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這樣了, 鍾璃玥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白日裏兩位皇子在她這兒是有吃有喝, 緊接著就傳出來中毒。到現在,華元祉親自帶人來搜宮, 還有什麽可說的?


    無非就是,兩位皇子是在她這兒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所以才導致中毒。


    看著華元祉冷硬的臉, 鍾璃玥白日裏原本軟下來的心腸又硬了起來。


    整個清音閣內吵吵嚷嚷,亂成一團,火把的光,將清音閣照得宛如白晝。


    鍾璃玥挺直脊背,就那麽看著華元祉那雙眼,“你懷疑是我?”


    華元祉看了她一眼,似乎在這一刻, 他有些恍然,恍然覺得, 這個女人,他似乎從來沒認真地了解過。


    “懷疑不懷疑,搜了就知道。”華元祉聲音淡漠。


    清音閣正殿, 門大敞四開,外麵還是寒冬的天氣, 冷風直往裏灌,鍾璃玥穿的單薄, 沒多一會兒, 從內到外, 已經冰涼一片。


    她轉過頭,看著外麵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宛若在夢中。


    沒多一會兒,侍衛壓著春桃上來,手裏還拿著一個小盒子。“皇上,找到了。”


    華元祉一擺手,隨性來的老太醫打開盒子,鍾璃玥分明看到,裏麵是白色的粉末。老太醫手指沾染上白色粉末輕撚開來,又聞了聞,隨後又讓人端了一碗清水上來,將粉末化開,緊接著又滴了兩滴酒進去,那碗無色無味的東西但登時變成了深綠色。


    “皇上,這便是兩位皇子所中之毒,名曰白香散。此藥無色無味,遇水即化,本沒有什麽毒。隻是,這藥遇酒而發作,幸虧發現的及時,不然,兩位皇子命不久矣啊。”老太醫一下子仆倒在地。


    華元祉看向鍾璃玥,“你還有何話說?”


    “敢問皇上,這東西從何得來?”當她看到春桃的一刹那,鍾璃玥就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沒必要再解釋。可是,為什麽是春桃?


    自她進宮以來,幫襯了春桃多少?無論是她自己,還是在宮外春桃的家人,雖然春桃沒有明說,可她從來不會短了春桃家裏人的用度。這丫頭不可能不知道。


    她不是多麽善心,春桃是太後派過來的人,她不是沒有芥蒂。可更多的,在鍾璃玥眼裏,這就是個十多歲的小姑娘。在這深宮內院,她隻是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為什麽?


    春桃跪在鍾璃玥腳邊,身子都在發抖。


    “娘娘,您就別狡辯了,您好好跟皇上承認錯誤,以皇上對您的寵愛,不會拿您怎麽樣的。娘娘,皇上寵愛您,您早晚都會有孩子,當然不希望有別的皇子在您上頭,這白香散也是您讓奴婢出宮采買的,您都忘了嗎?”春桃一字一句,字字紮在鍾璃玥心窩裏。


    鍾璃玥看向華元祉,“你、信嗎?”


    “信如何,不信又如何,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麽可辯解的?”華元祉冷說說道。


    鍾璃玥微微福了福身,勾起嘴角,“是啊,臣妾有什麽可辯解的,畢竟春桃是自臣妾入宮以來一直隨侍身邊的人,身邊的人尚且如此,在這深宮內院,還有什麽事兒不能發生?”


    鍾璃玥說完屈膝跪地,“臣妾是看不慣兩位皇子,所以巴巴地做了酒釀圓子,卻不成想成了罪魁禍首。不過臣妾也知道,即便今天不是酒釀圓子,也會有其他的東西出現,單憑皇上處置。”


    華元祉站起身,走到鍾璃玥身邊,她就跪在他腳邊,微微低著頭,他不曾看清楚她的神情,“你還有何話說?”


    “臣妾無話可說。”


    華元祉冷哼一聲,甩開袖子,“璃容華謀害皇子,罪證確鑿,罪不容恕,著降為貴人,禁足清音閣,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視。”


    “臣妾謝皇上。”鍾璃玥站起身,看著侍衛要把春桃帶走,她朗聲道,“皇上。”


    “你不是沒話說嗎?”華元祉背對著她,沒有要轉身的意思。


    “皇上,你們打算如何對待春桃?她檢舉了臣妾,是有功之人。”


    鍾璃玥沒說完,卻被華元祉打斷,“還輪不到你來告訴朕如何對待有功之人!”


    下一刻,清音閣內終於清淨下來,連同外麵的宮女奴才都被德福帶走了,到現在,這空空蕩蕩的清音閣內,就剩下秋雲和英順陪著她。


    鍾璃玥搓搓胳膊,渾身已經凍得沒了知覺。秋雲趕緊將人扶到床上,扯了被子給她蓋好,又將炭盆挪到近前,“主子……”


    而且突然清靜下來,鍾璃玥心裏也跟著靜了,她看看秋雲,又看看跪在地上的英順,“英順,起來吧。你和秋雲,怎麽不走?從今往後,皇上怕是再不會踏足這清音閣,跟著我,沒指望的。”


    “主子,奴婢不走,這後宮裏,怕是再沒有比主子更仁慈的了。無論到哪兒,奴婢都跟著主子。”秋雲說道。


    英順叩首,“奴才也一樣,就怕主子嫌奴才笨,不願收留奴才。”


    鍾璃玥笑笑,“你們願意跟著我,我也不能苛待了你們,不過往後,你們在人前也沒了風光,這宮裏啊,捧高踩低的。”


    “奴才(奴婢)不怕。”


    沒了寵愛的日子,鍾璃玥心裏靜的不行。


    她比一般被貶了的妃子好很多,她手裏有銀子,雖然受些白眼,可屋裏的炭火,還有簡單的吃食都是有的。


    沒幾天,英順從外麵聽說,沈言沈大人治好了兩位皇子,已經升為太醫院右院判。


    而雲貴妃和賢妃因為沒帶好孩子,也吃了掛落,全都被華元祉斥責一通。


    鍾璃玥聽到孩子沒事兒這個消息很是高興,華玉琛那孩子,她蠻喜歡的。她不想,因為有人要害她,而害了那麽小的孩子的性命。救回來了就好。


    鍾璃玥被禁足,免不了有些不長眼的天天來她宮門口叫囂,好在外麵有侍衛把手,雖然罵的難聽,可終究進不來。鍾璃玥樂得清閑,她可不想讓這些人礙了她的眼。


    至於給自己洗刷冤屈,有些人那麽想陷害她,怎麽可能讓她輕易翻身,恐怕,現在想陷害她的人,到現在還不滿足呢吧。


    “主子,奴婢聽說,朝堂上,鍾大人很受七王爺器重。小鍾大人也歸了左相一派,娘娘,皇上是不是對您娘家有所不滿?”秋雲說道。


    鍾璃玥搖搖頭,“誰知道,誰樂意不滿就不滿去吧,他們派係紛爭,我也插不上手,聽天由命。”


    “主子!”英順急匆匆地跑回來,滿頭都是汗。


    “急什麽,天塌下來了?”鍾璃玥問道。


    “主子,秦、秦小儀她、她有喜了。”英順磕巴半天,終於說了一句完整的話。


    鍾璃玥喝了一口茶,心裏卻沒什麽波動,反而秋雲義憤填膺的。“你們都這個模樣做什麽?秦小儀是皇上的妃子,皇上寵愛,有喜了再正常不過。至於這個樣子麽?”


    “主子說的對。”英順點頭應道,“皇上下旨,讓秦小儀搬去了雲貴妃的壽仁宮,讓雲貴妃好生照顧著。”


    “這也正常,皇上估計是怕我這樣的瘋婦,去害了他愛妃肚子裏的孩子。”鍾璃玥笑著說道。


    秋雲和英順看得心疼,“主子,您別這樣說。”


    “罷了,就當我沒說。”鍾璃玥站起身,“可打聽到了春桃的去處?”


    秋雲和英順對視一眼,“主子,那等背叛主子的人,還打聽她做什麽。”


    “沒事兒,你說,我就聽聽。”


    “回主子,春桃現在雲貴妃的壽仁宮當值,聽說,很受雲貴妃器重。”秋雲說道。


    鍾璃玥一下子就不懂了,雲貴妃那麽精明的人,怎麽可能把春桃這樣的放在自己身邊呢?


    禁足的日子過的倒也自在,一晃兩月過去,春暖花開時節,整個後宮,在沒有哪處景致比得上清音閣。


    鍾璃玥在園中漫步,看著新抽出的綠芽,心情很好。


    她與旁人不同,這禁足的日子,似乎過得更加愜意,不用天天想著那些有的沒的。


    “太後駕到!”一聲尖細的聲音傳來,鍾璃玥一愣,太後怎麽來了?


    她匆匆來到殿前,兩月不見,太後還是原來的模樣,“嬪妾給太後請安,太後萬福。”


    “起來吧。”太後進了正殿,指著一旁的位置,“璃貴人也坐吧,哀家有日子沒見著你,來看看。”


    秋雲趕緊奉茶,夙錦笑了笑,“璃貴人好福氣,昨兒太後娘娘做夢還夢見姑娘,這不,一大早非說要來看看,怎麽拉都拉不住呢。”


    “嬪妾多謝太後關愛。”鍾璃玥完全摸不清太後來的目的。


    其實,她已經被貶了的宮妃,其實已經沒什麽用處了,何必呢?


    太後抿了一口茶,微微蹙眉,“璃貴人這些日子受苦了。”


    “太後惦念嬪妾,嬪妾並不覺得苦。太後,嬪妾宮裏沒什麽好茶,太後恕罪。”鍾璃玥輕聲說道。


    “無礙。”太後將茶放在了一旁,“哀家看你清減了不少。”


    鍾璃玥心中腹誹,她怎麽覺著自己有些胖了,哪裏來的清減?太後老人家,您可真會聊天。“嬪妾日日思念太後,皇上,故而,用的不多。”


    太後站起身,拉過鍾璃玥的手,“哀家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哀家也相信你的品性,謀害兩位皇子的事兒,不可能是你做的。”


    鍾璃玥硬了擠出了幾滴眼淚,眼圈發紅,“太後,您、您相信嬪妾?”


    “自然是信的,哀家會讓皇上好好查明真相,還你清白。”太後說道。


    鍾璃玥福了福身,“嬪妾多謝太後抬愛,嬪妾真的是,無以為報。”


    “咱們娘倆兒還說那些做什麽,你好生歇著,哀家一定會讓皇上複了你的位份,給你個公道。”


    看著太後離開,鍾璃玥擦擦眼角毫無感情的眼淚,這老太後又不知道打得什麽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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