購買比例不足, 防盜章已被觸發。  不怪伍珊懷疑,王後後這人說話最喜歡誇張,是以他急吼吼傳信過來的時候,伍珊就按照以往的經驗把事情的緊急程度砍了半。


    所以當她不緊不慢地踏進教輔城的城門, 便被一早堵在這兒的王後後火急火燎地抓著聽完了前情提要。


    “話說那優化從炙屋裏出來之後, 狀筆恰巧經過。狀筆你知道吧?就是那個優化的愛慕者, 沒啥大毛病, 就是愛裝逼的那個。他一見她那慘兮兮的樣子, 當即就抓著她問是怎麽回事,誰欺負她了。”


    “優化哭得那個叫梨花帶雨, 抽泣著說, ”王後後捏著嗓子模仿了一下,“沒事,是我犯了錯, 會長要罰我也是應該的。”


    “狀筆一聽是你罰的,立刻就慫了,沒打算多問了, 誰知道優化自己抽抽搭搭,語焉不詳地說了兩句‘都是我的錯,我就不該出現在那裏’。”


    “狀筆被心上人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一激,熱血上頭,趕緊追問這裏頭的貓膩, 優化又是半推半就, 哭得更起勁了, 說什麽‘你別問了,我不能說,就是我的錯’……”王後後嚶嚶嚶地聲情並茂。


    伍珊聽不下去了:“後後啊,你能別說這麽多廢話,直接說結果嗎?”


    王後後不滿:“這能怪我廢話嗎?優化她哭訴的時候就是這麽多廢話,我隻是給你百分百還原一下當時的情景。”


    “行行行,那您老別還原了,精簡點可以嗎?你不是說長老們就在議事廳裏等著我嗎?”


    王後後翻了個白眼,嘀咕道:“真是性急。”


    伍珊:???最開始性急的不是他嗎?


    沒了發揮的空間,王後後隻得語速飛快道:“總之呢,就是優化暗示狀筆說,她受罰都是因為撞見了你在做見不得人的勾當,所以才被你以炙屋之罰敲打,威脅她閉嘴的。狀筆看不過去心上人這麽淒慘,當即就帶著她去找長老告狀了。所以你是為什麽要罰她來著?”


    伍珊道:“優化在書店裏懾去人類心魂,誘使他們購買教輔,龍門還為她打掩護,我恰好也在店裏,被我逮了個正著。”


    “這可是大罪,你怎麽不通報全族?”


    “畢竟沒有釀成大錯,我給她們留了個麵子,隻罰了十日禁閉炙屋。”


    “這懲罰合情合理,怎麽說你都沒毛病,你是沒瞧見她倆剛從那屋裏出來的樣子,整個人都膨脹了,頭發絲根根炸開,滿頭焦黃好似頂了一頭玉米須子,走路跌跌撞撞,牆都不扶,就怕蹭掉一塊脆皮。”


    “畢竟是炙烤之刑,書頁變脆也很正常。”


    “所以說狀筆怕是對優化是真愛,這樣都能將她認出來。不過以優化那小肚雞腸的心性,因此恨毒了你也屬正常,隻是她哪來的勇氣反咬你一口呢?她一沒有證據,二沒有實力,誰會信她?”


    ……


    王後後和伍珊很快知道了優化是哪裏來的勇氣。


    “鄭治先生今日怎會大駕光臨我教輔城呢?”


    伍珊跨進議事廳,看也沒看立在大廳中央的優化一眼,直接大步走向高台上的會長主位坐下,然後方看向副位上坐著的中年男子。


    鄭治來自教科書一族。教科書族和教輔族向來是相輔相成,有著千絲萬縷的親戚關係。


    兩者共同構成了啟蒙派,是知界的三大基石流派之一,另外兩派分別是文獻派與文學派。


    平日裏教科書族作為啟蒙派的嫡脈,對教輔族總是百般瞧不起,此次鄭治竟然會親自跑來他們的議事廳中,恐怕不是什麽好事。


    果然那鄭治道:“我是為作證而來。”


    “哦?”


    “伍珊!你今日也是受質詢的對象,有什麽資格坐在高台之上?”鄭治還沒說話,狀筆被愛情衝昏了頭腦,上來就直接挑釁伍珊道。


    “隻要我一日是會長,自然就有一日坐在高台上的資格。”伍珊輕笑,“想讓我下台,信仰之碑上,憑實力說話。”


    實力不夠的狀筆憤憤地閉了嘴。


    伍珊這才環視大廳一周。


    議事廳中,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老竟然全部到齊,信仰之碑上排行前十的幾位竟也被叫了回來旁聽,陣仗很大,事情恐怕並不簡單。


    優化站在大廳正中央,雖然已經簡單地拾掇過了,但看起來還是狼狽又憔悴。她看著台上一襲紫衣,風華絕代,和她形成鮮明對比的伍珊,眼裏閃過一道嫉恨的光芒。


    鄭治這時看似十分親和地說道:“我前些日子在一家書店裏撞見了有趣的一幕。優化,不妨把你所知的,當著眾人的麵說個清楚吧。”


    優化矯揉造作地抽泣著:“我不敢說。”


    鄭治安撫道:“優化,今日有我為你撐腰,將你所見之事盡管說來,不必害怕。”


    王後後冷笑一聲,這時才有了點副會長的威嚴:“教輔雖是啟蒙派的旁支,但我族內事物,便是你族論語長老來了,也無權置喙,更輪不到你一個小小鄭治來插手。”


    “事關操縱人類這等大事,我若不插手,等到知界高層知悉此事,到時候你們保不住的可不僅僅是一個五三了。”


    他說得有理,伊壹長老立刻肅然道:“優化,有什麽直接說吧。”


    優化咬著唇,又扭捏了一會兒,最後閉了閉眼,突然撲通一聲跪下,哭著道:“會長對不起,操縱人類真的不對,我不能任由你害了全族!”優化把當日的事情顛倒黑白說了出來,也是難為她帶著哭腔還要咬字清晰,不知道私底下是練了多久。


    伍珊對她這演技歎為觀止:噫,果然是好一朵盛世白蓮!待在教輔族裏成日與題庫為伴真是埋沒她了,有機會就該把她丟去以攪風攪雨為日常靈感的文學派待著!


    王後後氣得瞪眼:“優蓮蓉你別倒打一耙啊!”


    優化一哽:“???”你叫誰?


    好在鄭治接著說了下去:“事情就是這樣,伍珊作為會長,帶頭違禁,被撞破後又濫用職權,妄圖讓目擊者優化閉嘴,要不是我當日恰巧經過,優化小姐怕是要吃了這個啞巴虧了。”


    “你放屁!”門口傳來一聲暴喝,戴著兜帽的身影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鬥篷飛揚,經過優化身邊的時候還用力一甩,被碳化還未恢複的優化慘被甩到,瞬間被打下去一片脆皮,霎時間慘叫連連。


    春春在前方站定,大聲道:“我來給伍珊作證!分明就是這個這個……叫什麽來著,哦對,是這個蓮蓉她倒打一耙!”


    春春當日潛伏在書架上,自然將事情盡收眼底,眼下便跳出來為伍珊作證。


    “宮春,你一個外族中人,不要攪和進我們的事情當中。”


    春春理直氣壯:“誰說我是外族人?春宮圖不能作為性教育的教輔嗎?他鄭治才是徹頭徹尾的外族,憑什麽能攪和進來?”


    侍衛板著臉:“這裏是刑室!沒事靠近這裏做什麽?”


    “我……是……是……”優化哽咽了好一會兒才抽抽搭搭地回道,“會長大人讓我過來領罰。”


    “好好的,你是做了什麽讓大人罰你的?”


    優化半晌不說話,隻顧一味埋頭哭泣,看起來可憐極了。


    侍衛卻不耐煩地用長/槍大小的一隻筆敲了敲地麵,喝道:“哭個屁!犯了錯還有臉哭!說清楚犯了什麽錯,我登記一下你就可以進去了。”


    優化帶著哭腔囁嚅了兩句,看似是自言自語,但又保證侍衛一定能聽清楚她說的每一個字:“我沒有,都是會長她……”說到這裏她又立刻閉了嘴,作出一副惶恐的樣子。若是有心人聽見了這半句話,再加上她這表情,怕是不知道要在心中如何腦補。


    但侍衛是伍珊的忠實擁躉,立刻橫眉倒豎:“你這陰陽怪氣的說什麽呢!”


    龍門上前一步直接打斷道:“會長說我二人以術法操縱人類,領十日之罰。”


    “早說不就完了嗎?”侍衛不理會優化那矯揉造作的樣子,筆蓋一按,從頂端彈出來兩條細長的竹片,“一人拿一根,你,去天字一號房。”他點點龍門。


    然後又點點優化:“你,地字一號房,都點燃竹片各自待著去,竹片燃盡的時候就可以出來了。以術法操縱人類?十日還是便宜你們了。”


    優化仍然是那副咬著唇好像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紅著眼睛低聲道:“是,便宜我們了,會長的命令自然是對的。”


    然後才踉蹌著腳步與龍門一同進屋去了。


    身後的大門緩緩闔上,炙屋之內一下子陷入了黑暗,屋內雖不見火光,但兩人能瞬間感覺到自己的每一寸肌膚都仿佛被置於烈焰中炙烤。


    龍門的修為高一些,尚能經住這灼燒之苦,她偏頭若有所思地問道:“剛剛為何要演戲?”


    優化在這般的高溫之下臉色蒼白,往裏走的每一步都異常艱難,但在黑暗中,她紅通通的眼睛隨著她痛苦的加劇越發亮得驚人:


    “自然是要五三那個賤人下台!”


    ……


    書店內。


    “你跑去哪兒了?”白玖玖遠遠瞧見伍珊在書架另一頭出現,立刻衝她招了招手,問道。


    伍珊揚了揚自己隨手抓來的一本書:“我隻是在那邊隨便看了一下。”


    待看清了她手上的那本書,白玖玖幾個人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詭異:“你隨便看了一本……《金瓶梅》???”


    伍珊低頭看了一眼,這隨手一抓倒是巧,抓著了披著一層掩護的春春。


    她麵不改色道:“是的,我想看《金瓶梅》很久了。”


    ——其實是春春現在死乞白賴地黏在她手上了,甩又甩不掉,她能怎麽辦?當然是選擇買下他呀!


    伍珊講得太坦然,讓人生出了一絲她其實隻是想做學術研究的錯覺。


    “太可怕了。”孟想心有戚戚地走了過來。


    “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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