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了一會呆後,我從地上拔起一根草就不由放到嘴裏嚼了起來,兒時老人們常說,當家中的老人逝世後,會化作天上的一顆星辰守護著後人,隻是看著頭頂的星河我有些迷茫了,到底,那幾顆才是他們呢……


    夜漸漸深了,周圍的氣溫越來越冷,我起身拍了拍身後的雜草。就向袁繼威給我準備的帳篷走去。


    考慮到我們是客人,我所在的帳篷被收拾的很幹淨,躺在床上我很快就睡熟了過去,夢中,我感覺有一個人坐在床頭,她摸著我的臉,將頭貼在我的胸口,就這麽一直到天亮,當我起身時,下意識的看了看身邊。卻發現空無一人,心裏竟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揉了揉臉,我自嘲一笑,隨後起身走出帳篷,對著蔚藍的天空伸了一個懶腰,在專門的帳篷洗漱過後,我想要去找金大發問問今天的行程安排,但是金大發沒找到,我反而找到了袁繼威。


    因為明天要走,所以袁繼威決定今天就把劉逸下葬了,而我一個人閑著無聊,也就想跟著袁繼威他們一起去,仔細一問我才知道,今天要去鳴沙山,然後在那裏把劉逸下葬。


    在路上。袁繼威坐在靈車上眼睛放向外麵,半餉,他扭頭看向我,說道:“其實,如果按照我們蒙古人的儀式來說,爺爺應該天葬或者裸身土葬的,但是爺爺在這片大漠裏生活了幾十年,背上的絨羽早已化成了駝峰,雖然他堅持,但他恐怕都已經記不清草原長什麽樣了,所以,我決定用這裏的儀式,來埋葬他這樣一匹白駱駝,你感覺呢?”


    “記不清模樣了?”我看著他,心裏有些疑惑,說道:“難道劉老爺子從沒回過草原嗎?”


    袁繼威歎了口,隨後搖頭歎道:“爺爺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從當初來了大漠之後,就再也沒有離開過一步了。”


    聽到這話我心裏有點疑惑,雖然和劉逸接觸時間不長。但我總感覺他是一個非常留戀故鄉的人,這樣的人怎麽會五十多年都沒回過故鄉呢?總不可能他和我爺爺一樣吧。


    搖了搖頭,我不打算再去多想,畢竟人都死了,想這麽多也無濟於事。


    因為鳴沙山距離敦煌城區隻有九公裏,所以沒走多大會我們就下車了,因為風的原因,所以雖然我們還沒走到鳴沙山,但是地上已經有了一層薄薄的細沙了,在更遠處,甚至已經能依稀的看到延綿的沙丘了。


    我們下車後,幾個大漢抬著胡楊船棺向著鳴沙山走去,雖然抬著棺材,但是因為胡楊木不算太重,所以行走的速度並不慢。


    當我的腳踏上沙子的那一刻,看著連綿不絕,猶如波浪一般,但是頂部卻如刀鋒一樣陡峭的沙丘我的心情有點恍惚,這一刻我感受到了大自然的美麗還有力量。


    “這沙丘有點陡呀,我們抬著棺材怎麽上去呢?”我看著旁邊的袁繼威問道。


    袁繼威沒有說話,隻是指了指那幾個抬棺的人,我扭頭一看,才發現他們開始換上登山鞋,又係了一條雪套後手裏還拿著兩把登山杖,接著他們從腰裏取下一直準備好的繩子。把棺材固定好後用另一頭係住自己的腰,做好這一切後才將詢問的目光投向袁繼威。


    袁繼威點了點頭後,他們才開始攀登麵前的沙丘,隻見他們仿佛非常有默契一樣,彼此之間的動作都十分統一。那棺材竟然穩穩當當的被拖到了半山腰上。


    袁繼威打量了一會,才看向我,說道:“這是我們大漠的抬棺人,可能跟你們哪裏的不一樣吧。”


    我點了點頭,隨後不再遲疑。雙手並用向頂丘爬去,因為沒戴什麽專業的設備,加上我的動作生疏,所以每次爬到半山腰都會腳下一滑,然後帶動滾滾沙浪掉下去。


    半餉。袁繼威看不下去了,他走過來拍了拍我,說道:“你重心不穩,記得把注意力放到腰上,這裏是鳴沙山外圍。沙丘比較陡峭。”


    我點了點頭,用袁繼威的方法後,我果然艱難的爬上了丘頂,站在上麵向深處看去,隻見視野能及處全是綿延的沙丘。這樣的景色讓我的心都為之振奮了起來。


    過了會,袁繼威也爬了上來,他衝那幾個抬棺人點了點頭,隨後那幾個人就開始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鐵鍬,在丘頂挖了一個小斜坑後,把胡楊船棺放了進去。


    接著袁繼威深吸了一口氣,跪在旁邊叩了三個頭後,說道:“額布格,我一定會查出誰是真凶,然後給你報仇雪恨的。”


    隨後他站起身,對幾個一直跟著的老喇嘛恭敬的說道:“大師,可以開始了。”


    那幾個老喇嘛點了點頭,盤坐在船邊手上一邊轉動著一個小搖輪,嘴裏一邊念念有詞的嘀咕些我聽不懂的詞語。


    “這是在向上天祈福,讓亡者能夠安息。死後繼續行走在沙海之中。”袁繼威突然向我解釋道。


    我點了點頭,看了半餉後,遠處突然刮來了一陣大風,吹得整個鳴沙山都發出一種絲竹的嗡嗡聲,風裹著一些沙塵向我襲來。沒戴風鏡的我瞬間感覺眼裏進了一些沙子,難受的我眼淚直流。


    過了會風好似越刮越大,遠處的天空已經變成了黃蒙蒙的顏色,袁繼威臉色一變,說道:“這怎麽回事?!怎麽突然間變天了?”


    隨後他看向那幾個抬棺人。說道:“行了,別拖了,等下可能有沙塵暴!”


    聽到沙塵暴這三個字,那幾個抬棺人臉色為之一白,隨後他們把那具胡楊船棺推下沙丘,船棺下滑,裹攜著無數沙塵猶如一股小型泥石流一樣,到最後,船棺被沙子淹沒,等到一切恢複平靜的時候。早已看不出船棺埋沒在哪了。


    看到這我不禁有些咂舌,這也太簡單粗暴了吧,不過……效果貌似還行!


    沒等我多想,袁繼威拉著我,一臉急切的說道:“快走,沙塵暴來了,雖然我們車子不遠,但是也有危險的。”


    雖然不知道危險在哪,但是袁繼威是久在敦煌生活的老駱駝,他的話我還是要聽的,尤其是此刻風越來越大,把我頭上的遮陽帽都吹飛了,而且風中居然傳來了刀劍相撞的鏗鏘聲,甚至還能隱隱聽到有人臨死前的哀嚎和嘶吼!


    聽到這種聲音,袁繼威的臉色從緊張變為了恐懼,他一把拉住我,隨後向著沙丘下滾去,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整個人連滾帶爬的摔了下去,滾下山丘後。我躺在地上,眼前天旋地轉都已經爬不起來了。


    袁繼威攙扶著我,向著車子停靠的地方跑去,等我們坐上車子後,袁繼威連後麵那幾個人都不管。車鑰匙一插就一溜煙的跑了。


    坐在副駕駛座上,我緩了口氣後,對著袁繼威問道:“我們這樣丟下他們不管真的好嗎?”


    袁繼威扭頭看了我一眼,說道:“車子又不止一輛,剛剛那種情況下。如果不跑快點,說不定連命都沒了。”


    我回頭向後視鏡看了一眼,此刻後方的大風裹攜著無數沙塵,讓整個天空都變成了灰黃色,讓人猶如置身末世一般。


    回過頭我撓了撓頭,問道:“有這麽嚴重嗎?我們不過是在外圍而已,而且離車子又這麽近。”


    袁繼威冷笑一聲,說道:“你來之前是不是查過了鳴沙山的資料了?”


    我點了點頭,來之前我查過這裏的資料,鳴沙山不算大,不過它有一個特點,就是有風吹過時,鳴沙山的沙子會產生一種共振,發出如絲竹一樣的嗡鳴聲。


    “你太天真了……”袁繼威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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