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梨知道白若臻生病了, 說啥都不讓她在外麵呆著了, 趕緊就要把她送回去。


    “外頭太冷了, 都怪我不好,啥時候帶你看不行啊非得今天, 臻臻姐姐, 你可千萬不能再生病了。”顧小梨的話裏充滿了濃濃的自責和心疼,看的白若臻都一陣心酸。


    白若臻其實早上的時候就不燒了,病來的快去的也快,也或許是顧長青買的藥管用了, 她不禁看了眼顧長青見他又在看她, 白若臻有些著惱,直接就瞪了回去。


    顧長青一噎, 很沒出息的把目光挪開了。


    “小梨, 走,到我那兒再玩會兒。”白若臻見他吃癟, 心情莫名的很好,拉著顧小梨就走。


    顧小梨還想扶著她被她拒絕了, 又不是皇後娘娘了,扶啥扶呀, 太矯情了。


    兩人往知青點走去了,顧長青摸了摸鼻子回了家。


    邱蘭英正在收拾晚飯,見他回來就問, “小梨呢?”


    顧長青看了他媽一眼, 然後歎了口氣, “也不知那白知青給你們施了什麽妖法了,咋一個兩個的都那麽喜歡她呢。”


    “你不喜歡?”邱蘭英笑吟吟的問道。


    “咳,別瞎說。”顧長青有些尷尬忙往外走,“我去把海帶藏好。”


    看著他有些慌亂的出去,邱蘭英笑了笑,還裝,看你裝到什麽時候。


    她都活了這把年紀了還能不知道一個姑娘的好壞?有的人一眼看去就心術不正,就像那個趙來娣,有的人一看眼睛明亮心思純潔,就像白若臻。有時候她都想到底是什麽樣的父母養出這樣的閨女來,也不怕在外麵被人欺負。


    顧小梨去知青點看了白若臻生活的地方,眼眶都紅了,“咋這麽破呀,臻臻姐,你這受了多少苦啊。”


    “我沒受苦,沒受苦,你坐下,別哭啊。”白若臻看了眼其他人,其他人臉上也都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顧小梨坐在炕沿上,摸摸她的被褥,“你褥子太薄了。”不等白若臻說炕上暖和用不著厚的就聽顧小梨說,“薄了多硬啊,睡著也不舒服,等我送你床棉花被子鋪著好不好?”


    這話可把白若臻和屋裏的人嚇了一跳,以前的時候白若臻不知道棉花被子多貴,現在可是知道了,這年頭你捏著錢都不一定能買來棉花被子。


    白若臻忙拒絕道,“不用了,這樣挺好的,燒著炕也不冷,我已經習慣了。”


    “這咋能習慣。”顧小梨一聽習慣倆字更心酸了,這得多痛苦啊,她家主子哪是能受苦的人呀,本來就該享福的命,偏偏到了這窮地方受苦。


    “真的,我真的挺習慣的,你別擔心。”白若臻看著顧小梨,覺得這丫頭換了個殼子咋就這麽多愁善感了呢。


    白若臻怕她再說些什麽,忙拉著她出去,“你不是說邱大嬸讓你早點回去嗎,你趕緊回去吧。”


    顧小梨猛然回神,忙點頭道,“是,我趕緊回家去了。”說著又和李愛紅幾個打聲招呼就出了門。


    “小梨,以前你不是這樣的。”白若臻拉著顧小梨到了門口往胡同口走,“在這裏雖然沒有等級之分,但是說話要注意,要記住,在這之前咱們不認識,知道嗎?”


    顧小梨什麽都好,學什麽都快,可就是在為人處事方麵欠妥當,要不然上一輩子她能被皇帝表哥、呸,狗皇帝給毒死了。當時她身邊的崔嬤嬤被狗皇帝使喚幹別的去了,她當時也是信任狗皇帝,否則哪會被毒死。


    “小梨啊,咱們兩個在這裏孤孤單單的,一定得把小命看好了。”白若臻看著顧小梨,“咱們得不不謹慎,知道不?”


    顧小梨知道自己的毛病,忙點點頭。


    唉,白若臻歎了口氣,總算明白她娘為啥讓她倆形影不離了,一個動手不行,一個動腦子不行,大概顧小梨的額腦子都用在學習上了吧。


    唉,真操心。


    顧小梨忐忑道,“那我回去了,明天再來看你,你好好養病,明天我來給你做飯。”


    白若臻幽幽看她一眼,“你想再毒死我?”


    顧小梨臉一紅,“那我走了。”她學習本事厲害,女紅也厲害,就是不會做飯。太丟人了。


    兩人分頭走,白若臻回到知青點,朱貴霞她們問,“你和顧小梨啥時候這麽要好了。”


    白若臻抿唇笑了笑,“剛剛啊,”說著把鞋墊拿出來道,“邱大嬸知道我不會縫鞋墊就送了我一雙,讓顧小梨送過來,我倆在外麵說了會兒話然後就要好了。”


    她這個若是不熟悉的人會說你哪來的這麽自信,可朱貴霞她們卻覺得這話一點毛病沒有,白若臻就有這魅力,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能讓人對她死心塌地,不過凡事有意外,像趙來娣這種心眼兒跟針是的人就不喜歡白若臻,應該說是妒忌白若臻的這種魅力。


    白若臻出去吹了風,自己趕緊倒了熱水喝著,馮秋娟說,“趙來娣今天早上和她們屋的人吵架了。”


    白若臻聞言看了她一眼又低頭喝水,並不打算摻合這事兒。


    可馮秋娟卻想說啊,便小聲道,“她自己不是沒有暖壺嗎,可又拉不下臉來借,就偷偷的把人熱水給倒了。結果還非常不走運的讓人看見了,可不就吵起來了嗎。”


    “活該。”朱貴霞對趙來娣是一點好印象都沒有聽到這個真是幸災樂禍。


    白若臻默默的喝著水沒有發表意見,因為她倆關係本來就很差了,她要是再說句風涼話豈不是讓別人說她落井下石了,雖然她挺想這麽做的。


    嗬嗬,就讓趙來娣自己找死吧。


    不過知青裏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暖瓶的,像幾個家裏條件差的買不起暖瓶的平時多是用其他人的,但你用的時候好歹和人說一聲,平時再給燒點水,大家一個屋簷住著也不會說啥,可你不問自取被抓包還理直氣壯和人吵架,不是腦子有問題就是腦子有問題。


    白若臻突然覺得之前和趙來娣的鬥爭挺無趣的,就那樣的一個人,她實在犯不著,你得罪君子沒事兒,得罪個腦子有毛病的,豈不是把自己也弄傻了。


    以後一定得遠離趙來娣,不然傻是會被傳染的。


    白若臻默默的做了決定,脫衣服上炕,聞了聞身上有些味道的衣服,嘖嘖,該洗衣服了。


    唉,沒想到換個殼之後日子這麽難過,在城裏的時候衣服是李秋蘭給洗的,到了鄉下之後換下來的衣服這兩天因為生病也沒洗,明天中午的時候說啥也得換下來一塊洗了。


    晚飯的時候朱貴霞叫她起來吃的,除了大家一樣的菜粥,白若臻還有一個雞蛋,邱蘭英送來的雞蛋一共有六個,昨天加上朱貴霞和馮秋娟吃的兩個一共吃了三個,早上的時候給白若臻煮了一個,晚上又煮一個,總共也就還剩一個了。


    唉,雞蛋是好東西啊,可是不禁吃啊。


    飯後大家沒什麽活動,洗腳擦把臉也就躺炕上了聊天了。


    白若臻因為下午的時候睡了一覺,這會兒也不困就聽她們幾個聊天,不知咋的說著說著到了談對象上頭去了。


    王軍歎了口氣道,“我下鄉前是處了對象的,可是人家頂了他爸的班,我得下鄉,就不了了之了。”


    上山下鄉最開始的時候的確有許多激進的學生主動下鄉,可下鄉後又有幾個不後悔的。


    “現在說這些還有啥用。”李愛紅難得開口,苦澀一笑,“就咱下河村那幾個來的早的知青,不都在這結婚生子了,看起來和鄉下人也沒什麽不同了。我們,以後估計也會這樣,想回城太難了。”


    她的話說的太現實,眾人一陣沉默,王軍歎了口氣,接著其他人也歎起氣來。


    而白若臻躺在被窩裏聽著,突然眼前又出現顧長青那張臉。


    好看是真的好看,但她總覺得這臉有些壞。


    還有顧小梨的打趣,現在想想都覺得難為情,上輩子作為貴女又有那樣的身份,她的婚事也不能自己做主,爹娘讓她嫁給她就嫁誰,可如今,爸媽是指望不上了,難道真的要自己在這兒找個男人嫁了?


    至於不遠處顧家,顧長青被他媽臊了一頓,連晚飯都沒吃就回屋了,捏著兩塊錢去超市買了一桶泡麵,仔細看了說明後偷偷摸摸出去弄了熱水然後泡開。


    頓時香味彌漫,好在門窗都關著,顧長青披著棉襖坐在炕桌吃了一口,頓時覺得是人間美味,然後覺得這兩毛錢沒白花。


    實在是太好吃了。


    隻是剛吃了幾口顧長青突然想起那個小姑娘,不知道她晚飯吃的什麽。


    顧長青搖搖頭,把麵吃完,連湯都沒剩下喝的一幹二淨,隻是這包裝袋咋整?顧長青愁白了頭又去超市逛,於是在超市出口看到了垃圾箱,真是太棒了。


    晚上的時候顧長青又夢見了小姑娘白若臻,這一回,小姑娘撅著嘴閉著眼睛說,“長青哥,你親親我。”


    嗖,顧長青又驚醒了,額頭出了一腦門的冷汗。


    操,什麽情況,接二連三的夢到,難道他真的看上白若臻了?


    顧長青煩惱的時候白若臻也煩惱了。


    因為她夢到了顧長青,夢裏顧長青非常不要臉的讓要親她,而她還非常不矜持的把臉伸過去讓他親,實在是太難為情了。


    於是下半宿白若臻也沒再睡著,睜眼到天亮。


    顧長青也沒睡著,後半宿直接跑超市裏去買了幾個棒棒糖,一晚上啥也沒幹,就吃了幾根棒棒糖。


    天亮後顧長青沒等他媽過來叫他,就穿上衣服騎車去了煙城,他小舅在煙城運輸公司上班,兩人說好正月十六一早就拉上東西去東北。


    邱蘭英起來去敲門發現他不在頓時想笑,嘴上不承認,幹嘛著急忙慌的跑了,還有昨天,幹啥聽見有人說小梨和白若臻去了村頭就著急忙慌的跑去的。


    真的是為了顧小梨?她才不信呢。


    顧小梨起來洗臉刷牙吃了早飯抓了一個自己沒舍得吃的雞蛋就往外跑,“媽,我去找臻臻姐玩。”


    “去吧。”邱蘭英是不打算攔著的,姑嫂倆人關係好了好啊。


    嗬嗬。


    顧小梨把雞蛋捂在口袋裏到了知青點進了屋就拿出來遞給白若臻,“臻臻姐,給你吃雞蛋。”


    白若臻一愣,接著笑了,“我吃雞蛋了,你吃吧。”


    “不行,你病沒好,吃了補身子。”顧小梨堅持道。


    白若臻看著她執拗的樣子搖頭笑了笑,接過來,“行,謝謝小梨。”


    顧小梨嘿嘿笑了笑,她最喜歡看主子笑了,特別好看,雞蛋在這裏可是好東西,她可舍不得自己吃了,而主子餓著肚子。


    見白若臻小口小口的吃完,顧小梨非常自然的給她端了茶杯,體貼的遞過去,“喝點水,慢點吃,明天我還給你拿。”


    倆人的熟稔讓屋裏其他人覺得奇怪,感覺不是白若臻是姐姐,反而更小的顧小梨是大姐姐的角色。


    但旋即想到自己又釋然了,她們何嚐不是在充當大姐姐的角色,覺得她們就該對白若臻真,就該照顧她。


    嘖嘖,她們臻臻就是這麽招人疼的姑娘啊。


    幾個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笑意。


    於是顧小梨一上午都在殷勤體貼的照顧白若臻,別人都習慣了,反倒是豐衣足食了好些天的白若臻有些不習慣了。白若臻在心裏默默的鄙視了一下自己,然後認命的拿起缸子喝水。


    顧小梨環視一圈,見不得自己閑著主子卻受苦,“臻臻姐姐,你有髒衣服嗎,我給你洗衣服吧。”


    “啊,”白若臻愣了愣,接著擺手,“我自己洗就好。”雖然她不會洗,但是原主會洗啊,就算她霸占了這具身體,也許大概可能她也會洗呢。


    咳咳,說來慚愧,穿過來這麽多天除了在省城的時候李秋蘭給洗,來鄉下這幾天還沒洗過衣服呢,就內褲內衣也隻是放水裏額,亂七八糟揉一通曬的。


    可這話聽在顧小梨耳朵裏卻不是這麽回事兒了。


    她家主子多可憐啊,還得自己洗衣服,這穿過來這麽多天是咋熬過來的呀,吃不飽(自動忽略白若臻的大白饅頭)穿不暖(完全看不見白若臻身上新做的棉襖棉褲),還得在這麽冷的天裏洗衣服,實在是太可憐了。


    要不是記得白若臻說的話,顧小梨這會兒估計早就忍不住哭了,她家主子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不,臻臻姐,我幫你洗。”顧小梨嗓音裏都帶了哭腔了,“水那麽涼,咋能讓你洗,你病還沒好呢。”


    白若臻張了張嘴,“我已經好了.....”


    “不。”顧小梨堅持的說,“都說病去如抽絲,你現在還沒好利索呢。”說著看了掃了眼白若臻睡覺的位置,看到靠窗那裏亂糟糟的卷著一卷衣服,爬上去拿著就往外走。


    “小梨。”白若臻拉住她,“我總要自己洗的。”


    “那我不管,我現在就要洗衣服,我就喜歡洗衣服。”顧小梨倔強的拂開她的手拿著衣服就出去了。


    白若臻搖搖頭,覺得這樣不好,她現在已經不是皇後娘娘了,如果真的像以前那樣什麽都不幹,那會混不下去的。她拔腿跟上,想著大冷天的怎麽也得燒點熱水洗吧。


    到了灶房正巧看見趙來娣在燒火,白若臻道,“你咋用我們的灶房?”


    她們女知青人多,一個灶房做飯難免太慢,於是就搭了兩個灶房,而趙來娣卻不是她們這組的。


    趙來娣被抓了包,趕緊要把火熄了把水弄出來,白若臻急忙攔住,“我要用火,你別熄滅了。”


    “你要用?”趙來娣突然笑了,“就不給你留著。”


    說著趙來娣在白若臻的目瞪口呆中從鍋裏舀了一瓢水把火迅速滅了,然後打開鍋蓋把熱水舀出來倒入暖壺中。


    “你這人,真是。”白若臻氣笑了,“真是一點被抓包的自覺。”


    趙來娣提起暖壺繞過她往外走,得意道,“我就用了,怎麽滴吧,反正又沒人看見。當然了,你看見沒用,咱倆關係本來就不好,說不定是你無賴我呢。”


    白若臻還真沒打算怎麽著,看著趙來娣得意成這樣也真是無可奈何,她不願與她糾纏,她家小梨大冷天去給她洗衣服呢,她得趕緊燒水。


    “哼。”趙來娣非常得意的出了灶房,然後就看見了魏楠站在屋門口冷冰冰的看著她。


    趙來娣討好的笑了笑,“楠楠姐。”


    魏楠恨恨的看她一眼,呸道,“真丟人。”啪的把門甩上了。


    趙來娣臉上的笑容僵住,趕緊提著暖壺進了屋。她實在沒想明白魏楠為啥罵她,她主動去燒水還用了其他組的柴火把她們組的省下來有什麽不好。


    真是的。


    而白若臻湊到灶台前看了眼尚冒著一點點火星的火堆,充滿了迷茫。


    到底怎麽燒火、


    白若臻扒拉原主的記憶,然後又回想李愛紅教她們燒火時的樣子,硬著頭皮拿了根柴放到灶膛裏。


    唉,燒火什麽的,太痛苦了。


    白若臻拿過一旁的大豆秧子塞到灶膛裏,劃了一下沒劃開,又劃了一下,還是隻冒了冒火星沒著。


    她不禁有些氣悶,差點把火柴扔出去,可扔的時候突然想到這時代火柴也不便宜啊,而且她得趕緊燒火呀,小梨在用涼水洗衣服呢。


    顫抖著手終於把火柴劃著了,把大豆秧子往灶膛裏一塞,預想中的火苗沒出現,反倒是一股濃煙從灶膛裏倒灌出來,白若臻回避不及,頓時被濃煙嗆到。


    白若臻終於體會到了咳出眼淚的這種感覺,手忙腳亂的跑出灶房去,已經是淚流滿麵。


    特麽麽的,燒火咋這麽難呢。


    顧長青從外麵進來的時候於是就看到了白若臻最狼狽的一麵,臉上黑乎乎的,眼淚更是流了滿麵,黑漆漆的眼睛因為眼淚的滋潤水汪汪的,一張小臉......他居然看出了美感來。


    白若臻也看到了顧長青,隻覺得心神具裂,啊啊啊啊啊,她的形象啊,好想哭啊。


    然後濃煙嗆到的眼睛非常給力的流出眼淚來。


    白若臻的臉嗖的就紅了。


    顧長青微微撇開目光,想笑,又非常鄙視自己。


    什麽眼神啊,就這樣黑乎乎的一張臉他居然還覺得好看,他是眼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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