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呢?……”


    “比如,你的災血。”


    姚九指輕輕的吐了口氣,話語中所蘊含的深意卻讓我眉頭一跳,他並沒有賣關子,而是繼續給我講解道。


    “當怨氣積累到一定的程度時,量就會發生質變,就好似水蒸汽會凝結成水滴一樣,這點體現於它們身體裏所蘊含的災血,當災血遍布全身的時候,它們會獲得無以倫比的力量,不止力量會達到總參所說的sss級,就連體內的災血也是同樣禁忌。一位王可以輕易的衝到軍隊中展開一場屠殺,他們體內的災血對凡人來說是最致命的威脅,可是最重要的問題來了,隻有冥土中的王才能擁有的災血,為何會出現在你的體內?你不好奇嘛?”


    姚九指的問題讓我下意識的愣了一下,接著內心就出現了無限的疑惑,如果真如姚九指所說的那樣,那麽隻有王才能有的災血,為什麽我也會擁有?或者說,為什麽會出現在我這個活人的體內?我雖然不懂,但下意識的感覺到了些不對勁。


    “事情的真相還沒有弄清楚之前,災血你就最好不要用了。”見我沉默不語,姚九指拍了拍我的肩膀,隨後充滿歉意的說道:“還有……你動用百鬼相隨的事情我也知道了,初三……是我對不住你。”


    從疑惑中回過神來的我搖了搖頭,隨後笑道:“九爺,這事怎麽能怪你呢,雖然百鬼相隨的副作用很大,但是如果沒有它的話,我在西丘時就已經死了,用十年換一條命,值。”


    說到西丘時我忽然想起了王莽,隨後便把今天早晨發生的事情告訴給了姚九指,姚九指聽完後麵色一震,隨後不可思議的問道:“你,你說的是真的?”


    我點了點頭,隨後苦笑道:“不可能有錯,那張臉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用油漆風幹的頭顱,太明顯了。”


    “可是……它為什麽會知道白萬行的事情?”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後,姚九指忽然眉頭一皺,問道:“你想想看,如果是王莽殺害了白萬行,但它怎麽能獲取白萬行的記憶呢?甚至……它恐怕連你爺爺叫什麽都不知道吧。”


    “這……我不知道……”我愣了一會,隨後隻能無奈的搖了搖頭,無論王莽是怎麽知道這些事情的,但那個人確實不是白萬行這點我可以保證,隻是說到這事情便仿佛進入了一個死局,讓人猜測不得。


    “好吧……但在弄明白它到底是誰,有什麽目的之前,你要多加小心。”沉默了許久,姚九指忽然歎了口氣,接著臉上多了許些哀傷,似是在緬懷一位故人的離去。


    見氣氛有些沉默,我強笑一聲,接著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小布包,打開後把裏麵裹著的銅蓮瓣遞給了姚九指,說道:“九爺,這就是我在東海找到的銅蓮瓣,有了它就能知道下一片銅蓮瓣在那了。”


    姚九指強打起了精神,隨後便回書房把那個銅蓮台給拿了出來,這時因為還沒到正午,所以我們便去吃了個早飯,接著又下了幾局象棋。雖然我還是沒贏過一局,但也能和他廝殺一場了,等到了正午十二點後,我們才把一張地圖攤到桌子上,接著把我從東海帶來的那片銅蓮瓣給插到了銅蓮台之中。


    和前幾次一樣,這次銅蓮台頂起了一個小小的蓮子。而在太陽光的照耀下,這個蓮子的倒影赫然指向了山西高平。


    姚九指把那塊地方給圈記下來後,就打開了銅蓮子,並從中取出了個蠟丸,將之熟練的搓碎後,隻見裏麵裹著張紙條,而紙條上有一行字。


    一人白衣望長平,坑盡強趙百萬兵。


    威震四鄰主亦震,兵權自古懼人臣。


    看到這首詩句的同時,我腦海裏瞬間就浮現出了一個人――白起。


    “九爺……這次要找的是白起墓?”我苦澀的笑了聲,說道:“他老人家可不太好惹呀。”


    “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姚九指將紙條收好後。歎了口氣,說道:“但無論如何,也肯定和白起有莫大的關係。”


    “山西高平……我想想呀。”看到這個地名的時候,我感覺腦海中似乎想起了什麽地方,但是一時間就是想不起來,感覺頗為苦惱。


    “別想了,當年白起坑殺四十萬降兵的地方就在那裏。”姚九指搖了搖頭,神色中也是頗為頭疼:“當年獲取四十萬降兵後,白起就為他們的歸屬感到頭疼,要知道別說四十萬個人,就是四十萬頭豬都有極大的破壞力,把他們收編入軍白起不敢。不然隨時都有可能兵變,但養著也不行,四十萬大軍一天的吃喝拉撒就是個天文數字,但要把他們放回趙國又生怕趙國再把他們組織起來,所以白起才會坑殺四十萬降兵,說到底也是幫秦王頂了一個缸呀。雖然這件事為白起博得了極大的聲名,但也為他留下了許多的罵名,無論如何,也就此役才讓白起成為了殺神,如果這次的地方真和那坑殺了四十萬降兵的地方有關係的話,那可就凶險了,人要是被活活坑殺那怨氣是無法想象的,四十萬人的怨氣足以讓蒼天動容,但願,沒在那裏……”


    聽到姚九指的話語連我自己都忍不住祈求了起來,因為如果真在那裏的話……一想到四十萬怨氣纏身的厲鬼向我撲來我的頭皮就隱隱有些發麻。


    “誒……頭疼呀。”姚九指捶了捶腦袋,歎道:“算了,無論如何我先去找人上那地方打探打探吧,打探清楚了我們再做決定。”


    “嗯,聽九爺你的。”製定計劃向來都是姚九指的任務,所以我也沒有多說什麽,但還不等我倆繼續交流些什麽,一個傭人就從外麵走了進來。隨後俯到姚九指的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麽。


    待傭人走後,姚九指神情複雜的看了我一眼,說道:“你猜猜誰來了?”


    我搖了搖頭,未卜先知這種事情我怎麽可能做到。


    “嘿嘿,來的人是鄧北平。”姚九指笑了笑,隨後說道:“看來,他應該是為了昨天的事而來的。”


    提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我愣了下,隨後衝著姚九指便問道:“九爺,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嗯,我知道,是大發打電話跟我說的。”姚九指神色中並沒有要怪我的意思,這倒讓我鬆了口氣。接著我猶豫了下,道:“不會給您添麻煩了吧?”


    “哈哈哈,這算什麽麻煩。”姚九指大笑了幾聲,隨後擺手給我一個寬慰的眼神,道:“對於總參那個鄧平文不知道底細,但這個鄧北平肯定是知道的。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肯定剛從江家那邊回來,現在之所以要登門向我拜訪,多半是為了和那個鄧平文撇清關係。”


    我點了點頭,心裏放心了不少,這次總參出手看來確實是對一些人起到了威懾作用。


    過了會,從門外便走進來了兩個人,這兩個人一個是引路的傭人,另一個則是看模樣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戴著金絲眼睛,看上去有那麽一些上位者的威嚴。


    “呦,這不是鄧市長嘛?您怎麽來了。”見到鄧北平後姚九指站起了身,隨後便向鄧北平迎了過去。


    “什麽鄧市長呀,九叔您就別埋汰做小輩的了,叫我小鄧就好了。”鄧北平露出一副熱情的笑容,隨後牢牢抓住了姚九指的手,道:“九叔,許久不見您身子骨越來越硬朗了呀。”


    “哈哈,坐坐坐,今天是你來了我高興,連身子骨都精神了許多。”把鄧北平引到座位上後,姚九指指了指我,說道:“這是我的一位故人之後,叫張初三,初三,這位是你鄧叔。”


    我點了點頭,隨後站起身對那個鄧北平不冷不淡的叫了聲鄧叔,通過總參和江夏的話語之中,我知道這位鄧北平的底子也不幹淨,雖說天下烏鴉一般黑。但對這種時刻戴著一張麵具的政客我並無多大好感。


    “嗯,果真是一表人才呀。”鄧北平對我冷淡的態度視而不見,反而還親切的拉著我的手,神態中的笑容極為和藹,仿佛是我的一位族中叔叔一樣熱情,道:“其實昨天晚上的事情鄧叔我聽說了。隻想說初三你做的對,我對我那個侄子早就心懷不滿了,整天渾渾噩噩混吃等死真是丟了我們人民公仆的臉麵,要不是有些血緣關係我早就把他給趕出家族了,初三你這是為民除害,不要有心裏負擔!”


    我點了點頭。隨後擠出一個笑容,道:“鄧叔過譽了,您這種大義滅親的人民父母官才是初三我敬佩的。”


    “誒,看你性格一定不喜歡從政,不然我洛陽一定會走出一顆政壇新星的。”鄧平文搖了搖頭,一副非常遺憾的樣子,但聽到這番話的我卻有些想笑,如果我真去從政的話,連公務員都考不過,談何政壇新星……


    一番客套後,鄧北平才說出了他的來意,首先他看了姚九指一眼。接著將目光轉向了我,說道:“其實這次來九叔你這裏,我就是想向昨天的事情道個歉,我那個侄子落此下場是罪有應得的,我鄧家也會和他劃清界線,本來我還想去初三那裏找他一趟的,如此看來倒也免了。”


    “放心吧,鄧北平是鄧北平,鄧平文是鄧平文,這點我們分的清!”姚九指拍了拍鄧平文的肩膀,隨後寬慰道:“這兩年你在洛陽經營的不錯,洛陽的經濟水平也在不斷的提高。如此為國為民,即便有些細枝末節的小毛病也無關大雅,別說我們了,就是江家也不會因為這些小瑕疵而影響你和我們之間的交情的。”


    “誒,有九叔這番話我就放心了。”鄧北平鬆了口氣,隨後他看了我一眼,說道:“初三呀,聽聞你和江家的江夏關係很好?”


    我點了點頭,隨後第一時間就明白鄧北平想要問什麽了,之前姚九指已經表達出了他的態度,我也就笑了笑,說道:“沒錯,江夏和我是很好的朋友,昨天晚上分別前他也對我說過,說鄧家的鄧平文和鄧北平真是兩個極端,言語中對鄧叔您也是頗為讚賞。”


    “他真是這麽說的?”鄧北平緊張的看了我一眼,神色中的激動看的我一陣好笑。


    為了讓他安心,我點了點頭,笑道:“沒錯,就是這麽親口對我說的,之前我還好奇能讓江夏如此推崇的究竟是什麽人,原來是鄧叔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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