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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他低晲著她, 再給她一次機會好了。


    “那讓我想想, ”初墨望向窗外似乎不打算在今晚停息的雨, 再看向頂頭昏黃的路燈, 眉心蹙起, “那就這樣設計吧,那對男女交換完戒指之後……再也沒有人見過他們?或者偶爾見到紅衣女子在雨夜出沒?”


    秦臻:“……你別說了,大晚上的。”


    初墨不禁笑出了聲, 頓了頓:“秦總, 您不覺得這條走廊……有那麽點黑麽?”


    她起了惡作劇的心思。


    說話的時候, 她指向長廊的另一端, 漆黑,宛如深不見底。


    長廊頂上的燈是聲控燈, 隻有人在那兒走的時候才會亮起, 秦臻不自覺地順著初墨纖指的方向看去,長廊盡頭是一片烏壓壓的黑,隱隱似乎見到了黑暗裏藏著龐然大物。


    “晚上最好不要盯著黑的地方看哦——”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縹緲的女聲。


    聲音很淡,像是剛說完就融入沉濃的黑暗中。


    “會看到不幹淨的東西——”


    “……”秦臻硬著頭皮回頭, 便見一個穿著紅色衣服的女人長發半掩著麵, 唇角勾著詭異的笑容,眼神冰冷。


    “啊!!!!”驟然長廊的燈盡數亮起,一個慘厲的男聲久久回蕩。


    秦臻一邊喊著一邊撲過去把初墨緊緊抱住了, 身子微顫。


    “哈哈哈——”初墨正為自己把秦臻嚇著了而洋洋得意, 把頭發撥回脖後, 正想說點什麽, 下一刻環在自己腰上的手掌往下,貼著一層薄薄的衣料遊離著。


    她的嗓音戛然而止。


    “初墨,你以為你能嚇到我麽?”秦臻的語調很危險。


    喊的不是總監,是初墨。


    “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麽?”秦臻湊到初墨耳側,薄唇抵著她的耳蝸,“還是……我要做點什麽,才能讓你想起來。”


    想起那些日子的契合和歡愉,如同走馬燈在腦海裏浮現。


    聞言,初墨不禁腿軟,慌慌張張道:“你、你別這樣……這裏是公司!秦臻!”


    話雖這麽說,但初墨連抬起手製止秦臻的動作都做不到。


    即便下午的時候告訴自己忘掉之前的事情,要和秦臻處正常的上下級關係,但——


    身體總是比心誠實很多。


    他比她還要了解她身上的敏感點,讓她不自覺的軟了身體。


    但這樣是不對的,不可以的。


    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我別怎麽樣?”秦臻冷聲說著,看見麵前小女人眼角泛起了淚,不由心軟,手掌不再動作,沉下聲,“終於不叫我秦總了?”


    “額……秦總。”


    “你再叫一聲試試。”


    初墨咬著唇,慫了,沒敢再提這事,隻能委屈巴巴憋了句,“這是在公司!”


    秦臻默默抬手替小女人擦去眼角的淚,悶聲說:“以後不許嚇我了,否則後果自負。”


    “好……”初墨咬著唇,忽然想到了什麽,抬眼看他,“你被嚇到了啊。”


    秦臻麵無表情,沒說話。


    “都這麽大的人了還能嚇到,怕是個傻子哦。”初墨一時嘚瑟,竟把心中想法脫口而出。


    秦臻木著臉:“沒有。”


    初墨好不容易笑夠了,看到秦臻泛紅的耳根忍不住又笑了,之前也是這樣的,往往逼著秦臻承認他不想承認的事情的時候,他的耳朵會變紅。


    “你在說謊。”初墨忍不住捏住他的耳朵,認真道,“你耳朵都紅了。”


    秦臻攢住她的手,黑眸鎖住她的視線。


    初墨唇上的笑意僵住了,她剛剛好像放肆了些。


    一不小心,又嘚瑟過了頭。


    “算了算了。”初墨盡量讓語調變得輕快,肩膀無所謂地聳了下,“看這雨勢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了,我幹脆看看還有什麽工作沒有做完的,加班好了。”


    說完,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不許走。”剛邁了一步,身後男人再次抓住了她的手,這會兒攢得緊緊的,像是怕她溜了,“初墨,我們談談。”


    “談談以前的事情。”


    初墨沉默了半晌,“嗯”了一聲,說了句:“沒什麽好談的。”


    “那隨便談點好不奧?”


    初墨撇過臉:“不好。”


    秦臻:“……”


    忽然覺得聊天再一次被聊死了。


    秦臻長長舒了口氣,“我有話和你說。”


    他頓了頓,又道:“對於隱瞞自己身份這件事,我道歉。現在重新認識一下,我叫秦臻,嗯……其他該了解的,你下午應該了解了。”


    自我介紹著實別扭。


    “嗯。”初墨神情很平靜,“所以呢?”


    被這麽一問,秦臻一噎,說:“所以,我們可以深入了解下。”


    “男歡女愛,你情我願,甚至還是錢貨兩清的事情,有什麽好深入的。”初墨的話很直白。


    直白得可以氣死人。


    “……”秦臻腹誹,這小女人還真的是。


    他頓了頓:“那是你的第一次吧,我想對你負責。”


    初墨回應:“那也是你的第一次吧,平了,不需要負責。”


    “可是我把東西丟你那兒了。”秦臻揚眉,語氣不自覺的提高,脫口而出。


    “什麽東西?”初墨一愣,心念搬家了,該丟的東西也丟了,想找也找不回來了。


    而且她很細心,秦臻的東西,後來都快點送回去了。


    該不會……他知道了團子的存在!?


    初墨凝眉,不動聲色護住小腹。


    手腕忽然被握住,按在一個溫熱的胸膛上。


    初墨想抽回手,對方很用力,胸腔的震動和溫熱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襯衫傳到她手上。


    秦臻湊近她,微微眯眼:“這個,丟了。”


    “開什麽玩笑呢!”初墨一愣,忙縮回手。


    初墨笑了,笑容嫣然,開什麽玩笑呢,這種事情。


    秦臻看著她,毫不猶豫說:“我娶你。”


    噗。


    還真的讓她瞎扯對了。


    初墨眨眨眼,迅速搖頭:“我拒絕。”


    “為什麽?”秦臻聲音很低。


    “這還能問為什麽?”初墨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周圍,“這裏是辦公室,人家求婚都是鑽戒,燭光晚餐,鮮花,還有單膝跪地,我什麽都沒有,就一句簡單的話?”


    她說得輕佻,塑造一個拜金女人的形象。


    秦臻皺了皺眉,思忖片刻:“這些我可以明天去準備,至於單膝下跪,可以現在……”


    “停。”初墨止住了秦臻想要跪下的動作。


    “秦臻,”她認認真真對上他的黑眸,“你這樣不太好。”


    男兒膝下有黃金,她不值得他這樣做。


    “有什麽不好的。”秦臻眉間皺得更緊,“還是說,你不相信我會對你負責?”


    “不不不,不是不相信。”初墨搖搖頭,聲音放得很緩,“隻是我不值得你這樣做。”


    “值得的。”秦臻的回答很執拗,黑眸映出初墨的身影,“我喜歡你。”


    “那你告訴我,你喜歡我什麽?”初墨歪頭看他,一字一頓道,“你能說出來麽?”


    “我……”秦臻一噎。


    他不能說,暫時現在是不能說的。


    見秦臻說不下去了,初墨勾勾唇,了然道:“你看,是不是說不出來。”她頓了兩秒,繼續道,“我們之間是你情我願的事情,沒有什麽負責不負責的,真的,你別太大心理壓力啊。”


    沒想到,居然有一天她會去勸露水情緣的對象別把這事放在心上。


    “好啦,那就談到這裏,我去看看還有沒有什麽工作沒做……晚安。”初墨揚了揚手,進了自己辦公室,“還有……不要隨便對女生說出承諾,她們很容易當真的。”


    -


    媽啊……這算什麽。


    初墨抵著門,倒吸一口氣。


    她剛剛是被求婚了?


    還是被自己的新上司,肚子裏小團子的播種人求婚了。


    有那麽點兒玄幻。


    更玄幻的是,她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可是,即使答應了又怎麽樣,正如她剛剛對秦臻說的,他都不知道喜歡她什麽,這種喜歡,是最為致命的。


    也是最為虛幻的。


    還是離遠些比較好。


    門口傳來腳步聲,秦臻好像離開了。


    初墨拉開門想去茶水間倒杯水,潤一潤幹渴的唇。


    一拉開門,就對上了秦臻的視線。


    他倚在牆上,眸子沉靜淡然,像灼灼星辰。


    “那從朋友做起,這樣可以嗎?”


    “啊……可以。”


    “那朋友送你回家,這個總可以了吧?”秦臻走到初墨麵前,似笑非笑的,“這個不準拒絕。”


    對方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初墨隻好點了點頭,無奈應了聲好。


    她跟在秦臻身後沉默地走著,一路走到寫字樓大門口,望著細細密密的雨幕,再看看兩個人空空的手,心念該不會是想淋著雨回去吧……


    她撫向肚子,忐忑不安,要是淋雨回去,還不如在辦公室蹲一宿呢,或者自己打車。


    雨幕裏隱隱透出光亮,愈來愈近,沒一會兒一台黑色轎車在他們麵前停下,駕駛座上的男人搖下車窗,生的俊美,右眼下的淚痣勾人,一席深色西裝,像是從某個宴會上匆匆出來的樣子,


    初墨猜,大致是秦臻那個圈子裏的人,也是一副貴公子的樣兒,瞧著比秦臻靠譜。


    隻是那人一開口,便是輕挑的語氣:“喲,兄弟你帶著大美人玩辦公室y呢?”


    說完還不忘拋了個眉眼:“叫我過來是想讓我一起玩麽?”


    初墨:“……”


    對不起,她收回這人比秦臻靠譜的想法。


    “葉韶,傘。”秦臻皺眉。


    葉韶戲謔地覷他,“是是是,大晚上把我叫出來,就是讓我送傘兼當司機的麽?”


    “你知道就好。”


    葉韶泫然欲泣,把傘遞給初墨的時候忽然說:“美人兒,你看看這人脾氣這麽臭,就別跟著他了,來,今晚跟小爺我回家怎麽樣?”


    初墨扯出笑:“不了。”


    秦臻冷冷瞥他,輕輕側身擋在了兩人中間,“葉韶,開車。”


    “小爺我今天就忍辱負重給你當司機吧,”葉韶順勢勾住秦臻的肩膀,“晚上要不要再聚一聚,你難得打我電話。”


    “先送初墨回家。”秦臻毫不客氣拿下葉韶的手。


    “嘖嘖嘖,果然兄弟比不過女人。”


    “你閉嘴。”


    “……”


    一路上葉韶絮絮叨叨的,多次想和初墨搭話,都被秦臻攔了下來,初墨也不吭聲,就安靜坐在後駕上,看向窗外飛逝的街景。


    到了住處,初墨下車。


    秦臻示意她拿傘,沉聲說:“注意安全。”


    她“嗯”了一聲,拉開車門準備離開。


    葉韶湊過頭,揚了揚眉:“美人兒,你缺一個哥哥嗎,可以隨叫隨到的哦~”


    “你給我閉嘴。”秦臻把車上抱枕拍到葉韶的臉上,轉頭又對初墨道,聲音很緩,“早點回去休息,晚安。”


    初墨誒了聲,隱約覺得這倆人要打架了,但也沒多問什麽,轉頭走了。


    待初墨的身影消失在住宅區門口,秦臻咬咬牙:“葉韶。”


    “兄弟,有什麽事?”葉韶倚在駕駛座上,慵懶十足。


    秦臻笑容很冷:“你介意少個兄弟嗎?”


    “你要為了一個女人和我翻臉麽?”葉韶晲他。


    “嗯。”秦臻低眸,落在某處,“少個小弟弟怎麽樣?”


    葉韶忽然覺得下/身一緊。


    “兄弟,你是認真的???”他愕然,“你該不會是……”


    “我要定她了。”


    她說完,好半晌秦臻都沒有說話。


    臨近下班,同事們一般不會挑這個時間來茶水間,靜謐狹窄的空間裏隻有他們兩個人,隱隱約約還能嗅到對方身上淺淡的薄荷味。


    隱隱感覺不妙。


    “身體不舒服,那要多注意了。”秦臻抓起了她的手腕。


    初墨下意識掙紮:“秦總,這裏是公司——”


    話音戛然而止。


    掌心上被塞進了一個冰冰涼涼的杯子,是秦臻的保溫壺。


    “你啊,平時要注意養生,這是紅棗枸杞水,喝了。”秦臻不容初墨抗拒,把自個兒的保溫壺塞到初墨手上,末了還敲了敲她的腦袋,淡淡道,“真不會照顧自己。”


    初墨:“誒。”


    他沉沉看了她,隔了好一會兒,幽幽開口:“要不然,影響工作效率,耽誤事情。”


    初墨:“……好的,秦總。”


    “秦總擔心公司業績。”秦臻黑眸裏閃過笑意,鎖住初墨的視線,頓了頓,聲音壓得緩:“但是,秦臻會擔心初墨的。”


    初墨一噎,突然磕巴了,“哦!”


    “那……我先回去了。”想不到還能說點什麽,隻能先溜為敬了。


    幾分心悸。


    秦臻看著那個匆匆走遠的身影,眸底的笑意更濃。


    看來葉韶那肆還真說的沒錯。


    能讓感情快速升溫的辦法隻有多見麵,多進行眼神接觸。


    葉韶還說了什麽來著?


    噢,好像是多套路??


    他剛剛應該套路得不錯吧?


    秦臻拿出手機,戳開葉韶的聊天框。


    得了一個有進步的回複。


    一本滿足。


    -


    初墨回到辦公室,胡亂地把自己的東西往小包包裏塞,心緒亂得很。


    她完全猜不出來秦臻在想什麽。


    麵上,秦臻和她一直保持著正常的上下級關係。


    但日日不缺席的一束玫瑰,似乎又表明了他的野心不僅於此。


    初墨皺起眉頭,心想這人該不會是在外請了什麽戀愛顧問吧,怎麽突然老司機起來了呢……


    正思忖著,電話響了。


    這一回是她爸熊厚打來的電話。


    她抿唇,盯著來電顯示半晌,才接了電話。


    她爸和她媽是兩種極端的性格,初墨怎麽看都是不搭的一對,幾度懷疑他們的婚姻是假的。


    她媽明明叫淑君,做事卻是風風火火,一心讓想讓初墨嫁給有錢人,為了讓她釣個金龜婿還想方設法把她塞進某貴族學校,而她爸明明有個很有安全感的名字,卻性格溫吞,老好人一個,在家裏最沒有地位,常常在初墨和她媽之間做中間人,緩和兩人的怒火。


    雖然做中間人常常失敗。


    初墨歎了聲,按下了通話鍵,電話那端傳來她爸的問話:“初墨,你今天和你媽又吵架了?”


    “算是吧。”初墨回答得很敷衍,一邊聽電話一邊收拾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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