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甜甜捧著錢回到家裏,雖然這事兒做的不太張揚,但奈何不了就一個小小的地方,大家你不知道我知道的。


    大伯娘劉豔看著侄女能掙錢了,挺高興,晚上還特意叫白濤去雲水村的肉鋪子裏麵去砍兩斤肉,她要做燉肉給甜甜吃。


    從大伯結婚以後,兩家就沒在一起過過,三家都是分開煮飯吃。


    爺爺帶著白甜甜。


    大伯二伯分開一起吃飯。


    有時候兩家有做什麽好吃的,也會叫上爺爺跟白甜甜一起吃飯。


    鄉下的生活看著有些無聊,菜、什麽的都是自己種的,靈山村這一帶都是山地,隻有靠河岸邊上有幾處平一些的地,但這邊容易發大水,種稻子肯定是不行的,萬一下了大雨水發上來了,一季的稻子就妥妥的喂了大河。


    靠山吃山,山上可以種花生,可以種油菜,也經常有野貨可以獵,但現在人多,不像早些年,獵到的野物也多,山上的野物,早在六七十年代鬧饑荒的時候,被人偷獵的差不多了,現在要想在山上找點野物出來,也是蠻難。


    所以山民,如今是這一代最苦的。


    要不是白林有一身區別於其他人的好手藝,會給人看看相,相相風水什麽的,白家能讓三個兒子順利娶上媳婦?


    但要說窮,這一代也確實是窮,單說九年義務教育,都有多半的孩子沒能讀完,像白家這樣,三個孩子都讀到高中的,也確實是少。


    白濤跟白鵬一樣大的年紀,去年高考都沒考上大學,就回來了,白老爺子也是唉聲歎氣了很久,沒辦法,兩孩子學東西的資質從小就不如孫女,不然他也會把家傳的衣缽,都傳給孫女了。


    這幾年地裏倒騰不出來什麽東西來,白家兩兄弟,都靠去城裏給人做散工賺點錢,一個月也不多,就三四百塊錢,即辛苦又沒有奔頭,眼看著兩個孫子也要奔二十了,趁著吃飯的當口,白林老爺子想跟大兒子商量一下,還是要孫子們,跟著三叔去粵城打工。


    這些年,白衛國在外頭也搞了些名堂出來,白林在縣城的時候就跟他聯係過了,要他想想辦法把兩個孫子都帶出去,年輕人嘛,就該出去闖蕩闖蕩。


    過了一會兒,大伯媽劉豔過來叫爺孫兩個過去吃飯。


    天熱,燥氣重,在外麵捕魚的白濤也會來了,一臉曬的黑紅黑紅,白國慶最近也沒有活可以幹,就在家裏捯飭地裏那幾畝花生和玉米,花生曬幹了到時候背去集市賣,也賣不上好價錢,最多三塊錢一斤,而玉米就隻能留著養雞,養雞還可以,每天都有雞蛋,到雞大一點了,也能賣雞,就這樣田裏地裏,養雞養豬加上白濤弄點魚,一年到頭收入能有兩三千塊錢算是不錯了。


    這也就是為什麽白老爺子病了,白家兩個兒子連幾千塊錢住院費都掏不出來的原因了。


    不僅白家如此,這一帶,哪家不是這樣啊。


    老板姓家裏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反而很多話,在飯桌上麵說比較合適。


    想到這裏白林歎了一口氣,伸手過去夾紅燒肉,筷子還沒靠邊邊呢,就被人打了下來了。


    “爺爺,你這半邊身子還沒好全呢,紅燒肉不能多吃,吃兩塊夠了啊。”筷子是被白甜甜打掉的,要說還是孫女的話管用,這話要是劉豔說,白林肯定心裏不舒服,以為兒媳婦不給他吃肉呢。


    “好好好,那你說我該吃什麽?”白林笑眯眯的,一點也不生氣,剛才白甜甜露了一手,他也有種後繼有人的感覺了。


    掃了一圈桌上的菜,今天倒真是豐盛,有芹菜、豆腐,豆角,還有魚,還有紅燒肉,劉豔在做飯的手藝上麵還真的沒的挑,樣樣都搞的利利索索的。


    “芹菜、豆腐、青菜、魚,都可以吃。”一樣樣的夾到爺爺碗裏。


    爺爺苦著臉看著碗裏的菜,也太清淡了些,他還是想吃紅燒肉啊,筷子伸到紅燒肉的邊邊上:“再吃一塊好不好,爺爺吃這麽多的飯和菜,多吃一塊紅燒肉不過分吧。”


    “不行!”白甜甜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瞪起人來也是凶狠的緊,爺爺都怕她怕的不行,這個孫女,從小到大她最嚴肅,也最能管得住自己,加上天賦又高,難怪當初密宗的大師,會選她當傳人:“本來一塊都不能吃,已經破例給你吃兩塊了,爺爺,你有高血壓,要記得吃藥,還要記得禁嘴,這樣才能健康長壽啊。”


    “咳咳。”白林尷尬的幹咳兩聲,許願健康長壽能看到三個孩子都結婚生孩子,最好還能教下一代看五行八卦圖,可是去年過年的時候他自己許的願了。


    瞬間有種被自己啪啪打臉的感覺。


    劉豔也在一旁幫腔:“是啊,爸,芹菜也好吃,我就是聽人家說芹菜降血壓,才專門種了一廂,你嚐嚐,味道不錯的。”


    老爺子被人點名吃了很長時間的芹菜了,這會兒最不願意吃的就是芹菜,沒辦法,大家都叫他吃芹菜嘛,他也就隻能少數服從多數了。


    “對了,剛才甜甜在村部露了一手,我可是遠遠的看見了,真厲害。”劉豔的話題一轉,還是琢磨著讓兒子跟老頭子學一學,你看這錢多好賺,三下兩下的,畫幾張符就能賺五千,她養了一頭大肥豬,也才賣七八百塊錢,這一年到頭還要吃不少的東西,落到手中淨賺的就不好算了,她數學不好也算不過來。


    白林就沒打算接她這茬,反而去問白濤:“你最近在做什麽?”


    白濤雖然已經被他媽洗腦過來,但好歹也有點自知之明,他學東西就是不行,不然為啥當初爺爺叫他複讀一年還是考大學,他就死活不想考了,聽爺爺這樣一問,說:


    “前段時間跟我爸在縣城做幫工,這段時間沒活幹,在河裏打魚,運氣好一天能撈十幾二十斤。”


    河裏大部分是鯉魚和草魚,一斤魚四五塊錢,二十斤的話都接近一百了,確實是不錯的收入,但運氣也不是每天都這麽好的,運氣差一點,一天隻有斤吧幾兩也是常事。


    白林點點頭:“那也是不錯的,但你是男孩子,目光要看的長遠些,現在也沒有合適你的工作做,你自己有什麽想法沒有?”


    他隻能起個引子,具體的想法還是要白濤他們自己有才行啊。


    劉豔狐疑的看了看老爺子,臉色有點不好起來:“孩子爺爺,難道你有什麽想法不成?”


    劉豔跟大部分的婦女一樣,一提到讓兒子出遠門就不大樂意,孩子,總覺得要養在自己身邊才跟自己親近,這也就是為什麽劉豔總想讓兒子白濤跟爺爺學點看風水啥的,總覺得這門手藝是個加持,有個手藝,總是不虧的。


    白濤剛跟他媽鬧別扭呢,他跟幾個同學商量著要去粵城打工,可他媽死活不同意,像他這種有點文化水平的,去粵城的辦公室找一個文職的小文員,或者廠裏做工程學徒什麽的,出路都還不錯。


    畢竟在高考擴招之前,學曆最好的除了大學生就是高中生了,現在大學生也沒有那麽多。


    所以白濤就不樂意了:“媽,你怎麽扯我爺爺身上了,我早就跟你說了我不是學這個的材料,再說,甜甜是打小就學的,我現在都二十了,再學這玩意兒有什麽用!”


    說著說著有點生氣了的樣子,飯也吃的不香了,直接把晚拍在桌上,算了不吃了,越想越生氣。


    劉豔的嘴巴像脫水的魚,一張一合的說不出話來。


    拍完碗,白濤又覺得這種態度對爺爺和甜甜不好,馬上又道歉:“不好意思,我剛才這火不是朝你們發的,主要是鬱悶的很……”


    說著大手伸到白甜甜頭頂上,旋了一圈……


    白甜甜到十歲以後,就很煩比她高一個頭的白濤拍她腦袋了啊,這一巴掌就讓她炸毛了:“白濤,不要弄我腦袋。”


    白濤白鵬兩個人就比她大兩歲,從小到大,最喜歡欺負她,也最忍不的別人欺負她,自己在家能夠把甜甜氣的嗷嗷叫,但外麵誰要敢欺負白甜甜,準也被這兩兄弟打的嗷嗷叫。


    白濤嘿嘿一笑。


    其實大人之間的恩怨,對於孩子們來說不算什麽。


    劉豔心裏有些煩躁:“我還是想白濤在我們身邊,我們就這一個孩子。”


    話說到這裏,白林也覺得很煩了,這麽大的孩子,自己想做什麽都做不了,這個當媽的未免太愚蠢,現在他還沒死呢,這個家他說了就算。


    “濤子,爺爺問你,你自己的想法是什麽。”


    劉豔眼睛一橫:“他能有什麽主意,他一個孩子。”在當媽的心裏,多大了都還是個孩子…….


    白濤就不樂意了:“媽,我都快二十了,我同學好幾個都出去好幾年了,人家在外麵混的也挺好的。”


    劉豔:“混!我聽到這個字我就不願意了,誰知道你去外麵能幹啥不正經的,我聽說外麵的小青年壞的不得了,那些孩子出去了,被人逼著去搶別人金項鏈,那可是犯法,抓去要坐牢的啊,還有做傳銷的,一群人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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