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曲悅難得將曲宋噎的說不出話來, 揶揄道:“二哥原來也會擔心我啊。”


    曲家的“唐宋元明清”, 除了在三千世界遊曆百年一直未歸的三哥, 曲悅還沒來得及見,另外四個哥哥除了曲宋,都將她當女兒來養。


    尤其是大哥曲唐,半步渡劫, 擱在覆霜便是九品巔峰,勝過韋三絕一籌, 打小就在金光琉璃罩裏被她當馬騎著玩。


    四哥和五哥也一樣,一個七品一個八品,旁人眼裏的師尊人物,為了逗她開心儼然就是兩個智障。


    唯獨曲宋,也不知是不是天生一張棺材臉, 冷冷冰冰的,曲悅打小最怕他。


    當然他也不隻是對曲悅不和善, 對旁的兄弟也一樣,和誰都不親近。


    果不其然, 聽漩渦裏曲宋的虛影道:“我不擔心你, 我擔心江善唯。”


    “怎麽,擔心我沒辦法把他平安帶回去,藥神穀承諾的免費丹藥沒著落了?”曲悅撇了撇嘴。有時候都摸不準二哥是真無情還是裝無情。


    然而說起江善唯,曲悅突然想起來:“對了, 爹不在, 你怎麽不去找江家老祖幫忙?”


    她父親是華夏合道之下第一人, 江家老祖稱得上第三,同樣見多識廣。


    雖早已避世神隱,但自家孫子總得管吧。


    “江家老祖去閉關合道了。”


    曲悅一怔。怪不得江老祖突然扔了愛孫出來曆練,竟是感知自己合道時機已至,又怕自己合道失敗,想讓小孫子快速成長起來。


    聽江善唯說他父親隻是妾室所出,在藥神穀裏沒有任何勢力,江家老祖獨居清修多年,忽然有所感悟,想要享受一下天倫之樂,於是在孫子輩裏挑一個養在身邊,挑中了江善唯。


    而江善唯本身資質非常一般,不過是江老祖看他被其他孩子欺負的時候不知還手,傻乎乎的,還挺可愛。


    江老祖頓悟合道時機,應與養了江善唯關係重大。江善唯雖隻是他頓悟的道具,卻也被他真心疼愛著,不然也無法頓悟。


    原來江老祖誆騙著江善唯碎掉儲物鐲,是怕萬一合道失敗,藥神穀會為難江善唯。


    跟在老祖身邊長大,憑誰對會尋思著江善唯得了老祖不少好東西。


    如今儲物鐲碎裂,他等同淨身出戶,雖然一無所有,卻也得了安穩。


    隻不過……


    曲悅皺眉:“我怎麽感覺,江老祖是把小孫子扔給咱們家了?”


    “這是父親承諾過的,當年為了治你的病,江老祖不少出錢出力。父親能從大無相寺借出金光琉璃罩,其中也有江老祖很大一份功勞。”曲宋停頓了片刻,“所以江善唯跟著你,除了讓你帶著他曆練,還有別的意圖。”


    “什麽意圖?”曲悅抽著嘴角道,“該不是爹和江老祖定了娃娃親吧?”


    曲宋沒有說話,等同默認。


    “爹有沒有立心魔誓?”曲悅嘴角都快要抽歪了,這消息可比自己身處的世界是一顆蛋驚悚多了!


    “沒有。”


    “還好還好。”曲悅寬了寬心。


    “爹閉關前和江老祖的約定是,由著你們相處,若你二人能成,那咱們就幫扶著江善唯回到藥神穀,坐上穀主的位置。”曲宋道,“若是你二人不成,那咱們曲家,往後便是江善唯的安身立命之所。”


    “我懂了。”江老祖欠了江善唯頓悟之情,曲家欠了江老祖救命之恩,的確是要償還的。


    比起來“帶資進組”,曲悅對江善唯更上心了一些。


    ……


    掐斷一線牽,曲悅先盤腿調息一會兒,隨後解開門禁走出去。


    送她回來的仙鶴還停在院子裏,曲悅剛站去它背上,一低頭眼皮兒一跳。小藥田裏江善唯催熟了大半個月的嫩芽,竟然被仙鶴給啄了個稀巴爛。


    完蛋,這孩子回來瞧見怕是要哭。


    曲悅不忍直視,在仙鶴腦門上彈了一記:“真壞。”


    心裏尋思著找機會拐它去處無人的角落宰殺了,正好解解饞。


    仙鶴毫無自覺,還頗得意的伸長脖子甩甩頭,爾後馱著她飛出浮空島,去往大廣場。


    曲悅站在仙鶴背上,冷風拂麵。


    七月,已經是覆霜一年當中最暖和的一個月了。


    聽說覆霜隻有六月至九月是晴天,一入十月,便進入酷寒模式,整日大雪不停歇。


    她忍不住仰頭望向天空,萬裏無雲,驕陽懸頂,誰能想到穹頂竟是個蛋殼?


    或者說,這其實是一顆小小的星球?


    畢竟長的像顆蛋,不是真的蛋,曲宋說外殼極度堅硬,檢測不出是種什麽物質,卻像是會呼吸一樣,可以吸取外界的靈氣,在太平洋底部隻待了一天,附近的動植物多半都喪失了生命力。


    仙鶴途徑妲媞居住的浮空島下時,曲悅恍惚聽見一陣琴音。


    這不是妲媞在撫琴,從琴音觀奏琴之人的心境,用一個“亂”字足以概括。


    曲悅放出神識,又瞧見君執穿著中衣盤腿坐在瀑布旁,腿上橫放著一把琴。


    氣色沒見好,反倒更差幾分,也難怪他心情不佳。


    二哥說他不止七品,可他身為君氏皇族,年紀做不得假,明明才二百出頭。二百歲修至七品,已是天賦極為卓絕了。


    琴音戛然而止,君執笑道:“曲先生,此時你應在與韋師尊比試才對,怎麽逃回來了?”


    氣定神閑的神態,與琴境天淵之別。


    曲悅掐了掐仙鶴的脖子,示意仙鶴停下來,朝上方拱手,仰頭道:“您說笑了,晚輩回來取些東西,這就過去。”


    君執勾起小指撥了下弦:“先生加油,我可是押了一個靈珠賭你贏。”


    曲悅:……“多謝您信任。”


    “可你還買了一萬靈珠賭韋前輩贏。”說話之人是妲媞,她站在君執側身後,手腕上搭著他的衣裳。


    君執抿唇:“押韋前輩不過是出於尊敬和禮貌,我心裏其實更看好曲先生。”


    曲悅陪著笑了笑,禮貌施禮:“告辭。”


    又在仙鶴腦袋上敲了敲,仙鶴慢吞吞展翅。


    君執的琴音再次響起,不知為何,琴境聽上去稍稍平靜一些。


    妲媞忽然傳音給她:“曲姑娘。”


    曲悅也以傳音回複:“前輩有何吩咐?”


    “曲姑娘係出名門,乃樂修世家,不知手中是否有善於疏脈導氣的曲譜?”妲媞的聲音帶著希冀。


    “有一些。”曲悅順著她的話回答,猜到她的意圖,心思一動。


    “那,姑娘能否為攝政王調理一下身體?”妲媞的聲音明顯愉悅了幾分。


    “自然可以。”曲悅原本就想借用療傷接近君執,怕妲媞對自己不滿才擱置,如今她親口提出來,當然是再好不過。“但晚輩手上療傷曲譜很多,分門別類,需要知道攝政王受的是什麽傷,不然怕是不對症。”


    以曲療傷雖比丹藥效果慢的多,但吃丹藥會在身體裏積聚毒素。


    曲療適合頑固舊患,丹藥則更適合急速救命,其實有些像中藥和西藥的差別。


    “姑娘今晚來我島上,你我再詳談。”妲媞提出邀請。


    “晚輩擔心稍後輸給韋前輩,立刻就得離開學院。”曲悅顯露出為難。


    妲媞稍稍一沉默:“我告訴你一個韋前輩的弱點。”


    曲悅等的正是這句話:“真是太好了!”


    妲媞似乎一愣:“曲姑娘不覺著羞恥麽?”


    “原本就是韋前輩倚強淩弱,故意刁難。”曲悅的語氣極為委屈。


    她又不是個劍修,不需要剛正。為了達到目的,隻要不是傷天害理,任何手段她都不介意。


    ……


    乘著仙鶴重新回到廣場上,落地後先向韋三絕請安,曲悅站回自己的位置。


    江善唯小聲問:“怎麽了師姐?”


    曲悅的東西都在鐲子裏,能回去拿什麽?


    “沒事。”曲悅搖搖頭,餘光看一眼江善唯,決定先將“蛋”和江老祖閉關合道的事情瞞著他。


    江老祖不過是未雨綢繆,倘若合道成功,江善唯依然是藥神穀的大少爺。


    雲劍萍在她背後冷笑:“我還以為你臨陣脫逃了呢。”


    曲悅繼續無視她,拱手對捧卷軸捧到手酸的周成執事道:“可以開始了。”


    周成忙將卷軸展開,是一副描繪著崇山峻嶺的山水畫。他口中念念有詞,指尖燃起一點星芒,驟然點在畫卷上:“起!”


    畫中央一道金光射出,投影儀般在半空投射出一道光影,顯示的是一片山穀。


    曲悅看向頭頂上的光影,第一次見,還不太清楚怎麽玩兒。


    “我先吧。”君舒站了出來,走到那幅畫旁邊,伸手覆在軸上,立時便被畫卷吸入內部。


    曲悅再一次仰頭,瞧見半空光影裏的山穀中,君舒已經安穩降落。


    但身為掌院的居不屈不吭聲,背後亭子裏的攝政王也不製止,他們唯有繼續觀望。


    從緊盯著曲悅,到緊盯著自家親傳,今日誰若敢脫,立刻逐出師門去。


    ……


    當曲悅話音落下以後,廣場上一眾劍修們從義憤填膺再到鴉雀無聲。


    包括高台右側站著的江善唯,都是瞠目結舌。


    曲悅若無其事的道:“你們也說了,你們的前輩們、師兄們之所以會輸,並非實力不濟,是沒有對手陰險。往白了說,就是沒他們不要臉,所以……”


    “曲先生!”夏孤仞最先反應過來,打斷了她。


    斜飛入鬢的劍眉緊緊皺起,他微微透著古銅的膚色都能看出些紅暈,氣的,“我輩劍修當心存道義,若因與小人爭一時長短,便丟掉羞恥之心,那我輩與小人何異?”


    雲劍萍緊隨著嗤笑,臉上漫著不屑,連與她爭論都已欠奉。


    曲悅依然是臉不紅心不跳:“所以我才說,你們並非真的想贏。”


    夏孤仞轉身便走:“如此得來的勝利,不要也罷!”


    曲悅喊住他:“夏公子,我且問你一言。”


    夏孤仞雖未回應,但卻停下了腳步。


    聽曲悅在身後問道:“若有一日天風國兵臨城下,你可願為覆霜國民獻出生命?”


    夏孤仞回的毫不猶豫:“萬死不辭。”


    曲悅笑道:“那若是脫衣裳便能平息一場幹戈,夏公子脫是不脫?”


    夏孤仞無語:“我當以手中利刃護國,與衣裳何幹?”


    曲悅淡淡道:“區區試煉中你們尚且不敵對手‘陰險’,你認為真正打起仗,他們會與你們講道義麽?你們贏得了?夏公子,丟掉臉麵並不意味著丟掉道義。家父常對我說,兵者詭道,‘陰謀詭計’一詞絕非貶義。”


    夏孤仞稍稍一怔,睫毛微垂,似在思考。


    眾人見他思考,也紛紛思考。


    “夏師兄。”便在此時,雲劍萍哼笑道,“你今日若是敢脫,待韋師尊出關,你說他是會直接打死你,還是來扒了她的皮?”


    夏孤仞眉頭一皺,大步離去,以行動表示自己退出這場甄選。


    雲劍萍仰頭睨一眼曲悅:“我高估了你,憑你,便是妲媞師尊彎下腰來給你踩,你也踩不上去。”


    言罷揚長而去。


    其他劍修們原本就難以接受當眾脫衣,如今失去帶頭的,自然也不敢跟著胡鬧,一個個無聲的離開。


    不一會兒的功夫,原本人山人海的廣場隻剩下寥寥六個人。


    這六人,都是三道藍邊的平民,沒有一個十二姓貴族。


    他們麵麵相覷,沒有離開的意思,卻也不動手脫衣裳。


    其中有一人大著膽子喊道:“曲先生。”


    人多時,他們站的十分靠後,此時與曲悅之間距離極遠。曲悅招招手,示意他們走上前來。


    “曲先生,您能不能提前告知一下,您的第二個考驗是什麽?”那人上前後問道,“我們想判斷一下,若是第二個考驗做不到的話,我們就不脫了,若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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