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盛怒的華元祉,轉身走了幾步本來要回乾坤殿,可又覺著自己這怒火莫名其妙,他轉過身,站在暗影處好半天,發現小月並沒有起身,難道是自己剛剛手太重了?


    華元祉做了一番心裏鬥爭,本想上前扶她一把,又覺著有礙他帝王的麵子。沒多一會兒,隻見鍾璃玥晃晃悠悠站起身,走起路來一瘸一拐地。


    華元祉眯了眯眼,說她沒被罰,鬼都不信!想到這裏,他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他一直沒有逼問小月具體在哪個宮當差,就是想哪天她親口告訴她,事到如今,還是他自己去看看比較好。


    鍾璃玥每走一步,膝蓋都會疼一下,可她的心裏更難過。拋開她和華元祉的身份不談,這段時間以來,她和華元祉的關係還是不錯的,如果沒有身份的糾葛,他們應該能成為好朋友的,現在牽扯到利益和權勢,她沒辦法那麽恣意了。


    如果華元祉知道了她的身份,那他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心事重重地鍾璃玥根本沒注意身後有人跟著她,就這麽一瘸一拐地進了甘泉宮。


    跟在身後的華元祉看著“甘泉宮”三個大字,難道她真的是甘泉宮的宮女?可為什麽他日日到甘泉宮請安都沒有見過?德福查了兩次也沒有查到?


    心底雖然很多疑惑,可華元祉不能這個模樣出現在人前,他避開守衛和巡邏的侍衛回到乾坤殿,“德福,去把安順傳來。”


    自家主子大半夜要見安順,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德福還是趕緊派人去傳。


    沒多大一會兒,安順被拎到禦前。


    雖說都是為皇上辦差,可安順壓根沒見過皇上,如今直接麵聖,兩腿嚇得直哆嗦,“奴、奴才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朕問你,甘泉宮裏可有個宮女叫小月,或者說,名字裏帶月的?”華元祉板著臉,聲音也冷冰冰地。


    安順想了半天,磕磕巴巴,“回……回皇上,沒有宮女名字帶月的。若說有,隻有鍾大人家的女兒名字裏帶個玥字。”


    鍾璃玥嗎?華元祉怎麽都覺著不可能,選秀時候他見過,怎麽可能是那個清新脫俗的小月?


    “那可有哪個宮女左邊眉心有一顆痣?”華元祉換了個方式問。


    安順搖搖頭,“回皇上,沒有。不過鍾大人家的女兒左側眉心是有一顆痣的。”


    “你說什麽?”華元祉猛地站起身,“你說鍾璃玥?”


    “是。”


    華元祉在大殿內轉了兩圈,小月就是鍾璃玥?德福找的是宮女,所以沒人想到是鍾璃玥?這似乎就說得通了。


    “她……最近受傷了?”


    “回皇上,夙錦姑姑讓她在佛堂跪了一日一夜,膝蓋有所損傷,不過醫女看過了,並無大礙。”安順想來想去,也就膝蓋那算是傷了。


    “那她手指?”


    手指?這下給安順弄懵了,想了半天,“會不會是,學女紅被針紮了?”這也隻是他的猜測。


    “你把鍾璃玥進甘泉宮以後的事兒,細細與朕說來。”


    ……


    鍾璃玥回到甘泉宮以後,拿了藥膏抹了膝蓋,又在燈光下看看自己的手指尖。都說十指連心,確實很疼。也怪自己太笨,沒有一點兒刺繡的天賦,這都快紮爛了。


    鍾璃玥歎了一口氣,躺回床上,可是她現在沒辦法,胳膊擰不過大腿。


    告訴華元祉她的真實處境?鍾璃玥搖搖頭,萬一華元祉不相信她呢,覺著她就是太後的棋子,她就說不清了。


    想不出辦法的鍾璃玥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沒到卯時,就被春桃叫了起來,梳妝準備去讀書。


    一連幾天,鍾璃玥都沒出甘泉宮,除了夙錦給她請的師父,她是誰都沒見著。學習的時候還是混混日子,氣氣林啟軒。


    腿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教舞蹈的師父第二天就會霸占鍾璃玥所有晚上的時間。


    鍾璃玥有些急了,若是晚上都沒了時間,她就更沒辦法聯係她哥了。趁著跟林啟軒下棋的時間,她擺弄著棋子兒,“林師父,你每日進宮,就沒個隨從嗎?”


    林啟軒瞄了她一眼,這幾天被這姑娘折騰夠嗆,才隻學了五個字,他從來沒想過還有自己教不會的學生。可這東西就好像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一樣。


    “我一微末小官,要隨從做什麽?”


    鍾璃玥撇撇嘴,“真是窮啊。”


    “林師父,有個好活你幹不幹?”


    “什麽?”


    “捎一封信出宮,二十兩銀子。”鍾璃玥十分大方。


    林啟軒笑了笑,“姑娘銀子多,可我沒那麽多時間,抱歉。”


    “喂,你這人怎麽這麽小氣呢?三十兩?”


    林啟軒不為所動。


    鍾璃玥狠了狠心,“五十兩!”


    “成交!”林啟軒薄唇裏吐出兩個字,“不過我要看信的內容,萬一姑娘暗害我,我是有口說不清。”


    “暗害你做什麽,我說你寫,你可別忘了,我不識字的。”鍾璃玥看著林啟軒的目光,心想,差點兒暴露了自己會寫字,還好她機靈。


    林啟軒意味深長地笑笑,將紙張鋪好,“可以開始了。”


    鍾璃玥就是想給她哥鍾離晟傳一封信,看看外麵什麽情況,畢竟她在宮裏什麽都打聽不出來。而她也聽出來了,她的時間不多了。


    如果八月十五之前,她什麽都沒學會,太後不一定會做出什麽事兒呢。


    現如今,距離八月十五,就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了。


    林啟軒幫鍾璃玥寫了一封信,上下看了好幾遍,確認沒有陷阱,這才將信紙折疊好放進袖管裏。“若是要傳信回來,再加五十兩。”


    鍾璃玥鼻子都快氣歪了,“行行行,原來你是個掉錢眼兒裏的狀元。”


    還別說,林啟軒動作很快,第二天來的時候,就帶回了鍾離晟的回信,信中很是惦念她在宮中的生活,讓她照顧好自己,最後寫道,他和母親一切都好,讓她勿念。


    鍾璃玥看著這樣一封信,覺著跟沒寫沒什麽區別。一抬頭,林啟軒正看著她。


    “看什麽看,不知道我不識字麽,都不說讀給我聽,真是浪費我銀子。”


    林啟軒的聲音低低的,略帶磁性,很是好聽,可鍾璃玥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她突然想出宮了,想出宮親眼看看她母親好不好,哪怕一眼也行。畢竟,她不可能真的做太後的棋子,也不能因為自己害了她母親。


    中午吃飯的時候,鍾璃玥特意去找安順,順手塞了十兩銀子。


    “姑娘,您今兒什麽事兒?”


    “安順公公,你這兒有沒有能出宮的差事?”鍾璃玥壓低聲音說道,“你放心,價錢好說。”


    “奴才有個老鄉,每天都要出宮采買,姑娘想捎帶點兒什麽?”


    “你看,把我捎帶出去怎麽樣?”鍾璃玥很認真地說道。


    安順嚇得趕緊擺手,“姑奶奶,這可不行,讓太後知道了,要掉腦袋的。”


    “你不說我不說誰能知道?”鍾璃玥不以為意。


    “姑奶奶啊,您這天天這麽多師父盯著,怎麽出去啊,您可饒了奴才吧。”安順說著把錢往回推。


    鍾璃玥側開身子,“你給我弄點兒巴豆,我保證他們兩天都沒辦法來甘泉宮!”


    鍾璃玥本也沒尋思這事兒成的多順利,不過能用錢收買一個人,再穩妥不過。安順收了錢,當天晚上瀉藥就交到了她手上。


    結果就是,第二天下午教導畫和琴的師父,全都開始拉肚子,安順說了,他拿的藥,至少三天爬不起來。這下鍾璃玥就有了空餘時間,拿著安順準備的太監服飾和腰牌,給自己簡單地化了個妝容,趁著各宮午休,隨著安順的老鄉出了皇宮。


    當馬車駛出宮門,一股自由的氣息撲麵而來。鍾璃玥從馬車上跳下來,“謝謝小公公,晚些時候我在這兒等你。”


    “切勿錯過時辰,不然宮門關了,我們誰都回不去。”


    鍾璃玥當然知道,她逃了下午的課,晚上的課可躲不過,舞蹈可是太後最重視的,也是鍾璃玥最不喜歡的。


    隻上了一晚上,她就覺著腿和腰都要斷了。


    鍾璃玥按照記憶往家走,看著熟悉的牌匾“鍾宅”,心裏莫名地有些踏實。


    她沒有走正門,而是跑到後麵去爬牆,這還是她沒進宮之前發現的地方,往外跑特方便。她四下看看沒有人,若是不熟悉的,也沒人知道這是鍾宅的後麵。她爬上牆頭,牆下是一片小花園,唯一的亭子裏坐了兩個人,定睛一看,就是謝氏和孫氏。


    鍾璃玥身子往下低,生怕被發現,她隻要確定,謝氏是否安好心裏就能踏實。如今看來,謝氏似乎與往常沒什麽兩樣。鍾璃玥趴在牆頭,突然覺著自己是個傻x,孫氏能威脅她,她也可以威脅孫氏啊,如果她對謝氏不好,她就撂挑子不幹,看誰損失大!


    正準備下去,腳下一下子踩空了,鍾璃玥咬著唇,生怕自己喊出聲招來人,心想這下壞了,非死即殘啊!結果落地的一刹那,身下不僅有肉感,還聽到熟悉的悶哼聲。


    鍾璃玥翻了個身站起來,一臉震驚,我的天,皇帝大佬你怎麽出宮了?還給我當了免費人肉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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