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我媽和你說了什麽?”沈書揚輕聲問著。


    她臉上帶著微笑, 看著麵前的青年。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曾經, 在她的心目中, 沈書揚是那麽的優秀,優秀到滿足了她對一個男人所有的幻想。


    可是後來她發現, 一切都是假象。沈書揚和她一樣愛詩詞,兩人算得上誌趣相投。在這樣的社會,能崇尚古風的人不多。


    她以為他和自己一樣,高山安可仰, 徒此揖清芬。


    誰知他向往的卻是師師生得豔冶,香香於我多情那樣的齊人之福。


    “我與你母親說不會與你一起出國。”


    沈書揚的臉色變得十分古怪,以為她在開玩笑。待看到她表情認真, 眼神堅定, 覺得她欲擒故縱,想逼自己承諾什麽。


    心裏莫名湧起怒火。


    “你要知道,這樣的事情是不能拿來開玩笑的。”


    周圍的人已轉過頭,齊齊地注視著他們。


    韓數臉上依舊帶著笑,看他的目光像是透過歲月, 可以瞧見日後他眉宇間漸染上的風流,以及舉首投足間的俗氣。


    “我沒有開玩笑。”


    兩人對峙著, 直到薑清美端著兩杯酒走過來。


    沈書揚認定韓數是因為覺得委屈, 所以才故意玩這樣的把戲。看到別人都在看他們, 他低聲說, “此事等你冷靜再談。”


    韓數笑笑, 看向薑清美。


    “我是來和韓小姐賠罪的,還請韓小姐大人有大量,原諒我。”薑清美的手中,是兩杯紅酒。


    柳佳寧不知何時站在一邊,對韓數道:“薑小姐誠心致歉,韓小姐就原諒她吧。喝下這杯酒,今天的事情大家就當沒有發生過,你看怎麽樣?”


    韓數的眼神瞥向她,她一直未嫁就那樣橫在自己的婚姻中,與沈書揚糾纏不清。沈書揚的身邊來來往往不知多少紅顏知己,唯有她的地位始終不動搖。


    現在回想,自己的婚姻是多麽可悲。


    “別人傷害了我,我無法做到一笑泯恩仇。受傷害的人是我,誰也沒權力要求我原諒害人之人。”


    薑清美臉一白,想打退堂鼓。


    柳佳寧怎能放過這樣的機會,一把將她推上前,“你看韓小姐不肯原諒你,看來不光是不給你麵子,連書揚的麵子也不給。”


    周圍已有人開始指責韓數,壞了宴會的氣氛。


    韓數深吸一口氣,眯著眼看著眼前的一切,隻覺得今天這夢做得太長了些。既然是她的夢,自然由她說了算。


    “好,這個麵子我給。隻要薑小姐喝下手中的兩杯酒,今天的事情我就當沒發生過。”


    薑清美有一瞬間的遲疑,最終在柳佳寧的眼神逼迫中,喝完兩杯紅酒。


    她喝完酒後正想去廁所催吐,卻被韓數一把拉住。


    “我已原諒薑小姐,正想與薑小姐好好聊聊天,也能拉近彼此的認識,不知薑小姐賞不賞臉?”


    “大家都是校友,就應該這樣。”


    薑清美想罵人,無奈韓數抓得緊。


    “韓小姐想聊些什麽?”


    韓數一把拉她過來,正好站在自己與沈書揚的中間。能親近沈書揚,她自然是願意的,想著那酒裏的料隻是讓人亢奮,應該不會出什麽事。


    然後韓數就一直拉著她說話,都是些學校裏的事情,卻有技巧地往沈書揚身上引。


    慢慢的,她的臉色開始不正常起來,越聊越興奮。突然一下子抱著沈書揚,大聲叫起來,“沈書揚,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你!”


    宴會中的所有人都停止交談,看向這邊。


    她一無所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仿佛世間隻剩下她和抱著的男人,言語越發的放肆,甚至還動手動腳起來去親沈書揚。


    柳佳寧去拉她,被她一下子推開。


    她指著柳佳寧,“你算什麽東西,不就是家裏有幾個錢,憑什麽對我呼來喝去的!要不是你舍不得錢,非弄個仿貨給我,我今天至於丟這麽大的臉嗎?”


    人群重新炸開,議論紛紛。


    韓數悄悄退到人群之外,古怪地看著這一切。今天這夢做得太長,長到她都分不清是夢還是真。


    她慢慢走出去,熱氣撲來。


    出了沈家的大門,她獨自走在路上,路燈昏黃,將她的身影拉得變長變形。這條路她走過無數次,從沒有一次像這麽輕鬆。


    雖然她分不清是夢還是真,但是她確實的知道原本這一切都應該發生在十二年前。


    十二年前的今天,沈書揚舉辦這場盛大的宴會,是為了慶祝他和她畢業,也為了慶祝他們即將赴美留學。


    那時候的她不過是剛畢業的學生,名牌仿包她倒是聽過,卻不知還有仿衣服的,更談不上可以分辨真假。


    記得她站在水晶燈下,無數雙眼神看著,有同情的有嘲諷的。她就像被剝去外衣,羞恥不堪,彷徨無助。最後在薑清美的步步緊逼下,被迫鞠躬道歉。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所有的尊嚴都被碾得粉碎,被人踩在腳底,更堅定要出人頭地的決心。


    雖然沈書揚趕到後,狠狠訓斥了薑清美,還代為賠償了三萬七。可是她的尊嚴已碎,再也拚湊不齊。


    後來,她努力追趕著沈書揚的步伐,從南城到美國,再從美國回到南城。在別人眼中,她是沈太太,是時尚魔女,對各類奢侈品如數家珍。無論是時尚聚會還是上流宴席,她都應對自如,與人談笑風聲。


    可是這一幕印植在她的心裏,從一根小刺長成滿片荊棘。


    今天這夢做得真是痛快,也算是拔了心頭的刺。從此以後,什麽薑清美,什麽柳佳寧,什麽沈書揚,統統都給她滾蛋。


    包裏的手機傳來鈴聲,她恍若未聞。


    緊接著有短信進來的聲音,她打開一看,是厚重的鍵盤手機,短信是沈書揚發的。


    “你在哪裏?”


    她快速打字,發出去。


    “回家。”


    發出這條信息後,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她沒有接,然後鈴聲再沒響起。


    出了別墅區,坐上出租車,報了地址,她便盯著窗外的街景。或是路燈,或是霓虹,一一閃過。


    開車的中年司機欲言又止,等過了兩個路口才說:“小姐,剛才你一上車,我就看到後麵有一輛卡宴跟著,你看是不是你認識的人?”


    韓數從車後窗看去,隻看到一輛黑色的車子,像暗夜中的黑豹一樣蟄伏前行。車如其人,她不用看清車牌,就知道是誰。


    “別管他。”


    出租車停在小區門口,她下了車。餘光瞄到後麵的那輛卡宴也跟著停了,裏麵出來一位身高腿長的男人。


    出租車司機搖了搖頭,這些有錢人就是愛作。


    韓數進了小區,那人跟進來,大長腿邁了幾步,一把將她拉住。


    “你真的不和姓沈的去美國?”


    她眯著眼,仰頭看著他,瞳孔中是一張帥得極具侵略性的臉。深邃狹長的眼,高挺的鼻梁,緊抿的薄唇以及比女人還好的皮膚。


    此時的趙時律,恰如一柄剛出鞘的長劍,鋒芒畢露。


    而多年後,他內斂深沉,似古劍韜光養晦。


    宴會中有他安排的人,關於宴會中發生的一切他清清楚楚。他的眼神急切,期盼她能告訴自己想要的答案。


    可是她一言不發,就那樣直看著自己,眼神迷茫。紅唇水嫩嫩的,像一顆飽滿的櫻桃誘人品嚐。


    他喉嚨滾動,身體在叫囂,血液在奔流著。


    不自覺地伸出手,去撫摸她滑嫩的臉頰。


    韓數有些糊塗,她從未做過這樣完整清晰又長的夢。她想咬自己一口,看看究竟是不是夢。有手伸過來,下意識張口咬住。


    趙時律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任由她咬著。


    她吐出來,一點都不痛,果然自己是在做夢。


    趙時律眼睜睜看著她一臉冷漠地推開自己,朝樓道走去。他摸著被咬的手,一拳打在身旁的樹上。


    他真是特麽的犯賤!


    韓數看得分明,心下微冷。


    白露是作者的親女兒,讀者心中的女神,自然人美有錢還得人心。而她韓數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離趙時律遠遠的,卻還是得個渣女配的名聲。


    那些鍵盤俠有沒有想過,自己若真是想要錢,大可以懷著孩子嫁給趙時律,何必打掉孩子跟沈書揚去美國?


    或許就是因為自己打掉男主的孩子,再嫁給男配,這才被定義為渣女。


    要是這樣,她認。


    “你們趙總忙,不要什麽小事都去打擾他,也別什麽人都放進來。”


    這話是白露對小秘書說的,意有所指,指的就是韓數。


    “白小姐,這兩個記者不是我約的,而是馮秘書把的關。”小秘書低聲說著,眼神討好。


    對於女主,韓數本是無感的。一個素未謀麵之人,她能有什麽感覺?隻是在書中,作者對女主極盡美好的描述。


    美麗高貴,善良能幹。


    女主的完美,就是她這個渣了男主的女配襯托出來的。


    “你們采訪完了嗎?”


    那頭馮新民走過來,問韓數和杜曉美。


    馮新民是趙時律的大秘書,是趙時律的心腹。他長得斯文,戴著一副金絲眼鏡,得體的西裝鋥亮的皮鞋,很有老派文人的風骨。


    杜曉美禮貌地回道:“已經采訪完了,多謝馮秘書。”


    “馮秘書,南城那麽多家雜誌社,你怎麽就偏偏挑了名氣並不怎麽樣的尚都?”


    白露一質問,馮新民這才看到對方。


    心中叫苦不迭,這哪裏是自己定的。整個采訪的事情都是趙總自己拿的主意,他還納悶著,為何趙總會那麽在意一個小記者。


    現在才明白,原來這個叫韓數的小記者是趙總以前的鄰居。


    “我們尚都怎麽了?我們《南城風雲》上個季度的銷量遙遙領先其它幾家雜誌社的同類刊物。白小姐可以看不起我們小記者,但不可以貶低我們的雜誌社。”


    杜曉美不服氣地回著,她可是以身為尚都的一分子而自豪。現在最大的目標就是成為尚都的正式記者,將來能以老佛爺為目標,在時尚界打出一片天地。


    “小小的雜誌社記者,也敢口出狂言。你是哪個主編手下的?你們隨雲總編我認識,她都不敢用這樣的口氣和我講話。”


    馮新民一看不對,忙打著圓場,“白小姐,這兩位小記者都是剛從學校畢業的,年輕氣盛,還不知什麽天高地厚。韓小姐是趙總以前的鄰居,所以趙總才會接受尚都的采訪。”


    鄰居?


    白露的眼神落在韓數的身上,怪不得自己剛才會那麽不舒服。


    原來這位小姐真的和時律有關係。


    辦公室的門打開,趙時律那張俊美冰冷的臉出現。他先是看了一眼韓數,目光沉沉。再看一眼馮新民,最後淡淡看著白露。


    “時律,我不是存心管你的事。而是現在社會風氣不好,我怕有人打擾到你。”


    好一個處處為男主著想的女主,韓數不知為何覺得有些惱怒。自己明明刻意遠離他們,為何還要落一個那樣的名聲,受千夫所指。


    而且,她既然決定生下孩子,那麽她的孩子就不能沒有爸爸。


    無論她和趙時律將來如何,都不能改變他是自己孩子爸爸的事實。


    她自小跟著奶奶,太清楚沒有父母疼愛的孩子是什麽樣子的。旁人的議論,那些同情憐憫的眼神,那些或多或少的惡意,如影隨行。還有隨著年紀增長漸漸滋生的自卑,在骨子裏根深蒂固。


    “請問趙總,我打擾到你了嗎?”


    趙時律不想她會直白地問這個問題,在場所有人都沒有想到。


    白露臉色一變,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沒有,你沒有打擾我。”


    她怎麽可能會打攏他,他巴不得她天天出現,就算是冷若冰霜也好。隻要呆在他的身邊,哪怕不理他,他都心滿意足。


    “白小姐,你聽,趙總並沒有被我打擾。”


    場麵有些尷尬,杜曉美一時之間都忘了震驚。果然是她認識的韓數,不愧是南大中文係之光,對於任何男人都不假辭色。


    “走吧,我們吃飯去。”


    杜曉美被韓數的話拉回現實。


    “我請你吃大餐。”


    “你還在實習工資也不高,大餐先欠著。我倒是知道一個好地方,不貴又好吃。”


    “姐們,你真是太懂我了。”


    杜曉美誇張地抱著她,作勢要來個親香。


    趙時律狹長的眼神中閃過黯然,竟隱隱嫉妒那可以和她隨意玩鬧的女子。眼看著她們就要離開,他長腿邁開,幾步趕上去。


    “韓小姐,要是方便的話,我們一起吃個便飯。”


    “方便,當然方便。”


    杜曉美忙不迭地回著,用手肘捅捅韓數。


    趙時律緊緊盯著心尖上的人,生怕一個眨眼,對方就會消失。


    白露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抓著鉑金包的手指都開始泛白。不應該是這樣的,時律性子孤冷,什麽時候會對一個女人小心翼翼,極盡耐心?


    而且那個女人,不是自己。


    “韓小姐,剛才多有誤會。我誠摯地向你道歉,要是你肯原諒我,就一起吃個飯吧。也省得時律為難,畢竟你是他以前的鄰居。”


    鄰居二字,白露咬得清楚。眼神若有若無地看著趙時律,與他並肩而立。任何人見了,都會以為他們才是一對。


    韓數原是要拒絕的,可是她竟然在那雙深邃的眼中看出一絲受傷。想起書中提到他多年後得知自己曾流過他的孩子時,在黑暗中無聲的悲切。


    猶如曠野孤狼,獨自舔傷。


    她的心陡然低落,沒由來的。


    “我和趙總多年不見,是應該吃個飯。”


    聽到她同意,趙時律緊繃的身體明顯放鬆。


    “你想吃什麽?”


    “法國大餐。”


    杜曉美適宜地插上一句話,馮新民連忙預定位置,就在時居大廈對麵三樓的法國餐廳。


    到了餐廳,趙時律詢問她們要吃什麽,韓數沒什麽意見,倒是杜曉美說了好幾個,什麽煎鵝肝焗蝸牛還有燉牛肉都點了。


    白露優雅地笑著,實則眼神輕蔑,隱隱帶著優越感。


    韓數點了一份法國煎餅和一例湯。


    最後點餐的是白露,她與廚房確認食材,然後點了一道鬆露扇貝,再加一杯紅酒。


    上菜時,先上湯。湯是洋蔥湯,韓數聞著,隱約覺得胃有些難受。隨著菜慢慢端過來,她更覺得有些不舒服。


    “我去趟洗手間。”


    她起身離開,三步兩步衝到洗手間。


    遠離食物的氣味,剛才那種胸口悶悶的感覺就散了不少。她一邊洗著手,一邊端詳著鏡子裏的自己。


    重生到現在,她還沒好好看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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