購買比例不足, 防盜章已被觸發。  伍珊滿懷期待地翻開第一頁:“界主是個生性淡泊, 但極為護短之人。”


    伍珊又伸手拿了一顆荔枝:司陸護不護短她還看不出來,但淡泊確實是有的。


    底下還寫了例子二三,比如秦始皇當年焚書坑儒,從不介入人界爭端的界主竟親自下界,為慘死於烈焰之中的同胞們討回公道, 從原本為氣運之子的始皇身上生生削走一半氣運。


    為此,界主身受天道降下的懲戒天雷九九八十一道,重傷於知界祭天台。但第二日, 界主所居的扇梧殿竟還能照常向外傳遞界主政令, 將後續事宜處理得井井有條。


    這界主真對她的脾性,所以教輔城流傳的那些青麵獠牙的版本究竟都是什麽鬼?


    伍珊越往後翻越覺這界主可真是個讓她心馳神往的人兒, 真想與他把盞言歡, 做對知交好友。


    可惜她生得太遲,他失蹤太早。


    但伍珊拿了顆荔枝,又想到司陸:如果司陸是他, 那或許, 現在就是與他深交的機會。


    ……


    伍珊研習《界主秘事》一整晚, 終於將界主的各種小習慣牢記於心, 就等著在今後的日子裏, 在司陸身上一一驗證。


    第二天,她精神抖擻地背著小書包上學去了。


    在小區門口剛好遇見司陸。


    她笑得燦爛:“早呀!”


    司陸被伍珊的笑容晃了一下眼, 他抬手遮了遮並不強烈的陽光, 方點點頭回了一句:“早。”


    伍珊對他這副冰塊臉早已習慣, 不以為然地走在司陸身邊:“你平日都這麽早去學校的?怪不得前幾日從沒在小區遇見你。”


    伍珊平時是個能踩點到學校就踩點的人,但因為昨晚沒睡,熬夜做了個界主觀察計劃,今日幹脆就早早出門了。


    司陸卻回答道:“這周值日。”不然他雖不踩點到學校,但也不會去這麽早。


    伍珊“哦”了一聲,又問:“你吃早飯了嗎?”


    “嗯。”


    伍珊歎了口氣,摸摸癟癟的肚子:“唉,這附近沒有什麽早餐店便利店的,我都好幾日不知該去哪裏吃早飯了。”


    修隅市人常說:“一中在哪裏,市中心就在哪裏。”一所好的中學能帶動周遭一大片地區的gdp發展,久而久之,就會形成一片繁華地帶。


    但現在這個市中心還沒能建起來。


    因為修隅一中剛搬到新校區沒幾年,而帶動gdp和房地產也是需要時間的,所以四周還都是建設中或剛建好的樓盤,活脫脫一個荒涼的城鄉結合部,早餐店和便利店之類的店鋪更是不見蹤影。


    司陸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伍珊的動作,突然默默地停下腳步,伍珊疑惑地跟著停下看他,還沒來得及問一句“怎麽了”,就見司陸打開了自己的書包,遞過來一個三明治。


    “吃吧。”司陸淡淡道。


    伍珊接過三明治:“那你呢?”


    “吃過了。”


    “哦,那多謝啦。”他既然這麽說,伍珊便理所當然地以為這塊三明治隻是司陸給自己帶的課間點心而已。


    然而十幾分鍾之後——


    一班的教室裏傳出來一陣哀嚎:“什麽?我今天沒早飯吃了嗎?”


    孟想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不可置信道:“為什麽?今天是周五,司陸,你早餐做的難道不是三明治嗎?”


    司陸一向是自己做早飯的,孟想嚐過一次他做的三明治之後驚為天人,纏著司陸每周五做早飯的時候多給他做一份帶來。


    然而不想今天竟聞此噩耗。


    不應該啊,司陸是個答應朋友的事情一定會做到的人。


    孟想不敢相信地瞪著司陸,眼角的餘光卻瞥見伍珊在前座吃著三明治回過了頭,一臉的無辜。


    孟想:臥槽?!!這熟悉的香味和配菜,那是……他的治啊,竟然,竟然被它狠心的爸爸轉手送給了別人!!!


    他看到這一幕,哪裏還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麽,痛心疾首地指著司陸半晌沒說出話來。


    司陸仿佛沒看到他控訴的眼神一般,低頭看了眼手表,平靜道:“食堂沒關。”言外之意是讓他自己下樓去吃早飯。


    孟想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負心漢:現在是食堂關沒關的問題嗎?!是他的好朋友重色輕友的問題!!!


    孟想不明白,司陸好像對伍珊特別好。


    他認識司陸兩年多,哪有見過他給剛認識沒幾天的人送東西的?還是他親手做的三明治?


    若說是因為伍珊長得好看,可司陸不至於是如此膚淺的人吧?


    若說是因為她幫他解過圍,那昨日不是已經謝過了嗎?


    但別說孟想了,其實司陸本人也不明白,麵對伍珊的時候,有些事情他總是順手做了,事後才反應過來,這行為似乎是和他往日的性格有點不太相符。


    比如那袋荔枝,比如這個三明治。


    他都不知道為何小賣部裏那麽多東西,他當時卻獨獨挑了一袋荔枝。


    ……


    孟想最後還是憤憤地下樓吃早飯去了,伍珊頗有些愧疚,在他臨走前道:“等我的一卡通發下來了,我請你吃飯。”


    孟想傲嬌地冷哼一聲,沒有回答,直接衝出了教室。


    ——以後的飯以後再說,現在這個點,他不跑得快一點,連稀飯大概都要“粥稀照人影”了。


    ……


    早讀課的鈴聲很快便打響了。


    今日早讀念的是語文,稍後還有兩節語文課。語文老師小劉頂著鋥光瓦亮了一半的腦袋,胳膊底下夾了幾本課本,滿麵春風,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是的,一班的六位主科老師,數理化生老師皆頭發濃密,唯一禿頭的反而是語文老師。


    而且他也不過三十歲而已。


    小劉老師是如此解釋自己的青年禿的:“遙想當年,我也是個理科生,因為在青春的年華過早地耗盡了自己的心力,才變成了如今這副樣子。”


    他摸了摸自己的光腦門作沉痛狀:“所以各位同學們呀,你們可是祖國的花朵,未來的希望,花朵禿嚕了怎麽能行?所以劉老師在這裏奉勸大家一句,你們學習起來千萬要注意勞逸結合。”


    祖國的大花朵們在底下猛點頭,等著小劉老師說些“那你們就少做一套語文卷子”之類的話。


    結果卻聽小劉老師接著道:“你們別成天地就悶頭算題,數學做一會兒,記得停下來看一看我們語文嘛,寫寫作文,練練閱讀,有益身心。”


    一班的理科生們:你管這叫勞逸結合???他們寧可再做一套數學卷子,也不想寫一篇作文謝謝。


    不過從那以後,小劉老師耍貧嘴的本事和他的腦門一樣溜便不再是個秘密了。


    “同學們,早讀開始了,都給我大聲讀起來,清醒一下你們昏昏欲睡的小腦瓜。”小劉老師敲了敲桌子。


    他道:“今天,我們先把背誦處理掉,再把《論語》學而篇處理掉,再把病句處理掉!”


    “再把語文老師處理掉!”孟想笑嘻嘻地接了一句。


    小劉老師:“來,你今晚先把這套卷子給我處理掉。”


    他變戲法似的從課本裏抽出一套卷子,朝孟想走了過來,笑容看在孟想眼裏真是有些猙獰。


    “不不不,我錯了。”孟想趕緊低頭。


    小劉老師無奈一笑:“行了,早讀吧。”他在一片朗朗書聲中走到伍珊的位置旁邊停下了。


    “伍珊同學,”他將卷子遞給伍珊,那是她的入學考試卷子,“這篇作文寫得非常好,年級最近正在收集優秀作文做成範文集,我已經把它錄入進去了,你可還有其他作文可以給我看一看的?”


    伍珊:其他作文都已經印在《五三》裏了讓她怎麽說?


    她隻能搖搖頭:“沒有,搬家的時候不小心丟掉了,隻有這幾天寫的幾篇您看行嗎?”


    小劉老師接過作文本翻了翻:“可以,寫得很好,我看以你的水平,以後單獨出一本作文集也沒有什麽問題。”


    伍珊:其實作文集已經有了,全班除了司陸的桌上都放著呢。


    小劉老師一扭頭:“司陸,你以前的卷子和作文本還在吧?”


    司陸點點頭,從他整理得整整齊齊的抽屜裏抽出一疊卷子和本子遞給小劉老師。


    小劉老師接過卷子,又對伍珊道:“不過你有什麽寫作秘籍,等一下上課給大家分享一下吧,我一並記錄下來放進範文集裏。”


    “好的。”


    小劉老師又去找了另外幾位作文寫得相當優秀的同學,收走了一摞作文。


    比起一班同學們對此事的平靜,隔壁班顯然要激動許多。


    “我聽聞這次是要出書的,到時候還會下發到全市的各個中學去,讓全市中學生瞻仰學習,可能還有稿費呢。”


    “曉鈺,你可真厲害,咱們班就你的作文被選去了。”


    梁曉鈺別的科目都不行,唯有語文作文確實不錯,這全仰賴於當年給司陸寫的那麽多份情書。


    她想著司陸一定也有作文入選,到時候若能和他的作文前後挨著,也算是一種圓滿了。


    劉楠楠和梁曉鈺是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的,從小就習慣了照顧她遷就她,當即帶著歉意道:“曉鈺,實在對不起,我今日忘了帶飯盒,你用一次性飯盒吃飯對身體不好,不如下樓來走走,你看走在這個連廊裏可以避開太陽,其實也不是那麽熱,等會兒從炮仗花底下出去,就是榕樹大道了,一路上都還算陰涼……”


    “行了行了,”梁曉鈺不耐煩道,“不要扯這麽多有的沒的,走快點,熱死了。”


    劉楠楠小心翼翼地問道:“你看起來心情不好,是不是早上的語文……”


    梁曉鈺瞪他:“再沒考好也比你強,你說你這次在第幾考場來著?”


    “十二。”


    “那可是最後一個考場,丟不丟人?你腦子是白長在脖子上當擺設的?你能考上一中還真是踩了狗屎運了。”梁曉鈺一邊說著一邊戳著劉楠楠的腦門。


    劉楠楠像個包子一樣逆來順受地任由她戳著,臉上還掛著討好的笑容。


    兩人很快走到了連廊的出口。


    八月的正午時分,天氣灼熱,地麵滾燙,連廊的盡頭是一道爬滿了炮仗花的鐵門,眼下並不是開花的時節,因此隻剩下鬱鬱蔥蔥的樹葉點綴,長而柔軟的枝條從頂端自然垂落下來,形成一道綠油油的簾子。


    劉楠楠加快腳步走到炮仗花下,為梁曉鈺撩開了藤簾。


    同學們私下裏說劉楠楠像是她的貼身仆從,梁曉鈺不以為恥,反而十分享受有這個貼身仆從的照料,所以她連聲謝謝也懶得說,十分自然地就從劉楠楠掀開的簾下走了出去。


    然後她便突然頓住了腳步。


    “怎麽了?”劉楠楠有些奇怪。


    這地方可沒有多少樹蔭,梁曉鈺一般是快步走過去的,怎麽會停下?


    劉楠楠順著她的視線往外看,也頓了頓:“誒那不是司陸嗎?他那是抱著……”話說到一半他看見梁曉鈺鐵青的臉色立刻收了聲。


    梁曉鈺嘴唇微微發抖,身側的拳頭不知不覺地捏緊了。


    良久,她道:“劉楠楠,你剛剛是不是說,你也在最後一個考場來著?”


    “對啊。”才剛講過就忘了?


    梁曉鈺繃著臉朝伍珊的方向抬抬下巴:“和她位置近嗎?”


    “就在她身後。”


    梁曉鈺突然笑了:“很好。”


    ……


    伍珊給孟想講完一道題,也差不多到了該去考場的時候。


    孟想的考場也不在一班,他和伍珊結伴下樓,還在愁眉苦臉地糾結作文的事:“都高三了我寫作文還能離題甚遠,你說接下來不到一年的時間我該怎麽辦呢?”


    “你不要慌,時間還長,你還有的是機會……”


    孟想聽著她的鼓勵,眼睛裏的神終於采亮了些許。


    “——有的是機會繼續離題。”


    孟想:???


    炸毛孟:“你就這麽對待一個生病還給你送溫暖的同學嗎?”


    “送溫暖?”


    伍珊給他掰著指頭數了數:“飯是司陸做的,菜是玖玖買的,藥是司陸拿的,碗也是司陸洗的……”


    伍珊放下手看向孟想,挑了挑眉:“唯有廚房是你炸的,這就是你送的溫暖?”


    孟想噎了一會兒:“……別拿炸廚房不當溫暖!”


    伍珊抱臂看著他。


    孟想冷哼:“我憑本事炸的廚房,你憑什麽說不算就不算了?一般人我還不炸呢!”


    伍珊挑著眉毛:“可我也是一班人啊。”


    孟想僵住:“……”


    好半晌,他渾身一抖,搓了搓手臂:“伍珊,你這冷笑話的功底跟體委學的吧?”


    伍珊笑了笑:“不是,是跟你。”


    孟想有點委屈:“……你今天是不是懟我懟上癮了?”


    伍珊“啊”了一下,恍然:“抱歉,我一到考試就有點興奮。”


    孟想:……也是沒見過這種興奮法。


    “那你高考的時候……”豈不是要懟過去一堆人?


    “你放心,到時候不會懟你的。”


    那個時候,就是屬於她和王後後的戰場了。


    沒錯,壓題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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