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武陽伯收到了二皇子的回信。


    他立即去了青林縣,和青林縣令岑弘光商議。


    “二皇子已經承諾,待事成,咱們都是從龍功臣,一等公爵加身。”武陽伯眉飛色舞,仿佛已經公爵加身,榮耀萬丈,“這可比令兄蒙蔭所襲侯爵風光數倍。到時候,榮歸故裏,再不必窩在延城這貧寒之地看他人眼色,豈不快哉?”


    岑弘光貪杯好色,身材發福,年輕時候的俊逸容顏也大打折扣,聞言臉上露出笑意,又恨恨道:“當年若非周家那兩個賤人害我,我何至於流落至此?還錯失了侯爵之位,白白讓我那兄長得了勢,百般打壓,讓我呆在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整整十八年。”


    他母親是繼室,年輕貌美深受父親寵愛,若非岑家那些個老東西攔著,父親早請封他為世子。為了增加砝碼,母親刻意與周夫人交好,定下這門親。雖說周夫人也是繼室,但育有嫡子,將來周家還不是在周長儒手上?


    有了這麽強大的聯姻後台,還怕擠不下他那平平無奇的兄長?


    卻沒想到,關鍵時候居然被那個賤人陷害,讓他那兄長抓住了把柄,將他發落至此。


    老父已去世,兄長更恨不能讓他一輩子都呆在這地方。想要出頭,也唯有另辟蹊徑。


    “岑兄無需惱怒。”


    武陽伯與他交好,對永昌侯府的事兒也多少知道一些,“如今機會可不就來了嗎?待你我二人聯手,為二皇子除去安國公府,待日後二皇子榮登大寶,你我便是新皇寵臣,加官進爵,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岑弘光這才展顏,“風兄放心,我已派人去途中埋伏,朝中糧草一到,必入我手。到時候,我看他安國公父子餓著肚子怎麽打仗。”


    兩人都放聲大笑起來。


    門外一個倩麗的身影悄悄離去。


    **


    岑弘光和武陽伯合計好,在糧草必經之路設下埋伏,甚至調派了守城之兵,看見押糧隊伍立即衝出來,放火箭。


    糧草何等重要?自會有重兵押送。靠青林縣的十幾個捕快和看守城門的那些個步兵,豈能搶奪?所以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毀掉!


    嗖嗖嗖--


    箭矢如雨,落在糧草之上,很快就燃了起來。


    “哪裏來的宵小之徒?受死!”


    押糧官大怒,拔出佩刀就砍了下去。


    岑弘光特意派了心腹捕頭擔此要務,一看對方來勢洶洶,不過冷笑一聲,“放箭,一個不留…”


    話音未落,忽然一個重物不知從哪裏飛來,打中了他的頭部,他慘叫一聲從馬上栽倒。


    “誰?”


    “你小爺我。”


    吊兒郎當的聲音,漫不經心的語氣,一錦衣男子打馬而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再看周圍,一隊甲兵從草叢裏竄出來,出其不意的將步兵手中的弓箭打落,以最快的速度將所有人製住。


    “你…你是誰?”


    錦衣男子齊糾撇撇嘴,“岑弘光就這點本事還想做從龍功臣?白日做夢。他不知道陸非離那家夥心有多黑麽?沒把他老爹的墳墓給挖出來都算他好命。”


    齊糾搖搖頭,看向押糧官。


    “糧草何在?”


    押糧官道:“聽從世子吩咐,從小路而過,現在應已和陸四爺匯合,不日即可送至前線。”


    派人偷襲的青林縣捕頭猛然回頭,這才看見那些所謂的‘糧草’,不過就是一堆摻了酒的沙石,大火燒起來的時候,根本分不清是什麽。


    原本想來個出其不意的偷襲,沒想到卻中了計。


    齊糾目光一掃,看向青林縣參軍,淡淡道:“身為守城參將,卻助紂為虐,坑害北境將士,爾等對岑縣令可真是忠心耿耿,沒能辱沒你們的祖先。”


    被製服的參將們被他一番話說得臉紅脖子粗。


    榮華富貴太誘人,誰不想?反正他們窩在這偏僻地縣也沒什麽出頭之日,倒不如跟著拚搏一把,沒準兒能光宗耀祖。如今事敗,又被奚落諷刺,卻是啞口無言。


    “帶走。”


    齊糾帶著抓獲的一眾黨羽直接殺到了青林縣,岑弘光家裏。此時天色已晚,街上幾乎沒有行人,打更的看見浩浩蕩蕩的甲兵和押送的那些熟悉麵孔,嚇得忘了打更。


    此時岑府之中,觥籌交錯。


    岑弘光大擺宴席,邀請武陽伯做客,季遠這個謀士也在。


    “伯爺放心,我已派人從中攔截,這時候必定已在趕回的路上。參奏陸家貪汙軍餉的奏折,我都擬好了送往京城,皇上必然震怒,必然發罪安國公府。屆時…”


    兩人相視而笑。


    武陽伯眯著眼睛,已是半醉,他看向含笑自矜的季遠,“此次多虧季先生獻計,才能讓老夫替亡子報這血海深仇。來,老夫敬先生一杯。”


    季遠忙起身,“伯爺言重,德蒙伯爺賞識,才有在下一席之地,自當厚報。”


    武陽伯想到害死他兒子的陸非離即將獲罪,便覺得大快人心,看季遠就更順眼了,“這次你立了大功,老父自不會薄待於你。這樣吧,你不是剛和你那妻子和離嗎?商戶平民,不要也罷。我給你說一門親,我妻妹。雖說是庶出,但也是大家閨秀。二九年華,還未婚配,就許配於你,如何?”


    這庶女隨其母,長得妖嬈曳麗,武陽伯夫人最是不喜,偏生老父寵得很,留著要配個達官顯貴。武陽伯夫人母女恨在心中,早就想著要將這個庶妹隨意低嫁已泄心頭之恨。


    季遠是鰥夫,且已娶過兩任妻子,膝下有兒有女,還是個白身。將這個女人嫁給他,再合適不過。


    季遠哪裏知道其中門道?


    他三度娶妻還能攀上權貴已是意外之喜,還是個風華正茂的官家千金。縱然猜到十八歲還未嫁肯定有什麽問題,最有可能的是身體有疾,或者是主母不喜。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娶回來能撐門麵就行,反正他已有兒女。將來飛黃騰達了,還可納妾,綿延子嗣。


    念及此,他立即拱手,“多謝伯爺…”


    哐當--


    大門被撞開,呼啦一大群人衝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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