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點半。


    季家。


    季若書揮手,目送包奇思的車遠了再進門。


    客廳燈光大亮,季景曜坐在沙發上麵無表情,茶幾上放著一杯紅酒。


    妹妹走後他在書房工作三個小時沒接到一個電話或消息,又在客廳等了一個小時,這才等到她回家。


    看到妹妹回來,季景曜擔憂的心放下,臉色一變再變,終於平靜下洶湧的心情,“幺幺,怎麽不給我打電話?”


    “太晚了。”季若書道,“你可能睡了。”


    季景曜皺眉:“幺幺,我答應過要接你回家就不會自己先睡。你覺得這個點回家太晚,為什麽不想想我會擔心你一個人這麽晚回來不安全呢?”


    季若書:“陸羽的秘書送我回來,不是一個人。”所以並沒有什麽不安全。


    季景曜深吸一口氣,妹妹變得懂事就安心的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比起剛回國四處浪到處打聽陸羽消息的任性魔怔妹妹,這個聽話的為人著想的不任性妹妹更讓人操心。


    “幺幺,你是我的妹妹。”


    季若書:“嗯。”


    “哥哥就是一塊雪糕給妹妹,兩塊雪糕分兩次給妹妹的人,你可以再任性一點,多向我撒嬌。”


    季景曜把長大後出落得愈發漂亮的妹妹抱進懷裏,多年後依然像小時候摸摸頭,“幺幺,任性與撒嬌是妹妹的權利,你不任性,不撒嬌,是懂事了,可是也生疏了,你懂我的意思嗎?”


    季若書心中一震。


    原主在國外生活多年,回國不久,家人們對原主了解不多,她以為已經為原主的行為找到合適的借口,沒有破綻。


    誰想,季景曜還是發覺了。


    他不曾聯想到是妹妹身體裏換了一個芯子那麽離譜的事,隻是覺得妹妹懂事了要不靠家裏地飛。


    季景曜看得清楚,說得清楚,比季向文更甚。


    “幺幺,爸爸沒說,不代表他沒有察覺。”


    季家父子是忙,卻不會忙到忽略自家女兒/妹妹。


    自從季若書從飛羽集團辭職後決定要自己開店,不是季家父子主動給錢,不是季景曜包攬下找店麵的事情,她是要一個人做的。


    店麵裝潢、logo設計、產品包裝等等開店所要做的那麽多事,季若書自己心中有數,不曾主動要求幫忙。


    季家父子最初還覺得是女兒/妹妹懂事了,日子一天天過去,發覺不對了。


    女兒/妹妹太不依靠他們,反而顯得不信任與生疏。


    季家父子察覺不對,又覺得可能是一個人在國外久了的緣故,希望她能慢慢習慣,潛移默化地改正過來。


    今天的事情讓季景曜認知到:不對,不能靠潛移默化,必須說清楚,下一劑猛藥。


    猛藥下了。


    季若書驚醒。


    她由奶奶獨自撫養長大,不懂得怎麽和父親哥哥相處,自認為這樣不遠不近地相處沒錯,結果還是錯了。


    “抱歉,我覺得都是成人,沒有誰必須為誰付出,所以……抱歉,我會注意的。”


    她應該學著接受原主的家人,否則萬一原主回來,麵臨生疏的父親與哥哥該怎麽辦?


    季景曜揉亂妹妹的長發,“幺幺,家人不需要道歉。你成年了,哥哥還是你的哥哥,給你零花錢,給你幫忙的哥哥。”


    季若書沒有哥哥,意外地享受這個懷抱,她悄悄地伸出手指揪住季景曜的襯衫,抓住原主不曾珍惜的溫暖。


    “哥,謝謝。”


    季景曜:“家人不需要道歉,不需要感謝。不過,這一次,我就接受了。”


    頓了頓,他又說:“怎麽樣?開店的事需要哥哥幫忙嗎?”


    “專利下來就能開店,失眠的第一位病人也有了。”季若書揪著季景曜襯衫的手指緊了緊,試探地說,“下次有機會再請哥哥幫忙。”


    她的眼神是在小心翼翼地試探,怕他因為沒有要幫忙的事而難過。


    妹妹在國外多年,因為半個地球的距離與半天的時差,與家人之間聯絡不多,逢年過節的也因為國內外節假日不同少回來。


    或許一個人生活慣了,才導致她不再依靠他們吧?


    季景曜腦補一出出大戲,更心疼妹妹了。


    “好,哥哥等著。”


    因為這出對話,晚上季若書在床上輾轉反側,深刻反省自己的失策與錯誤。


    家人之間該怎麽相處呢?


    應該是和她與奶奶一樣的吧?


    手牽手地走上坡,冷了睡一個被窩,碎碎冰掰開分著吃,有什麽說什麽,做什麽都在一起。


    奶奶,若書想你了。


    天堂,是不是很幸福?


    這一晚,陸羽睡得很沉。


    直到第二天上午八點,包奇思的三個連環奪命call才滿臉煩躁地醒來。


    初初醒來,他對於自己睡在客廳沙發而不是臥室大床的事有一點疑問。


    包奇思的電話一個接一個地響起,聽得被生生吵醒的陸羽青筋直冒,滿肚子怒氣地接了起來:“你最好有十萬火急的事情!”


    包奇思:“……”


    這臨門一腳被打擾的欲求不滿聲線!


    不對,昨晚季若書是被他送回家的,所以這會兒不是欲求不滿,應該是起床氣。


    包奇思想明白了,立即回答:“陸總,八點了,該起床了。”


    陸羽記不起上班之後什麽時候睡到自然醒過,今天這一覺睡得渾身舒坦,感覺有用不完的勁。


    他看了眼牆上的時鍾,確實超過八點,起床洗漱收拾吃個早飯再去上班,九點鍾勉勉強強到公司。


    在其他人看來,九點到公司打卡上班沒問題。


    陸羽可是擔任總裁後天天早到半個小時的集團最勤快員工!


    九點打卡上班?不存在的!


    說起來,人呢?


    陸羽起身在公寓裏來回轉了一圈沒找到人。


    他昨晚按摩著按摩著就睡著了,沒有指紋和密碼,季若書怎麽離開的?


    電話沒掛斷,包奇思不等詢問,主動說:“陸總,昨晚季小姐找我,我幫忙開的門,送她回家。”


    除此之外,確實沒有其他可能。


    陸羽看看收拾整齊的客廳與鞋架,“這月工資翻倍。”


    包奇思高興地要蹦起來。


    陸羽又說:“買雙女士拖鞋,37的。”


    包奇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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