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的話音剛落下, 就聽到褚和光的聲音響了起來。


    他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宋小言身後,一把按住宋小言的肩膀,衝她露出一個略帶幾分痞氣的笑容:“憑什麽叫我們過去呀?你沒長腿, 不知道自己過來嗎?”


    傅斯微微錯愕了一下, 臉上的笑容不變:“我想你誤會了, 我過去也不是不可以。”


    說著, 走到宋小言站著的走廊上。


    這是兩個長相都極為出挑的少年。


    兩人站在一起, 一時之間居然分不出伯仲。


    隻不過,兩人身上的氣質卻截然相反。


    傅斯穿著一身黑色風衣, 氣質偏冷, 叫人見之不敢侵犯。而褚和光就不一樣了,他一身普普通通的紅底白邊的校服, 永遠熱情得像一團火焰。


    兩人不由分說地把宋小言夾在中間,對視了一言, 臉上都露出看似隨意, 卻又無可挑剔的笑容, 各自報上自己的名字。麵上看似和和氣氣,實則暗潮洶湧。


    “傅斯。”


    “褚和光。”


    麵對市一中的魔鬼測試都沒有皺過一下眉頭的宋小言, 站在兩人中間,頓時感覺壓力山大。


    好不容易等到上課鈴終於響起,宋小言逃也似的回到教室, 剛放鬆下來, 就見蔣蘭蘭一下子蹦回座位。


    這個小姑娘眼裏閃爍著八卦的火光, 沒心沒肺地問道:“我剛剛聽人說, 這是傅斯是你們市一中的學神?比你還厲害的那種?”


    宋小言點點頭。


    “我的天!”蔣蘭蘭感歎,“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人?不僅長得好看,家世好,就連學習也這麽好。看他的樣子是喜歡你吧?”


    宋小言感受著四周好奇的目光,要不是這還是在上課,她都要給蔣蘭蘭這個小祖宗跪下來,求她不要再說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害羞,就不問你了。”蔣蘭蘭一臉壞笑。


    結果,宋小言剛鬆了口氣,蔣蘭蘭又過來問:“褚和光和傅斯你選哪個?”


    傅斯是真的是來寫生的。


    到了下午,一群南安市一中的學生陸陸續續地來到龍溪高中。


    他們之中大多數都是準備明年考美院的學生,這個時候出來寫生,也都是為了明年的專業考試做準備。


    宋小言沒想到的是,宋小琴居然會出現在這裏。


    但在看到宋小琴粘在傅斯身上,不舍得移開的目光後,宋小言就明白她到底是為了什麽了。


    當年宋小琴回到老宋家時,就對自己產生了濃重的敵意。


    宋小琴原本就覺得宋小言搶了她該有的人生,轉到市一中之後,又對傅斯一見鍾情,當即把宋小言當成眼中釘,肉中刺。


    宋小言能夠這麽順利地回到鄉下,當中就有宋小琴不少功勞。


    果然,宋小琴到了龍溪高中沒一會兒,就有不少人知道,宋小言不是老宋家的親生女兒了。


    蔣蘭蘭知道了之後,氣憤地把這件事情告訴宋小言:“難怪我都沒聽你提起你爸媽,原來他們一家人這麽過分!言言你不要傷心,他們家要是不要你了,你就到我們家來。我爸媽可喜歡你了,恨不得再生一個你這樣的,正巧他們年紀大了也生不出來,幹脆就做我們家的女兒好了!”


    蔣蘭蘭的安慰讓宋小言心中一暖,笑著說道:“沒關係,我正想讓大家知道,我親生父母生不出來這麽難看的女兒呢!”


    蔣蘭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最後變成捂著肚子憋笑:“言言,你就是太好了。難怪褚和光和傅斯都喜歡你,我覺得我也要喜歡上你了,怎麽辦?”


    宋小言看了一眼坐在後排認真複習的吳明,俏皮地問道:“你要是喜歡我,那吳明怎麽辦?”


    蔣蘭蘭從鼻子裏哼了一聲:“那個沒眼光的呆頭鵝,就讓他跟著秦琪去吧!”


    正巧吳明抬起頭,見到蔣蘭蘭在瞪他,報以了無辜的目光。


    蔣蘭蘭嘴裏“哎呀”一聲,趕緊轉過頭來。


    深秋的龍溪鎮,隨便往哪裏一看,都是一副極美的風景畫。


    然而,教導主任卻覺得今年的秋天格外蕭瑟,自從他兒子江小龍被抓進看守所之後,他和妻子成夜成夜地睡不著覺,短短幾天他頭發掉得頭都要禿了。妻子則幹脆病倒了,每日以淚洗麵,哭得眼疾都犯了,還要他七老八十的丈母娘,從鄉下趕來照顧。


    教導主任心知江小龍平時雖然混賬,但為了五百塊錢殺人的事卻做不出來。


    為了這個,他特意到臨水街去,堵了黃毛手底下的那幾個小混混。


    據說,他們曾經目睹江小龍從那個巷子出來,可誰也沒想到,被捅了十幾刀的黃毛,就躺在那個巷子裏。


    這些混混雖然平時橫,但多少都是在龍溪高中讀過書的,讀書的時候沒少被教導主任教訓。


    出於條件反射,看到教導主任的臉小腿肚子都在打顫。


    所以,教導主任一問,他們就七嘴八舌地都交代了。


    “確實沒親眼看見江小龍捅黃毛,可我們幾個都看見江小龍從巷子裏出來了。”


    “是勒,是勒!他出來的時候,來特地向我們揮手嘲笑我們呢,我們剛想上去打他,打一溜煙就不見了!”


    “我記得還唱著黃毛哥最喜歡的《兄弟抱一下》,唱得賊難聽,還唱走調了!”


    教導主任敏銳地察覺不對勁:“走調了?我兒子唱歌從來不會走調,他去年還拿了校園十大歌手!”


    混混們聽了教導主任的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前段時間他們集體設套騙江小龍的時候,江小龍還和他們去過卡拉ok,這首歌他也唱過,確實唱得很好聽。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有人說道:“不說還好,一說我怎麽想起,江小龍走調走的和黃毛哥一模一樣?”


    “媽耶?不會是黃毛哥死不瞑目,變成江小龍的樣子提醒我們吧?”


    他們回過神,教導主任已經走了。


    宋漢秋為了避暑山莊的第一批客人,和他太太一起,到龍溪碼頭上買河鮮。忽然之間,他覺得胸前的玉牌一涼,他的心髒就跟著猛地一抽,狠狠地疼了一下。


    就這麽一下,幾乎讓他站不住腳,好在宋夫人及時扶了他一把,他才站穩了身體。


    “漢秋,你怎麽了?”宋夫人著急地問道。


    宋漢秋擺了擺手,說道:“沒什麽,老毛病了。”


    說著,隻見不遠處一道黑色的影子,以極快的速度竄進黑暗裏。


    他吃了一驚,立刻問道:“你們看見那道影子沒有?”


    宋夫人搖了搖頭,擔憂地看著宋漢秋。


    宋漢秋知道自己又讓太太擔心了,連忙露出一個笑容:“那應該是我眼花了。”


    教導主任既興奮又煎熬,這麽多天以來,他終於找到線索了!但僅僅這些線索,還遠遠沒辦法給江小龍脫罪,他需要找到更多證據!


    他像隻無頭蒼蠅一樣,沿著臨水街走。他知道自己這樣漫無目的地找,絕不可能找到殺人凶手的蹤跡,可他也不想回家直麵自己在這件事情上的無力感。


    一個父親,怎麽能沒能力保護自己的兒子呢?


    直到走到龍溪碼頭附近,他忽然聽到一個幽深的小巷子裏,傳來一個低啞的聲音。


    那個聲音正唱著一首非常難聽,而且走調了的歌。


    “兄弟抱一下,說說你心裏話……”


    “兄弟抱一下,有淚你就流吧……”


    教導主任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衝進巷子,大聲喊道:“站住!跟我去派出所見警察!”


    這個時候,天已經全暗了。


    就在他跑到巷子口的時候,整個龍溪鎮的路燈在一瞬間全部亮起。


    巷子盡頭也有一盞路燈,像聚光燈一樣,所有光線一下子集中在歌者的身上。


    教導主任也看清楚了,巷子盡頭站著的一個穿著龍溪高中校服,混身散發著黑氣,明明長著江小龍的臉,卻有一雙血紅色眼睛的怪物!


    “你是在找我嗎?”他笑著問道。


    另外一邊,宋小言跟著傅斯,把市一中的學生都安排在鎮子的招待所裏。


    她臨走時遇到宋小琴,多嘴問了她一句,要不要跟著自己回宋家老房子。


    宋小琴看了一眼不遠處傅斯的背影,小聲嘟囔道:“老家的房子又破,又有股黴味,還有老鼠蟑螂,誰高興回去?”


    話音剛落下,傅斯就走了出來,看向宋小言問道:“這裏沒有多餘的房間了,聽說你老家的宋小言房子很大,不介意我借住一晚吧?”


    最終,宋小琴還是死皮賴臉地跟兩人,爬上了鎮子裏最後一班中巴車。


    眼看著中巴車就要關門,一個靈活的身影一下子竄了上來。


    原來褚和光居然也沒走,他笑眯眯地掃了一眼坐在後排的三人:“言言,不是說好每天一起回家?怎麽丟下我一個人跑了?”


    說著,強行擠進宋小言身邊靠窗的位置,對著傅斯勾了勾嘴角:“哎呀,不好意思。今天我也要住言言家,傅斯同學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傅斯沉下臉:“如果我說介意呢?”


    褚和光扯過宋小言的胳膊:“那也沒用!”


    “嗬……”兩人不約而同發出一聲冷笑。


    在自然界,雄性生物,尤其是足夠出色的雄性生物,見了麵都是要絕鬥的!


    宋小言可以預見,今晚注定是難熬的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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