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開啟某甲的烏龜殼, 60%防盜比例,防盜時間72小時  皇帝一愣, 旋即臉色也暗了下來。


    太皇太後繼續道:“納蘭氏品性賢淑, 又給皇上生有皇子,論功勞是最大的, 隻是她畢竟是金台吉的後人……”


    皇帝聞言咯咯笑了。太皇太後這輩人對□□皇帝征伐女真九部的事總是記憶猶新, 納蘭氏當初據說也就因為這事同皇後之位失之交臂的。隻是對皇帝來說, 那都是太久遠的事了, 葉赫國早就不複存在,就看明珠好了,尼雅哈之子, 金台吉的嫡孫, 野心那是有,若說他有謀反複國之心那是絕無可能的。


    “祖母,金台吉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再說了孝慈高皇後同金台吉還是親兄妹呢,朕身上還有葉赫國主的血脈呢。”


    太皇太後瞪了他一眼:“好好, 我老太婆就愛翻舊賬、瞎操心, 撇開這個不提, 納蘭氏雖因給皇上生了皇子立有大功卻也因為保清同皇後位絕緣, 皇上可知為何?”


    皇帝是極聰明的人, 太皇太後點出了保清皇帝自然就懂了。他如今活著的兒子裏保清居長, 若其母納蘭氏成為繼後他就成了嫡長子, 日後太子保清的地位就尷尬了。


    “祖母這一說到給孫兒出了難題了, 那誰都不能被立作皇後了。”


    他還年輕,如今宮中的嬪妃們也都是盛年,或早或晚總都會有自己的兒子的,立任何人為新後若她生了皇子,將來總會出現兩位嫡皇子的局麵。


    “有一個人可以。”


    皇帝一挑眉。“誰?”


    “鈕鈷祿氏。皇上倒是沒想過她?”


    皇帝失笑:“祖母,綺佳還年輕呢,她身子又不差,過幾年總也會有自己孩子的。您不說,朕本來其實最屬意的也是她,不過也是為了這層,弘毅公府畢竟太大了,怕震著保成。”


    太皇太後深深地看了皇帝一眼。“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皇帝隻要相信這一點就行了。”


    皇帝一震,臉色頓時變了。“祖母……你……”


    太皇太後閉上眼睛,撚了撚手中的佛珠低聲念了一句:“我佛慈悲。”


    皇帝坐在一旁半天沒吭聲,心裏頭是翻江倒海,五味陳雜,他從來沒有想過他的祖母會為了他作了這樣的事情。


    “可是……可是因為鼇拜……”


    太皇太後沒有回答他,但那輕輕一聲歎息卻足以說明一切了。皇帝心中一痛,為祖母,為自己,也為了綺佳永遠不可能擁有的孩子。


    皇帝心中甚痛,可痛過後一切便清明了。


    “若真如此,那綺佳便是最好的人選了。便如祖母所言,就她吧,朕不日就召朝臣商討,先下旨給她這個名分,待來年皇後二十七個月喪期一滿就正式冊立新後。”


    ········


    秋華手快,忙一把扶住了綺佳。綺佳倒在她身上臉上毫無血色,她想號啕大哭卻因在這宮裏哭不得,隻能死死地咬著自己的手指,咬破了咬爛了咬出了血也不讓自己發出一點兒聲音。


    秋華一邊扶綺佳往外走,一邊掏了帕子替綺佳擦去唇邊的血跡,她心中卻也如五雷轟頂,震撼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綺佳歇了午覺便來看大公主,大公主此時四歲正是愛玩的時候,拉著綺佳鬧著要拍球,大家圍著大公主在慈寧宮花園裏玩,誰知拍了幾下球不知滾哪去了,大家四散開來找球,秋華陪著綺佳不知不覺走到了慈寧宮後頭,這才聽到了太皇太後和皇帝在小佛堂裏說的話。


    “唉呀球找著了球找著了。”


    大公主的乳母趙氏抱著球迎麵走來,秋華道:“趙嬤嬤陪公主玩吧,主子剛才吹了風如今頭疼得厲害,我陪主子先回去了。”


    趙氏不疑拿著球去哄大公主去了。


    綺佳不知自己這一路是怎麽走的,待回過神時自己已經坐在了自己屋裏。秋華跪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傻姑娘,你哭什麽,被人下了絕子藥的人是我,你會有自己的孩子的啊。”


    秋華撲到綺佳膝蓋上,大哭:“奴才不要孩子,奴才不出宮,奴才要在主子身邊伺候主子一輩子。”


    “傻瓜,你別哭,該哭的是我啊,是我啊。”


    綺佳說完這句便再不說話了,隻呆呆地坐著。天色漸漸暗了,秋華擦幹了眼淚去給綺佳準備晚膳,她想著緩和綺佳的心緒便變了花樣做了好幾個綺佳愛吃的菜,可綺佳一口都沒動就都撤了下去。


    齡華和蓁蓁見狀心裏都很不安,秋華知道卻又不能說,心裏別提有多苦。隻能吩咐值夜的蓁蓁道:“主子今兒心緒不好,你晚上要額外打起精神留心主子動靜。”


    綺佳一下午的失魂落魄蓁蓁都看在眼裏,聽了忙點頭:“姑姑放心,我曉得,晚上不會合眼的。”


    蓁蓁抱著被子躺在東次間的炕上,卻牢記秋華的吩咐一直沒敢合眼,兩眼始終看著裏屋的門。屋裏的燈一直亮著直到子時才突然熄了,蓁蓁正想:主子是不是睡了,卻耳尖的聽見屋子裏似乎有椅子拖動的聲音,她忙翻身下炕挨到門前剛想問主子是不是要什麽,屋子裏卻又起了變化。


    裏屋的燈是歇了,可今日剛好是十五,子夜時分滿月行至正中,明堂堂的月光灑進殿裏將三尺白綾和站在凳子上正把脖子往白綾裏套的人影影綽綽地投在了門的格扇上。


    蓁蓁大驚,忙推門進去,一把抱住了綺佳的腿。她人小力氣不夠,勉強托了綺佳一下,兩個人就一起摔倒了地上。


    宮妃自盡是重罪要牽連本家的,蓁蓁不敢大叫喧嘩,忍著渾身的疼扶起綺佳邊哭邊小聲問:“主子你這是何苦,螻蟻尚且偷生,主子金玉之身為何要如此。”


    綺佳淚流滿麵手中還揪著那被扯斷地半截白綾:“什麽金玉之身,我不過是枚殘棋破子,任人捏拿在手中,想往哪下就往哪下,若是無用了隨便一扔就了事了。”


    “嗯。偶爾翻著覺得有趣便擺來看看。”


    皇帝隨手拿起翻卷開的棋經看了一眼便放下了,皇帝雖然愛弈棋但並不怎麽擅長此道,更少有心思研究古譜。


    他抬起頭隔著冉冉的香煙瞧著對坐的人,綺佳穿了一身石青色的便袍,發間插了一支白玉簪子,耳上掛了一對珍珠耳墜,此外再無其他了,連臉上也隻淡淡地抹了層胭脂,瞧著甚是清減。


    皇帝心想即便因皇後大喪宮中要素服二十七個月,她如此也是太素了。又想她似乎一直都穿得如此清減,打進宮到現在一直都是這樣,而個中緣由,皇帝並非全然不知,一想到其中關節皇帝心中隻能一歎。


    “怎麽不見章嬤嬤。”


    皇帝望了一圈綺佳身邊人俱在獨少了那一個。


    綺佳擱在繡帕下的手一顫:,規規矩矩回話“章嬤嬤年紀大了,這些日子瞧著腿腳益發不好了,臣妾便讓她兒子接她去莊上養老了。”


    雖隻有皇帝一個人來,翊坤宮卻比往日忙碌了許多,先是在西次間擺了晚膳,晚膳用罷又往東次間送了茶水,宮人們來來往往,等到皇帝和鈕鈷祿氏都歇下的時候酉時都過了。屋裏的燈熄了後秋華舉著燭台進了西側的圍房,蓁蓁把給她留好的晚飯從食盒裏拿了出來,食盒一直拿大棉襖裹著,故饅頭和菜這會兒還都熱著。


    “皇上和主子歇下了麽?”


    “嗯。”秋華嚼著嘴裏的饅頭,瞧著熄了燭火的東梢間心裏想:希望主子這回能一償心願,即便不能有個小阿哥,有個小公主那也是好的啊。


    蓁蓁見她出神地瞧著正殿便也跟著看,窗外此時落下一朵雪花,蓁蓁一笑,道:“哎呀,姑姑,下雪啦。”


    秋華心裏一動:瑞雪兆豐年,難道老天爺這次真要應了主子的願了?


    這場雪下得急,不過一個多時辰地上就薄薄地積了一層雪。戌時的更才敲過突然有個小太監奔至翊坤宮的宮門外敲起了門。


    “兵部急奏,江西的軍情奏報到了。”


    皇帝來時就吩咐過若有消息馬上要遞送進來,故顧問行不敢耽擱,問過小太監後便去敲了東梢間的門。屋裏的燈不多一會兒就亮了,皇帝心裏記掛著事睡得並不熟,一聽見顧問行的聲音披著衣服就起來了。他坐在床邊衝門外的顧問行道:“快讓人送進來。”


    “是。”


    綺佳因身邊多躺了一個人也沒睡著,她知道皇帝這是要趕回乾清宮了忙下床替皇帝整理起衣著,皇帝瞧著她的頭頂心裏想:他難得來一次若連半夜都待不到就要回乾清宮,明日太皇太後知道怕是又要歎氣了。他對鈕鈷祿氏說不上多疼愛,但她素來端莊穩重很得太皇太後的喜歡,也有入宮多年的情分在。


    “朕到西屋去,你先歇了吧,有顧問行在你們都別過來了。”


    綺佳一愣,回過神道:“皇上在這緩一緩再過去,臣妾讓他們把西屋的炕再燒起來。”


    “也好,就按你說的吧。”


    西屋裏一時人流如梭,點燈的點燈,燒炕的燒炕。不一會兒西次間和西梢間就暖和亮堂了起來,皇帝雖對綺佳感到歉疚但到底國事為重,叮囑她不用等了自管自歇了就帶著顧問行去了西屋。


    “主子,咱們真不用過去服侍?”齡華攙起綺佳。


    綺佳柳眉微蹙,細想後道:“皇上都說了用不著我們過去,國事當前,不是我們這些婦人應該聽見的。”


    她歎了口氣:“定然是三藩的軍報。你和喜姐就都不要過去了,皇上既說了不用了你們再過去豈不是陽奉陰違?今兒誰不當差的?”


    “是秋華。”


    “讓她辛苦些在殿外值個夜瞧著西屋的動靜,若是顧問行要什麽就讓她去辦。”


    齡華伺候綺佳歇下就去找秋華把主子的吩咐交待了,秋華聽罷道:“我曉得了,你服侍主子去吧,我這屋子剛好就對著西屋,由我看著你就放心吧。”


    齡華歎了口氣。“由你在我自是放心的,隻是皇上難得來一趟卻又……唉……”


    秋華聞言推了推她:“快別說了,主子要是聽到心裏還指不定怎麽煩呢。再說主子從來賢惠,皇上忙於公務,豈會為了一己之私耽誤朝堂要事。”


    “唉,你說得對,咱們主子啊,就是太賢惠。成,那我走了。”


    綺佳的考慮無不道理,秋華才送走齡華,後腳顧問行就來說皇上要吃茶。秋華讓蓁蓁燒水,她挑了兩勺雨前龍井到青花壓手杯裏,拿七分熱的水泡了八分滿,又用粉彩花蝶紋盤裝了幾塊豌豆黃,兩樣一並放進金雲龍紋的葵瓣盤裏,才準備好顧問行就回來了,真是一刻都沒得多。


    秋華舒了口氣往炕上一坐衝蓁蓁道:“蓁蓁來歇會兒吧,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事了。”


    “哎。”蓁蓁應了一聲,把茶爐的火關小些,隻要不熄火茶壺裏的水就總是熱的。這一陣忙亂蓁蓁頭上都冒汗了,“姑姑,皇上來的時候總這麽忙麽?”


    秋華解了自己的帕子自遞給她:“也不一定,皇上很少到主子們的宮裏,一般都是主子們去皇上的昭仁殿,那兒伺候皇上的茶房晝夜不熄,主子們前往伺候的時候,我們隻負責伺候嬪妃的事情,其他都是太監們的活兒。”


    蓁蓁一想也是,人都會認床的呀,像她就是,在別人的床上一點都睡不著。她眼睛往窗外一掠,見兩個人提著燈籠跨過翊坤宮的門一前一後地往正殿這走。


    “姑姑,快看有人來了。”


    佟氏先是一愣,又是臉上一紅,忙拿帕子遮了半邊臉:“姐姐別瞎說!”


    納蘭氏瞧她這樣,走過來抽走她的帕子,打趣她:“皇上最近就是來後宮都去瞧你了不是。你也有我這麽為你忙的那天啊。”


    又回頭朝綺佳道,“姐姐的福氣也是足的。”


    綺佳知她是寬慰她罷了,隻笑著擺了擺手。


    過了好一會兒,皇後還是沒有好消息傳出來,三人撐了一天都有些上眼皮黏下眼皮,支持不住。皇後宮裏的嬤嬤都請三人回宮休息,三人卻無一敢答應。嬤嬤隻能讓人拿來被褥,讓三人略略在炕上歇一會兒。


    可皇後的叫聲斷斷續續地傳來,聽得三人心焦不已。說是休息但也沒能真正眯上一會兒,直至三更以後才三人才都支持不住靠著打起盹來。


    綺佳又一次從半夢半醒裏被皇後的叫聲驚醒,下了一夜的大雨終於停了,紫禁城的朝日已透過坤寧宮的窗欞照了進來,佟氏和納蘭氏都還靠著幾案眯著。


    睡得腿已經發麻的她下了炕,眼見坤寧宮的人都窩在產房裏,其他的宮女都也都靠著廊下眯著。倒是自己的嬤嬤站在坤寧宮屋簷的外頭。


    “章嬤嬤。”綺佳輕聲喚到。


    章嬤嬤倏地一下轉過身,卻把手藏在了背後。綺佳覺得有些不對勁,朝她走過去。


    章嬤嬤瑟瑟發抖,口中囁嚅著:“主子,您醒了啊,您一晚上不睡實在是辛苦,奴才正想著去翊坤宮給您把藥端來喝哪。”


    章嬤嬤伺候綺佳多年,綺佳如何感覺不到眼前人的不對勁,她平日雖是好性子嚴厲起來也頗有威嚴。


    她心知章氏對她必有隱瞞,這坤寧宮的屋簷底下卻不是大聲訓斥的地方。她看了章氏一眼,一語不發往一旁的圍房走去,章氏心裏一涼卻也不敢耽擱默默地跟了上去。


    這圍房是產婆住的,這會兒人都在皇後身邊伺候屋子裏空無一人。綺佳伸出手來,厲聲道:“嬤嬤,身後藏著什麽,給我。”


    嬤嬤使勁搖了搖頭。


    “給我!”


    嬤嬤顫抖著把手伸出來,是一個繡著萱草的荷包,綺佳認出來是自己額娘的手筆。


    “這是什麽?”綺佳邊打開荷包邊問。


    嬤嬤渾身發抖,伸手攔著綺佳打開荷包的手:“主子,奴才求您了,別問了。”


    綺佳猛地一抽手打開荷包,裏麵隻有兩個土色略紮手似土塊的東西,她捏著略聞了聞一下子變了色。


    “附子!嬤嬤你在坤寧宮拿著附子做什麽!”


    她雖驚訝,卻猶不敢大聲,她連忙把嬤嬤拉到一邊,疾言厲色道:“你這是做什麽,誰給了你這天大的膽子!”


    嬤嬤拉住綺佳的手說:“主子,您說什麽都晚了,這都已經下了,您等會兒什麽都別說,您安穩地、放心地進去。公爺還在天上看著您哪!”


    “胡說!誰讓你這麽胡言亂語了,裏頭是皇後和嫡子,你做這事是大逆不道,是誰給你的膽子?”綺佳甩開嬤嬤的手,指著這個跟自己最久的老嬤嬤,“是不是母親?你們!你們在幹什麽你們!”


    嬤嬤死死抱住發顫的綺佳,掩著綺佳的口,四下張望了下,天色微白,辛者庫人都還未進宮清掃,坤寧宮的人又都一心撲在產房裏,偌大的坤寧宮一直到交泰殿四下無人。


    嬤嬤看著綺佳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主子,以後您才是皇後,您會是皇子嫡母。”


    嬤嬤放開綺佳退了一步,又道:“主子如果想去揭發,也自可去,隻是這麽一來,鈕祜祿家會是什麽樣?弘毅公府滿門會是如何?主子隻要仔細想一想就知道了,一得一失,主子是聰明人,不會不明白。”


    趁著綺佳驚魂未定,嬤嬤又補道,“太福晉說知道您心善仁慈,所以才瞞著您,可如果您知道了,她隻望您好好想想,咱們弘毅公府是什麽門第,您是什麽出身,咱們該得什麽位置。”


    綺佳滿眼不可置信,一時間完全說不出一個字來叱責章嬤嬤半句。隻聽得坤寧宮裏傳出了一陣陣皇後的嘶喊,緊接著她由著嬤嬤推進殿裏,隻憑著本能應付來往的宮人。


    再過得一個時辰多,產房裏的人欣喜地奔走疾呼;“頭出來了出來了!”


    立馬有宮女跑著到綺佳三人跟前報喜,章嬤嬤搶先一步差人去通知慈寧宮壽康宮,再讓人去乾清宮候著隨時準備報喜。


    待到太皇太後、皇太後駕臨,皇後已經安然生下一名皇子。坤寧宮內外洋溢著再得嫡子的喜氣,綺佳默默握著拳一言不發,看著接生嬤嬤抱著小阿哥出來,給太皇太後、皇太後瞧。


    太皇太後招呼綺佳過去,見綺佳麵有倦色,安慰道:“好孩子,辛苦這兩天了,待會兒早些和佟氏、納蘭氏回去歇息吧。”


    綺佳下意識道;“不!”


    章嬤嬤一瞧不好,趕忙接口,“太皇太後,主子可得等埋了喜炕再走哪,不是得沾沾這喜氣也好早得貴子。”


    太皇太後頓了一頓,便道:“也是,隻是辛苦你。”


    綺佳極為勉強扯了個笑臉,章嬤嬤在背後推了推她,她才湊上去看新生的阿哥,才出生的孩子渾身上下都皺著,皮色也略略發青,並看不出什麽,佟氏和納蘭氏卻是一個勁的誇著,又是天庭飽滿,又是哪裏像皇上和太皇太後。綺佳心裏懸著,隻等著那個最終的……


    “不好了不好了,皇後娘娘大出血了!”


    突然有個小宮女滿手鮮血地從產婦跑了出來,跪在了一幹貴人麵前。


    眾人皆是一驚,一片混亂中隻有太皇太後身邊的蘇麻喇姑仍是一臉的鎮定,仿佛早已經知道了這樣的結局,她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道:“快去叫太醫吧。”


    一時間坤寧宮所有人都沒了喜氣,連一直抱著孩子討口彩的穩婆也不敢張嘴,小阿哥在嬤嬤的懷裏突然扯開嗓子大哭起來。


    蘇麻喇姑趕忙把孩子抱在自己手裏,嗚嗚地哄著。太皇太後眼瞧著,長歎口氣,吩咐道:“來人,去乾清宮請皇上吧。”


    皇帝的到來並不能救回皇後的性命,皇帝踏進坤寧宮時,皇後已經不省人事,隻有漫天的血腥氣撲鼻而來。


    太醫們用了紮針、灌藥等等方法都救不回失血過多的皇後。直到申時,皇後終是咽下了最後一口氣,皇帝抱著新生的嫡子一言不發,滿臉都是頹喪衰敗之氣。


    卻是太皇太後先從盤龍椅上站起來,對著沉默的皇帝說;“皇帝,叫內務府的人進來吧,雖是突然,事還是要辦的。”


    太皇太後輕輕撫著明黃繈褓裏嬰孩的胎發,又撫了撫皇帝的發辮,叫到,“玄燁。”


    嬰孩在父皇的懷裏睡得正香,絲毫沒有感受到懷抱他父親的哀傷,皇帝終於開口,語帶沙啞地說:“祖母,朕給他取個名字吧。”


    太皇太後溫言到:“你說。”


    “保成。”


    聽到此處,皇太後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隨後,便是整個皇宮月餘不絕地哭聲。


    章嬤嬤端著藥悄悄走進正殿,青瓷碗冒著氤氳的霧氣,門吱呀一聲關上,她踏過內隔扇,隻見自家主子正倚著窗棱發愣。


    “主子,喝藥了。”章嬤嬤輕輕把藥碗擱在了黃花梨幾案上。“這兩天,您實在辛苦了,內務府已經在坤寧宮收拾了,說是不太好弄,派了兩波仆婦了。”


    倚著窗棱的人聞此毫無反應,章嬤嬤也沒有在意,隻顧自己繼續說著:“皇上至今也沒讓外命婦進來舉喪,聽得太皇太後提了,隻是前線來了消息,被耽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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