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了幾日,山上的雪差不多都化了,露出光禿禿的樹木枝幹。季菀以前上過山,倒是不擔心會迷路。


    野兔喜歡在灌木、稀疏荒草的低坡、荒地活動,濃密的植被高大的樹木不喜歡,因為活動不便也吃不到高的葉子。山雞則一般躲在林子草叢裏。冬天都是些枯木,山雞很少出來,所以季菀的主要目的,還是打兔子。


    她一邊走一邊觀察地麵,沒多久就看見了兔屎。


    季菀連忙尋著那條小路走過去,果然發現一隻野兔正在灌木叢邊吃草。她屏住呼吸,取出弓弩,搭好木箭,瞄準。


    拉動用棉線製成的弓弦。


    咻——


    中了!


    季菀眼睛一亮,小跑過去,把前腿中箭已經無法跑的野兔撿起來,放進背簍。


    按照這個辦法,打了三隻野兔。收獲不錯,季菀心情很好,準備再打一隻就下山。眼角餘光卻瞥見方才兔子吃草的地方有一抹白色。


    有點眼熟。


    出於好奇,她蹲下來,將那塊地刨開,卻驚異的發現是一支人參!


    季菀狂喜,小心翼翼的繼續挖,為避免傷到人參須,她都沒用上鐮刀,而是直接用手刨。


    終於把整根人參刨出來了,已經成型,起碼有好幾十年了。


    沒想到今天能有這麽大的收獲,季菀喜不自勝,準備回家。走過一處灌木叢的時候突然發現葉子上沾著血。


    她心中猛跳,下意識轉身離開。


    女主偶然外出救了身逢罹難命在旦夕的男主,從此收獲美滿的愛情婚姻的故事隻存在在小說中。現實中,一個身受重傷的人躺在在窮鄉僻壤的山旮旯裏,很有可能是被仇人追殺。


    這種人要麽身世複雜要麽有秘密不足以外人道。


    救人無非兩個結果,第一,被他滅口。第二,被他的仇人滅口。


    得到他感恩的機會,則微乎其微。


    季菀自認是理智之人,為著一個來曆不明甚至可能給自己和家人帶來災難的陌生人,不值得。


    然而剛走了一步,渾身便是一僵,脖子上冰冷的觸覺讓她感受到來自死亡的威脅。


    “你是誰?”


    清冷淡漠的嗓音,帶著些訝異和淡淡慵懶,絲毫聽不出是一個受了重傷之人。


    季菀想到小說裏遇到危險鎮定自如的那些牛逼女主,真心佩服得五體投地。


    最起碼她做不到。


    荒山野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農女,而對方有兵器在手,聽聲音年齡也比自己大。刀在頸側,隻要他稍稍用力,自己的小命就玩兒完了。


    季菀不想死,她好不容易重生一回,雖然日子苦了點,但活著總比什麽都強。


    深吸一口氣,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淡定。


    “我是山下村民,因家中貧困,故而上山打獵。”頓了頓,她嗅著空氣裏傳來的血腥味,心中一動,“這位公子,你身上有傷,需得上藥包紮。我略通岐黃之術,若蒙不棄,可為你診治。”


    陸非離詫異。


    從這小姑娘拿出木製的弩箭打第一隻兔子的時候,他便看見了,當時就十分震驚。


    小丫頭滿身補丁麵黃肌瘦,怎麽看都是一個鄉下小村姑的模樣。卻沒想到,居然懂得用弓弩。他一路跟隨,想看看她到底什麽來曆。沒想到這小姑娘警覺,發現灌木叢上的血,第一時間想的不是救人,而是跑。


    這份敏銳,再次讓他詫異。


    他不得不出手,然而這小丫頭又一次讓他刮目相看。


    鄉野出身,言談卻不粗俗,像是讀過書的,還說自己會旗黃之術。想起她剛才挖人參的時候,頗為熟練,一看就是懂得藥理之人。


    “把你身上那張弓弩給我。”


    他語氣平淡,聽不出惡意,然而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劍未曾移動分毫。季菀不得已,將藏在懷裏的木弩取了出來。


    陸非離伸手接過,細細打量一遍,又問:“誰做的?”


    這次聲音微冷,劍又遞近一分,“說實話!”


    季菀打了個寒顫,道:“我做的。”


    陸非離半晌沒說話,季菀心裏有些打鼓,主動解釋道:“我父親曾考中秀才,我在書上看過弓弩的模樣,自己用木頭製的。”


    怪不得談吐不凡。


    陸非離收了劍。


    季菀提到嗓子眼的心,也終於落回肚子裏。


    走是走不了了,她轉身,目光裏登時露出驚豔之色。


    眼前之人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穿一身黑色長袍。眉目清雅,五官精致,風姿迢迢,似蒼山雲霧中走出的神仙公子,如玉如琅。


    妖孽啊妖孽!


    陸非離知道自己這張臉殺傷力有多大,對她的驚豔不以為意。


    “我朝凡有功名者,可免徭役。秀才免八十畝賦稅,舉人免四百畝,進士免兩千畝。你父親既是秀才,就有免賦稅之權,今年北方大豐收,你家中當不至於貧困至此。”


    季青考中秀才後,家中三十畝地的確免了賦稅。但他死後,這項福利就取消了。


    聽出他語氣裏的試探和懷疑,季菀淡淡道:“家父早在兩年前仙逝。”


    陸非離一怔,再次打量她一眼,換了個問題,“你剛才說,會醫?”


    季菀早就注意到他左手手背上有傷,已經包紮處理過了,想來沒什麽大礙。


    “看過一些醫書。”


    她說得謙虛,陸非離卻從她眼中看到了十足的自信,不禁挑了挑眉。


    “我有個朋友,時常腹痛,大夫診治後卻不得起因,用藥也頗為謹慎,至今未愈,你可知是為何?”


    想考她?


    季菀瞥他一眼,看來自己不回答,他是不準備放自己走了。


    “腹部哪個部位痛?何時病發?有無發熱病例?皮膚可有異常?”


    她問的有模有樣,陸非離心中懷疑不由散了幾分。


    “右下腹疼痛,間斷性隱痛和脹痛,時重時輕。飯後,勞累,風寒後發病,且食欲不振。”


    季菀心中有了譜。


    “按你的說法,有可能是腸癰(闌尾炎),可用大黃牡丹湯治療。大黃,牡丹皮,桃仁,冬瓜仁,芒硝,藥量得根據病人的病情來定。你可以把這個藥方給大夫看,讓他們結合病人的具體情況來定藥量。”


    ------題外話------


    本文所有藥方病例摘抄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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