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的菜肴也已換了新的。


    陸非離剛才在前院幾乎都在喝酒,也沒吃多少,這會兒肚子也是真餓了。他是軍旅之人,不習慣用膳的時候有丫鬟伺候,這一點夫妻倆倒是一模一樣。所以丫鬟給兩人盛飯之後,便退了出去,屋子裏立即安靜下來。


    氣氛又開始變得詭異。


    蕭府和周府都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季菀不知道安國公府有沒有這些規矩。但作為新嫁娘,還是謹慎些好。所以她隻是默默的吃飯,堅決不說一句話。


    小妻子這麽安靜,陸非離倒是有些意外。印象中,她雖沉靜卻並不寡言,怎麽今天乖巧得像個小貓一樣?


    季菀無意間抬頭,發現對麵的男人正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幹嘛這麽看著我?我臉上有髒東西?”


    她說著便伸手去擦。


    陸非離再次輕笑,“這樣就對了。陸家雖重規矩,卻也並不苛刻,更何況我們夫妻之間,又無旁人看見,你無需事事拘謹以我為先。平日裏在家什麽樣,以後就什麽樣。我娶的是妻子,不是屬下。”


    所有大家閨秀都是按照溫柔賢淑端莊的標準來培養的,就跟一個模子雕刻出來的一般,規矩得失了沒有半分靈氣。


    文人大底喜歡那樣的女子,對於他這樣的武人,卻隻覺得無趣。將門之女豪放有餘,又少了些女子的柔軟。


    眼前的姑娘,是他接觸得最多的女子。他見過她許多麵,堅強的,溫柔的,害羞的,脆弱的,凶狠的…端莊又不乏靈動,溫柔又不失狡黠。


    即便她不那麽十全十美,但很合他的意。


    他不希望她為了迎合自己,變成那些刻板木訥的大家千金。


    季菀有點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哦了聲,而後又小聲咕噥道:“誰說我拘謹了?我在家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


    小姑娘愛麵子,陸非離也不拆穿。


    沉默的吃完了飯,陸非離便去隔間沐浴。季菀喚來丫鬟將桌麵收拾幹淨,又把床上的那些東西都收走。在床沿上坐了會兒,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臉色又開始紅了起來。坐了好一會兒,聽見腳步聲,她心中一慌,忙掀開被子躺了下來。


    她麵朝裏側,耳朵卻在聽著屋子裏的動靜。


    他來到床邊,停了下來。似乎又笑了聲,然後在她身邊躺下,床立即向下陷了塊兒。


    季菀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的,像是在打鼓。


    他的手伸了過來,從身後摟住她的腰,呼吸聲噴灑在耳側,“新婚之夜,娘子是打算與為夫相背而眠?”


    季菀被他熟稔的稱呼叫的耳根子發熱。


    陸非離將她的身子掰過來,她通紅的臉閃爍的眸子盡數落在他眼中。他半覆在她身上,含笑覆上她柔軟的紅唇。


    季菀呼吸急促。


    活了兩輩子,頭一次與男子這般親密,她又緊張又慌亂,險些就一口咬下去,下意識抓住他的手臂。


    小妻子太緊張,陸非離鬆開了她的唇,在她耳邊低柔道:“別怕。”


    這麽近的距離,她能看清他的睫毛的長度。這個男人,好看得過分,尤其那雙眼睛,含著笑意的時候,猶如浩瀚星海。萬千星芒的中心,是她的影子。


    季菀突然開口,“當年在登縣,你受傷入我閨房,本來想說什麽?”


    她為他祛毒包紮,截斷了他的報恩之詞。如今他們結為夫妻,她想聽他說。


    陸非離垂眸看了眼兩人如今的姿勢,挑了挑眉,剛要開口,忽而心中一動,道:“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


    鬼話連篇!


    兩年前那會兒,他若說得出這樣的話,她就把名字倒過來寫。


    不過現在,她需要點氣氛,來緩解心中的緊張。


    於是她一本正經道:“我救了你的命,你還要賴上我一輩子,這叫碰瓷,懂嗎!”


    “何為碰瓷?”


    “就是恩將仇報狼心狗肺天地不容…”


    “身為大夫,本著懸壺濟世之心,姑娘就更應該收容我這個已無立足之地之人了。”


    “…”


    剛才還叫娘子,現在就姑娘了…季菀也知道他有意在配合自己。不得不說,這麽一鬧,她的確沒那麽緊張了。


    瞥了眼某人禍國殃民的臉,她故作痛心疾首道:“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未免你這妖孽再禍害他人,我就委屈點,收了你吧。”


    她閉眼,主動去吻他的唇。


    美人投懷送抱,陸非離哪有拒絕的道理?再次含住她的唇,細細品嚐,手指也摸索著去脫她的衣服。


    季菀也有樣學樣,手指從他的領口滑下,觸及他溫熱的肌膚,又是一顫。


    耳邊響起悶笑聲。


    她大囧,偏頭道:“不許笑。”


    “嗯,不笑。”


    他又含住她小巧的耳垂,生澀的挑弄。


    肩頭一涼。


    衣服已從他指尖脫落。


    他覆了上來…剛才那一瞬的涼意瞬間被驅散。


    兩人都熱了起來,呼吸也越發急促。


    季菀看見案台上燃燒的紅燭,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方才自己那一番動情的模樣全都被他給瞧見了去,登時又羞又惱。偏偏男人還在她身上不斷點火,壓著她的手臂動彈不得,她嬌喘籲籲,道:“別,有光…”


    新婚紅燭是不能熄滅的,陸非離抬手將床帳放了下來,帳內頓時暗下來,燭光也變得朦朧幻滅。


    陸非煙說過,陸家的男子,在成親前是不能沾惹女色的。所以陸非離對於夫妻敦倫之道,也是青澀而懵懂的。


    年少精力旺盛,卻又茫然不知關鍵,試了好幾次都不得其門而入。


    季菀隻覺得熱,整個人都仿佛要燒起來。


    她想起出嫁前,母親給她看的那些圖冊…男歡女愛天經地義,古人對於此道可是半點都不含蓄。那些畫麵,可比某些小說裏露骨多了。她一個現代人,看著都臉紅。


    按理說,這家夥也該看過才對。再說了,不是都說男人在那方麵都天賦異稟麽?他怎麽…


    季菀還在想著,要不要幫他一把的時候,突然身子一僵。


    疼,仿佛身體被劈成了兩半。雙手抓著他的肩,指甲劃破了他的肌膚,留下了血痕。


    陸非離沒覺得痛,但感受到她的僵硬。抬頭一看,剛才還臉紅如雲的小姑娘,此時已麵色慘白,眼裏也轉了淚。


    他嚇了一跳,頓時不敢再亂動。


    “痛?”


    廢話!


    季菀很想一腳把他踢下床,但此時她沒有絲毫力氣,除了痛,再沒其他知覺。她仰頭,大口大口的吸著氣。對上他關切的目光,突然覺得委屈,眼裏含著的淚水嘩啦就出來了。


    陸非離唯一一次見她紅著眼的模樣還是四年前,她妹妹受傷,她著急背著妹妹去尋大夫。他在馬車前等他,遠遠的看見她白著臉,眼眶通紅如血。


    但即便是那次,她也沒流淚。


    這是第一次,她在他麵前落淚。


    憐惜和心疼的情緒湧上來,他再次低頭含住她的唇。


    溫柔的安慰讓季菀漸漸放鬆下來,雙手環住了他的腰。


    陸非離呼吸一滯,唇上的力道加重。


    低低曖昧的喘息呻吟響了起來。


    夜色正好。


    ……


    新婚之夜的體驗實在算不上多好,倒也不差。陸非離是頭一遭,初識兩人都痛苦,等摸索出其中玄妙,便是另一種極樂。


    讓季菀覺得欣慰的是,初始情欲滋味的世子爺並未索要過多,一次就放過了她。


    頭一晚季菀還覺得自己的新婚丈夫貼心,可第二天天未亮,某個被她定義為貼心溫柔的好男人,就壓在她身上,就著窗外朦朧的微光,續了一把新婚之夜的纏綿。半個時辰後,才勉強放過了她。


    好容易脫離苦海的季菀揉著腰,心中狠狠腹誹。


    處男果然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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