購v率足一半即可正常閱讀新章, 否則需延遲,不便之處, 請親諒解  陸禮踱步到了門外, 書房門並未關閉, 他能輕易看清上首的霍珩。他眼尖, 一眼就看清楚了,主公手裏拿的那枚玉佩上的紋樣,正是霍家家徽。


    他認得這枚玉佩, 這是霍家世代相傳的,每每繼承家業的嫡長子定親, 這枚玉佩就作為最重要的信物送至女方家中作聘。等以後未來主母花嫁, 這枚玉佩就會隨之一起回到霍家, 再傳給下一代。


    這枚玉佩十年前送出去過一次, 可惜前幾年被太原晏氏送了回來。


    陸禮眨了眨眼。


    這是霍家祖傳信物,自四年前被送回來後,主公便一直隨身攜帶, 如今出現在這裏不奇怪。不過吧,過去幾年他可從未見霍珩這般拿在手裏把玩過。


    怎地前未婚妻出現一趟, 這就把玩上了?


    這個臉色青白身材單薄的青年文士露出一抹促狹的笑, 剛好讓抬頭的霍珩看見, 他皺了皺眉,怎麽就笑得這麽滲人了?


    他這謀士啥都好, 就是時常有點無傷大雅的惡趣味, 霍珩無奈搖頭, 也不深究,將手裏的玉佩放回懷裏,道:“先生快快請進。”


    “夜風涼,先生怎不多披件衣裳。”


    霍珩麵帶關切,命仆役取件薄披風來。陸禮多智,是他手下第一謀士,可惜他體弱多病,並不強壯,大概這是上天公平的一種體現。


    這麽一個智囊,霍珩是極看重的,賓主二人相處得也非常好。披風取來,陸禮也不推拒,笑著收下並說,等會回去再披。


    “主公,不知這太尉府中人,是否已聯係上?”


    陸禮坐下後,也不廢話,直接就問起眼下最要緊的一件事。他話裏的“太尉府中人”,乃晏蓉手底下的大小暗探眼線。


    今天白日,晏蓉已經直接把聯係方式交給霍珩了。她隻商議了營救大計劃,至於細節方麵就交給雙方的具體執行者斟酌,她隻有一個要求,就是把她的人一起帶出來,與大部隊匯合。


    霍珩晏蓉及陸禮等人一致認為,營救霍二叔的最好時機是涼州兵進城,洛陽大亂之時。恰巧與晏蓉的逃離計劃同時進行,屆時雙方匯合後,便會立即離開洛陽。


    太尉府的探子既已暴露,自然是得一起離開的。


    自陳留返程的涼州軍速度很快,算算腳程,慢則兩天,快則一天多,就會接近洛陽。晏蓉那邊該安排的事務還有很多,她無瑕分神,營救之事便不再操心,隻下令全力配合後盡數撤離。


    至於霍珩,他潛回洛陽就一個目的,此事自然不管大小都親自安排過問,不假手於人。


    他點點頭:“晡食前,我方暗探已和晏氏主事者接觸完畢,很順利,雙方交換了情報。”


    “接下來,我等應就詳細情報商議出一個具體計劃。”


    霍珩將密報遞給陸禮,又吩咐門外守衛:“來人,去把霍望幾個都叫過來。”


    集思廣益,計劃必須連夜商議妥當,傳到太尉府中去,還得抓緊部署呢,時間已經不多了,必須爭分奪秒。


    霍望等人也不得空閑,下午親自去太尉府外考察地形去了,以便結合情報,給霍二叔一行製定最佳的逃離路線。


    聞得主公傳喚,剛回來用了飯的諸人就趕緊略略收拾,往書房來了。


    大夥兒把情報都交換了一遍,琢磨片刻,就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各抒己見。


    ……


    “……這西苑表麵荒廢,實則守衛森嚴。某以為,唯有趁洛陽大亂,太尉府大亂之際,讓晏亞夫領人假傳命令,先調走大部分守衛,然後再硬攻,方為上策。”


    諸人發表意見時,陸禮一直在捋須傾聽,等大家說得差不多了,他才取長補短,再結合自己的意見,給出一個已趨向完善的計劃。


    霍珩讚同:“大善,先生此計可行。”


    他也是這麽判斷的,最後又補充一句:“行事時機,當是涼州兵馬已進京,卻未曾抵達太尉府之時。”


    早了太尉府沒徹底亂起來,晚了又已陷入包圍圈,時機稍縱即逝,必須快準狠。


    他肅容:“事關二叔性命,當我領人親自前往!”


    “不可!”


    “主公三思!萬萬不可!”


    霍珩惦記著唯一在世的親近男性長輩,打算自己親自領人參與營救行動,此話一出瞬間像涼水下了油鍋,整個書房都炸了起來。


    陸禮站起抱拳深施一禮,嚴肅道:“主公,請聽某一言,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霍珩心係二叔,千裏營救,又親身潛入洛陽。這倒好說,此乃戰亂四起的亂世,他是上陣殺敵的英傑而非溫室裏的嬌花。


    但他若要親自潛入太尉府參與到營救第一線,這陸禮就不敢苟同了。霍珩是冀州軍之主,統帥一方,霍父唯一的嫡出男丁。涉險可以,但過分涉險就不合適了,尤其此處並非戰場。


    “若仲溪知曉,想必便是立時身死,也難讚同!”霍二叔名溫,字仲溪。


    “諸位所言甚是。”


    道理霍珩其實都懂,因此他沒有太堅持,麾下諸人勸諫過後,他就隻好作罷。


    “主公!”


    霍望出列,利落單膝跪地,拱手道:“標下不才,忝為霍氏子孫,今叔父有難,當親自迎回!”


    霍望是霍珩的族弟,曆來親近信任,他既主動請命,霍珩自然沒有不同意的,“好,那此事便交予你手。”


    “喏,標下定不辱命!”


    營救行動已經商議妥當,隻待明日一早宵禁結束,就將具體消息傳到太尉府。


    不過,霍珩卻並未讓諸人散去,而是沉吟半晌,吩咐道:“季平,接應長秋宮之事便交予你。”


    出列的是一個濃眉大眼的青年,他利落單膝下跪:“喏,標下定不辱命!”


    長秋宮,說的就是晏蓉。白日的時候,二人約定大亂起時,就在外城之西碰頭,然後一起離開洛陽。


    並不是這個小酒館,而是霍珩在洛陽的另一個據點。南北宮宮門眾多,晏蓉完全掌握在手裏的卻隻有上西門,她從上西門出宮是最安全的。


    小酒館卻在外城之南,距離上西門很遠,於是,霍珩便稍稍調整了出城計劃,配合晏蓉。


    晏蓉曆來不是得寸進尺的性子,於是她就說,屆時她出了宮門,就和白翎衛一起奔赴匯合點。


    霍珩卻說,他讓人接應一下她。


    之前,霍珩就詳細規劃了好幾個離開方案,幾處據點都包含在內,路線尋摸得十分清楚。有人接應,確實能減少晏蓉很多麻煩,於是她很高興地答應了。


    以上的事情是陸禮親眼所見,他很清楚的,霍珩安排人他不意外,他意外的是霍珩竟安排了季平去。


    霍洪,字季平,和霍望一樣都是霍珩族弟,左臂右膀之一,相當倚重。


    陸禮瞅了眼霍珩的側臉,眨了眨眼睛,忍不住想起他先前把玩的那塊羊脂玉佩。


    嘖嘖。


    *


    霍珩的具體安排,晏蓉並不清楚,她一臉鄭重出宮,回來時,卻麵帶微笑。


    “女郎!”


    申媼立在廊下翹首已久,見此立即心生喜意:“女郎,這是成了?”


    “是呀,阿媼。”


    晏蓉眼見乳母瞪大眼睛,一臉期盼又忐忑,她心酸,拉著申媼的手進了內殿,才低聲道:“很順利,霍侯顧念兩家舊情,很好說話。”


    至於一開始的戒備警惕,她就忽略過去了,畢竟那個情況,換了自己肯定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申媼眼角一下子有了淚花,連連道:“好,好,太好了!”她喜極而泣:“霍侯果真重情義,老太爺沒有看錯人!”


    晏蓉也麵露笑意,籌謀已久的計劃達成,如果順利,很快就該回到家去了,她罕見有些雀躍。


    主仆二人高興了好一陣子,等申媼的情緒稍稍平複後,晏蓉就說:“阿媼,你馬上把細軟收拾起來,財貲首飾之類的物事統統不要,行囊越輕便越好。”


    “隻是諸如短匕般防身物事,卻絕不能少。還有長劍長刀,我已讓晏一設法悄悄送些來,到時阿媼你給大家分下去。”


    晏蓉聲音十分嚴肅。涼州兵快則一日,慢著兩日,便會接近洛陽,時間非常緊迫。她還得安排白翎衛,騰不出手,收拾行囊的事,隻能盡托付給乳母。


    “我們從太原帶來的心腹都悄悄收拾起來,至於後頭的人手,屆時再說。”


    長秋宮但凡宮娥,基本都是晏蓉的陪嫁。但一宮的人手標配,可不僅僅隻有宮娥的,還有內宦,內宦是她後頭收服的。


    這些內宦,晏蓉已經反複篩選過了,但事關重大,不怕萬一就怕一萬。


    若真有藏匿很深的眼線,那就事情就壞了。


    晏蓉本人在很多官吏的府邸都有眼線,或深或淺,哪怕懷帝身邊都藏了一個,因此她並不敢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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