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獨家, 支付寶搜7269594領紅包充值感謝支持正版麽麽噠  方才一通鬧,某些地方不可避免的有了反應, 這樣頂著並不好受。


    等杜聿霖從浴室出來, 沈南瑗仍呆呆坐在床邊, 像個不說動的洋娃娃。


    “你之前接觸過木倉?”


    沈南瑗一聽他的聲音,身體明顯地僵硬許多,搖了搖頭。


    杜聿霖沒有懷疑, 畢竟最初沈南瑗在拿到木倉時是一頓擦木倉走火亂發射,他看在了眼裏。


    “作為初學者, 你的表現很棒,或者我該問問,你從哪兒學的武術?”他玩味勾起嘴角,“鄉下還有武館?”


    沈南瑗微微垂眸, 不動聲色地說:“鄉下有避難的武師住過一陣……學了點皮毛。”


    杜聿霖不置可否, 他走到酒櫃前, 擰開了喝過的半瓶紅酒蓋子, 醒了半杯,輕輕搖晃著。


    沈南瑗望著他的方向,似乎是無聲抗議他的專|製……看著他喝下了那杯紅酒, 默默在心底數起了數。


    五八……一百零一。


    杜聿霖走到了沙發,揉了揉額頭,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酒, 還沒來得及說點什麽卻一歪頭睡了過去。


    沈南瑗一直吊著的那口氣, 這時候才徹底鬆緩了。


    她躡手躡腳靠近了點, 看著杜聿霖毫無防備昏迷的俊臉,當即果斷拎起包包轉身出門。


    開玩笑,知道杜聿霖是頭狼,她早做了準備,包裏的粉撲罐裝的是迷藥,為了把杜聿霖藥過去,她整罐倒下去的!


    沈南瑗也是賭,一出門,穩住了臉上神色,一臉若無其事地蒙混出去。


    康山別莊是杜聿霖的住處之一,配的也是他的人,不過時間緊湊,大家隻知道二少帶回來個女人,卻不知是個什麽身份,也因此方便了沈南瑗出走。


    而山莊門口,停著杜聿霖來時的車,許副官卻不在,是個年輕的後生,看到沈南瑗行了禮。


    沈南瑗原本打算繞過去離開,等經過的時候突然改了主意,“二少讓你送我回家,沈副部長家。”


    “是。”


    沈南瑗坐上了車,心裏慶幸得意,康山別莊離城遠著,沒有了車,看杜聿霖怎麽辦!


    汽車的尾燈在夜裏亮起,投射兩道光影,塵土飛揚。


    在車子投身入黑暗後,別莊二樓主臥的窗戶打開,杜聿霖站在窗簾旁,點著一根煙。


    他從不喝開過口的水酒,即使是在自己的家裏。沈南瑗的動作他在浴室那看得清楚,就是想看她的後招。


    結果,那丫頭跑了。


    在繼第一次敲昏他之後,又一次出乎他的意料。


    他想起了在梨園時她利落果決的身手,以及飛身撲來時的眼神,裹挾著他自己身體裏越來越濃烈的欲望,陷入了沉思裏。


    沈南瑗在車裏連著打了三個噴嚏,心底湧上不祥預感。


    自己好像又作死了一次,但好過讓杜聿霖囚在山莊裏,隻要回了家,好歹沈家還能提供點庇佑罷!


    她跟司機道了謝,飛快走進了沈家,仿佛回了家,才能徹底安了心。


    此時已經是半夜,給她開門的傭人都睡眼惺忪的。


    靜悄悄的客廳裏卻坐了個人,那人見著沈南瑗就來了精神,一雙銅鈴兒眼放著光,“嗬,沈南瑗,你還曉得回家了!跟人私會到深夜,你還知不知羞恥了!”


    沈芸芝的聲音很大,她帶著報複的快意,就是要驚動所有的人。


    尤其是這個家的家長沈黎棠。


    她還要姆媽和大姐看一看,她可不是沒腦子的。


    姆媽整天覺得大姐哪兒哪兒都好,可大姐還不是被這鄉下來的給欺負了。


    今兒,就且瞧她的。


    沈南瑗原本就做好了回家接受盤問的準備。


    可饒是如此,也沒有想到第一個朝她發難的居然是沈芸芝。


    客廳裏並沒有其他的人,聯想到前兩次沈黎棠帶人出門尋她的經曆……難不成沈黎棠又帶人尋她去了?


    沈南瑗的腦瓜子轉的很快,她在想一會兒要怎麽和沈黎棠扯這件事情。


    遇到故人是肯定不能說的,還有三姨太那裏,不曉得是怎麽跟沈黎棠說的。


    沈芸芝見她不出聲,以為她心虛,又高喊:“我沈家才不要你這種不知廉恥的女兒。阿爸,三姐同人私會這麽晚才回家,阿爸你快出來啊!”


    沈芸芝這直白的操作,讓沈南瑗一窒。


    不過這倒提醒了她,原來沈黎棠是在家裏的。


    他沒有出門尋她,多半是李氏從中做了些什麽。


    聯係到這許多日,李氏表現出來的善意,沈南瑗便把賭注下在了她的身上。


    在沈芸芝鍥而不舍地叫喊下,樓上終於有了動靜。


    先是蘇氏穿著絲綢的睡衣推開了房門,不悅地道:“芸芝,你在鬼叫什麽?”


    這嗬斥在沈南瑗看來假的要命。


    而且更像是這母女幾個串通好的。


    沈南瑗不吱聲,且等事情再發酵發酵。


    畢竟她此時還沒有出手就贏的機會。


    蘇氏下了樓,眼睛也終於從沈芸芝的身上挪到了沈南瑗這裏。


    她端著主母的架勢,責問道:“是啊,南瑗,你怎會這麽晚才回來?三姨太可是早就回來了!”


    沈南瑗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哦,三姨太呢?”


    她一點都沒有向蘇氏交代去了哪裏的架勢。


    沈芸芝繼續高喊:“阿爸,阿爸,三姐不服管教。”


    別說沈南瑗了,就連蘇氏都被女兒這種小孩子的直白告狀方式給嚇到了。


    轉念一想,沒準兒這樣真把事情辦好了,索性由她。剛好,大鬧一通,攪壞了二姨太的好事。


    沈黎棠出門應酬,喝的半醉,也是天黑時才到家。


    蘇氏那會兒就想和沈黎棠說起沈南瑗的事情,可沈黎棠醉醺醺的卻被二姨太勾|引,不等她借題發揮,就轉身進了二姨太的房間。


    那二姨太薛氏進門多年,一直沒能生下一兒半女,可不是絞盡腦汁癡纏沈黎棠。


    可她也不想想,沈黎棠醉酒醉成了什麽樣,莫說薛氏沒有生孩子的命了,就算有,她也不怕喝酒影響生出個傻子!


    蘇氏這一走神,就走的有些遠了。


    她自負自己尚有風韻,也深信沈黎棠對她是有感情的。若不然,當初也不會扶她當正室太太。


    隻不過,男人的感情啊,做不得數的。


    當初哄她的時候,什麽誓言都發過,可現在呢,有了兩房姨太太,每月睡在她房間裏的次數一隻手就能數過來。


    其餘的時間不是和姨太太們睡,就是在外麵鬼混。


    沈南瑗等了半晌,蘇氏居然默不作聲了。


    她心裏覺得奇怪,就見蘇氏的臉色一會兒一變,不知在想什麽居然想到了出神。


    說來也奇怪,沈芸芝都叫了這半天,沈黎棠還是沒有動靜。


    二樓,沈芸曦和沈芸卉手挽手立在門前,冷冷看戲。


    就連那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沈元闌,手裏握著書冊,都站在在了他的門前,滿目的焦慮。


    沈芸芝見二姨太的房門仍舊緊閉,咬了咬牙,豁出去了:“沈南瑗,我今天就替阿爸教訓你。”


    說著,她揚起了手,作勢要打。


    隻不過,沈南瑗的反應更快,抬手擋了一下,好死不死,沈芸芝的手打在了她的傷口上。


    沈南瑗頓時疼的臉色一白。


    沈芸芝一擊不中,卻得了機會又開始叫了:“阿爸,快出來啊,要打死人了。”簡直沒完沒了。


    樓上的沈芸卉看不過眼,悄悄地碰了碰沈芸曦,示意她去敲二姨太的門。


    可沈芸曦還記得自己是怎麽從督軍府走回的沈家,她略作猶豫。


    沈芸卉皺著眉頭,低斥了一聲:“膽小鬼!”便自己動了腳。


    沈芸卉徑直走到了二姨太的房間門口,敲了敲門,“阿爸,你快來看看,家裏鬧得不成樣子了。”


    她沒有說到底是誰在鬧!


    樓下的沈芸芝不悅地瞪了瞪眼睛。


    二姨太的房間裏頭好像傳出了什麽聲音,沈芸卉豎著耳朵聽了又聽,幹脆威脅起了二姨太:“二姨娘,你若再不喚醒阿爸,出了什麽事你擔待的起嗎?”


    還別說,這回叫對人了。


    先前沈芸芝鬼叫了那麽久,沈黎棠卻呼嚕聲動天,再鬼叫的大聲一點,他也是聽不到的。


    但薛氏是醒著的。


    今晚,沈黎棠在她身上並未折騰多久,便翻了個身,帶著一身的酒味沉沉地睡了。


    薛氏卻睡不著,她一動不動,小心著沈黎棠留在她體內的子孫根,不要流了出去,心裏緊張又失落。


    她今年都二十八了,她想生個孩子,最好是個女孩。


    這樣,她在沈家的日子才能越發好過。


    薛氏聽見了外麵的聲響,卻一動沒動。


    她才懶得管蘇氏的女兒和沈南瑗的衝突。


    她是表麵上巴結蘇氏不錯,可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誰讓蘇氏是太太而她是妾呢!


    還有蘇氏的幾個女兒,一個一個鼻孔朝天,哪個把她放在眼裏過。


    聽聽,這老二又威脅起她來了。


    薛氏在心裏冷笑不已。


    可就是這時,身邊人的呼嚕聲急促斷裂,他翻了個身子,閉著眼睛問:“怎麽了?我好像聽見誰叫我!”


    薛氏扯著嘴角笑的很難看的樣子,不情不願地起了身,“哦,老爺,正要叫你呢!底下說三小姐回來了。”


    “三小姐回來就回來,這是她的家,她不回家還要回哪裏?”沈黎棠沒好氣地說。


    “是這樣,今日老爺不是讓三小姐和三姨太一塊兒出去看戲!可三姨太是自己回來的,三小姐剛剛才回來。”薛氏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蘇氏的戰線,她賣個好給蘇氏,也隻是希望自己的日子好過一些。


    沈黎棠的酒醒了一半,他用手臂撐起了身子,不悅地皺眉。


    薛氏趕忙拿了他的衣服過來。


    沈黎棠滿臉的不快,嘟囔著說:“就沒有一個讓人省心的。”


    沈芸芝期盼了許久,真的等到沈黎棠披著外袍走出來的時候,她差點得意地大笑。


    幸好忍住了,她指著沈南瑗告狀:“阿爸,你看三姐,都這麽晚了才回來。姆媽不過是關心她,就被她好一頓訓,阿爸你快管管啊!”


    沈芸芝的腔調,就好像是三歲的小孩在要糖吃……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不管。


    沈南瑗腦補了一下,有些惡寒,不曉得蘇氏母女是不是改變策略了。


    沈黎棠的眼睛朝她看了過來,“南瑗,為何怎麽晚才回家?”


    沈芸芝興奮地搶答:“肯定是同人幽會去了。


    她冷冷地瞥了沈芸曦一眼,不待她反駁,便和沈黎棠解釋:“爹,姐姐方才說心口不舒服的老毛病犯了,讓我去車上拿藥,誰知道走到半道就撞上眼前這人。我和他賠禮,他卻道賠禮要是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做什麽,不由分說就把我拉到了這裏。”


    沈南瑗一邊說,一邊在觀察督軍夫婦的反應,心底那疑團越來越大,“事情的經過便是這樣,女兒行的正,就不怕影子歪。剛才是這人強行拉著我跑了一路,督軍府的下人們肯定能看到,爹大可請督軍找人來問話。”


    沈黎棠隻聽了一句,便聽出了不對來,但他沒有打斷沈南瑗的話,隻是狠狠地瞪了沈芸曦一眼。


    沈芸曦前一刻還陷在沈南瑗那句“勾搭男人”中,心裏想著鄉下來的果然是鄉下來的,竟粗鄙到了這種程度。


    可下一刻,見沈黎棠惡狠狠地朝她看了過來,不由心慌了起來。


    姆媽明明和她說過,阿爸這人自私的緊,關鍵時刻肯定會丟了沈南瑗保全他自己。


    沈芸曦還抱著一絲希冀,心想著隻要在督軍府弄倒了沈南瑗,哪怕沈黎棠會責怪於她,卻也會顧全大局。


    她悄悄地拉了拉沈黎棠的袖口,脆生生地又說:“南瑗,不管怎麽說,我沈家的姑娘,沒有外人在的時候,不可和男子說話。阿爸平日裏的教導,你都忘了嗎?”


    沈南瑗不客氣地回:“阿姐,如果你是我,碰到這情況你待如何?還請阿姐教導!”


    沈芸曦挖了個坑給自己跳,趕著自己也得硬上架。


    那穿著袍子的年輕男人,就立在她的旁邊。


    沈芸曦早就打量過了,他那身衣袍就是普通的麵料,雖然並不便宜,但也貴不到哪裏去,還有他的袍角,明顯有好幾處都開線了。更何況,督軍府的下人說並不認得他。


    她料定了此人不是什麽富貴之人,於是向他走近了一步,一甩手扇了過去,還不忘教導沈南瑗:“妹妹,你看見了嗎?”


    隻是那人的反應極快,一偏頭躲過了。


    沈芸曦也不是真的要打人,她悻悻地走回了沈黎棠的身邊。


    沈南瑗快要樂死了,真的是見過蠢的,沒有見過這麽蠢的。


    她先前還不能篤定,就是方才沈芸曦出手之時,她瞥見了杜督軍緊縮的眉頭。


    沈南瑗沒有急著開腔,像是根本沒有看見沈芸曦那張得意洋洋的臉。她在等著那人的反應,都快被打臉了,他要是再不動的話,她便有理由懷疑他是在裝傻。


    果不其然,那人瞪大了眼睛,又憤怒又委屈地朝杜督軍喚了一聲:“爹!”


    督軍夫人搶在前頭安慰:“聿航,那位姑娘是在跟你鬧著玩的。”


    杜聿航不滿地大叫:“我不要她跟我玩!”


    說著轉了身,指著暗自幸災樂禍的沈南瑗道:“我要那個!”


    督軍夫人的臉上頓時閃過了一絲不快,但她接下來便笑了,“聿航不可以這樣,你會嚇壞人家姑娘的。”


    “不,我就要那個,我要她跟我玩。”杜聿航說著,就動上了手,又是一下子扯住了沈南瑗的手腕。


    沈南瑗使勁掙脫了一下,可他抓的更緊了,也委屈巴巴地喊了聲‘爹’,就好像情景重現似的。


    杜督軍的臉上終於有了些笑意,脫下了軍帽,抓了把頭發,哼了一聲說:“你小子,眼光到挺賊的。”


    話語間全部都是父親對兒子的寵溺。


    他的眼睛從沈芸曦的身上掃了過去,最後落到了沈黎棠的身上,“沈副部長,你這個三女兒確實不錯,這旁的……”


    他的話並沒有說完,卻足以讓沈黎棠後背發毛。


    沈黎棠扯了一把僵住的沈芸曦,怒道:“咋咋呼呼,還不快跟督軍和督軍夫人賠罪。”


    沈芸曦再也沒有了先前的趾高氣昂,瑟瑟發抖地說:“是芸曦有眼不識泰山,我、我沒有搞清楚狀況,請督軍和督軍夫人責罰。”


    杜督軍好整以暇地整理著袖口,沒有說話。


    督軍夫人的心思百轉千回,卻是不願意沈南瑗這一仗勝的痛快,她故意笑著說:“我瞧著這位沈大小姐很不錯,大家閨秀嘛!”


    說話的時候,眼神還有意無意地打量著沈南瑗,那意思就是說她不是大家閨秀唄!


    沈南瑗在心裏大大地翻了個白眼兒。


    她現在沒空應付督軍夫人,眼前這督軍家的大少就挺讓人苦惱的。


    杜督軍請了他們到花廳小坐,杜聿航抓了她的手腕還是不肯放手。


    沈南瑗為了哄他,拿了案幾上的紫紅葡萄,“大少吃葡萄嗎?”


    原是想哄著他伸手來著,沒成想,這人居然張開了嘴,衝著她“啊”。


    饒是沈南瑗見識多廣,現下的臉皮也掛不住了,她紅著臉瞪了瞪他,又把葡萄放回了盤中。


    杜聿航興許是真的想吃,氣急敗壞似的掐了她一把,總算是鬆開了她的手腕,一個人抱住了葡萄盤子,嚐了一顆,又咧著嘴甩開了。


    督軍本要留飯,可沈南瑗著實害怕這個杜大少一會兒讓她喂飯,又害怕在督軍府呆的久了,碰見二少那個活閻王。


    沈南瑗悄悄地拉了拉沈黎棠的衣角,小聲地祈求:“爹,回吧!”


    想著這短短幾個時辰的刺激勁兒,沈黎棠也想走,他適時地告了辭,帶著一雙女兒出了督軍府。


    杜家的管家送到了門口,轉身進去。


    沈黎棠繞到了車的另一邊,避開了所有人的眼睛,一抬手狠狠給了沈芸曦一巴掌。


    沈芸曦本來渾渾噩噩,卻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的清醒。


    “阿爸!”她的眼淚奪眶而出。


    沈黎棠冷笑了一聲,冷言冷語:“你別叫我阿爸,我的女兒可不似小姐這般有著心口疼的老毛病。”


    沈芸曦的臉色頓時就白了。


    沈南瑗沒有跟上去,隔著個汽車隻聽見了動靜,卻沒有聽清兩個人說了些什麽。


    沈黎棠在那廂叫她:“南瑗,上車。”


    她應了聲“是”,開門上車。


    沈黎棠是自己開車來的,他坐上了駕駛座,竟不等沈芸曦上來,立刻就發動了汽車。


    “阿姐她……”沈南瑗有些詫異。


    沈黎棠冷淡地說:“我讓她自己坐黃包車反省反省。”


    沈南瑗向後看了一眼,隻見沈芸曦捂緊了臉頰,似乎也正不可思議。


    她扭回了頭,正對上沈黎棠從後視鏡裏探過來的打量眼神。


    沈黎棠似笑非笑地問:“不準備說些什麽?”


    “說什麽呀?”沈南瑗假裝聽不懂,偏了頭說。


    沈黎棠也不管她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你可不要以為我責罰你阿姐,是為了幫你。爹直白的告訴你,我責罰她是因為她給我丟了人。我不管你們在家怎麽鬧,在外麵鬧成這樣就是不行!”


    “我沒有鬧!”沈南瑗小聲辯解。


    “你自然是好的。但,南瑗啊,人心難測,即使是血緣至親也不得不防。爹也不瞞你,瞧見沒,那個大少就是你未來的夫君,而督軍夫人……說的不好聽一點,就是後媽。你想想蘇氏是怎麽對待你的,再想想督軍府的日子。南瑗,你得警醒。我且告訴你了,若想立足,就得你自己能立得住。”


    沈黎棠若有似無地掃她一眼,又道:“爹今日把話放在了這裏,隻要你能在督軍府立足,沈家就永遠對你馬首是瞻。”


    沈南瑗抿唇,那神情似懂了,又似單純茫然。


    與此同時的督軍府。


    督軍夫人說:“老爺,當真要讓聿航娶了那沈家的三姑娘,我瞧她今日的表現,並不像個大家閨秀呢!”


    杜督軍放下了手裏的毛筆,盯著自己的妻子看了很久,才歎了口氣:“夫人,你瞧聿航那樣,他該娶的是大家閨秀嗎?隻要他喜歡,哪怕是娶個鄉下的小丫頭又怎麽樣呢!”


    他轉而又正色:“退一萬步說,夫人,你莫要怪我說的難聽,你看聿航那樣,他對聿霖沒有什麽威脅的。我隻有這兩個兒子,夫人,請你看在為夫的麵子上,就隨了他的心意吧!”


    督軍夫人有心反駁,可話到了嘴邊,氣惱地說:“罷了,隨你們父子怎麽想我!”


    ——


    杜聿霖一直到天黑才回到督軍府,他從汽車上下來的時候,正好聽見門房的小六和換班的阿達說起白日裏發生的事情。


    “你是不知道,那沈家的三小姐走了之後,咱們家大少哭著喊著追了好久呢!”


    杜聿霖的眼皮子一挑,問他:“誰?”


    小六嚇了一跳,戰戰兢兢地說:“是大少……”


    “追誰?”


    “沈家的三小姐!”


    杜聿霖莫名上來一股子邪火,蹬著皮靴,怒氣衝衝地進了大門。


    小六嚇的俯在地上半天不敢吭聲,倒是後知後覺地想起這沈三小姐有些麵熟。


    就仿似那日二少帶回府又莫名其妙不見了的…姑娘。


    這麽一想,他更是心驚,那日許副官拿了把木倉抵在他的頭上,命他忘了那姑娘的容貌。


    “不記得了,不記得了……”小六瑟瑟發抖地喃喃自語。


    但他喜歡她這樣天真任由擺布,更喜歡她至始至終都沒提起與督軍府的婚約之事。


    沈黎棠心裏很是滿意,一伸手從兜裏掏了二十塊錢,“南瑗啊,爹爹白日裏上班,沒時間陪你,這個給你做零花。”


    想了下,覺得她往後可是督軍府的大兒媳,自己的出手未免太過小氣,一狠心,又掏了張百元的票子,還悄聲囑咐:“別跟太太講。”


    “謝謝,爹。”沈南瑗看著沈黎棠的眼睛直冒星星。


    沈黎棠很是受用,擺了擺手,說:“去歇著吧!”


    沈南瑗退到門口,便看見了端著一杯熱牛奶的蘇氏,立於門外。


    她乖巧的如同並不記得白日裏發生的事情,“太太,晚安。”


    蘇氏勉強笑了一下,卻再也說不出來方才句句都帶“姆媽”的話來。


    給白氏的女兒當姆媽,她自己都心口發緊。


    眼看沈南瑗的身影消失在了樓梯的盡頭,蘇氏正了正心神,敲響了沈黎棠書房的門。


    “老爺。”她立在門口,怯生生地喊。


    “進。”


    沈黎棠叼了煙卷在嘴裏,一手拿著火柴,眉頭幾不可見地蹙了一下。


    他點著了煙卷,衝著將牛奶放在書台上遲遲不走的蘇氏冷淡地問:“還有何事?”


    “老爺!”蘇氏的聲音帶著她特有的嬌媚。


    雖已經是四個孩子的母親了,可她的身段還是令人浮想。


    沈黎棠喜歡她的嬌媚,更喜歡她的善解人意。


    可他不是不清楚,這個女人的手腕。


    若沒有點手腕,她也收拾不住蔣氏那個小妖精。


    沈黎棠自以為對自己的妻妾甚是了解,就因為了解,他才打定了主意,要冷落蘇氏一下。


    並非全部為了沈南瑗的事情,而是他在告訴自己這位續弦,不要來試圖挑戰他在這個家裏的權威。


    往後,他說要她的女兒嫁給誰,她便必須得老老實實地照辦,不要像這次陽奉陰違。


    蘇氏見沈黎棠抿緊了嘴巴,沒有想說一個字的意思,拎起了手帕,抽抽噎噎,“老爺當真是信了南瑗的話了嗎?老爺,不是我同她一個孩子計較,這孩子一直被放養在鄉下,沒有人管教。鄉下人粗鄙,常說有了後娘便有了後爹。南瑗那孩子心裏對我有成見,就連帶著對老爺你……恐怕也是怨惱的。她分明……分明就是故意挑撥你我二人的關係……”


    說到這裏,她看了眼沈黎棠的反應。


    沈黎棠的煙已經抽了一半,若說蘇氏的話他一句都沒有聽進去,那是假的。


    但……他抬手摁滅了煙頭,在那縷未散盡的煙霧裏,涼涼地說:“蘇茉莉,方才,南瑗可一句你的不是都沒有說。”


    蘇氏的臉色頓時僵住了。


    “老爺,我……”她原是想著沈南瑗那個小蹄子,肯定要說一大把她的壞話。哪知竟沒有,如此一來,倒顯得她越發難堪了。


    “好了,出去吧!”沈黎棠不欲再說,煩躁地揮了揮手。


    蘇氏心知此時已不利再說任何話,她抬腳走了出去,心裏惡狠狠地想,這回是她輕敵了。


    可日子還長著呢!


    等她的芸曦嫁給了督軍府的二少帥……哼,到那時她就讓這個小蹄子死無葬身之地。


    就同她那個薄命的娘一樣!


    ——


    是夜,深藍的夜空中稀稀拉拉有幾顆不算明亮的星子。


    從天象看,明兒不會是個好天氣。


    沈南瑗從沈黎棠的書房回了房間,洗漱睡下,可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外間很快就沒了所有的動靜,夜已深,所有的人都已睡下。


    並不曉得過了多久,她忽然聽到輕微響動,門輕輕地吱溜了一下,有人摸黑進了屋子。


    她就說嘛,折騰了一大天,這都後半夜了怎麽會睡不著覺,敢情是預警!


    沈南瑗的床正對著房門,她一聲不吭,先看清楚了來人。


    來人的身量不高,穿著一身齊膝蓋的小睡裙。


    雖看不清楚花色,但瞧那樣式,也不會是府裏下人的穿著。


    再細想一下這屋子裏所有女人的身高,沈南瑗便知,肯定是沈芸芝。


    她早就看出來了,蘇氏的女兒裏就屬這個最小的魯莽。


    沈南瑗不動聲色,隻看她接下來要幹什麽了。


    沈芸芝屏住了氣息,連大氣兒都不敢出一下。


    這個土包子委實討厭,惹得她姆媽心口疼的毛病都犯了,她要是不給這個土包子一點顏色瞧瞧,還真當她們好欺負了。


    這事兒,她同自個兒的弟弟沈元闌略提了一嘴,可那個死小子卻皺著眉頭,訓了她一頓,說什麽姊妹之間一定要友愛的廢話。


    她隻有兩個姐姐,那個土包子算她哪門子的姐姐呀!


    沈芸芝躡手躡腳地到了土包子的床麵前,思忖著到底該幹點兒啥。


    她起初說要割花了土包子的臉,可沈元闌那個叛徒,拿走了她的裁紙刀,她方才翻了半天,也沒尋到家裏的剪刀。


    不過也虧得這樣,她才及時想起來,要真對土包子動了明麵上的,爸肯定會追究……片刻,她就又有了個新的主意。


    她褪下自己腕子間的翡翠鑲金鐲子,打算塞到土包子的枕頭下麵,這麽一來,就等明兒一早,她喊失竊,再慫恿姆媽來搜,哼……到那時,看土包子還怎麽翻身!


    她特地等到了這個點兒,家裏的人都睡著了,土包子肯定也早就睡著了。


    沈南瑗閉著眼睛等了半天,也隻等來了她栽贓陷害的小把戲,反正自個兒也總睡不著,就陪她演場戲好了。


    沈南瑗即使閉著眼睛,也精準地捉住了她的手腕。


    沈芸芝心慌的不得了,慌亂間使勁兒往外拽,手都拽疼了。土包子就是土包子,力氣可真大的。


    她恐嚇道:“你快鬆開我,若不然……”


    沈南瑗才不跟這個破小孩浪費口舌,她張開了嘴,用的是丹田的力道,發出的是驚恐的聲音:“啊——”


    “你不要叫!”沈芸芝氣急敗壞,想上前去堵她的嘴。


    奈何武力值不如人,還沒捂上人家的嘴,自個兒先被壓趴下了。


    沈南瑗的叫聲,很快就引來了人。


    沈黎棠今晚是宿在了三姨太李氏的房間。


    李氏一聽見聲響,便推了沈黎棠一把,驚慌地說:“老爺,快醒醒,你聽,是不是南瑗小姐那裏出了什麽事情?”


    沈黎棠被人擾了清夢,帶著一肚子的怒火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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