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鶴說了一句跟季微曾經說過的相似之話,他說:“當戰爭連連,這個世界需要你的時候,你是救世主。當和平來臨,歌舞升平,曾經的救世主就成了異類。”


    “你沒有錯。如果真要說有錯的話,你錯在能力太強,錯在心懷天下,錯在低估了人心。”


    陸程深深地看了靈鶴一眼,“你說得對。”


    他站起來,失魂落魄地朝著屋外走。陸程拉開門,看見站在麵前的季微,季微氣息淩亂,不知道已經在門口站了多久。


    陸程目光微轉,不知道在想什麽。


    “程程。”


    季微喊了陸程一聲,卻沒聽見陸程應她。


    季微仰頭望著陸程,發現他神色複雜,眼帶揣測之意,看著她的目光充滿了懷疑。她心裏一慌,趕緊試探著去握陸程的手。


    季微高傲而自信的臉頰之上,首次出現了害怕跟小心翼翼。


    直到握住了陸程的手,而陸程也沒有甩開自己,季微這才鬆了一口氣。


    “程程,你找靈鶴做什麽?”


    陸程看著季微,這個女人,把黎曌當做英雄。他很有可能跟黎曌是同一個人,但他,不是英雄。


    一種自卑,在陸程的心裏蔓延開。


    以前最窮的時候,看見別人穿名牌開豪車都不曾自卑過的陸程,這一次,竟然自卑了。


    陸程的喉嚨幹澀難忍,喉嚨裏麵像是被灌了一把細黃沙。他嘴唇翕動了好一會兒,才拚盡了渾身的力氣,問了季微一句:“你愛的,究竟是我,還是他?”


    聞言,季微心肝一抖。


    她心裏的不安變得更加強烈起來。


    他是真的知道了。


    季微捏緊了陸程的手,她說:“我愛的是你。”


    明明季微承認她愛的是自己,但陸程還是下意識反駁:“可就我所知,他一直都是你的英雄,你從十二歲那年就開始崇拜他。”


    陸程盯著季微絕美的臉頰,心裏很難受,他害怕季微愛的隻是他身上一個相似的影子。


    “季微。”


    陸程抓住季微的手臂,很用力。


    季微疼得眉頭微微皺起,但她卻沒有反抗,也沒有求饒。


    陸程盯著他愛的女人,他對她說:“季微,我是陸程,我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家庭,我家境貧寒,自私而吝嗇。你心目中的英雄,強大而善良。就算我們可能是同一個人,但我終究不是他,他跟我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心中鈍痛,陸程自虐一樣,偏執地又問一句:“季微,你愛的究竟是我,還是你心目中的英雄?”


    他有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執著。


    季微聲音陡然拔高,她低吼道:“是你!”


    季微第一次在陸程的麵前變得氣急敗壞起來,“我愛的人是你!是那個買一斤肉能省著吃三天的吝嗇鬼!是那個天天騎著破電瓶車的小氣鬼!是那個一年隻有幾套衣服換洗的窮酸鬼!”


    季微從來都是高貴冷豔的,她真的從來沒有這樣對一個人撕心裂肺地吼過。也隻有在陸程的麵前,季微才有了小女人的一麵。


    季微越說越委屈,她怒罵道:“我認識你的時候,你還那麽小,你跟黎曌成年後的樣子相差那麽多!陸程,你動動腦子,我那個時候怎麽可能知道你是他!”


    “你不是自詡聰明嗎?你的智商呢?你的理智呢?被狗吃了?”


    季總罵人,都跟普通小女生不一樣,氣勢洶洶,用詞彪悍而犀利。陸程被季微狠狠罵了一頓,他方才大徹大悟。


    陸程突然一把抱住季微。


    季微本還想再罵他幾句,被他這一抱,突然就失去了言語。季微心裏有些委屈,她報複性地咬住陸程的肩膀,咬得很用力。


    夏天本來就穿得少,季微那一口咬下去,陸程的皮肉都快掉了。


    但陸程卻沒有推開季微。他心痛如絞,他承認自己剛才是懦弱了。陸程坦白地告訴季微:“我隻是怕了...我怕你從頭到尾愛的就不是我。”


    聞言,季微又氣又惱。


    “傻逼!”


    她就沒見過這麽傻的男人。


    智商真的是被狗給吃了!


    陸程被罵是傻逼了,他揉了揉自己疼痛不已的肩膀,也罵季微:“我是傻逼,你是瘋狗,這麽愛咬人。”


    季微瞪他,眼神凶巴巴的。


    陸程回頭看了眼靈鶴,他現在有些不想看見靈鶴。


    陸程拉著季微就往泳池那邊走,到了泳池邊上,陸程說:“我要遊會兒泳,我得冷靜冷靜。”說罷,陸程脫掉了襯衫。


    將襯衫跟長褲丟在地上,陸程轉身跳進泳池。


    在陸程轉身的那一刹那,季微看見陸程的背上好像有什麽東西,但沒看清,倒像是錯覺。等陸程下了水,季微這才走到池邊,她專注地看著在水中遨遊的陸程。


    陸程矯健的身體在水中暢遊,姿態健美,速度很快。他時而仰泳,時而蝶泳。泳池裏的水程澈而透亮,當陸程蝶泳的時候,季微終於看清楚了他背上的東西。


    他的脊骨中央,竟然印著一把火紅色的長劍圖案。那圖案看上去很立體,就像是一副3d畫,效果很逼真。


    這是真的,不是幻覺。


    季微望著那副畫,眼神又驚又疑。


    那不是...


    那把劍,怎麽會出現在他的背上?


    樓上,易久久坐在玩具房的窗台上,他低頭看著泳池裏的男人,自然也看見陸程背上的那把劍。


    易久久想起了上一世有關黎曌的資料記載,資料上說,黎曌有一把隨他出生入死的劍,叫九霄。傳說中,九霄現,萬火滅,威力無邊。


    然而真正讓易久久在意的卻不是這把劍的威力,而是這把劍的名字。


    九霄。


    九霄。


    誰都不知道,易久久的真實名字,叫聖九霄。星球聯盟的人尊稱他為‘九霄大人’、‘九霄元帥。’


    易久久望著那把劍,忽然想起了他的兄長。


    他的兄長,在他8歲那年,參與一場星際之戰的時候莫名失蹤,從此下落不明。易久久猜測,他的兄長十有八九是已經死了。


    跟他一樣,他兄長也有一個霸氣非凡的名字,叫聖淩宇。


    聖淩宇,是淩駕於宇宙之上的意思。


    也就他們的父親有那個野心,敢給他們取這樣霸道的名字。關於哥哥,易久久的記憶並不深,他隻知道,哥哥很厲害,是受人敬仰的戰神。


    季微突然轉過身來,仰頭朝易久久望了一眼。


    易久久也看著季微,他們無聲地交換起信息來。


    陸程遊了幾圈,亂糟糟的腦子才重新被理順。


    他從池中跳起來,坐在季微身邊的地磚上。陸程雙腳泡在水裏,他望著自己的腳,問季微:“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這話問的沒頭沒腦,但季微明白他的意思。季微說:“上回阿福做手術的時候。”


    “所以昨晚聽到易久久的話,你的臉色才會變得那樣白。”知道真相後,很多讓陸程疑惑的地方,他就都能想通了。


    “是。”季微脫掉高跟鞋,也在陸程的身邊坐了下來。


    季微靠著陸程的肩膀,她說:“如果我跟阿福...死了,你真的會變成易久久口中那個樣子嗎?”


    陸程心髒一緊,疼得窒息。


    “你們不會死。”


    他不允許那一刻發生。


    “陸程。”季微很冷靜,她告訴陸程,“其實我不懼怕死亡,但我怕你一個人孤獨地活著。”一個人生活,是很可怕的事。


    季微的話,叫陸程心碎。


    “所以你跟阿福,得陪著我過一輩子。”


    季微說:“好。”


    她會保護好阿福,努力跟陸程一起活下去。


    季微又問陸程:“你知道你跟黎曌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麽?”


    陸程迷茫搖頭,“我真不知道。我想,除了我母親花玲瓏外,大概沒有別的人知道真相吧。”但花玲瓏已經死了,有關陸程身世的秘密,都被她帶進了陰曹地府,從何求證?


    陸程自我調侃說:“也許,我根本就沒有父親呢,說不定黎曌死後,魂穿到我母親的肚子裏了。”


    “你小說看多了吧。”季微想了想這個可能性,她直接搖頭否定了,“不對,魂穿的話,你不可能擁有黎曌的那些能力。”


    陸程就說:“那我就真不知道了,總不可能黎曌死後變成了一個小胎兒,直接跑到我母親肚子裏去了吧?”


    “瞎說!”


    季微想了想,突然說:“其實,還有一個人很有可能知道真相。”


    “嗯?”


    季微道:“當年花玲瓏為救霍庭深,曾找一個殺手救過霍庭深。我在想,救霍庭深的那個殺手,會不會是知情者?”


    陸程懂了季微的意思,他眯著眼睛,望著天空,揣測說道:“你是說,那個人,很有可能跟我母親做了交易?”


    “是。”


    找到那個人,才是關鍵!


    陸程傷神地說:“但我們並不知道當年救霍庭深的人是誰。”有關霍庭深當年被綁架那件事的資料記載少之又少,他們去哪裏找那個殺手的信息?


    季微卻沒有陸程那樣悲觀,她說:“不還有一個人知道麽?”


    “你是說...”


    季微與陸程對望著彼此,同時說出一個名字:“霍庭深!”


    但想要見到霍庭深,又哪裏是那麽容易的事。


    季微說:“這件事交給我吧。”


    “你?”


    陸程一想,也就懂了季微的打算。摩爾財團是世界上最大的兩個財團,它是金融圈的龐然巨獸,以她的名義約見霍庭深,自然事半功倍。


    一個金融帝國的女王要麵見一國之王,總比一個戲子容易得多。


    ------題外話------


    今天也是七千字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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