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靠近這個院子時,荒蕪的場景便更為醒目,門口的兩座石獅子的間隙滿是灰塵,大門口僅存的一扇朱漆紅門更是光鮮不再,變得灰黝黝的,庭院裏更是有許多不知名的雜草已經生長到了齊腰高,總之,這個宅子已經完全看不出有一絲活人出沒的跡象了。


    澎的一聲巨響,最後一扇苦苦支撐的大門轟然倒地,砸在地上激起了許多灰塵,我捂著鼻子,滿臉怒氣的瞪著毛手毛腳的金大發。


    金大發摸了摸鼻子,訕笑道:“我就碰了一下而已,誰知道這門這麽脆弱。”


    “呦嗬”江思越調笑道:“誰不知道您是我們洛陽最肥摸金校尉呀,你這摸一下,力道抵得上小哥的一拳了”


    我不滿的看了他一眼,什麽叫抵的住我一拳,我有這麽文弱嗎?


    “好了”墨蘭皺眉冷嗬道:“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於是原本擼著袖子準備和江思越幹一架的金大發很自然的又慫了。


    待灰塵散去,我們重新走進庭院,撥開茂密的雜草,走到了一個偏屋中,這小屋的門雖然沒有倒,但是門上鐵環早已經鏽跡斑斑,門上還殘留著一些發白脫落的門聯對子,推開門後,裏麵存放的東西不多,而且複古程度非常高,基本沒有什麽電器,無一例外的是,這些家具表麵都已有一層厚厚的灰燼,桌腿也結滿了蜘蛛網,看起來非常破敗。


    “不對勁”墨蘭凝聲道:“這裏的家具一件都沒少,有些古怪。”


    我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要知道那些常年不在家的房屋,往往都會被一些遊手好閑或者想沾點小便宜的人砸開鎖,偷物件,而這個宅子光看規模就已經知道非富即貴,但是房屋荒廢了這麽久,東西卻一件沒少,這確實很反常。


    見此情形眾人都打起精神,不敢再大意,隨後我們一路向裏走去,這些房落的共同點就是,雖然很破敗,但是東西卻沒有缺失的,我們甚至在一間閨房中,找到了一些金銀首飾。


    原本我們心裏還以為,白萬行他們應該是遷走了,但是如今的情形無疑是在告訴我們,白萬行恐怕是發生了什麽事,讓他根本無瑕帶走這些身外之物,或者說,白萬行已經死了。


    金大發此時神情低落,說:“娘的,越走越心涼,白爺這不會是出事了吧,不然怎麽可能連錢財都不帶。”


    “別胡說!”墨蘭瞪了他一眼,道:“說不定白爺碰到了什麽緊急的事,所以顧不得帶走這些東西。”


    “切,誰不知道白爺愛財如命,他就是要走,也會把最後一個鋼蹦帶走。”金大發小聲嘀咕道。


    墨蘭皺著眉沒有再反駁他,看得出,她此時心裏也有些沒底。


    來到後院時,院中有一個池塘,顏色碧藍,看起來猶如一塊藍寶石一般,讓我原本壓抑的心不由鬆了一鬆。


    “你們看,那裏是不是有個什麽東西?”江思越指著一處喊到。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池塘旁邊的一處空地,有一個磨盤一樣的東西趴在那裏,顏色金光一動不動。


    “臥槽,這特麽成精了吧。”金大發湊近一看罵道。


    “何止成精了,這放在江河裏都能成水神了吧。”江思越歎道。


    我湊近一看,才發現這根本不是什麽磨盤,而是一隻巨大的王八,這王八體大如磨,顏色金黃甚至有了一些黑色的斑點,此時它趴在空地上懶洋洋的曬著太陽,仿佛根本沒有察覺到我們的到來。


    這麽大隻王八別說我了,就連張哥和墨蘭此刻都一臉稀奇,不過我感覺懷裏的老黑此時不安的亂動,體毛微微炸起有些躁動。


    金大發盯了會,半餉喉結微動,說:“要不咱們把這鱉逮了吧,老爺子最喜歡喝鱉湯,看這鱉的年頭,估計不下百年,把它燉了,說延年益壽我都信。”


    “大發”江思越此刻眼睛死死的盯著這頭鱉,道:“你把它讓給我,我給你一百萬,行不?”


    “別貧了”墨蘭神色微變:“這龜背上好像有字。”


    “臥槽,還真是”金大發驚道。


    “正日照銅蓮,神樹幹無邊,如若求長生,葬地在墨點。”江思越把龜背上的字給念了出來。


    金大發猶豫了片刻,說“這是詩?……”


    “不像”江思越搖了搖頭,說:“倒是像猜謎遊戲。”


    我細細盯著龜背打量了片刻,看得出這字跡是有人故意刻上去的,是誰呢?九爺?白萬行?還是其他人?


    “猜謎遊戲?”金大發愣了下,說道:“其他的我看不懂,不過這銅蓮……”


    說罷,他將目光轉向了我,我猶豫了下,說道:“我們把這段話背好,等回去再跟九爺商量商量。”


    然而,就在我們討論的時候,原本一副傻呆萌的老鱉突然暴起,四隻腿猶如劃槳機一樣,一溜煙的爬回了池塘裏,等我們回過神來的時候,那鱉已經不見了蹤影。


    “瑪德,老子的鱉!”金大發見狀眼睛都紅了。


    “艸他大爺,以後那個鱉孫子再跟我說烏龜爬的慢,我非揍死他不可!”江思越同樣滿臉的心痛。


    “呼呼,不行!”金大發掏出手機道:“我讓人送幾台抽水機過來,到時候我把池塘的水抽幹,看那個裝傻賣愣的鱉犢子能鑽到那裏去。”


    好在金大發剛掏出手機,腦袋就挨了墨蘭的一巴掌,墨蘭此時氣急敗壞的說道:“平時老爺子交代給你的東西你都吃進肚子裏了是不是,這種玩意不是成精就是成妖,你還燉了它?它燉了你還差不多。”


    仿佛是為了應證墨蘭的話,剛剛已經潛下水的老鱉浮了起來,用四肢腿不住的拍著水麵,嘴裏還咕咕的叫著。


    金大發此時嘴都氣歪了,但是拿河中間的老鱉也無可奈何。


    好在,這老鱉沒一會就重新潛了下去,不知道為什麽,我反而鬆了口氣,其實自從冥貓和老黑之後,我一直對這種上了年紀的動物敬而遠之,因為它們太邪性了,你永遠不知道是你在逗它,還是它在逗你。


    “得,鱉沒了,我們是繼續進去看看,還是打道回府?最起碼根據我們來時的痕跡顯示,這宅子裏麵可能沒活人了。”江思越問道。


    “繼續找找吧”墨蘭說道:“就算白爺真的遭遇了什麽不測,我們也要看看有沒有凶手的痕跡,白爺即便隱退,這事我們也要討個說法。”


    “對!白爺這個人雖然摳門了點,但是人還是不錯的,這事於情於理都不能視而不見!”金大發說道。


    其實,這個時候我心裏有點想法,那就是,如果白萬行真的出了什麽事,那麽作為白萬行的好友――姚九指,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嗎?還是,其中有什麽隱情呢?


    不過這話我沒有說,而是跟著他們向客廳走去,沒過多久,我們就來到了客廳,隻不過,這裏麵的場景和我們預想的不同。


    因為大廳的門敞開著,裏麵擺放著三具棺材,這三具棺材表麵都刷著黑漆,隻不過看樣子已經有些斑駁了,而最重要的是,客廳裏為什麽擺棺材?還有,這棺材裏麵的人,究竟是誰?


    金大發走進客廳打量了片刻,隨後他語氣有些低沉,問:“墨蘭姐,白爺他……是不是有個閨女?”


    墨蘭默默的點了點頭,隻不過看她緊攥的拳頭,顯然她的內心並不如麵上那般平靜。


    金大發眼睛有些紅,他咬牙切齒的說:“艸,老子要知道是誰幹的,非殺了他全家不可!”


    江思越沒管二人的反應,他走到最大的一具棺材麵前拍了拍,然後仿佛想到了些什麽,眉頭緊鎖著。


    “艸你大爺江思越,你特麽幹嘛呢?”說著金大發就擼起袖子向江思越走去。


    江思越連頭都沒回,凝聲道:“這棺材裏沒人。”


    “什麽?”金大發頓住腳步:“你說什麽?”


    江思越回頭不耐煩的說:“老子說棺材裏沒人,你特麽好歹也在江家待過一段時間,毛毛糙糙的幹啥呀?”


    金大發皺眉想了想,才猛地一拍腦袋道:“我還真忘了這茬,老江,你可以呀,蜘蛛盤網你都會了,不過,你說的是真的嗎?這棺材裏沒人?”


    江思越白了他一眼,說道:“你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混吃等死呀?放心吧,錯不了,這棺材要不是空的我吃屎!”


    這時原本在一邊冷眼旁觀的墨蘭忍不住說道:“行了!另外兩具呢?”


    江思越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然後用同樣的方法試探了另外的兩具棺材,這次他的眉頭皺的更緊了,說道:“這……這倆棺材裏有人……”


    原本興高采烈的金大發頓時焉巴了,不過他似乎想起了什麽,精神一震,道:“白爺有一妻一女,身材都比較嬌小,而最大的那具棺材裏沒人,說不定,白爺真的幸免於難了。”


    “別說這麽多了,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墨蘭說道。


    金大發聞言立馬把包放到地下,從裏麵掏出了一根半臂長一頭扁平的鐵棍,然後把兩具稍小的棺材一一給撬開了,棺材被打開後,隻見裏麵有兩具幹癟的屍骸,雖然已經辨別不出麵目了,不過女性特征還是非常明顯的。


    金大發此時神情一震,往手裏唾了一口,就把最後一具棺材給翹了開來,雖然江思越說的是棺裏沒人,但是臨到最後一刻,我還是不由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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