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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饒是現在女鬼就想伸手掐死這個第一眼就讓她凶戾之氣暴漲的碧池,實際操作上也無能為力。


    不僅如此, 這才第一天, 影響力實在有限,隻能在人最無防備的時候入侵意識。


    那碧池被嚇哭還欠了一回嘴後,意識防備有所加強。女鬼自己都不確定這次的半夜驚嚇,就內心層麵的傷害來說。


    到底是這碧池受的驚嚇比較大, 還是她的肺管子被戳得更疼。


    然而現在祝央的意識已經完全清醒, 女鬼隻能含恨消失,鏡子裏的倒映也恢複成了祝央自己的模樣。


    祝央在鏡子裏看到自己的臉,眼淚戛然而止,大鬆了口氣。


    伸手摸向鏡子, 哽咽道:“嚇死我了。”


    又看了看自己梨花帶雨的樣子,忍不住陶醉:“連哭都這麽漂亮,到底得多黑心爛肺不要臉, 才能舔著臉拿自己的樣子替換我的?”


    說完話洗手間的空氣驟然冷得要結寒霜似的。


    祝央打了個激靈, 趕緊逃了出來,打開了房間裏所有的燈,裹了一床被子在身上。


    整個屋子頓時亮如白晝!


    強光驅散了些許陰晦恐怖,祝央立馬抽出電話, 可要撥號的時候卻發現不知道該打給誰求助。


    姐妹會的塑料姐妹?各有目的的追求者?永遠從公事上抽不出身的父母?


    打給警察叔叔?深更半夜說自己見鬼?被當成惡作劇挨頓批評算輕的,給你轉接青山精神病院都不是沒可能。


    祝央生平頭一次覺得求助無門, 又翻到通話記錄裏她弟弟祝未辛的來電。


    立馬像抓了根救命稻草一樣撥了回去——


    祝未辛半夜兩點多被吵醒, 摸過手機迷迷糊糊應了聲:“喂?”


    少年的嗓音已經褪去了青澀, 往成年人的成熟磁性靠攏,又不失年輕的清爽精神。這會兒剛醒,喉嚨還有些沙啞,最是好聽。


    祝央見電話接通,忙驚惶道:“喂!阿辛,我跟你說我這裏——”


    誰料祝未辛聽到他姐的聲音頓時來了精神,蹭的從床上坐起來,沒等祝央說完話。


    便道:“怎麽?夜深人靜終於被內疚感折磨的睡不著覺,知道反省自己下午的無理取鬧了吧?”


    祝未辛委屈了整整小半個晚上這會兒終於暢快了:“是不是覺得還是有弟弟住一起好些?”


    “抗大米換燈泡通下水道還能替你打流氓,送上來的免費勞力你多不得了啊,還嫌棄。”


    “這會兒知道自己當時腦子進水後悔了吧?我告訴你,晚了!要想我住過來也不是不可以,但態度這事咱們要好好掰扯掰扯——”


    被弟弟這翻欠兮兮的一打岔,祝央徹底冷靜下來。


    雖說無數次想把這塞回媽肚子裏回爐重造,可畢竟是親生的。


    以前在家闖了禍,仗著他是男孩子皮實抗揍甩鍋給他也就算了,現在這事明顯不對。


    把人叫過來是可以壯膽,但要真出事害了自己弟弟怎麽辦?或者隻是虛驚一場,那把人叫來就攆不走了。


    想到這裏祝央不等他喋喋不休的得意完,就幹脆道:“哦那算了,你剛剛高考完,自己在家窩著哪兒也不準去。”


    祝未辛像正歡天喜地高歌的鴨子突然被掐住脖子一樣:“嘎?不是,你就不爭取一下?好好說的話我要求也沒那麽高。”


    “不了,滾去睡覺吧,都兩點了還浪什麽浪。”說完就掛了電話。


    祝未辛一個人聽著忙音,半晌沒反應過來。


    他這是——被他姐涮了?


    祝央也不知道自己一晚上怎麽熬過去的,早上醒來已經九點多,當時那麽怕居然也能迷迷糊糊睡過去。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的神經或許沒有自己想的那麽敏感纖細。


    有了昨晚那慘無人道的一幕,祝央照鏡子的時候小心翼翼,還好鏡子裏沒有變人。


    年輕就是好,這麽折騰一晚,她氣色看起來如同往常,也沒有黑眼圈。


    蓋因平時徹夜狂歡尋樂,就精力消耗來說,這點著實不算什麽。


    等梳洗打扮磨磨蹭蹭來到學校,一上午基本快混過去了。


    她直接去了學校餐廳二樓,果然姐妹會的人大部分已經等在那裏了。


    屬於她的餐點也已經有人替她點好,祝央坐下,以她為首的一桌女孩子個個美貌靚麗,衣著光鮮。


    連頭發絲和指甲都散發著精心打理的細致,真叫一光彩照人,美不勝收。


    整個餐廳樓上樓下,隻要是個長眼睛的,都得往那邊多瞄兩眼。


    祝央落座後看了眼旁邊的謝小萌,發現她整個人萎靡不振,神思恍惚,眼下有些青色。


    “你這是——”祝央挑剔不悅的眼神掃了她的臉一圈:“氣色這麽差還不化妝,早上沒醒夢遊就出來了吧?想拉低咱們的平均顏值嗎?”


    謝小萌抬頭,看到祝央,平時被說一句睫毛膏沒刷勻都要介意半天的人,這時卻全然不在意這些諷刺。


    忙拉著祝央的手道:“你應該也見到了吧?昨晚,我回去之後,我以為是自己嚇自己而已,可我洗手的時候時候,我發現——”


    謝小萌說話舌頭都捋不直了,抓著祝央的手在發抖。


    祝央本來心裏就存了這事,被這慫逼一激,大白天人來人往的餐廳裏也覺得發毛。


    她低聲道:“你也在鏡子裏看到那女人的臉了?”


    謝小萌瞳孔一縮,臉上的表情比哭還難看,艱難的點了點頭。


    如果說同時撞邪還能說是被詭異的情況嚇到了,可連手筆都一模一樣,真的不是巧合能形容的。


    兩人正偷偷說著話,這時旁邊插過來一個聲音:“看到什麽了?”


    祝央她倆抬頭,一個瓜子臉,頭發染成巧克力色的膚白大眼美女好奇的看著她們。


    她叫林茜,姐妹會的成員之一,播音係的係花,一直致力於拉下祝央自己做頭頭。


    然在婊勁上和祝央不相上下,智商卻硬差一籌,所以三年了,目標仍觸手可及卻遙遙無期。


    祝央和謝小萌的異常表現,林茜有些敏銳的觸覺,所以就聞著腥湊過來了。


    祝央壓了這碧池三年,豈會不知道隻要稍顯狼狽,迎麵而來的就是落井下石的狂歡?


    老實說比起女鬼的威脅,她更在意自己的統治地位。況且這傻逼三年了來來去去還是這套。


    不知長進得她都看不下去,祝央隨口便道:“哦!看到你昨天朋友圈的照片了。”


    “講道理你是認真的嗎?本來就是瓜子臉還要把下巴修得這麽尖,你是要競爭這一屆錐子臉女王?”


    “你看把萌萌嚇的,也不是我連你們的網上動態都要指手畫腳,可你既然學了這個專業,現在也在積累粉絲,以後肯定是想進一步走入公眾視線的吧?”


    “那就得好好培養一下自己的審美意識了,磨皮大眼尖下巴,嘖嘖!你真覺得有誰會對這種千篇一律的網紅臉有印象?”


    林茜事情沒打聽到半點,倒被一頓削,臉都被撅紅了,心裏更是把祝央砍了幾百刀。


    周圍還有碧池捧她臭腳:“就是,茜茜你這塊應該多聽聽祝央的意見,她是真被星探發掘過的,而且還不止一次,那就說明在人家專業眼光裏,她的審美風格是可塑的。”


    “不說我現在才說這話,其實我也覺得你的審美老透著股廉價味,自己的風格和魅力特點不去突出,修圖修到景物都變形也不是第一次了,好歹你現在還沒什麽名氣,要不然不得被網上群嘲啊。”


    “你們也別光說茜茜,估計是那幾個留言活躍的迪奧絲吹捧多了,讓她誤以為這沒毛病,哎喲!你這小腦瓜子到底多傻才會信了那些沒見過世麵的low貨的?”


    連剛才還神思不屬的謝小萌都順勢道:“嗯!腦子清醒點,別飄!”


    林茜差點沒被這群碧池左一句右一句的噎死,尷尬的強笑道:“哎呀,不就是最近那個p圖軟件,我看著新鮮玩了兩張嘛,值得你們大驚失色的。”


    自搭梯子轉移了話題,這時又有帥哥過來打招呼,提到祝央的生日派對,暗示自己能不能得到邀請。


    眾女生調侃帥哥之際,林茜偷偷拿出手機,把最近發的自拍全刪了個幹淨。


    午餐過後幾個女生才散開,謝小萌忙把祝央拉到美術室,趕走了兩個在這裏聊天的美術生。


    “我說,你現在還會覺得這事是我多想了嗎?”說著人都要哭出來了:“本來就是一張可疑的碟片,你扔了不就完了?非要看,現在好了,怎麽辦啊?”


    祝央甩開她的手:“閉嘴,你除了慫,汙染情緒,還會幹什麽?就你這樣的,要是在恐怖片裏活不過開頭兩分鍾。”


    謝小萌不服氣:“那校花頭頭也不是能活到最後的,能活到最後的都是一臉蠢樣,衣品差得要死,脖子手腕全包住生怕別人不知道是個貞潔烈婦的女主角。”


    “我要是先被女鬼索命了,你,你後一步也跑不了,時間問題而已。”


    “你說什麽?”祝央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造反。


    謝小萌立馬就慫了,哭道:“我不是在這兒跟你發瘋,可是你得想想辦法啊,明顯咱們攤上事了。”


    祝央這才收回眼神道:“別隻知道在這兒哭訴犯蠢,控控腦子裏的水好好捋捋前因後果。”


    “這事雖然邪門,但源頭在哪裏明明白白的,不就是那張光盤咯,既然是看了光盤才有這事,肯定解決的辦法也逃不開那玩意兒。”


    “電視裏的辦法是給別人看轉移詛咒,不知道那女鬼是不是照搬人家的套路,不過七天死亡預警都出來了,八九不離十。或者砸掉光盤也能破解呢,總之先把光盤找到。”


    謝小萌見她腦子清晰,一下了把事情理得簡單頭頭是道,像找到主心骨一樣——


    “好好,我昨天因為害怕,出門就把光盤拿出來扔你花園的草叢裏了,正好不用去翻垃圾桶。”


    祝央:“……”


    兩人正要翹了下午的課回家,突然聽到美術室裏傳來一聲細細的尖笑。


    這聲笑太輕,不注意還真容易聽漏。


    接著從窗外刮進來一陣風,吹起了白紗窗簾,又吹得室內畫架上的紙張獵獵作響。


    這風不大,來得快去得也快,但給人感覺就有點邪門。


    風停止後,窗簾慢慢飄回本位,待它掠過一張展架後,謝小萌本就警惕的臉上,表情變得驚駭恐懼。


    祝央隨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那張畫架上別著的畫,是一個女人的頭像。


    普通寡淡的長相,輕拈牛角梳梳著她那頭過分黑亮的頭發,赫然就是錄像帶裏的女鬼。


    她的眉眼帶笑,深深的看著麵前的兩人,平平無奇的眼睛仿佛有股魔力要把人吸進畫紙裏。


    “啊——”謝小萌短促的尖叫被祝央一把捂住了。


    這會兒祝央也心髒狂掉,喉嚨幹燥,隻是看了謝小萌當時的表情心裏有所準備才繃住沒叫出來。


    她怕又是女鬼的幻象,然後謝小萌一尖叫把人全喊進來,發現屁事沒有,所有人都圍著她倆看她們失態恐懼發癲。


    比起女鬼,那才是真正災難的開始。


    謝小萌平靜下來之後,祝央才鬆開她,低聲罵道:“你想從人人羨慕的校園女神墮落到神誌不清的瘋婦就給我盡管叫。”


    謝小萌想了想那可怕的場景,自覺自願的捂住自己嘴。


    接著祝央又使喚她:“你去把畫拿過來。”


    “啊?”謝小萌沒被她嚇死。


    “啊什麽啊,你仔細看,那玩意兒好像是真的。”祝央指了指畫架:“那畫架太輕,剛剛被風吹過來了,所以我們才看到。”


    謝小萌不想知道這些,她就是不願意去碰那可怕的畫,可又不敢不聽話,她怕祝央把她踹開讓她獨自麵對女鬼,之後又把她從姐妹會裏除名,那才是最可怕的後果,而且她相信這碧池絕對幹得出來。


    祝央接過謝小萌躡手躡腳拿過來的畫,忍著不適看了看。


    隨即鼻子一嗤,發出一聲冷笑:“喂!說起來朱麗娜已經三天沒來學校了吧?”


    謝小萌這才突然想起朱麗娜就是美術係的:“之前我給她打過電話,說是病了,這兩天窩外麵租的房子裏養病呢。”


    又看了看周圍:“就是這裏,她經常在這邊畫——畫!”


    說著謝小萌自己的聲音也慢了下來,看了看祝央手裏的畫:“你說她——”


    祝央把畫紙一撕:“走唄!姐妹都生病好幾天了,咱們不去看看多說不過去。”


    “嗯,先回我家找到光碟,再去買卷膠帶。碧池搞到我頭上來了,恁不死你。”


    這個遊戲雖說草菅人命,不過對待玩家倒也不小氣。


    反正祝央翻到的自己網銀賬戶裏的錢就不少,其他人估計也差不多,這些錢均攤到七天的話,足夠花天酒地的渡過遊戲時間了。


    倒是有點像斷頭前的大餐。


    祝央沒客氣,雖然這裏不像一二線發達城市,不過中心商業區內她喜歡的牌子還是有不少的。


    一口氣買了好幾套,祝央是不能容忍同一身衣服穿兩天的,索性把剩下幾天的備齊。


    買完衣服還有水乳化妝品,鞋飾包包之類都要添。


    即使在恐怖遊戲世界裏,保養也是不可間斷的重任。


    如果要用一個笑話來形容的話,祝央絕對是那種即將麵臨死亡時,會精心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買個自己滿意的名牌裹屍袋,甚至時間充足的話連葬禮的鮮花也會定好自己喜歡的品種。


    陸辛跟在她後麵,也不對她勁頭上來的購物欲發表什麽意見。


    想買就買,有包就拎,偶爾發表一點看法,讓祝央覺得這家夥品位居然不錯。


    在現實中應該也是家境挺好的人吧?不過可能其他方麵太平庸了,以至於一個學校的她都沒印象。


    就是有好幾次,陸辛下意識習慣性的掏卡付錢,手都伸進口袋裏又生生止住了,還好祝央沒有注意到。


    等祝央買痛快了,這個白天也過去了大半,下午三四點的時候,兩人才大包小包的回到租房。


    當然大包小包的是陸辛,祝央手裏隻拿了杯咖啡,走在前麵毫無負擔,步伐輕巧得很。


    等李立和汪蓓看到兩人這副模樣回來,整個人都有些懵。


    祝央見他們和房東坐大廳的茶桌那邊喝茶聊天,便也省了找人的功夫。


    兜頭就是好幾袋衣服扔房東麵前:“這些送去幹洗,記住不要放柔軟劑和芳香劑,那些味道很廉價,不能出現在我身上。”


    “我房間裏那包垃圾帶出去扔了,占地方。哦對了,毛巾記得用熱水消毒。”


    這一大堆的東西砸下來,差點沒把房東弄暈。


    他忙道:“我這兒平價短租而已,沒,沒這些服務。”


    祝央揮揮手就把他打發了:“又沒讓你無償,該收的費用收,服務費也算上就是了。”


    她這吩咐得太過利索當然,一眼就能看出是使喚慣了人的。


    再聯想到昨天樓上削人的動靜和今早說扔就把人扔出去的猖狂,可見是家裏有礦的土豪大小姐。


    又一見扔過來這堆要幹洗的衣服,全是不便宜的名牌,房東頓時不敢怠慢了。


    立馬收了東西屁顛屁顛的出了門,臨走前還去她們房間提了祝央那隻被她聲稱為‘垃圾’的行李箱,打算出門扔。


    這時崔小姐正補完覺打算出門洗漱,正好全程看見人家怎麽趾高氣昂的使喚人的。


    老實說今早的事她挺感激這位新租客的,還跟房東打聽了人家的名字。


    隻是對方看起來並不像好搭話的人,對她釋放的也並非全然的善意而是從頭到腳的鄙視。


    聽她的說話方式還有行事風格,就可見這女生有多張揚跋扈。


    再加上長這麽漂亮,要到她們學校那些女生嘴裏,肯定是沒句好話的。想必她周圍的環境也並不缺少這樣險惡的聲音。


    可她是怎麽做到這麽理所當然的?


    連發脾氣和做壞事都這麽耀眼自信,崔瑗第一次覺得學校的女生口中的婊並不是什麽陰暗難堪的詞匯了。


    如果用在這個女生身上的話,就盡是讓人心馳神往的灑脫利落,那些糾纏了自己好長時間的流言蜚語,如果放在她身上,反倒會顯得那些人麵目可憎吧?


    崔小姐這邊感慨良多,可祝央他們那兒已經吵開了。


    要不是在大廳,李立真就破口大罵了。


    他低聲質問道:“你們今天出去調查,就是做這個的?在商業街揮霍無度的瀟灑一天?”


    說著‘砰’的一巴掌拍茶幾上:“祝央,我不知道你是撞了什麽大運渡過選拔賽的,不過看你覺得積分拿得這麽簡單,顯然是歪打正著。”


    “你是新人沒有調整好狀態,沒見識過正式場裏鬼怪的恐怖,把這裏當遊樂場,這沒問題。反正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溜著玩是你的事。”


    “可別害了大家,你看看你進來才不到一天,除了那個高中生,每條線的鬼怪都得罪了個遍,該出去調查的任務也扔一邊隻顧自己享樂,我不知道你現實中工作讀書是不是也全得給你買東西這些事讓路,但現在人命關天,如果你再不收斂,我們也隻能各顧各了。”


    “不過我得提醒你,新人第一場死亡率雖然不高,但現在明顯調高難度,你想想怎麽自求多福吧。”


    又瞪著陸辛道:“她是新人不知天高地厚,難道你還不明白這什麽地方嗎?追女人也別把命搭上去。”


    言語之中滿是對這年輕人色令智昏的嫌棄。


    祝央漫不經心拆完了商品包裝,等李立說完了話,這才涼涼的開口道:“哦?那你們今天一天有什麽進展呢?”


    李立聞言一噎,氣勢有點萎頓,但立馬又強撐氣勢道:“房東整天都在大廳裏待著,我們暫時沒能進到房間。”


    接著忙補充道:“但我們積極的想辦法了,一下午都在跟他套近乎,隻要套出他的出門規律,還有作息最不確定的崔小姐的上班規律,咱們就能——”


    話沒說完,就被祝央打斷:“所以了,我這不是已經給你們製造機會了嗎?”


    “崔小姐剛拎著化妝包去了洗漱池那邊,可見馬上又要出門上班,房東已經被我支走了,附近扔大型垃圾的地方離這兒兩百多米,最近的洗衣房在兩條街之外,兩邊一來一回不會少於半個小時,再加上我那些東西價值昂貴,洗衣房肯定會花大量的時間仔細檢查每一件衣服。”


    “邱老師六點下班,然後買菜接兒子回家不會早於六點半,高中生還要上晚自習至少也得九點後才能回來,也就是說你們倆至少有兩個小時的時間,通用鑰匙就在吧台的抽屜裏,所以說這麽簡單的事你們花一天都沒搞定,還好意思指責我們?”


    說著祝央嗤笑:“不得要領的經驗再多也談不上效率,你們花一天的事我用十分鍾就能辦完,那多出來的時間你管我幹嘛?”


    李立和汪蓓嘴巴半張,聽她尖酸刻薄的捋了一通之後,才察覺尼瑪現在就是行動的最佳時間。


    汪蓓還好,她性格溫和,也沒什麽主見,誰有道理就聽誰的。


    可李立仗著自己經驗最多,又年齡最大,被個小姑娘弄得下不來台來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他憋了片刻,才道:“其他人的時間差不多,可你怎麽知道房東不會提前回來?他萬一落東西了或者洗衣房那邊沒拖太久,隨時可能——”


    還沒說完就看到祝央舉起了手機屏幕對著他,屏幕上是一個定位,一個紅色的小點正在移動。


    她笑了笑:“你能想到的事我會想不到?早把陸辛的手機扔進去了,他即便看到也隻會以為陸辛拎包的時候亂放進來的,隨時可以觀測他到了哪兒,要是快回來了,一個電話打過去,使喚他去附近買點東西,隻要服務費給足,想來人家是樂意跑點腿的。”


    李立隻得悻悻閉了嘴,不輕不重的放了句:“明天記得做你們的任務。”便和汪蓓去前台拿了鑰匙開始一間間調查。


    其實祝央對現在的調查結果不抱期望,畢竟這才第一天,肯定不會有太多線索給他們。


    真當遊戲提前七天讓他們過來是度假啊?劇情的大概雖然已經在他們腦海裏,但前因後果,過程起伏這才慢慢鋪開呢。


    祝央還是傾向某些東西是到了一定的時間才觸發的,於是也不理會某些笨蛋的節奏。


    長腿架在茶幾上,半倚著大廳的沙發,使喚陸辛給她剝橘子吃。


    還真別說,她發現這家夥伺候人還挺有一套的,也不多話,眼色也足,再看看情況吧,要是可以出去後還真可以收他做跟班。


    果然一個多小時過後,兩人一無所獲的出來,都顯得有些神情沮喪。


    沒過多久房東還有邱老師母子先後回來,房東把賬單交給祝央。


    祝央爽快的付了錢,還加了些辛苦費,喜得房東連連拍胸脯讓她入住期間什麽事都盡管吩咐。


    晚餐按照李立他們意思本來還想點外賣,不過祝央來了一句:“你們還真多喜歡這裏不成?吃飯也舍不得離開。”


    便也不管他們帶著跟班去附近的酒店吃大餐。


    汪蓓見祝央雖然比她還年輕好幾歲,但性子利落聰明,真對比起李立來,那靈活勁看著還更讓人有信心些。


    一時間也覺得那妹子說的不錯,這遊戲可怕是可怕,但沒必要終日緊繃兮兮的虧待了自己,便也忙跟他們一起去了。


    李立見狀無法,見主導地位全在這小丫頭手裏了,也怕被排擠,說到底他在現實世界也不是領頭人之類的人物,也跟了上去。


    果然隻要不拘開銷,恐怖遊戲世界還是可以過得很灑脫的。


    吃完高檔餐廳的大餐後,李立和汪蓓也直歎沒白來。


    現實世界他們都隻是普通薪資階層,怎麽可能花幾千塊吃一頓料理?那是一家人一兩個月的生活開銷了。


    可這裏花錢卻是不用節製的,甚至流氓一點的話,反正七天後整棟房子的人都會死,他們就算現在住房吃飯跟房東賒賬到時候也沒人討債了。


    一行人享受完大餐後已經九點多了,因餐廳離住的地方不算遠,幾人便散著步消食回來。


    結果剛進巷子,就見到幾個人在那邊鬼鬼祟祟的糾纏。


    仔細一看,其中一個人竟是他們房子裏的那個高中生租客。


    不過這孩子現在處境可不怎麽樣,他被幾個穿著同樣校服混混模樣的男生一左一右的摟著肩膀。


    “在外麵租別墅住還說自己沒錢呐?別這麽小氣嘛,我們人都跟來了,你就忍心我們空手而歸?”


    嗯!這年頭的校園暴力都開始上門打劫了?


    祝央他們晚上回來,都得開一下手機電筒,才能完全看得到路。


    所以這種陰暗無人的小巷,倒是方便人作惡。


    即便從裏麵穿出來不到二十米就是外麵車水龍馬,可這短短的距離就好像分割成兩個世界一樣。


    那個高中生租客顯然在自己住的地方門前被欺負不是第一次了,三個混混話裏話外之間對這邊並不陌生。


    見他隻抱緊書包不說話,幾個混混有些不耐煩。


    一把搶過他的包:“抓這麽緊,今天剛去銀行不成?”


    吳越見人搶包,一貫沉默瑟縮的態度突然激動起來,死命掙紮扯住帶子,又狠狠往回拽。


    到底是男生,就是看著這麽瘦弱,也是有幾分力氣的。他這突然發瘋不管不顧的勁,把搶包那混混的手割得生疼。


    頓時惱羞成怒一拳給他肚子搗上去,可能是打到了胃,吳越身體一弓,差點嘔吐。


    自然也沒有餘力保住背包了。


    那人迫不及待的拉開拉鏈,又粗暴的將裏麵的東西倒出來,結果除了幾本破書什麽都沒有。


    頓時覺得被耍了一樣惱羞成怒,一腳將書踹飛,然後回頭揪著吳越的頭發就是兩耳光上去——


    “膽兒硬了是吧?敢耍我?一個子兒都沒有你捂個幾把啊,跟人要撕你褲頭似的。”


    “成,要捂是吧?把他褲襠撕了讓他慢慢捂。”


    另外兩人聞言吹了聲口哨,接著一左一右按住了吳越,看著像頭頭那個則掏出了刀片。


    吳越拚命掙紮,但體型瘦小的他哪兒會是這三個人高馬大的對手,眼見刀片已經割到了褲子上。


    為首那個還惡劣道:“別亂動啊,我手小時候鳥兒抓多了可沒這麽穩,要是割到了別的地方——”


    就在此時,巷子裏傳來一個聲音——


    “這是你掉的書嗎?”


    幾人回頭,看到巷口那邊慢慢走過來四個人,為首的是個比他們略大的女生。


    她手裏拿著一本書,正是剛剛被踢開的。說話間幾人已經來到了數米開外。


    幾個混混這才發現說話的人竟然是個比電影明星都不差的大美女。


    這真的算是他們現實中見過最漂亮的女人了,別說學校那些又村又土的妞兒,就是他們平時喜歡到處坑錢打賞的某幾個又會發嗲又會賣肉的網紅,那隔著屏幕還是開了濾鏡的,跟這一比都全成了渣渣。


    不過她的問話卻是衝著吳越來的,視線毫不遲疑的對準他,又問了一句:“這書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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