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句話說明購買比例不夠哦。


    不過這時候的瑞和並不知曉這些, 他在意的是剛剛看到的妹妹,不過係統說那隻是一段他瀕死前的影像。他有些失落, 又有些慶幸:“那也好。”他蹲在妹妹麵前細細地看她的臉,最後轉頭問:“任務呢?我該怎麽做?”


    下一瞬瑞和覺得腳下一輕,落地後他有些驚慌地打量四周,發現這是一處四周白霧繚繞之地,還流淌一條看不見盡頭和邊界的江,江水是碧綠色的。他有些不安地在岸邊四顧, 小聲喊:“係、係統460?你在嗎?”


    “我在。”紅球突然出現,它讓瑞和坐下,“很抱歉,因為我經驗不足, 在傳送你進入任務世界的時候出了差錯,導致和你失聯, 為了讓宿主你趕緊趕上任務進度,接下來我要和你說一下這一次任務的主要情況,我先將原主張小山的記憶給你, 你需要從裏麵找到自己需要的信息。”


    瑞和剛應了一聲好,就看到一束光往他額頭飛來, 他大吃一驚本能閃躲, 沒想到那光還會拐道, 追著沒入他的額頭。


    他的腦海湧入一個叫做張小山的人的一生。


    張小山出生在某個小世界一個叫做上美村的普通南方鄉村裏, 生於一九五六年。那是一個國家正在摸索著前進的時候, 張小山剛會走就會下地給父母送水, 剛會跑就會去幫忙撿麥穗,等上了十二歲長得高瘦,就開始下地賺工分了。


    他的一生很平常,一輩子都在和土地打交道,等改革開放,村子裏不少人都離村去外麵打拚,張小山卻不願意出去,仍然守著田地做活。三十歲結婚,在他三十四歲那一年,他的小兒子得病沒有錢醫治,最後死在出院回村的牛車上。張小山終於決定出去打工,他跟著村裏的人一起去做工程,最後因工傷斷腿,拿了一萬兩千塊錢回到家。


    之後他的生活過得更加糟糕,先是他再次懷孕的妻子因為他受傷而受刺激過大,早產加難產,留下一個孱弱的女兒離開了人世。他一個人拉拔著兩個女兒長大,結果大女兒在工廠和一個外省的青年自由戀愛,最後跟著對方回了遙遠的北方老家,接下來二十年沒有再回來一次。


    小女兒因為早產的緣故身子弱,後來又得不到多好的照顧,長大之後仍然是病秧子,輕易扛不了柴提不了水,進工廠人家也不願意收。最後隻好在家裏編草帽、竹筐、竹篾子竹燈籠等,賺些手工錢。


    而張小山的身體在那年喪子斷腿再喪妻的接連打擊中已經敗了下來,勉強支撐到五十七歲就撒手人寰,留下一個才二十歲還沒有訂人家的小女兒,滿心牽掛,滿心不甘。


    瑞和看完張小山的一生之後聽到係統問他:“你看出了什麽?”


    聽多之後他已經不害怕那種怪異腔調了,也許這就是那個叫做晉江的公司獨有的說話方式呢,越厲害的地方越與旁人不同嘛。聽係統460問他,他便謹慎回答:“張小山他不放心小閨女,也想念他的大閨女。”


    他要做的,就是為這些人消除執念和不甘之心,隻要原主滿意了,他的任務就完成了。因此說出張小山對女兒的牽掛之後,聽係統又問“還有嗎”他就繼續思考:“腿傷了他很難受,他想要有一副健康的身體?還有他的妻子難產死了……”


    瑞和的臉上浮起一層薄紅,結結巴巴地問:“那、那個……可是張小山現在還沒有成親,也沒有女兒啊,怎、怎麽辦呐?”


    係統460板正地說:“宿主,你沒有抓住張小山之所以產生不甘和怨恨的根源。你再仔細想一想吧。我檢測到你現在正處於改變張小山人生的第一個分叉點上,所以為了不耽擱你的時間,這就把你送回去了。請宿主多多思考小心行事,有事找我的話就在腦子裏喊我的名字。”


    “好、好的,麻煩你了。”


    眼前一閃,瑞和腳下失重忍不住伸手亂抓,感覺到後背落在實處後他才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回到了自己屋裏。月光灑進來將他的床鋪照得清清楚楚,他有些恍惚:“我這是在做夢嗎?”


    瑞和先捏捏臉,再咬咬手指,最後在心裏默念:“係統460?”


    “宿主我在,請問有什麽事情嗎?”


    “哦、哦沒事!不好意思啊。”


    瑞和一下子心安了。他坐在床上繼續思考著張小山的人生。係統說他沒有抓住根源,那什麽是根源呢?他自己想了老半天想不通,隻好再次呼喚係統460:“請問什麽是根源?”


    “我結合你現實世界的文字係統給你展示一下,你看像床上的月光。”


    瑞和期待地盯著床板,月光照在床板正中間,好像有一隻手在憑空動作,一筆一劃寫出兩個字來。他著迷地看著,一下子忘了自己身在何方,這字真好看。


    這就是所謂“根源”的書寫啊,他胸口像揣了隻兔子,又像偷舔了一口蜜糖,滿心都是歡喜和滿足。


    “那這是什麽意思呢?”


    係統460是出廠後第一次獨立做任務,同批次出廠的同事也是菜鳥,沒有辦法互相傳授經驗,倒是聽前輩們說過,宿主的脾性都是不一樣的。


    有的聰明又高傲不愛和係統打交道,那就淡淡地就行,有事說事沒事隱身。有的宿主性子外向愛說話,那就多陪著說說話。有的宿主不怎麽聰明,那就在規則之內幫忙多提點提點,好讓彼此都工作順利。


    係統460想了想:這個宿主的年紀有點小,所處的世界也有些落後,沒什麽見識,似乎也不怎麽識字。它聽以前的前輩說過,一個宿主要做好任務,不需要多麽聰明,也不需要智商多高,隻要懂得事理、能辨是非,一切都錯不了。其他的都能慢慢地加強,等任務做多了見識變廣了,人就算不聰明也能慢慢成長起來。


    一通則百通。


    因此,不要對宿主的難處視而不見,規則內能幫的就要幫。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雙方是要相處上許久的,係統和宿主,本就是相輔相成的,你好我好一起好的關係。


    想到這裏,係統460仔仔細細地和瑞和解釋了何為“根源”,為了讓宿主理解,它說得很形象:“根就是樹的根花草的根,有根才能長出上麵的枝葉花朵,源可以理解是水的源頭,有源頭才會有之後的江海湖泊。”


    瑞和一聽就明白了,一個勁地和係統460說謝謝。


    “還有一件事要通知宿主,考慮到文化差異,我們公司會為宿主植入一套語言轉換程序,在宿主進入不同任務世界的時候,當地土著的語言聽在你耳中會是你現實世界的語言,而你說出的話在任務世界土著居民耳中也會是他們當地的語言。之前和宿主建立聯係的時候出現意外,導致宿主的語言轉換程序崩潰,所以現在我會把程序補發給你。”


    瑞和想起剛來這裏時雖然能聽得到別人說的話,可自己卻完全不會說時的窘境,忙不迭點頭:“好!”


    “這套語言轉換程序是有限定的,它隻會為宿主附身時候原主在那個階段已經掌握的語言做轉換服務,請宿主把握好分寸。”


    “抱、抱歉,能不能解釋一下限定的那個,是什麽意思?”


    係統460反省了一下,立刻重新解釋:“我拿你現在所處的情況來做分析,你附身的原主叫做張小山,現在他處於十六歲的人生階段,在你附身之前,他已經學會當地的方言,接受了小學二年級的教育,所以也會初略使用本國官方標準語言普通話。這就是張小山現在掌握的兩種語言體係,所以在你附身之後,語言轉換程序就會為你提供這兩種語言體係的轉換服務。我這麽說宿主聽懂了嗎?”


    瑞和吃力地接收係統460一大段的解釋語,終於點頭:“懂了。”


    “那就好。這個任務世界的語言體係還有很多,宿主要自己把握。”


    “我明白了。現在我能得到的都是原身留下來的福澤,以後還是要自己努力從才能更好。”瑞和認真地說,“我會小心的,你放心。”


    “收到。那麽宿主開始做任務吧。”


    瑞和又緊張起來。做任務?一下子他都沒有頭緒了!他呆坐在床上很久,突然想起係統460說過“現在正處於改變張小山人生的第一個分叉點上”。分叉點……瑞和不得不重視起來。他再次回想張小山的一生,係統460真的很厲害,原身的記憶好像已經牢牢刻在他的腦海裏,隻要細心地翻找就能再次記起。剛剛才看過一次,這次回想很快就從記憶裏扒拉出張小山在十六歲時的經曆。


    原來張小山也在李大水的幫助下打算進工廠了,他很勤奮,硬是在五天裏學會了編織竹筐和麵包碗,得到了進入工廠的機會。可是他沒有去,他將機會讓給了盧培音。


    “原來是這樣啊……”瑞和恍然大悟。不過原主喜歡盧培音,他卻是不喜歡的,這一次他不會將進廠的機會讓給別人。“係統你說我猜得對不對?”


    “宿主,按照規定我除了給你提供原主的記憶,別的關於任務進展的信息我都不能透露。”係統460一板一眼地說,“前麵跟你說過,你接受綁定的係統叫做[人生贏家],就是為逝去後心有不甘的人重新走一次人生,這怎麽樣才算是贏家要看你對原主心願的理解,有時候並不是封侯拜相或是家纏萬貫就是贏家。”


    人生百態,各人的追求不同,所嚐到的滋味也不同。


    瑞和似懂非懂:“謝謝你了,我會再認真去想的。”他不應該將這個世界當做戲本子,也不應該當做遊戲。這一切多真實啊!那些下地的日子流的汗水和吃不飽肚子空落落的感覺,一樣一樣都是真的。


    當初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來到這個奇妙地方時,他隻想著小心翼翼地融入不讓別人發現異常,沒道理現在知曉前因後果了卻大意起來。前進的方向已經為他指明,他要更加努力才行!


    “恭喜恭喜啊!”


    許蔡恒牽著新娘子的手走進門,親自將新娘領到房間裏讓她坐下,隨後新娘的家人也將嫁妝送到,滿滿當當地將屋子裝點起來。


    等女方的親戚也入座,宴席就開始了。


    飯桌上大家邊吃喝邊聊天,都說這婚禮辦得體麵,說張盛得了個好女婿,說菜式好,主人家舍得花錢等等。


    菜式確實豐富,一桌六個菜,其中有兩個肉菜,分別是豆腐肉末湯和一尾蒸鯽魚,其他的還有兩道甜的,分別是返沙紅薯芋頭雙拚,還有一道白果蓮子芡實甜湯。剩下的一道溜土豆和炒白菜。每道菜都用大盆裝,量是足足的。


    瑞和突然想起許蔡恒今年下半年總是臉色疲憊的樣子,那時候他以為是學校的事務繁忙,現在想來應該和明勇哥一樣,是為了婚事做準備累的。


    總共擺了五桌,男方這邊除了知青和學校的同事加上瑞和,其他都是女方的親戚。瑞和邊吃邊聽,便聽到許蔡恒城裏的親人沒有一個過來,眾人多有猜測。


    宴席很快吃完了,有些人帶了家裏的碗,還帶了一些菜回去,飯桌上盆子全部空空。瑞和與許蔡恒告別,祝他新婚快樂,許蔡恒忙給他一袋子回禮:“喜糖,拿回去慢慢吃。”


    回到家時他發現有哪裏不對勁,左看右看,瑞和發現被子有些亂,再轉身一看,角落裏堆放的竹編製品也不是以前的樣子。他是個喜歡打掃衛生的人,因此將小小的一間屋子打理得井井有條,屋子雖小東西卻不亂,樣樣東西的擺放他心中都有數,左右一看就驚怕地發現:有人進過他家!


    “家裏進賊了?”瑞和一想到家裏可能進賊,第一個反應就是去看自己的財產。


    他的積蓄不少,今年他到市裏的農村信用合作社存過三次。不過那裏實在太遠了,來回一次要走一天,因此後麵四個月的工資他還沒存進去,還打算過完年開工前再去存。


    現在家裏還藏著一百五十多塊錢,瑞和藏在床板下。他飛快掀開褥子和草席,發現床板下的錢已經不翼而飛。那一刻瑞和的心被強烈的驚懼憤怒攥住,憤怒、驚恐和悔恨不停湧上來,讓他的眼睛蒙上一層水霧。


    猛然回頭看向屋子另一個方向——


    他的存款單,有三百塊錢的存款單。


    存款單不管誰拿,隻要去取錢的人說自己就是存款單寫著的存款人,工作人員就會給錢,認單子不會認人。


    心跳得更快了,瑞和幾乎是連跑帶蹦地衝到衣櫃,衣櫃是年中閑時剛做的,用的是竹器廠的材料,管事對這些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隻要你不是偷偷將材料偷出去賣,隻是給自家做些小物件他不會說你。於是年中瑞和學著給自己做了一個衣櫃,看起來還像模像樣。


    衣櫃的門虛掩著,裏麵的衣服有些亂。瑞和卻不在意,他深呼一口氣將衣服全部拿出來,倒騰幾下將櫃子中間一截隔板抽出來。隔板同樣也是竹片做的,為了牢固瑞和編了兩層,在中間夾進細木條做支撐,摸起來其實仍然很薄。瑞和這時候已經冷靜很多,他不相信小偷會拆衣櫃,會拆隔板——還獨獨拆了這塊不起眼的隔板。


    隔板被他小心地拆掉,裏麵夾了一個油紙包,打開後赫然是三張存款單。


    “還好……還好……”瑞和癱坐在地上,好一會兒沒緩過勁來。如果這些存款單也被偷,他真的覺得天要塌了。


    可是他還是丟了一百五十塊錢。


    一百五十塊錢。


    省吃儉用,從早忙到晚,汗水將衣服泡爛,手心手指磨破了也沒時間長好,厚厚的繭洗臉的時候都紮臉。一個月的工資四十塊出頭,不吃不喝也要攢三個多月。


    就這樣沒了。


    讀書的積蓄缺了三分之一。


    瑞和眼前一陣陣發黑,係統460見狀趕緊將他點醒:“宿主先被激動,趕緊報警啊。”說完自己也愣住了。瑞和卻跳起來:“沒錯,我要去報警!”


    結果衝到大門處猛然停下。報警?去哪裏報警?


    他一咬牙衝到隔壁拍門:“大哥大嫂我家裏進——”隔壁的大門鎖著,掛著鐵鎖頭,說明主人家不在。


    於是瑞和衝到李大水家,李家的男人們都去家裏的自留地忙活了,就隻有女人們在家。秀娥嬸子聞言眉毛一豎:“我們上美村一向沒有出過這檔子事,到底是誰在做偷雞摸狗的勾當!”她拉起瑞和,“我帶你去去隊長那兒!一定給你討一個說法!”


    天啊!整整丟了一百五十塊錢,天啊!不是自己的錢秀娥也覺得心痛得要暈過去。


    張田生正好在家,聽了瑞和的話眼神就變了:“一百五十塊?”得瑞和紅著眼睛點頭,他立刻站起來,這太惡劣,這可是大數目啊!


    “門鎖有沒有壞的?窗戶呢?”


    瑞和搖頭:“不知道,門鎖應該沒壞,我回來的時候還用鑰匙開鎖的。窗戶……我沒來得及看。”


    張田生都理解的,小山年紀還小,乍一發現家裏遭竊根本來不及反應。他讓瑞和放寬心:“我現在就出去查,你先放寬心!”說完大步走了出去。


    張田生將事情報上上美村生產大隊,大隊長張愛國讓幾個生產隊隊長一起去查。大過年下出現入室盜竊性質太嚴重,不是小偷小摸而是一百五十塊錢,張愛國非常重視,讓小隊長們:“詢問老厝圍那一片特別是小山家附近的人,看有沒有人看見外人路過小山家。他說中午在小港角那裏吃喜酒對吧,門鎖也沒壞?有可能是熟人作案,都問一問!”


    很快外麵就響起銅鑼聲,村民們被喊到一起詢問。


    聽到消息後,李大水從自家自留地裏回來陪伴瑞和,他知道瑞和明年的計劃,因此十分憤怒竟然有小偷來偷錢:“太惡心了!正正好在你出門喝喜酒的時候來偷,一定是早有預謀!你別難過,一定能抓到小偷的!”


    瑞和輕輕點頭:“希望吧。”對找到的小偷並沒有抱很大期望。


    “唉也是倒黴了,剛好你哥正好不在家,不然的話小偷也不會撬窗進來,如果他們在家就好了,一定能聽到動靜。”


    現在說這些也隻是徒增煩惱,瑞和還是比較生自己的氣。


    之所以家裏這一百五十塊錢還沒存起來,一是因為農村信用合作社太遠,要走路到市裏,沒兩個小時走不到,竹器廠沒有固定假期,閑的時候可能周六或者周日放一天假,平時他沒時間去。二是這櫃子不好經常拆,麻煩費勁,他圖省事就把錢放在床板下了。


    如果自己不偷懶,早早將錢存到信用社就好了!就算請假也去就好了。


    為什麽要發懶!為什麽要發懶!


    悔恨幾乎要將他淹沒。


    李大水看他的臉色不好,重重地攬住他的肩膀無聲安慰。


    晚上,張田生來到瑞和家,剛進門就歎氣:“小偷是撬窗進來的,你家附近的人都說沒看見有行為古怪爬窗的人。臨近過年,外村人進出比較多,我已經將靠近過老厝圍的外村人都問過一遍,都有人證證明他們沒靠近你家。唉!”說完張田生重重歎氣,看向瑞和:“小山呐,我也是沒辦法了,好在你年輕,錢沒了還能繼續掙,這一次就當教訓,以後啊要把錢藏好,最好是存到信用社裏。”


    雖然已經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瑞和還是很失望。他強打精神和張田生道謝,抓了家裏過年用的一包紅糖糕給張田生:“給弟弟妹妹吃。”謝過他今天的奔波。


    張田生哪裏肯拿他的東西?虎著臉強硬拒絕後又歎口氣:“你好好的工作,我就放心了。小山,生活就算這樣,有時候總有一些王八蛋來攪局,你別灰心喪氣,我也聽說了你在竹器廠做工,那很好,隻要人健康什麽都賺得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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