的女孩子。


    女孩子正站在圖書館的台階上。


    清麗的小臉沐浴在陽光下,一雙漂亮的杏眼正看著遠去,臉上是燦爛的笑容。


    而這張臉……


    藍可盈低頭……


    目光先在自己兩邊被拉起來的衣擺上落了落,然後又轉到了小公雞的另一隻爪子上。


    小公雞的那隻爪子上還緊緊地捏著幾個證物袋。


    藍可盈伸手扯過證物袋。


    然後很快便從其中抽出了一個證物袋,那裏麵赫赫然也是一張照片。


    正是死者鄒文珍藏著的那張曾倩倩的側顏照片。


    將這張照片,湊近電腦顯示器。


    兩相對比之下,白鴿不禁抬手捂嘴。


    “這是一個人。”


    而。


    楊得軍再次夾了一支煙的手指卻是一僵。


    另一隻手上明明已經按燃了打火機,可是一時之間居然忘記去點煙了。


    他有些呆怔怔地看著藍可盈手裏的那張照片。


    不過片刻後,卻又緩緩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的眸色沉沉,臉色更是有些沉重。


    泛著白色的唇,用力地抿了抿,不過卻什麽也沒有說。


    突然間他拿著打火機的手狠狠地一哆嗦。


    然後忙甩了甩。


    好特麽的燙。


    不過,他卻是強忍著那種燙手的感覺,也沒有將打火機扔出去。


    甩了甩手,緩解一下那燙著的疼,然後這才重新打燃了打火機,低頭,將嘴裏的煙湊過去,深深地吸了兩口。


    煙點燃了。


    隻是揚得軍再抬頭的時候,卻是正撞進了一雙黑漆漆的眸子裏。


    當下他就是一怔。


    一時之間,居然又忘記了手上的動作。


    打火機的火焰持續燃燒著。


    龍傲天的眼睛很黑,很深。


    楊得軍敢說,這是自己看到的最黑最深的一雙眼睛。


    而撞上了龍傲天的目光,卻讓他的心頭沒來由得就是狠狠一跳。


    他居然有種不安,而且還是十分的不安。


    似乎有種自己心底深處的秘密都被這樣的一雙眼睛給看透的感覺。


    “嘶!”


    而就在這個時候,手指上又是一陣灼燙的感覺傳來。


    條件反射的,楊得軍不禁又是狠狠地一甩手,同時手指一鬆,打火機被甩了出去,撞到牆壁上,接著又掉在了地上。


    發出一聲脆響。


    龍傲天沒有說什麽,隻是收回了目光,然後操作鼠標點了下一張照片。


    毫無疑問,下一張照片依就是曾倩倩的照片。


    同樣的,再下一張,下下張,下下下張……


    這整個兒文件夾裏居然全都是曾倩倩的照片。


    而且居然全都是她的單人照。


    竟然足足有一百多,近兩百張。


    龍傲天看了一圈。


    眉毛卻是一皺。


    “楊同學,你也很喜歡曾倩倩?”


    楊得軍扯了扯嘴角,勉強算是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那可是校花啊,人不但漂亮,性子還好,學習也好,誰能不喜歡呢?”


    龍傲天點頭。


    “嗯,說得很有道理。”


    說著,龍傲天的話鋒立刻又一拐。


    “所以你的這些照片都是偷拍的吧?”


    楊得軍正夾著煙往嘴裏送的手,便又是一僵。


    他怔了怔。


    麵色更沉。


    不過卻還是點了點頭。


    “嗯,是偷拍的。”


    說到這裏,楊得軍的聲音頓了頓。


    然後才又繼續道。


    “不過,我隻有這些照片,再沒有其他的了。”


    龍傲天操作著鼠標,又分別點開了幾個文件夾。


    楊得軍看著龍傲天的動作。


    很快便低下頭,繼續將煙湊到了自己的唇邊,很用力,很用力地一連吸了幾口。


    於是又一支煙吸完了,他又抓出了煙盒,隻是煙盒裏已經沒有煙了。


    楊得軍有些煩燥地直接將煙盒捏成一團,然後將煙盒丟進垃圾筒裏。


    然後這才開口回答了龍傲天的問題。


    “沒有了,我隻有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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